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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在奉春,再找不到比他可靠的警察了

黑白道終結篇·沉默 朱维坚 12837 2018-03-18
散會後,幾人離去,李斌良向何政委使了個眼色,何政委會意地留下來,關上門,詢問地看著李斌良。 李斌良:“何政委,我現在腦袋很亂,你得幫我一把。” 何世中:“還亂什麼,剛才不是已經形成一致意見了嗎?” “我指的是下一步打法,我心裡現在真有點兒沒數。” 何世中:“也是啊,這耿鳳臣到底藏在哪兒呢?該搜的地方都搜到了,就是沒他的影子啊!” 李斌良把和趙民關於內奸的分析說了,何世中聽了很是震驚:“對對,這個分析有道理……可是,內奸到底是誰呢?他也太大膽了,如果真是這樣,他應該和耿鳳臣有非常密切的關係呀!” 刑警大隊似乎沒有這樣的人。雖然有人反映,趙民跟耿鳳臣有一點兒關係,可是趙民的表現已經充分證明,他是個可以信任的好同志,這種猜測是錯誤的,甚至是別有用心的。何況,趙民去河汾時,那輛卡車就是奔他去的,如果他跟耿鳳臣是一夥,耿鳳臣不可能指使人加害他。

何世中:“如果真有內部人保護耿鳳臣,恐怕很難找出他來。” 李斌良:“所以,我現在產生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何世中:“什麼想法?” 李斌良:“我覺得,事實已經證明,大兵團作戰的方式,對抓捕耿鳳臣作用並不明顯,而且我們也不可能長期把全部警力都投入到這方面來,這種做法也不利於保密。” 何世中:“你的意思是,不再要別的警種參加,只靠刑警大隊一家。可是,現在看,內奸可能就在刑警大隊內部……” 李斌良:“何政委,你聽我說。我的意思是,抽調可靠人員,成立一個專案組,專門負責這起案件,抓捕耿鳳臣。” “嗯……這是個辦法。可是,人一定要精選,一定要可靠。” “我找你就是商量一下,哪些人可靠。我來的時間太短,拿不准哪!”

何政委:“嗯……這個專案組,一定要純……要說可靠,趙民應該算一個。” 李斌良:“對,可是,他一個人不行啊,我準備讓他挑頭兒。” 何世中:“不行不行,趙民不能當頭兒。” “為什麼?他是副大隊長,人品和能力在那兒擺著呢,怎麼不行?” “哎,你還沒看出來嗎?這兩年,把他弄得人氣大降,讓他當將可以,當帥還差點兒。” “那誰挑頭兒?徐進安?他是大隊長,得抓全大隊的工作呀!” “不不,即使他不當大隊長,也不合適。” “那還有誰?關偉?我可信不過他。” “關偉絕對不行……這樣吧,咱們再琢磨琢磨,這可不是小事,得好好琢磨琢磨。” 李斌良:“那好,你幫我再考慮考慮。” 何世中:“行,你既然這麼相信我,我一定對你負責……對了,你還沒把這新情況向任局報告呢吧!”

“啊,沒有。” “現在,可是他主持市局工作,這麼重大的事,不報告不合適吧?” 李斌良想了想:“對,一會兒向他報告。” 何世中:“好。沒事我走了。” 李斌良:“走吧,不過,一定好好琢磨琢磨。” “一定。” 何政委離去,李斌良看看電話,把手伸過去,想給任副局長報告一下,半路上又縮了回來。 天太晚了,別影響他休息了,還是明天再說吧! 李斌良知道,這是自己找的藉口,他是不願意向這個人匯報。進一步說,他不喜歡這個人,不願意和他打交道。 可是,他畢竟是直接上級領導,如果他真的當上局長,那就更是直接影響你命運的頂頭上司,如果這樣,你的處境恐怕會更不舒服。 李斌良也曾捫心自問過:是不是因為他是前任,自己接了他的班兒,對他有一種成見,才產生這種心理。可是,他在反複評估後認識到,完全不是這個原因。他身上的氣味、做派已經透露出,他跟自己完全不是一類人。

到哪兒去找和你完全一類的人呢?你既然當這個公安局長,就得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也包括你不喜歡的人,不是一個類型的人,你的上級…… 這……還是跟他通個氣吧,不然,又該挑理了! 李斌良猶豫著又把手伸向話筒,可就在這時,電話自己響了起來。 誰?這個時候…… 李斌良正要接,電話鈴聲卻中斷了,再沒響起。 李斌良看看來電顯示,是一部手機號碼,有印象…… 正是任副局長。 李斌良不再猶豫,拿起話筒撥了回去,對方馬上接了起來。 “李局長,睡了吧,對不起,打擾你了!” “不不,任局,還沒睡,你找我有事?” “啊……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案子的進展情況,我剛才撥完電話一想,這種時候,你可能早睡了,所以又放下了。”

