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網絡玄幻 搞鬼:廢柴道士的爆笑生活1

第6章 第五章吊死鬼的心事

當初我上學的時候,一上課就鬱悶,一看書就犯困,後來因為課堂睡覺太多晚上睡不著覺,失眠很厲害,為了身體健康,百般無奈之下我只好選擇翹課。 但翹課也是需要選日子的,你要天天翹課那學校一定得把你開除,所以我一般都選過節的時候翹課,什麼清明節啊、重陽節啊,只要被老師逮住,我就答一聲“出來慶祝過節”。 後來走上社會再看見我那時候的班主任,教數學的老徐頭兒,他對我那時的行為做了一個精闢的總結:“你個慫娃子就是想翹課!” 然後我就明白了,你要是真想做什麼事,就是沒有藉口也能琢磨出藉口。 此時華燈初上,道路上車水馬龍,我結束了工作,和兄弟唱完KTV,正在和幾個成功人士聚餐。 我左邊坐著的是黑道霸主——高級小平房住宅區的黑社會頭子二狗子,右邊坐著的是商界精英——小強裝修公司的董事長兼CEO強子。

再加上我,馬氏廣告文化傳媒有限責任公司的老總,三個成功男士聚在一起,異常引人注目,過往路人無不向我們投來驚羨的目光。 “所以我不喜歡這樣,”我跟他們說,“咱們三個湊在一起,這光芒太耀眼了!別人老看我們,不符合我們低調的原則。” 二狗子一拍腿,衝路人叫道:“看什麼看,閃瞎你們的狗眼!” 路人紛紛收回目光,低著頭灰溜溜的走了。 強子吸溜了一口麵條,對二狗子說:“別吵,低調,低調。” 他是真心想低調,我們三個就他結婚了,他老婆看他看的非常緊,嚴格控制他外出聚友,強子又愛老婆愛的要命,老婆說往東走絕對不往西偏一度,於是他現在也是逢年過節才能出來和我們相聚。 成功人士有成功人士的苦惱,外人沒法懂。

“我說你們三位啊。”牛肉麵店老闆跑過來,“你們蹲在馬路牙子上吃牛肉麵也就算了,別嚇唬人成么?你們仨坐這,每人一碗兩塊五的牛肉麵,已經嚇走我好幾個客人了!” 我們三人沒理他,繼續吸溜麵條。 自從搬進小二樓,由於交通不便利,我和這幫朋友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今天過節才出來聚餐。我準備把煩了我幾天的事情一起問了。 “我問你們個問題啊。”我說,“要是有一幫貓,和一隻耗子住在耗子洞裡,目前看起來這些貓對耗子沒什麼敵意,但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咬耗子一口,你說那耗子該怎麼辦?” “你就扯吧。”二狗子說,“貓能和耗子聚在一起?” 我說:“你別管,先幫我想想。” 強子說:“反正都住在一起了,那就讓那耗子用愛感動那群貓。”

我說:“他們要是不感動呢?” 二狗子說:“揍它們一頓,揍完再問他們感不感動。” 我問:“咱有沒有文明一點的方法?” “只要是生物就一定有弱點,”強子說,“深入了解,攻他們的軟處。” 憑這句話你就能看出,企業家要真黑起來,黑社會就得靠邊站。 我還想和強子深入探討這問題,強子他老婆一個奪命電話打過來,強子怎麼解釋他和我們過節他老婆都不信。 自從強子成為了企業家,強子老婆就認為男人有錢就變壞,嚴格掌管財政大權。強子錢包裡的全部資金從來不會超過十五塊。 比黑社會黑的是企業家,比企業家更強大的是企業家的老婆。 強子一口氣吸溜掉剩下的麵條,揮揮手跟我們悲傷的告別:“這節我算是過完了,我回去了,咱再見吧!”說完,他嘆了口氣,做了臨別贈言:“兒童節快樂!”

“兒童節快樂!”我說,“你這一走,下次我們不知道啥時候再聚了。” “快著呢,”二狗子說,“七月一號是黨的生日。” 我吃完了麵條,和二狗子告別,拎著我的漿糊桶擠上了公交車,回家。 我還挺羨慕強子的,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在墳裡的人總覺得自己可憐,可連個墳都沒有的更淒涼。 走在我前面下車的是村子裡面的小孩,牽著他媽下了車,忽然手指向天空,喊:“媽媽,你看那是什麼?” 他媽瞇著眼睛看了半天,說:“氣球吧。” 我順著他們指的方向看過去,那不是我小二樓房頂麼?再仔細一看,那兩個人頭飄在房子上空呢! 要是村里人走過去瞧見了不得嚇出人命!我連忙跑回去爬上房頂,張口就問:“你們幹嘛呢?”

