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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2、“老右”重新分配,集中力量要打技術翻身仗

那年那月的事 袁一强 6885 2018-03-18
曙光廠接收的兩批右派分子重新分配之後,機修車間的人數一下子壯大了一倍,從人數上看,已由全廠最小的一個車間躍居為到數第三。淪為到數第一的是材料場,郭子儒向李憲平央求了半天只給他留下兩個學生,他最欣賞的那個霍希古也被分配給了機修車間。 李憲平之所以將精兵強將全集中在機修車間,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舉措,力圖集中優勢兵力打一場技術改造,技術革新的翻身仗。在他的心目中,這四十幾號右派學生不僅是生產上生力軍,而且是一支技術含量很高的奇兵,如使用得當定能以一當十,在技術革新當中收到奇效。這次分配到機修車間的十七個人當中,大部分所學專業是電氣,機械,有些人到這不久就能熟練地使用車床。石國棟更不必說,連多年的老電工都服他。宋輝來這沒幾個月,一般的鉗工活已能完成得很好。如不是這裡的廠房小了一些,設備又有限,李憲平就不會只選了十幾個。他心急得很,恨不得曙光廠一天變一個樣。

機修車間的主任孫長喜是個多面手,車、鉗、銑、刨樣樣精通,廠裡現有的設備他是出過大力的。但做為一個車間領導,他致命的缺陷是不太善於調動指揮,他習慣的作法是事必躬親,自己吃多大苦,受多大累也不吭一聲,別人幹錯了什麼他也很少批評,他最能服眾的法寶也是自己的技術和那種吃苦的精神。人一下子多了一倍,孫長喜找過李憲平,說要是有合適的能人我這個主任就讓賢,李憲平說,這個廠誰打退堂鼓都行,就是你老孫不能打退堂鼓。但李憲平還是動了給他配個助手的念頭,他想到了石國棟。 李憲平將自己的想法對鄒曉風說了。 鄒曉風聽了沒立即表明態度,卻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你把那麼多的右派分子全集中到了一起,你就不怕這些人時間長了鬧事?”

李憲平有些激動地說:“老鄒,咱們別總自己嚇唬自己好不好?這些年輕人能鬧什麼事啊!你就挨個數吧,來的晚的也有半年了,除了范建國事出有因與人打了一架,哪個表現不好!就這個小範的表現來說,要是公正一點兒看,人家表現得滿夠意思呢!在製材車間搞的那些小改小革的全能看到嘛?還有那個宋輝我就不多說了,其實你也滿清楚。我看呀,八成是那個老谷,又聞到什麼敵情了。他只要一跟你嘀咕,你就真當回事!我沒說錯吧?” 鄒曉風含笑不語。 李憲平看他的表情就知自己沒有猜錯。因為谷玉森早就表明過他的主張,將這些右派分散在各車間,各班組使用,說那樣既便於群眾監督,又利於這些人的思想改造。他冷笑了笑又說:“我今天再說一遍,這些人我們絕不能當壯工使用,那樣干我們全是流鼻涕的大傻子!像老谷說的那樣撒芝麻鹽的辦法,純粹是腦子有病!我們幹嗎總是自己嚇唬自己?”

鄒曉風一下子變得有些不快地說:“你呀,老毛病又犯了!別人的腦子全有病,你呢,是發熱,熱病!提車間副主任竟然想到了石國棟?虧你想得出來!提車間副主任一級的干部雖不用上邊批,可是要在上邊備案的,提上一個右派分子,一旦上邊追問下來,你怎麼解釋啊?弄不好,咱們這個支部都要跟著你吃掛落兒。這些你想過沒有?到底是誰腦子有病!” 論到李憲平不支聲了,臉上掛著傻笑。 “你以為自己不是傻子?”鄒曉風得理不讓人,手指頭幾乎指到了李憲平的鼻尖說,“總是自以為很聰明,你要是真聰明就不會產生這麼蠢的主意。給石國棟安排個小組長不行呀!想讓他協助孫長喜工作簡單得很嘛,何必非要掛副主任的職務,給人家嘴裡遞話啊!你自己說,這麼辦聰明嗎?”