李斌良覺得,他沒有說實話。很可能是他的那些老部下——徐進安和關偉們在散會後給他打了電話,報告了情況,他才故意這麼做的。 “任局,謝謝你的關心。其實,我們剛開完會,也正想向你報告呢!” “怎麼,有新情況?” “對,是這樣,耿鳳臣給我來了電話……” 李斌良把情況向任大祥匯報了一遍,也把和大家的分析結論說了。 任大祥聽完,沉默了片刻,顯然也是受到了震驚,他好一會兒才開口。 “這個人肯定是耿鳳臣?” 李斌良:“我認為是他。” 任大祥:“就算是他,他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呀,會不會是玩兒咱們哪!” 李斌良:“我覺得他沒必要這樣做。” 李斌良把會上的分析又重複了一遍。任大祥聽後,沉默片刻後又問:“這麼說,在這起案件中,還有個第三者。”

李斌良:“對。各種跡象顯示,耿鳳臣不止一個人。” 任大祥又沉默片刻:“你的分析有道理,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還沒想好,不過,我們肯定不會撂下的,一定要想辦法抓到耿鳳臣!” “需要我幫忙嗎?” 他又想來分局指揮吧…… 李斌良急忙地:“任局,我們太需要你的領導了,不過,你現在主持市局工作,也不能把全面工作丟掉,坐我們分局來呀。這樣吧,我這邊有什麼情況和進展,隨時向你匯報,聽取你的指示!” “嗯……那好,就這樣,再見!” “再見!” 李斌良放下電話,舒了口氣,好歹算把他應付過去了。 他知道這種思想不對頭,對上級領導怎麼能是這種態度呢? 可是,他欺騙不了自己,他確實是這種心態。

通罷電話,李斌良看看時間,已經過零點了,必須躺下了,要想拿出好辦法來,必須有一個機敏的大腦,而得不到休息的大腦是不會很好發揮作用的。 李斌良鋪好被子,把桌上的電話拿到床頭,就在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他看了看號碼,急忙抓起。 “趙民,什麼事?” 趙民:“我想起一個地方,應該去查一查。” 李斌良:“什麼地方?” 趙民:“這個地方挺特殊,也特敏感,我們明天應該去一趟……” 車駛到山腳停下來,李斌良從車中走出來,向四下看著。 一條水泥路通往山上,路雖然不是很寬,勉強可以錯開車,但是,修的質量非常好,看上去,比高速公路還平展。 “趙民,只有這一條路上山嗎?” “對。” 李斌良回到車中,拿起對講機叫起來:“徐大隊,你帶人留在山腳下,除了守住上山下山的路口,還要派人在山周圍巡視,發現有人從山上下來,一定要特別注意。”

徐進安:“是。李局,你要帶足夠的警力,萬一耿鳳臣真的藏到這兒,有可能打起來呀!” 李斌良:“啊,我這車上有五個人,你再派四五個來,足夠了。” “好,我們很快就到。” 一會兒,徐進安一行的車隊到了,李斌良急忙囑咐他:“去這種地方要有政策觀念,還要注意影響,警車出出入入的不好,所以,我要帶沒有公安牌照的車上去。對,沒有穿警服的吧!” 徐進安:“沒有。李局,讓大案隊和一中隊跟你上去吧!” 李斌良:“就這樣。山下交給你了,我上去了。” 很快,兩輛掛著民用牌照、拉著十來個男子的轎車駛到山腰停下,男子們從車中走出來,向前面走去。 前面,迎接他們的是一道雕刻著佛家花紋的照壁,上邊刻著四個大字——佛法無邊。

李斌良走過照壁,扭頭看看照壁的背面,果然不出所料,上邊也是四個字——回頭是岸。 李斌良這才向前走去,前面,門楣上方是三個字——摯誠寺。 昨天夜裡,趙民想到的地方就是這裡。這座廟雖地處郊外,可是離城還不到二十華里,進城往返用不了多少時間,很是方便。而且,寺廟在這座小山的山腰處,小山上還有茂密的灌木樹叢,耿鳳臣要是藏到這裡,還真不好抓。 從感覺上,李斌良不相信耿鳳臣會藏到這裡,可是眼前實在沒有線索可循,趙民說得又有道理,他就決定來查一下。 寺廟外是一片特意開闢的停車場,李斌良帶的兩輛車停下來,下車後,他留下兩個刑警守在寺門外,對剩下的幾人說:“咱們不能一下湧進去……對,趙民跟我去見住持,關偉,你帶其他人在寺裡轉一轉,看有沒有可疑跡象。注意,這是寺院,一定要低調,別造成寺院和遊客的反感。”