男人頭道:“我正和我的甜心培養感情。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羅曼蒂克。” 我見馬路上有遛彎的村人走過,連忙把他們趕下去:“先回去,先回去,等晚上天黑沒人了再出來。” 把兩個人頭送走,我正鬆了口氣準備從房頂下去,又聽得身後有人幽幽的嘆了一聲。 我扭頭看,大舌頭吊死鬼不知道什麼時候飄了上來,滿臉愁容的望向遠方,像是有心事。 她的外形不像兩個人頭殺傷力那麼大,坐房頂上旁人一下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我決定不管她,由她坐著。 她這麼文文靜靜的坐著,看起來也挺好。她長得不醜,忽略那舌頭,這畫面看起來很有意境。 我正想著,一陣風吹過,風吹動她的頭髮,黑色的髮絲飄揚在她的臉邊,粘在了她的舌頭上。

我錯了,這舌頭沒法忽略! 吊死鬼忽然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我聞言一愣,抬頭去看她,她這句倒是發音標準,一點都沒有大舌頭,想來也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了。 吊死鬼撥了撥頭髮,依然看著遠方,表情說不出的寂寥。 我嘆了口氣,正想安慰她,她又幽幽的嘆道:“每逢佳節倍思春。” 才誇她一下馬上就變調了,我吼道:“是'思親'!” 吊死鬼轉頭看我,眼睛裡竟然帶著淚光。 憑我對她的了解,她的抗打擊能力很強,絕對不是我吼一句就哭的這個程度。 我一下意識到,這個吊死鬼有軟肋!而我現在,似乎就對上了她的這個軟肋。 我走到吊死鬼身旁坐下,問:“你有不開心的事?”

吊死女鬼點頭:“嗯。” 我笑呵呵的坐下來:“那說出來讓哥開心開心。” 吊死女鬼本來眼淚就在眼眶裡轉,這話一說完,眼淚刷的一下就出來了,道:“他……他還沒回來……” 我問:“誰?” 吊死女鬼說:“偶丈呼。” “丈夫。”看不出來她竟然還結婚了,我問:“他去哪了?” “不知道。”吊死女鬼道,“可素他說讓偶等他。” 我問:“那你就好好等他,上什麼吊啊?” 聽我這麼一問,吊死女鬼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疑惑:“上吊?偶不記得了……”她偏著頭,越想越疑惑的表情,最後道:“或許是偶等太久,受不了了。又或許……素聽到了什麼關於他的壞消息。”說到這,她忽然驚慌的抬起頭,問我:“他是不是屎了?”

我怎麼知道,我問:“你死了多少年了?” “不記得了。”吊死女鬼疑惑的摸著頭髮道,“原來的事情偶都不記得了。偶就記得偶要等他……你說他還能回來嗎?” “難說。”我說,“這時間長的讓你連生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他說不定早老死了。” “真屎了?”吊死女鬼一愣,恍然道,“可素如果他屎了,他的魂魄為什麼不來見偶,他說讓偶等他的,他說會回來的……” 她說著說著就痴了,翻來覆去的重複那幾句話。 我見也問不出什麼了,就從房頂上下來,男人頭正和女人頭說話,見我進來,扭頭問道:“你一定什麼都沒有問到,那位小姐死後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得了。”說完,搖頭嘆道:“多可憐!什麼都不記得,就記得那個男人,卻在這裡等了五十多年。”

我問:“你知道?” “當然,我當然知道!”男人頭道:“我來這房子比她早。” 我說:“你當時也在這兒住?” “NO,NO,她搬來的時候我早就已經死了。”男人頭道,“不過,我記得的比她多,讓我想想,她家似乎很有錢……對,非常有錢,她的父親是個當官的,這裡是她家買下的別墅,原來很大,後面甚至還有個小花園……” “我見過她的老公,長的很討人喜歡。因為是別墅,他們很久才來一次,最後一次來的時候只有這位小姐。當天晚上我就覺得不對,事實證明我的感覺沒錯,第二天我就听到傭人的尖叫,'小姐上吊自殺了!'” 我問:“你晚上覺得不對沒有上去看看?” “當然,我可是紳士!”男人頭打斷我的話,然後深情的看了一眼女人頭,道,“二樓住的都是女士,我不會隨便上樓。”

