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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五節遇到了危機

夜香 张宝瑞 3435 2018-03-18
老慶儘管在情場上左右逢源,但是也遇到了危機。 兩年前,深夜兩點,雨亭家的電話鈴急促地響了。 雨亭聽到鈴響,抓起電話。 “雨……亭……我不行了,要知道我是為新穎死的,……別了,雨亭,別了,沙……龍……”這是老慶十分虛弱的聲音。 雨亭以最快的速度,乘出租車衝到老慶家,手裡還拿著一本《中外名言錄》。 老慶家的兩室一廳,一間做臥室,另一間就是工作室兼採訪室,一個寫字台,兩個舊沙發,電腦桌上電腦是個時髦貨,聯想型天蠍牌的打印機、傳真機、電話機樣樣俱備。壁上有一幅字,是老慶自己題的草書,筆走龍蛇,一般人細看也認不出來是什麼內容,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幾個字。臥室比較華麗,雙人小床,床罩圖案一條龍格外耀眼。床頭櫃上有一無繩電話,旁邊有一組合音響,堆著小山丘似的盒帶,有CD、VCD、錄像帶,白色組合櫃下端是一電視櫃,內有35英寸的彩色電視機,這臥室有二十五六平方米大小。

雨亭趕到老慶家見院門鎖著,旋即翻牆進院,衝進老慶的臥室;正見老慶斜躺在床上,左手腕汩汩淌血,右手邊扔著一柄水果刀。 雨亭抱起老慶,飛也似的衝出門,他已跟出租車司機說好,先預付100元,出租車載著奄奄一息的老慶朝醫院急奔。 天色漸亮,北醫三院急診室外的走廊裡,雨亭忐忑不安,沙龍里的朋友露露、黃秋水、銀鈴等也聞訊先後趕到。 新穎最後一個來到,她臉色蒼白,一臉歉疚之情。 露露劈頭便問:“你和老慶怎麼了?他險些連命都送了?” 新穎急得落下淚水來。說不出話。 “你讓她慢慢說。”黃秋水道。 大家的眼睛都盯著新穎,只有雨亭的雙眼目不轉睛盯著急診室的門。 新穎鎮定下來,“我也說不清楚,誰想他會這樣……”

“這下,老慶的現代愛情啟示錄又有了新篇章。”銀鈴道。 “什麼時候了,你還開這種玩笑?”黃秋水瞪了她一眼。 露露說;“老慶是個很瀟灑的人,他身邊的女孩一攥一大把,簸箕撮,掃帚掃都撮不走掃不盡,怎麼會這樣?” 黃秋水做出老謀深算的樣子,“這回他是找到真感覺了,認真了,可惜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急診室的門開了,主治大夫走了出來。 “他怎麼樣了?”雨亭迎上去急切地問。 主治大夫舒了一口氣,“他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身體很弱。” 一個星期後,老慶出院回到自己家。新穎過意不去,請了事假上門侍候。她在老慶的工作室架了一張行軍床,拿來自己的被褥,每天給他做飯、餵藥、洗衣服、收拾房間,還幫助他接收報紙、信件、稿費,有時還幫助他整理文稿。

“她要是我老婆該多好。”老慶美滋滋地想。 新穎做這些事時總是默默無言。她的話少了,神情更加莊重,裝束更加簡樸,以前還化淡妝,如今索性連淡妝也不化了。新穎有一手炒菜的好手藝,這下派上了用場,紅燒鯉魚、蔥爆羊肉、宮爆雞丁,這些都是老慶最愛吃的。 這天晚上,新穎陪老慶看電視,新穎問他:“你經常寫那些內幕,有沒有誰找過麻煩?” “當然,有一次我寫了一篇影星離婚的稿子,登出來後,在一次聚會上,那男影星見到我,對我拳打腳踢,他說我是狗戴嚼子——胡勒!” 新穎聽了,咯咯地笑,她笑時更可愛,兩個小笑渦,溢滿了歡樂。 老慶想抽煙,新穎把放在床頭櫃上的一盒“三五”煙遞給他,老慶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拿起打火機,連打幾下,沒打著。

“沒油了。”他掃興地說,眼睛四下張望。 新穎站起來。 “好像抽屜裡還有打火機。” 新穎打開床頭櫃的抽屜,裡面裝了半抽屜避孕工具,還有許多是進口貨。老慶一看,臉紅了,他有生以來很少臉紅。 “你可真夠花的,名不虛傳。”新穎不滿地說。 老慶憨憨一笑,“留著結婚用的。” 過了幾天,雨亭下班後去探望老慶。兩個人吃過飯,雨亭見老慶情緒已恢復正常,於是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老慶聽了有點不好意思,“我跟新穎就做了十幾天'夫妻',唉!” “你怎麼搞的,跟新穎動這麼大的感情?” 老慶嘆了口氣,“鬼迷心竅,我愛上她了,整個一個單相思。我太痛苦了,於是就……”老慶喝了一口水,又說下去,“新穎是個好女人啊!……”老慶繪聲繪色地講起新穎來。