關偉答應。 摯誠寺院子不大不小,一幢正殿迎在前面,旁邊還有兩幢小一點的房屋,看上去是經堂之類,正殿後方隱約可見幾幢房舍,大約是寺廟的僧人吃住的場所。院子裡還有曲徑迴廊,上邊刻著一些佛經典故,都是勸人向善之意。香客們雖然有一些,但不是很多,整個寺院確實給人一點兒世外清修之地的感覺。 李斌良向大殿走去,這時,一個穿袈裟的小和尚走過來,向他施了個佛禮:“阿彌陀佛,住持有請貴客!”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住持知道自己來找他,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李斌良和趙民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詢問,乖乖地隨著小和尚向前走去。可是,李斌良很快發現,小和尚並沒有領自己去大殿,而是從大殿旁邊走過,走向後邊,走到一幢不大的偏房門外停下腳步。 一聲洪亮的佛號從裡邊傳出: “阿彌陀佛,快請貴客進來!” 怪了。 李斌良和趙民又對視一眼。 李斌良走進屋子,住持施禮相迎。 “阿彌陀佛,貧僧等候多時了,快請!” 李斌良和住持分坐到一個樣式做工都很古樸的茶几旁,小和尚又拿來一隻木凳,讓趙民坐下,接著,又端上三杯茶來。 趁著這個機會,李斌良細細地端詳了一下住持。很難看出他的年紀,也可能四十多歲五十來歲,也可能六十多歲七十來歲,五官端正紅潤,面相慈祥平和,確有點兒世外高僧的模樣。 再看這個房間,除了一尊如來佛像和香爐中的一束燃香,就是一個盛著好多經書的老式書架,再就是一鋪小炕和簡單的行李了。 難道,這就是住持居住之所? 趙民把李斌良的身份作了介紹,住持微微一笑,早已了然於心的樣子。 李斌良:“大師,您……知道我要來?” 住持:“貧僧有個習慣,晨起總要佔上一課,卦象顯示,小寺今日有貴客光臨。” 李斌良:“可是,您怎麼知道是我?” 住持:“卦象顯示,貴客應該辰時光臨小寺。” 李斌良將信將疑。 “李局長,您應該不是孤陋寡聞之人,不會認為,易經是什麼封建迷信吧!” 李斌良一時不知怎麼回答。說真的,儘管他重點大學畢業,可是從小學到中學再到大學,包括之後上過的黨校及通過其他途徑所受的教育,在他的思想中已經無形地樹立起堅固的無神論觀念,所以對抽籤算卦之類確實有裝神弄鬼的看法。當上警察之後,工作極忙,更難有時間看佛學方面的書,至於易經,他也只是隱隱知道,國家已經不禁止學習和宣傳。據說,有的名牌大學還開了周易課,中央電視台還有易經大師的講座。但是,他知道的也只是這些。現在,聽了住持的話,只能笑笑,謙虛地說:“在下淺薄,只知道周易是哲學,和算卦還不能說是一回事。” 住持:“李局長說得對,易經不等於算卦,易經是哲學,而哲學是關於萬物運行規律的認識,學透了易經,自然也就掌握了規律,所以自然不難推出未來要發生的事情。” 李斌良覺得不好辯駁,再說他也不是來和住持辯論易經佛法的。於是,他巧妙地把話題轉移到自己的目的上:“那好啊,不知住持是否算出,我今天來寺裡有何目的?” 住持又是微微一笑:“李局長,您是公安局長,來敝寺又能幹什麼?無非是找人罷了!” 李斌良心裡不能不震驚。說是算卦也好,說是推理也好,說是蒙的也好,主持說的這些,雖然照常理也可以推出來,但是他說的還是實在過於具體和準確了。 於是,李斌良也不再遮掩,把自己的目的明確推出,說要找一個人,一個違法犯罪之徒。 住持:“局長,您看,我這裡是藏污納垢之地嗎?” 李斌良有些尷尬:“不不,對大師我絕不懷疑,可是,這個不法之徒極可能瞞著您隱伏到寺中。” “小寺弟子沒有不明身份之人。” “可是,除了您的弟子……我是說僧人,就沒有別的人住在寺中嗎?” 住持沉吟了一下:“有。不過,都是虔誠的善男信女。用我們的話來說,叫做居士,他們並沒有出家,可是在塵世中感到疲倦了,會來小寺住上一段時間。可是,他們中間也沒有您說的這種人哪!” 趙民:“大師,您怎麼知道沒有?您調查過?” 住持:“您要這麼說,也可以。” 趙民:“哎,您真調查過?怎麼調查的?” “就像對您和李局長的調查一樣!” 這…… 趙民不說話了。