想當初他在冰箱門口盤旋了那麼久,我覺得他說的話很有可信性。 這吊死鬼也是死腦筋,人家不來找她,她可以去找人家嘛。現在這麼多年過去,說不定那人早就投胎去了。 這一投胎,就不知道去哪裡找了,警察局也不一定能查出來。 想到這,我腦袋裡忽然閃過一絲靈光,人間警察不行,我可以去找陰間的警察——苟富貴和勿相忘! 我是個充滿行動力的人,想到做到,見外面天色已黑,馬上出門攔了個鬼,問:“看到苟富貴和勿相忘了沒?” 那鬼道:“見到了,在廣場。” 我走到廣場,只見那邊烏壓壓的圍了一群鬼。 村子的廣場就是一個台子,平時村民唱個戲,搞個文藝匯演什麼的,今天白天村里開例會,台子上還擺著村長講話和村幹部講話時的桌椅沒有收,苟富貴坐在中間,旁邊坐著勿相忘。 我問旁邊的鬼:“你們這是乾嗎呢?” 那鬼道:“沒看到麼?開會呢。” 說完,就听得台上勿相忘咳嗽了一聲,道:“今天,把各位召集到這裡來,是為了一件關係到民生的大事,首先,我們有請我們的領導,苟富貴警官講話,請大家鼓掌。”說完,手指向苟富貴。 台下的鬼呆呆的杵著,沒一個人鼓掌響應。 勿相忘又道:“鼓掌!”然後啪啪的拍手。 他的掌聲孤零零的響在寂靜的夜裡。 眼見台上兩人越發的尷尬,忽然有激動的掌聲響起。 我和眾鬼一起扭頭向那掌聲響起的方向,只見雷迪嘎嘎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這裡,樂顛顛的坐在地上,邊鼓掌邊叫:“好!好!” 苟富貴和勿相忘一臉欣慰,苟富貴壓了壓手,道:“謝謝大家熱情的掌聲,謝謝!”然後看著筆記本,拖長了聲音念道:“今天找大家來開這個會,主要是深入貫徹閻王爺的指示,學習地府方針,為了構建更美好的地獄環境而努力。”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 四周鴉雀無聲,只有雷迪嘎嘎在那裡傻笑。 苟富貴抬起頭,掃了一眼台下的鬼眾。 勿相忘衝著台下道:“哎,你們原來是怎麼當人的?這都不明白?領導講話停頓的時候就要鼓掌,鼓掌!” 台下鬼眾拖長了聲音,不屑的道:“籲——” 勿相忘拍桌而起:“籲什麼籲,你們當是聽相聲呢嗎!快鼓掌!” 台下一干鬼眾鴉雀無聲,雷迪嘎嘎又拼命地鼓起掌來。 苟富貴點點頭,繼續念下去:“根據地府準3679250號構建歡樂新地府文件的標示,第一,我們要……” 他一停頓雷迪嘎嘎就使勁鼓掌,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 這報告又長又臭,聽得我昏昏欲睡。 我身旁一個鬼打著哈欠對另一個說:“自從死後我再沒感覺到困,這回我終於找到了重新做人的感覺。” “希望大家認真學習這二十八條大項,三百零六條小項。”苟富貴合上筆記本,說,“今天的會就說到這裡。” 眾鬼精神一振,掌聲雷動。 “沒了?”雷迪嘎嘎喊:“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那些鬼潮水一般蜂擁到他身邊扁他。 苟富貴和勿相忘從台上下來,苟富貴樂呵呵的走到我身邊:“雷鋒同志,我剛上任沒多久,和本地居民不熟,沒有培養起來感情,公務也不熟悉,讓你見笑了。” 我覺得這感情要培養起來還要等很久,於是問:“你上一屆的鬼交班沒交好?” 苟富貴搖頭說:“不要提了,我之前那警官也是剛死沒多久就來接任,正好地府要收一百年總結報告,那鬼寫了一個洋洋灑灑的好幾萬字的報告,名字叫《弘揚地府文化,反對封建迷信》,閻王一看就怒了,這裡都是鬼,你反對封建迷信,你這是地府反革命啊!於是直接把他送到地獄裡去體會封建迷信的精髓了。” 我唏噓了一陣,道:“富貴兄,我有件事想求你。”然後把吊死女鬼的事情和他說了,苟富貴爽快的道:“雷鋒同志你放心,既然是你開口,那絕對沒問題,我一定好好查這事!”然後扭頭對勿相忘說,“記下來回去好好研究。” 我又問:“你們神出鬼沒,我平時怎麼找你們?” 勿相忘掏出一個哨子給我:“只要在我們管轄範圍內,需要我們的時候,你吹這個哨子,我們馬上就來。” 我吹了一下沒聽到聲音,又看這哨子的形狀異常熟悉,好像在賣狗的那裡見過,問:“狗哨?” “不是,”勿相忘解釋道,“這個哨子能發出你們人類聽不見的頻率,但是我們隔了很遠也能聽到。” 我想,那不還是狗哨麼。 