李憲平“呵呵”地傻笑,說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想看看你的態度。就是我頭腦一時發熱也過不了你這一關啊!你的水平我還不知道,一到關鍵問題從來不含糊。 鄒曉風說,用不著給我戴高帽。你那個雄心勃勃的計劃,找個時間還是要在支部會上議一議。光你我心裡有數不行,取得大家的支持很重要,別總想一個人過五關斬六將,跟關老爺學就免不了有一天會走麥城。鄒曉風是想趁他聽得進話時,足足實實潑他一盆涼水,怕他發起熱來忘乎所以。 李憲平的技術改造,技術革新的宏偉計劃的第一步是想由改造機加工車間的生產環境開始。其次是更新一部分機加工設備,提高機加工程度。 曙光廠機加工車間的噪音能傳出很遠,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公共汽車站都聽的見機器響。李憲平初到曙光廠時最怵的是到這個車間來,十幾台大大小小的電鋸、電刨,打眼機匯成的聲響刺耳得利害,能攪得人五臟六腑都難受。由於當時大部分機器沒安裝吸塵設備,車間的粉塵如同下霧一般,幹上半天人就像個“雪人”了。如今李憲平已經司空見慣了許多,雖然這裡的響聲依舊,但“霧”小多了,很多機器都安裝上了吸塵設備。只是吸塵效果不太理想,幹上半天,工人們的眉毛,頭髮依然全是白的。孫長喜也承認,正在使用的這套吸塵設備當初搞得太簡陋了。

李憲平決心更新改造設備,從治理車間的生產環境入手進行技術更新改造。惡劣的生產環境既有害於職工的健康,也難以留住人。這兩年,寫了申請要求調動工作的屬這個車間的人多。有路子已調走的也是這個車間的人多。 為了開闊思路,打開眼界,李憲平親自帶隊,先後組織了機修車間的二十多個技術骨幹到光華木材廠,北京木材廠及技術革新改造較為成功的南郊木器二廠參觀學習。參觀後,李憲平親自組織了一次座談會,激發起大家開展技術革新的熱情。 大廠由於設備較為先進,技術人才多的原故,其優勢顯而易見是很自然的事。但其規模與曙光廠難分上下的南郊木器二廠在技術革新,改造取得的成績卻令參觀者吃驚不小,那裡的技術人員與工人自己動手先後製成的燕尾開榫機,淨面機、多頭打眼機、打蠟機不僅效率高,而且操作安全簡便,與曙光廠的設備一比就會覺得比人家差了一大截。一了解才知是人家的技術力量雄厚,這個廠地處城區容易留住人。

參觀後的座談會開得十分熱烈,李憲平的講話帶有很大的鼓動性,他講過後,爭先發言的人很多,使本準備只開一個半小時的座談會開了將近三個鐘頭。 李憲平說,參觀木器二廠的時候,我偷偷地留意了一下大家的表情,發現羨慕人家的多,表情不大明顯的也有一些,唯獨表現出很不服氣的只有一個人,大家猜猜這個人是誰?不是別人,就是咱們的老孫! 大夥兒的眼光一下子全盯向了車間主任孫長喜,看得他心裡發毛,表情很不自在,逗得大夥兒全樂了。 李憲平指著孫長喜說,今天說實在的,我一看到你老孫有不服氣的意思,我的心裡就有底啦。打好曙光廠的技術翻身仗靠誰呀?靠在坐的大家,更要靠你老孫掛帥打好這一仗。不服氣是不服輸的一種表現,我們需要的正是這種不服輸的精神,但我們應虛心承認差距,人家木器二廠就是已經跑到我們前邊去了,當務之急是如何迎頭趕上!赶超英國要十五年,我們趕南郊二廠有兩年應該可以了吧!同志們有沒有這個信心啊?