顯然,住持的意思是:他給這些居士們算過命,認定他們不是壞人。 對他來說,可能是天經地義,是真理。可是,我們是警察,不能憑這個辦案。李斌良歉意地說,想見一見這些人。 住持一口答應,起身帶李斌良和趙民走出屋子。 恰好,關偉走過來,他低聲告訴李斌良,整個寺院全轉了一遍,沒發現可疑跡象,更沒有耿鳳臣的影子。 李斌良已經預料到了。 住持的行動很快,他找出本寺人員的登記簿,讓李斌良一一過目,又將僧人集合到大殿中,與登記簿上的名字一一對照,接著又引他們和一個個“居士”見面。結果可想而知。 李斌良只好充滿歉意地告辭:“大師,非常抱歉,打擾了,還請見諒!” “無妨,貧僧與局長雖是初交,卻已經看出,局長也是有佛緣的人。” “什麼……” 沒等李斌良發問,旁邊的關偉開口了:“你說我們局長要當和尚?” “此言差矣,所謂有佛緣,並非單指出家,而是指慧根。佛者,覺悟也,就是洞察時世,懷慈悲之心,以善念待人之意。” 關偉:“住持,你別繞了,還是說白話吧,到底啥意思,你想讓我們局長出家,那我們可不答應!” “施主言重了。貧僧之意是,佛教以勸人向善為任,而李局長既手握懲惡揚善之劍,又有慈悲之心,所以說與佛相通。此謂有佛緣之意也。李局長這樣的人,正是當世所需,就是想入寺,貧僧也不敢收啊!” 關偉哼聲鼻子:“諒你也不敢!” 這人,說什麼呢,太沒禮貌了。 趙民氣得哼聲鼻子,瞪了關偉一眼,想說什麼,可是,關偉正橫著眼睛迎著他,他只好把話咽了回去。 李斌良不能當著住持的面批評關偉,就轉了話題,用開玩笑的口氣說:“大師,您佔課既然這樣準確,能不能替我算算,我們要抓的人藏在哪兒?” 住持微微一笑:“在所在之處。” 關偉:“哎,你這是什麼話,玩我們局長啊!” 住持:“非也。僧是僧,俗是俗,貧僧不敢擅問俗間之事。不過,貧僧想起一首古詞中的一句,李局長一定能猜到是什麼。” 李斌良疑惑地看著住持。 住持:“這首詞是宋代辛稼軒所作——” 李斌良:“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住持:“然也。” “告辭。” “不送。李局長如覺過分勞心,想要清淨一下,盡可來小寺!” 李斌良:“謝大師!” 李斌良走出寺門,回過頭和住持告辭,又看到了摯誠寺三字,不由大聲問道:“大師,您的寺廟為什麼叫摯誠寺啊?” “因為,這是當世最稀少的東西。如今,多少名山大寺,早已成了聚斂錢財、結交朋黨之所。敝寺雖小,卻希望能保持摯誠之心,也給塵世保留一小塊可憐的淨土。所以起這樣一個名字,只是表明心跡罷了。” 原來如此。 李斌良再次拱手,向住持告別,走向旁邊停放的轎車。 趙民:“李局,這住持不一般,好像是真和尚。他說得對,現在咱們國家的寺廟也不像寺廟了。我去過一些地方,有些大廟跟商場沒啥區別,有的住持還成了廟霸,不但佔有巨額捐款,還有多個情婦。奶奶的,什麼清修啊,都是騙子!” 李斌良沒有回應,他知道趙民說得對,因為這種感受自己也有。怎麼說呢?好像在人間找不到一塊淨土了。但願,摯誠寺能像住持說的那樣,保持一顆摯誠之心。 李斌良上車,向山下駛去。雖然沒有耿鳳臣的影子,但是他覺得併不是一無所獲,反而覺得心靈沉靜了很多,對破案、抓獲耿鳳臣的信心也增強了。扭頭看去,摯誠寺已經遠去,僅能看到其飛簷的一角了。不由心想,如果有閒暇,來這裡盤桓幾日,真的挺好。 他對這座小寺院產生了一種親切的感情。 難道,這就是住持說的佛緣? 對了,有一回,和林蔭局長在一起時,他也說過曾經去過一個清水的寺院,也產生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還跟他討論過宗教。林蔭局長認為,宗教對人類來說,是必要的,我們不能根據自己的好惡來判斷乃至決定一個事物是否應該存在。要認識到,世間,凡是存在的事物都是合理的,都有其必要性,當然,也有其兩面性…… 李斌良制止自己繼續想下去,眼前還有緊迫的事情要做…… 回到局裡,趙民跟著李斌良進了他的辦公室。 “李局,你再考慮考慮,快點兒把我調出刑警大隊吧。你也看著了,剛才在摯誠寺,關偉當著住持啥話都說,純粹流氓一個,我說是沒法說,管又管不了,可實在受不了啦!” 李斌良也感覺到了這一點,可是他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把話題引到自己一直在想著的事情上:“行,我現在就滿足你的要求。