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陳寅恪在中山大學任教,中大校址即嶺南大學舊日校址。寅老在一九四九年解放前已患目疾,晚年寫作時要助手將參考資料讀給他聽(他記憶力極佳,常常能指出所需要的參考資料在某書某篇!不過為了慎重,即使他能夠背誦的,也要助手給他重讀一遍)。 “盲翁老作場”云云,即是指此。
寅老在《論〈再生緣〉》中自述:“衰病流離,撰文授學,身雖異於趙莊負鼓之盲翁,事則等於廣州彈弦之瞽女。”章詩第一和第二句即指此意。作者為清代才女陳端生,寅老在《論〈再生緣〉》中對陳端生身世考證甚詳。 “閒同才女量身世”的“才女”即指陳端生也。
在章士釗的《南游吟草》中,最出名是他贈陳寅恪的兩首律詩。不過見於報刊的文字,多是談第一首的,第二首則似乎談者甚少。也許是我孤陋寡聞,未曾看到吧。今一併錄下。
史學家陳寅恪有“教授的教授”之稱,他在清華大學開課,自文學院長馮友蘭以至文學系、史學系的教授,多有按時去旁聽的。在抗戰期間,牛津大學設特別講座,請他主講東方漢學,全歐漢學家云集牛津聽他講學。女史學家陳衡哲評之曰:“歐美任何漢學家,除伯希和、斯文赫定、沙畹二三人外,鮮有能聽得懂寅恪先生之講者。不過寅公接受牛津特別講座之榮譽聘請,至少可以使今日歐美認識漢學有多麼個深度,亦大有益於世界學術界也。”
章土釗有贈陳寅恪詩兩首,是一九五七年寫的,第一首題為“陳寅恪以近著數種見贈,《論再生緣》尤突出,酬以長句”(按:那年章士釗南來廣州,恰逢陳寅恪六十七歲生日,南來前他已獲得陳氏贈以近著。此詩為即席揮毫之作)。詩云:
此詩是酬謝陳寅恪贈書(《論〈再生緣〉》,已見上述);第二首則是兼贈陳寅恪夫人的,前有題記:“和寅恪六七初度,謝曉瑩置酒之作。曉瑩寅恪夫人唐女士字,女士維卿先生(景崧)孫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