全車間三十幾口子齊聲喊了一聲,“有!”那響動振得人耳模疼。 李憲平說得越發興奮,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說,今天我們關起門來吹個牛,在這個只有三十多個人的一個小車間裡,能集中這麼多具有大學文化水平的人才,恐怕普天之下也沒幾個。這也是我們赶超先進單位的一種資本,但你們這些人要想掌握建設社會主義的真本領,還要虛心向工人師傅學習。尤其是咱們孫師傅身上的那些本事,你們要虛心學過來。說到這,他又衝著孫長喜說,你在教這些徒弟的時候可不能留一手啊! 孫長喜憨笑著說,這點就放心吧,不會的。 李憲平指著身邊宋輝等人說,宋輝、霍希古、范建國,你們幾個都是好動腦筋的年輕人,尤其是小宋和小範,來廠這段時間已經在小改小革方面初露頭角,做出了一些貢獻,給你們調到這裡來也正是為了給你們一個施展才能的用武之地。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嘛,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我這可不是在施激將法,你們有沒有真本事,廠領導就是要在這場技術革新,改造的翻身仗中檢驗你們每一個人!

廠長講話過後,第一個發言的是霍希古,他說來廠後的總體印象就是技術設備過於落後,通過這次參觀進一步看出了差距,比人家落後了一大截。但我並不覺得南郊木器二廠的技術革新沒取得那些成果有多麼了不起,只要我們肯幹,用心鑽研,肯定全比他們幹得更好。因為木材加工機械在機械門類中屬於比較簡單的一種,只要能搞出圖紙,什麼樣的機器都能自己造出來。說兩年超過南郊木器二廠,我信心十足,說不定還用不了兩年。 霍希古的發言過後,李憲平立即給予肯定,說改變曙光廠技術落後的面貌就是要有敢干向先進挑戰的雄心鬥志,赶超南郊二廠用不了兩年當然更好!小霍帶了一個好頭,大家接著說。信心十足的可以講,信心不足的也可以講,以便把困難講出來大家一起商討克服困難的對策。

李憲平的話音一落,坐在孫長喜身邊的一個三十來歲的黑臉漢子便站起來嗡聲嗡氣地衝李憲平問道,廠長,我說幾句行不行啊?李憲平說,歡迎,座談會嘛,就是要讓大家暢所欲言,坐下說。他認識這個人,要求發言的人是孫長喜的大徒弟杜新生。論技術水平,這個車間他要算一號。 杜新生說,我是個粗人,咬文嚼字的不行,說的不對的地方還請大家擔待。通過參觀,我確實看出咱廠子與人家的差距是有一些,但我覺得曙光木材廠並非一無是處,樣樣不如別人。當初我進廠的時候什麼樣呀?沒有這麼多機器,就那麼兩台破電鋸,這些現有的設備全是孫師傅帶著我們辛辛苦苦幹出來的!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也別一上來就把這些說得一錢不值,話說得那麼大。這俗語說得好,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壘的……