從今天起,你可以不到刑警大隊上班了。” “是嗎?太好了,讓我上哪兒?對,李局,我還得講點兒價錢,你讓我干點實事,別離開案子,像政工啊、辦公室啊這些玩虛的地方我可不適應。” “哪能這麼安排你呢?你不但要辦案,而且要辦大要案,辦比刑警大隊還要重要的案件。” “這是什麼地方?咱們局也沒有比刑警大隊更重要的辦案部門了,就說眼前這案子吧……” “對,就是眼前這案子,局裡決定成立專案組,抽調精兵強將,專門偵破這起案件,抓捕耿鳳臣。” 趙民樂了:“是嗎?你要我到專案組……對了,專案組不歸刑警大隊管吧?” 李斌良:“不,它直接對我負責。” “太好了,我幹……” “別忙,光幹還不行,你還得挑頭兒,當組長。對,我讓你有職有權,專案組的人由你選,選誰是誰,怎麼樣?” “這……不行不行,李局,我非常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可是,讓我上專案組行,讓我當組長絕對不行!” “哎,趙民,我覺著你不是軟蛋啊,怎麼這個樣子,是不是怕完不成任務啊……” “不是,你叫我衝鋒陷陣,我啥也不怕,可是,我當組長確實不合適。你想,我是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外人不知道以為官兒挺大,其實才是個股級幹部。何況,我這人上來勁兒脾氣太急,弄不好就得罪人。專案組怎麼也得有個副科級以上的領導來挑頭兒,說話有權威,能服眾。” 李斌良:“可是,哪有這樣的人哪?副科級以上,有權威,還得正派可靠,懂偵查……” “怎麼沒有啊?有一個人最合適了,我根本沒法兒跟他比。” 李斌良一愣:趙民說的是誰呢?自己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是如果有這麼一個人,應該有印像啊…… “趙民,你別繞彎子,快說,這個人是誰,他要真合適,我肯定用他。” “這……我不說,你問別人吧……對,你問政委吧!” “為什麼非得問政委,你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 “我說話沒權威,讓政委說吧!” 趙民說著,急忙起身走了出去。李斌良疑惑了一下,打電話要何世中來自己的辦公室。 很快,何世中過來了,李斌良對他說起成立專案組、選拔組長的事,讓他推薦人選。 可是,何世中卻推薦不出來:“這……沒有太合適的。我說過了,這案子太重要了,趙民只是個將才,組長必須是帥才。” “是嗎?趙民倒推荐一個人,說這個人是副科級以上乾部,還懂偵查,有權威,能服眾……” “等等,你說的是……斌良,你要用他……對呀,他太合適了……斌良,就這麼定了,不過,我得替他先謝謝你!” 印像中,從自己到任以來,何世中從來沒這麼激動過,而且過去他對自己一口一個李局長,現在忽然變成了“斌良”,顯得親切了不少。 可是,他還沒說出這個人的名字。 “斌良,你既然能用他,就說明你信任他,他一定會給你賣死力的。他的事說起來就……不說了,不過,我可以替他打保票,魯鵬肯定能當好這個專案組長,完成任務。” 什麼,魯鵬…… 何世中:“斌良,魯鵬原來是刑偵副局長,偵查破案是他的拿手業務,他行政級別是正局級,出事後降了一級,雖然當著魯山派出所所長,可還是副局級。再說了,他畢竟當過副局長,虎倒威在,何況你又把他扶起來了……對對,就是他,斌良,你可選對人了。” 何世中的態度非常明朗,可是,李斌良心裡卻畫了問號:鬧了半天是魯鵬,他能行嗎? 李斌良眼前浮現出魯鵬木訥的樣子,那有些浮腫、滿是疙瘩的臉膛,那耷拉在身旁的兩隻大手,那有些迷迷糊糊的神態,那衣冠不整的狼狽形象,那大白天在辦公室睡大覺的表現…… 李斌良把自己對魯鵬的看法對何世中說了。 何世中:“這……他白天睡覺肯定是夜里辦什麼案子了。至於他那木訥勁兒,確實是,不過,他就是這麼個人,平時沒啥話,看到領導繞著走,待人接物上又總慢半拍,好像缺心眼兒似的。其實,他不像表面那樣,心裡有數,幹起活兒來有個狠勁兒,而且,不弄出個甜酸來絕不罷休。你慢慢就了解他了!” 難得何政委這麼稱讚一個人,又有趙民推薦,這兩個人都不是說話沒準兒的人。於是,李斌良就說:“那就這麼定了!” “定了定了,就這麼定了。盡快通知他回局吧……對,你親自跟他談,顯得重視。” 