不久前,老慶邀請新穎看香山紅葉,在鬼見愁後的一片黃梅叢中,老慶向新穎吐露了心思。新穎聽了,半晌沒說話,老慶一再追問,新穎才說:“老慶,說實在話,我挺尊敬你,你很有文才,可是我們只能做朋友,今生今世也不可能做夫妻。”老慶忙問緣故。新穎又說;“我已決定獨身一生了……” 原來,新穎在5年前與她的台灣老闆相愛了,那老闆雖然不算英俊,但是心地善良,經營能力極佳,雖然不到40歲,卻是一萬台幣起家,短短數年便躋身巨富前列。那時新穎妙齡19,出落得如花似玉,溫文爾雅。她是老闆的秘書,不僅美麗,而且聰慧,英文、電腦、交際俱佳,她的氣度、儀表都給客戶留下深刻的印象。老闆暗戀新穎,對她關懷備至,每天新穎上下班老闆都親自開車接送。漸漸地,新穎對老闆由敬佩崇拜,上升到一種特殊的情感。一般來講,女人喜歡她崇拜的男人。每逢週末,老闆邀她出入酒樓賓館,燈紅酒綠,且歌且舞,形影不離。新穎知道他孤身一人,尚無妻室,也就放心跟隨。一次,新穎酒醉,老闆也乘著幾分醉意,駕車將她送回自己的寓所。新穎半醒半醉,半推半就,覺得自己早晚是老闆的人,於是同入溫柔夢鄉……

二人沉浸熱戀之中,不覺已過3個月。這天,新穎提出要與老闆結婚,而且此事也徵得了家人同意。老闆一聽,怔了半晌,支支吾吾,面紅耳赤,新穎一再追問,老闆才告訴她,原來他早有妻室,而且生有二子。他已發函在台北的妻子要求離婚,妻子死活不允。妻子的家庭在台灣很有勢力,並威脅他,如若離婚,讓他傾家蕩產。老闆十分為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新穎聽他說出實情,頓時暈厥過去。不久傳來兇訊,新穎服毒自盡尚在醫院搶救之中,老闆一聽,內疚萬分,淚如泉湧,慌忙駕車前往醫院。 在醫院急診觀察室內。新穎洗腸後正在輸液,她的父母和妹妹含淚守候床頭。老闆看到新穎臉色蒼白,紅顏憔悴,氣息微弱,心疼萬分,抱頭痛哭。新穎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見到老闆誠心所動,心內理解,便寬諒了許多。新穎睜開雙眼,見到老闆,眼圈一紅,淚珠簌簌而落。新穎父母和妹妹見到此情此景,都退了出去。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老闆問。 新穎沒有說話,不吭一聲。 “天無絕人之路啊!”老闆長嘆一聲,攥緊她的手。 “我太愛你了……”新穎小聲地說。 “我也愛你,是言語無法形容的。” “你就是傾家蕩產,做了乞丐,我也愛你……”新穎真情脈脈地說。 老闆激動得熱淚盈眶,他俯下身吻著新穎,吻如疾雨。 新穎嬌小玲瓏,經歷此番折騰,身體虛弱,幾天沒有下床,老闆便也幾天不吃不喝,寸土不離一直忠心侍候。老闆的妻子聞訊帶著兩個孩子從台北乘機來京,趕到醫院。原來老闆之妻是絕色美人,在亞洲選美中曾經奪魁。她出身官宦之家,知書達禮,善良賢慧,溫文爾雅。她深愛自己的丈夫,亦深知兩地分居的苦楚。當她見到新穎時,她喜歡上這個美麗溫柔的姑娘。她帶來不少高級營養補品和水果。老闆的兩個兒子天真可愛,彬彬有禮。新穎也挺喜歡老闆的妻子,這個台灣貴婦見丈夫如此憔悴,心疼萬分。老闆的手攥著新穎的手,老闆妻子的手攥著丈夫的手,都是淚流滿面,醫生護士見到這般情景,無不為之感動。

新穎病癒出院後,離開了這家公司,到另一家公司工作。她決心離開老闆,斬斷這段令人心碎的情緣。她不願看到老闆溫馨的家庭破裂。她將永遠記住這段美好甜蜜的回憶,刻骨銘心,永世不忘。 然而,老闆卻已陷入愛情的怪圈不能自拔,他已深深地愛上北京這個不俗的小姐。他時時駕車跟踪新穎,有時還給她寄來她的玉照,甚至還匯款給她。可是這些匯款單又被如數寄回他的辦公室。有一次,老闆終於忍不住了,駕車在新穎家樓下徘徊,始終不停地按著轎車的喇叭,刺耳的喇叭聲引得四鄰議論紛紛,一小時後,新穎的媽媽再也忍受不住,催促新穎說:“你快下去吧!” 幾個月後,新穎已到新加坡上學,她想逐步淡化,消退在北京的那些驚心動魄的回憶。 一個月後,老闆又在新加坡出現了。

“沒辦法,這個來自阿里山的癡情漢。”新穎說。 二人又相好如初。新穎鄭重地告訴老闆:她的一生只愛一個人,那就是他。如果再這樣發展下去,會影響雙方的事業和他的家庭,她想保持距離,她願意做他的紅顏知己……老闆咬著牙同意了。 老慶講到這時,已是泣不成聲。 “多麼可歌可泣的故事!多麼可歌可泣的女人!我更愛她了,可是宿願難遂。我以前雖然也擁有一些女人,但是俗不可耐,只是逢場作戲。我也想過一種真正的情感生活……”說到這裡,他從酒櫃拿出一瓶茅台酒,掏出兩個滿是灰塵的高腳杯,倒滿酒。 “來,雨亭,我的好朋友,新穎得到了新生,我老慶也要新生,我要在烈火中新生!我要和過去的生活一刀兩斷,我要開創新的生活!”

雨亭當時就想,真是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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