誰都聽出來了,杜新生的話裡帶有極大的情緒,是對霍希古發言不滿,沖他來的。可以肯定地說,如果不是有個廠長親自坐陣,他的話會說得更糙,更白。論技術,在機修車間他就服一個人,他師傅孫長喜,其他的人全不在話下。他技術上強,能幹,別人也都認可,但就是總混不出人緣來,每年選各類先進從沒他的份。他見霍希古一個奶毛沒幹的學生又是犯過錯誤的那種人,說話口氣那麼大,將他常引以為驕傲的東西說得一錢不值,自然有氣。他知道自己師傅的為人,別人說什麼也不會反駁的,於是挺身而出,開始反擊。 杜新生最後很是激動地說,剛才廠長那句話我特樂意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我主張這回搞技術革新分成幾個小組,誰行不行,別光練嘴皮子,要真拉出來溜溜,是真李逵還是假李逵要真上來比一比!廠長,我就說這麼多,說得不對的地方請大家多批評。我這粗人不會說話。 李憲平笑了,說你張口閉口的粗人,不會說話?還想怎麼會說啊!說得已經水平滿高啦,連水滸傳裡的真假李逵全上來了,說明知識面不窄,這一點應該肯定。老話說名師出高徒,看來此話不虛。我看你也和猛張飛一樣,是粗中有細。當年孔明取西川誰奪了首功啊?靠得就是粗人猛張飛。 聽了廠長這幾句話,人們再看杜新生,那個美滋滋的樣,剛才氣勢洶洶的表情不見了。這時就听廠長李憲平的話題一轉說,我們今天所討論的這場技術改造,革新的翻身仗要靠兩樣東西,一是黨組織的堅強領導,二是全體職工的團結協作精神,二者缺一不可!我所說的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是提倡最大限度地發揮我們每個人的聰明才智,要八仙過海,各顯奇能,可不是各吹各的號,只要個人英雄主義,不要大協作的精神,這個千萬要搞清。剛才小杜提出分幾個小組的主張,我覺得可以考慮,但分組後既要開展竟賽,更要開展協作。到時候怎麼分組,具體怎麼搞,老孫你們可以再研究一下。總之是一個原則,一切要有利於我們打好這個技術革命的翻身仗。 霍希古本來是想針對杜新生的發言說幾句的,因為他根本沒有看不起誰的意思,他就是再狂妄,他還不至於忘記自己的身份,無論如何也不會蠢到不知天高地厚的份上,所以他想解釋一下。但他聽過廠長後來的那番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覺得人家當領導的已經講得很全面了,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座談會開了將近兩個小時,下班鈴已響過了半點鐘,但會場的氣氛依然熱烈,下班的鈴聲並沒影響人們爭相發言的積極性。李憲平與孫長喜商量了一下,決定再延長半小時,讓沒發言的人都說說。 沒發言的幾個人當中就有王玉蓉和模具工金玲、車工陶艷芬。機修車間的女工不多,只有小金、小陶還有一個電工小華子,加上後分來的王玉蓉總共四個人。小華子趕上夜班沒來開會,三個年齡相似的姑娘擠在了一起。金玲是個很文靜秀氣的姑娘,她進廠後學的是銼鋸工,後來因她與王河交朋友的事招的她母親常來廠裡鬧,領導為了減少她與王河的接觸才調動了她的工作。 與金玲相比,陶艷芬則活潑得多,幾位女性中也屬她最小。她也是孫長喜的徒弟,杜新生總好叫她師妹。王玉蓉來後,小陶覺得跟她挺投脾氣,一開會學習二人就坐在一起。小陶嘴甜,見了王玉蓉張口閉口的總是“蓉姐”。 三個姑娘坐在一個角落裡時而小聲說著什麼,但有人發言的時候都聽得很用心。王玉蓉雖是林業學院的學生,她所學的專業卻是園林設計,似乎與木材工業並不搭界。她這次之所以被當成技術骨幹抽調到機修車間,是因她通過分到裝配車間工作的史麗雲參預了該車間的家具圖樣的徵集活動,她畫的那幅舊式大衣櫃的圖樣受到了好評,王玉蓉也因此進入了廠長李憲平的視線。王玉蓉的這個圖樣是按照她家裡一件日式大衣櫃的實樣畫的,難得的是她在結構式樣上做了一些改動使之更美觀,實用,圖紙畫得也很專業;而且是原樣的和她改動過的各繪製了一份。這個圖樣雖最終沒被廠裡採用,但她的工作積極性和創造性得到了廠領導的認可。 李憲平似乎察覺到王玉蓉有話要講,便開始點名,說現在差不多都發言了,三位女將還沒有說,你們三個人商量一下看誰帶個頭。廠長的話將大家逗樂了,人們將目光一下全集中在她們身上。 一身工裝的王玉蓉,在深色工裝的襯托下顯得她的膚色更為白嫩,她身材修長,坐在那裡比小陶高出半個頭。小陶一見廠長點名,笑著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王玉蓉,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王玉蓉習慣地舉了一下手。 