何政委離開後,李斌良立刻撥通了魯山派出所的電話。片刻,有個女聲接了電話,李斌良猜測,是那個女戶籍員。 “餵,您好,這裡是魯山派出所……” 聽起來挺正規的,口氣也還親切,大概是魯鵬訓的吧。 李斌良:“您好,麻煩您給我找一下魯所長。” “這……對不起,魯所長不在所裡。” 李斌良:“是嗎?他去哪兒了?” “他……他上山了。請問您是哪位?有什麼事,我可以替您辦嗎?不然,我替您轉達給他。” 李斌良有些光火,他有一種感覺,魯鵬又在睡覺,戶籍員在替他打掩護。於是,他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只是說有點小事不急,換個時間再跟他說,然後就放下了話筒。 李斌良決定再去一趟魯山。對,順便沿路檢查一下各派出所防火工作情況。 李斌良要趙民給自己開車,趙民聽說去找魯鵬,非常高興,上車後要給魯鵬打電話,李斌良不讓,他要給魯鵬一個突然襲擊。 趙民聽了李斌良的話,沒堅持打電話,可是,上路後嘴卻閒不起來,說的都是魯鵬。 “李局,真是太感謝你了,真的感謝你,你放心,魯局當組長,我當副組長,我們就是頭拱地,也得把這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對,魯局絕對是個好人,不像有人說的那樣,真的,在奉春,你再找不出比他可靠的警察,跟他比,我都有點兒油了!” 趙民還是一口一個魯局,聽起來怪新鮮的。對,魯鵬原來是刑偵副局長,他是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兩個人是上下級,這種稱呼肯定是叫了多年叫慣了。不用說,他們的感情也非同一般,不然,趙民也不會推薦他。啥人找啥人,趙民這樣的素質,他推舉的領導,應該差不了。 可是,上次見到魯鵬,他怎麼那個樣子呢?難道,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只看到現象,沒看到本質? 趙民嘆息一聲:“李局,長了你就知道魯局是什麼人了,他到這一步,純粹是讓人害了!” “讓人害了?” “對,處分決定是,作風粗暴,毆打他人,造成輕傷害。其實,那是人家的圈套,是激他動手的。對,這裡邊有我一半責任,是他全扛到自己身上,才把我擇出來!” “什麼……到底怎麼回事,你說說。” “嗐,其實挺簡單的。你知道魯局那次是打的誰嗎?是海春大酒店的人,其中就有葛志海。當時,我們接到舉報,說海春大酒店裡邊有賣淫嫖娼活動,魯局就帶我們去了,結果受到葛志海和幾個保安的阻攔,說什麼也不讓檢查,還罵罵咧咧的,兩個保安還往魯局身上貼,向他挑釁,說什麼你副局長有什麼了不起,是小子動爺爺試試。你聽聽,哪個漢子能受得了?我上前阻攔,他們居然跟我撕巴起來,氣焰更為囂張,魯局一下子火上來了,兩耳光上去,當時就把倆小子打趴下了,一個保安還被打掉兩顆牙。這下可惹了大禍,被人家告到市裡,魯局就落下個作風粗暴,毆打他人,破壞經濟環境的罪名,被整下去了。對,他把我的事都扛過去了,不然,我也夠喝一壺的了。當時,我想站出來的,可他堅決不同意,說他走了,我一定要留在刑警大隊!” 原來是這樣。李斌良對這個本來印像不好的魯鵬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看來,山火已經得到有效控制,山區鄉鎮的天色和空氣也好多了,雖然還有燒過的焦煳味,可飄散的煙灰煙霧卻稀薄多了。李斌良走了兩個順路的派出所,他們的匯報也令人樂觀。可是,因為一邊檢查工作一邊走,再加上上路時已經是午後,所以,還沒進魯山轄區,太陽就栽西了,更不幸的是,半路上車壞了。 這下可麻煩了,魯山是偏遠山區,過往的車輛密度本來就不大,晚上更稀少了。李斌良幫著趙民忙了半天也修不好,截了兩輛車,司機也沒幫上忙,一來二去天就大黑了。沒辦法,只好給魯山派出所打電話,可是,電話卻沒人接,打魯鵬的手機又關機,再聯繫派出所另外兩個民警,都和魯鵬一樣關機。李斌良火兒又上來了,瞧瞧吧,白天睡大覺,晚上找不到人,手機還關了。再說了,派出所什麼時候也不能離人哪,要是有急事怎麼辦? 還好,迎面又駛來一輛汽車,攔下後,司機聽說是公安局長的車,熱心地上前幫忙。這個司機還真有兩下子,很快查出車的毛病在哪兒,一會兒就幫忙修好了。 李斌良的心情好了一點兒,向司機感謝後,和趙民上車,重新啟動,繼續向魯山鄉方向駛去。李斌良看看手機上的時間,零點都過了。不由有些犯愁,這種時候,就是到了派出所,沒有人,鎖著門,這一夜可怎麼過呀? 正在想著,又出事了。 前面,一道黑沉沉的山岡,山腳下忽然出現火光。 天哪,山火,半夜裡出現山火…… 防火工作最好、從來沒發生過嚴重火災的魯山轄區,半夜裡出現了山火。這種時候,怎麼組織人去救啊?等把人組織來,火早著大了。 李斌良只好再給派出所打電話,還是沒人接,再給魯鵬打手機,還是關機。 李斌良氣得拍起了大腿。 趙民也奇怪:“哎,魯局怎麼回事呢?人哪兒去了,怎麼關機呀?” 李斌良:“別管他,快想別的辦法吧……對,咱們離得不遠,直接開過去,看能不能把火撲滅!” 好在趙民對魯山的道路還熟悉,他摸索著開上一條鄉村土路,直接向山腳火光方向開去。 可是,開了一會兒,前面出現一條小河,車開不過去了。二人只好跳下車,走到河邊查看有沒有過河的道路。 沒有。 李斌良:“趙民,我看這水不深,咱們蹚過去吧!” 趙民:“太涼啊,春天的水,容易作病!” 李斌良知道他不是退縮,而是擔心自己。可是,這種時候,怎麼能顧這些呢?他脫下鞋,把褲腳挽起,把腳伸到水中試了試,頓時,一股冰冷入骨的極寒從腳底和小腿向全身傳來,他本能地把腳收回來。 真的太涼了。 難道,附近就沒個小橋什麼的?或者,找個水淺的地方吧…… 李斌良四顧著尋找起來,這時趙民叫起來:“哎,李局,你看!” 李斌良向山腳的火光望去。現在,距離已經很近了,看得出,火光沒有剛才大了,而且越來越小,漸漸熄滅了。 太好了,不必蹚水過河了。 可是,火怎麼自己滅了呢?這是怎麼回事? 李斌良翹首向山腳下看著,忽然,隱隱有腳步踩踏著草木的聲音遠遠傳來。 有人。 趙民湊到李斌良身邊:“李局,咱們藏起來,看看怎麼回事!” 李斌良和趙民藏到一塊巨石後,向河對岸望著。 不一會兒,對岸影影綽綽出現幾個人影,向著小河走來。 人影越來越近,漸漸辨出,好像有四五個人,他們來到了河邊,隨即響起“嘩啦嘩啦”蹚水的聲音。 人影更清楚了一些。一、二、三、四、五……五個人,排成一隊,蹚著水向這邊走來,李斌良似乎同他們一起感受到了水的刺骨冰冷…… 五個人排成一隊,手牽著手,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影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用悶聲悶氣的嗓音對後邊說:“小心,這兒有塊石頭,別踢上……” 是他,真的是他,魯鵬。不是他是誰? 李斌良的心底忽然生出一股火辣辣的感覺。 他一下子明白了派出所為什麼沒人接電話,明白了魯鵬為什麼關機。 人影一個個上了岸,李斌良辨出,五個人中有兩個男子被手銬連接著手腕。 這時,有人發現了他們的車,叫起來。 “魯所,你看,這兒有一輛車,還是警車呢,誰的呀?” 魯鵬的身影四下尋找著。 李斌良咳嗽一聲站起來,向前走過去。 魯鵬疑惑地看著李斌良,漸漸看出了他是誰,瓮聲瓮氣地:“李……李局長……” 李斌良:“是我。魯鵬,你們怎麼來得這麼快,那火剛著不一會兒,你們就趕到了!” 魯鵬:“啊……碰上的。李局長,你去哪兒?” 這人!這種時候,在你轄區,能去哪兒? 趙民走過來:“魯局,李局是來找你的。對了,你們怎麼這麼快呀?” 魯鵬沒有回答,可是,一個年輕民警走過來:“啥快呀,我們在那埋伏呢,他們剛把火點著,就讓我們按住了!” 問了好幾句,魯鵬在民警的提示下,才勉強把事情說明白,原來,天一黑,他們就出來了,在那邊山腳下埋伏,等點火的人一動手,他們就到了,逮個現行。 李斌良:“你們為什麼去那兒埋伏,難道,知道他們夜裡會來點火?” 民警:“是啊,我們魯所早算到了,他們肯定會來!” 又追問了好一會兒,總算把一切都問明白了。原來,魯鵬到魯山派出所上任後,發現這裡是山區,年年山火嚴重,就非常重視防火工作。他在調查中發現,山火是由一些村民燒荒引起的,因為秋季收割後的秸稈來不及處理,等來年春天種地了,他們就把它燒成灰燼,變成農田的肥料,可是,因為地緊靠著山腳,點火後,稍一刮風,就把山林引著了,所以,在春防期間,嚴禁焚燒農田中的秸稈。可是,村民想的只是自己那點兒事,根本不聽你的,該燒還是燒。