王玉蓉的發言先重複了一遍大家都說過的參觀學習後的感想,接著大膽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她說,通過廠裡組織的這次參觀學習活動,能夠看到廠領導立志進行技術革命的決心,她說領導的決心使我們增強了信心。有了決心和信心,是不是還應該在組織結構上相應作出調整,比如我們廠一直是生產股代管技術工作,而我覺得既便今後不單設技術股,也應當充實技術管理工作,生產股改為生產技術股是不是會更好一些?因為這樣可以進一步明確職能,有利於開展技術工作。她說技術革命,技術更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一項長期需要加強的工作,不進則退。說到最後,她可能怕自己的話有讓領導多心的地方,又誇了一氣廠領導的遠見和管理水平。 聽了王玉蓉的發言令李憲平吃驚不小,他萬沒想到如此清晰的思路和深刻的分析會出自一位年輕的女學生之口。建立技術股的主張正與他不謀而合,因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他的這一想法從未對人提起過。反觀王玉蓉提出的建議,既便不單設技術股,也應將生產股改為生產技術股,他不得不承認,這一主張比之自己的設想更為具體,物實,便於實行。 待又有兩個人發言過後,李憲平開始小結,他說通過大家的發言,座談會收到了超過預期的效果。這個座談會使我本人也很受教育,很受啟發,尤其是女將的發言,使我耳目一新,真是巾幗不讓鬚眉,也可以說是山外有山…… 王玉蓉的發言打動了石國棟,也使他為王玉蓉捏了一把汗,因他覺得她的建議多少有暗含批評領導的意思,儘管廠長李憲平是位開明的領導,也難免會產生誤解。聽到李憲平沒點名地表揚了王玉蓉,他懸起的一顆心才落了地。 次日一早,李憲平便對鄒曉風通報頭天座談會的情況。他說得眉飛色舞,彷彿又打了一個大勝仗。他之所以情緒不錯,不僅僅是由於座談會開得好,頭天晚上十點過後接到了張權鬥從東北發來的電報,告知所購木材已裝車發運的消息,這使他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所以心情格外的輕鬆。 提到王玉蓉的那個建議,李憲平說:“既然另成立個技術股不大好辦,不如早些改牌子,改成生產技術股。老田仍管生產,把包永剛提個副的主管技術,人員嘛,可以充實一下,你看把王玉蓉調上來怎麼樣?她雖然是學園林設計的,但改行搞機械設計,家具設計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這個人可是腦瓜滿靈的。有了一個頭啦,總要配一個兵嘛!” 鄒曉風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說:“我看這事不易操之過急。就是辦,也要分兩步走,先把生產股改為生產技術股,把小包提起來這都沒問題,他本來就分管技術工作嘛。至於增加誰,咱們再研究。調王玉蓉不是不可以,只是現在就往上調不合適。調上來就是脫產乾部,她現在畢竟是戴帽子的。可以先緩一緩,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說。我看第一步可以先把生產技術股的牌子掛出去,先過渡一下好。” 李憲平笑笑說:“又是籠統的同意,具體的否定。我怎麼覺得老兄現在幹什麼都像小腳女人走路一樣,光左顧右盼的還不行,還要看清了後面再往前扭,讓人看得那叫難受。怎麼過去的衝勁,魄力一點一點的全丟光啦?” 鄒曉風聽了不急不惱,笑瞇瞇地說:“只要你看我是向前扭沒向後扭就行。需要大步跑時咱就大步跑,需要扭的時候非要跑就容易摔跟頭。辦法可不講究好不好看,而是要看適不適用。你想讓王玉蓉專門搞技術設計還不容易,給她在機修車間的辦公室添個辦公桌,加把椅子,先湊合一段時間不行嗎!非要顯鼻子顯眼的調上來?先過渡一段時間,等她的工作出成績了,時機也成熟啦,到那時候是水到渠成,誰也放不出一個屁來,你說到底哪種方法好?” 李憲平笑了,是開心地傻笑,別看他有時嘴上說得很刻薄,其實心裡對他的這位老搭擋還是滿佩服的。不過佩服歸佩服,鄒曉風的那一套他怎麼學也學不會。對付老谷這號的他除了與之爭論,往往束手無策,而鄒曉風卻常常很有辦法,讓對方說不出什麼就把事情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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