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魯鵬走家串戶,宣講防火要求,還把挨著山林的農田都錄了像,編了檔案,哪塊地屬於哪個村子哪戶村民的,非常清楚,發生了哪些情況也一查便知。後來他又發現,村民們在點火前,總要把秸稈攢成大堆,這樣燒起來方便,可是,他們不敢白天點,怕被發現,就在白天把堆攢好,等夜間來點。魯鵬掌握了這個規律,每天下午開車轉上一圈,看到哪塊地裡的秸稈攢堆了,就心裡有了數,天一擦黑,就帶著民警來到,把車藏到看不見的地方,人則藏到可能點火處附近。結果,一抓一個準兒。 “這一春天,我們派出所抓了八十多個點火的,所以我們鄉才一把火沒起。” 民警說完後,補充了一句。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魯山一把火沒起,怪不得…… “魯……魯局,我那次來,你白天在辦公室睡覺,是不是因為前一天夜裡出動了?” 魯鵬嘴慢,沒等開口,年輕民警又搶了過去:“何止那天夜裡呀,整個春天,我們都是這樣,黑天出動,白天休息,只留一個戶籍員值班,群眾有急事,再叫醒他。李局,我們魯所現在身體一點兒也不好……” 魯鵬突然地:“把你嘴閉上!” 年輕民警不說話了。 一切都明白了。 趙民碰了一下李斌良,小聲地:“李局,我沒騙你吧!” 是的,趙民說的完全是實話,特別是那句話,說得太準確了:在奉春,再找不到比魯鵬可靠的警察了。真的,要不是自己親眼看到,真想不到,會有這樣忘我工作、這樣任勞任怨的人在自己的隊伍中,在自己的屬下。 李斌良一把抓起魯鵬粗壯的手臂,向警車走去。 “魯局,走,我這次來找你,是需要你的幫助……” 回到派出所,李斌良和魯鵬單獨進了他的所長室,把一切跟他說了,魯鵬聽後,臉色還是那種木然的表情,沉默片刻後問:“李局長,這……是你個人的意見吧!” “啊……跟何政委串聯過了!” “可是,別人呢?” “你指的什麼人?成立專案組,是我的職權範圍,政委也支持,還要問什麼人?怎麼,你有什麼想法?對了,我跟趙民表過態,一定讓你有職有權,專案組需要哪些人,由你定,你說誰是誰。另外,在工作上只對我負責。你還有什麼要求?工作上的,生活上的,都可以提出來。” 魯鵬又垂著眼睛思考片刻:“給我一個單獨的辦公室。” 李斌良:“沒問題。還有別的要求嗎?” 魯鵬:“沒有了。什麼時候到任?” 李斌良:“今天。” 魯鵬:“那好,我收拾一下東西。李局長,你去鄉招待所休息一會兒吧!” 事情就這麼定了。正事說完後,李斌良才發現魯鵬的臉色不太好,而且呼吸又粗又重,不由產生了疑慮。 “魯局,你……身體沒問題吧!” “沒……沒有,啥事也沒有。” “可是,你的臉色……” “熬夜熬的,休息休息就好了……小張,趕快,送李局長去招待所休息!” 年輕民警走過來,領著李斌良向外走去。 李斌良離開魯鵬的辦公室才意識到,這個辦公室有一股濃濃的藥味,就問小張怎麼回事,小張有些膽怯地說:“魯所不讓我往外說,你別看他身體挺壯的,其實,外強中乾,一身病!” “這……都什麼病?” “說不好,反正,藥是不少吃,問他怎麼回事也不說實話。” 李斌良聽了這話,又有些猶豫了。 可是,天亮回到派出所時,魯鵬已經把要帶走的東西收拾好,做好了離開的準備。李斌良又詢問起他的身體情況,他一口咬定沒啥大事,李斌良追問他到底吃什麼藥,他這才迫不得已地說:“都是治皮膚的。你瞧瞧,我這臉上……啊,身上也有,吃了好多藥也不見好!” 李斌良看看魯鵬的臉,上邊確實疙疙瘩瘩,長著很多大大小小的粉刺。 大概,他說的是實話吧。 李斌良用人心切,看看魯鵬的強壯身坯後,就沒再問。 “那好,咱們走吧!” “走吧!” 魯鵬的行李留在所裡了,帶的只有牙具和幾本業務書,另外還有一個編織袋,裡邊鼓鼓囊囊的,因為繫著口,看不到裡邊是什麼東西。趙民拍了一下問魯鵬裝著什麼,魯鵬裝作沒聽見,急忙把東西放入後備廂。 之後,李斌良和魯鵬又安排了一下工作,由魯鵬指定一個民警代他負責。他說:“你們,一定好好乾,別出事,我完成任務,就回來!” 派出所除了魯鵬,另外有三個民警,其中一個女戶籍員,剩下的是兩個男民警,大家把他送出派出所的院子,魯鵬回頭看了看,跟李斌良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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