和苟富貴、勿相忘兩人聊了幾句告別,周圍鬼也散去了,雷迪嘎嘎被那些鬼扯的衣服都開了,委屈的坐在地上自言自語:“為啥打我,這胖子和瘦子不是說相聲的嗎……” 我很少做好事,這事一做完那是渾身舒坦,晃悠著回去,看到吊死女鬼還坐在屋頂抹眼淚,對著她喊:“別哭了哎,人馬上就給你找到了!” 我話剛說完,只見吊死鬼身形一閃,一陣風聲吹過,一條紅色舌頭出現在眼前。 移形換影! 吊死鬼雙眼含淚,抓著我的衣服問道:“你說尊的?” 我道:“那自然是真的,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吊死鬼又問:“沒騙偶?” 我自信滿滿:“找不到人,我把頭給你當球踢!” 第二天,苟富貴和勿相忘沒來,吊死鬼晚上跑來找我,我說:“這才一天,哪能那麼快。” 過了一個星期,苟富貴和勿相忘沒來,吊死鬼晚上跑來找我,我說:“人家公務繁忙,快了快了!” 然後又過了一個月,苟富貴和勿相忘還是沒來,吊死鬼晚上又跑來找我,我一邊擦汗一邊說:“應該快了吧……中國人那麼多,也不好找嘛!對不對?” 然後又過了一個月,吊死鬼不來找我了,就是整天在遠處盯著我,吃飯的時候我聽見她和那個老悶在房裡的小鬼說話,問他想不想踢球。 三娘笑的有點幸災樂禍。 我深刻地覺得不能等了!按那倆鬼幾百年幾百年的辦事效率,等他們找到的時候,中國男足已經踢著我的腦袋衝擊世界杯了! 我狠狠地吹了召喚哨子,片刻之後,苟富貴和勿相忘果然飄然而至。 我問:“你們找到人沒?怎麼這麼多天一個影都沒有!”聽見我問話,吊死女鬼迅速的靠過來。 兩個鬼面帶愁容,苟富貴說:“雷鋒同志,不是我們速度慢,你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不瞞你說,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翻資料,看的魂都快散了。可是那幾十年你也知道,天災人禍不斷,又是打仗、又是飢荒,人死的是一波一波的,不要說那些排的上隊的投胎的人了,多少沒有登記在案的孤魂野鬼在外面流浪,更何況你又不知道要找的那個人的名字,簡直就是海底撈針嘛!” “名志?”吊死鬼插嘴道,“偶知道他的名志,他叫冷寶源。” 我驚道:“你不是連你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怎麼還記得他的名字?” 吊死鬼道:“他的事,偶都記得。” “這就好辦了。”勿相忘道,“有了名字就好找。”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兩個鬼就如約而至。苟富貴滿臉欣慰的拍著我的肩膀:“雷鋒同志,我不負眾望啊,事情辦好了。” 勿相忘從兜里掏出一個小本子,“我們根據你們提的資料進行了搜查,根據記載……”他指向吊死鬼,“你姓孔,單名一個婷字,其父是當地有名的將軍。” 吊死鬼點頭:“好像真是這樣。” “而你口中所說的冷寶源,江西九江縣人,生於農曆1923年二月六日,死於農曆1975年九月十八日。” “屎了?”吊死鬼激動的問道,“那他的魂魄現在在哪?” 勿相忘說:“他已經於1983年七月二十一日投胎,這輩子的名字叫王亮,我這裡還有他的生辰八字和出生地點,但是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他合上筆記本,道,“能找到的資料就這麼多,其他的資料我們等級不夠,看不了,必須要他死了以後才能查閱。” 我對吊死鬼道:“你看,人家都投胎了,所以你也別惦記了。” 吊死鬼失魂落魄的道:“他叫偶等他……為什麼會去投胎,不行,偶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我說:“王亮這名字太普通了,叫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怎麼找?” 女吊死鬼道:“偶找那些叫王亮的,一個一個看。” “都投胎了,長相肯定也變了。” 吊死鬼急道:“他就算投胎,長相變了偶也認得!” 女人一執著起來,就特別依賴第六感,毫無道理。 雲美推門進來,看見屋裡圍了一群人愣了一下,向我們點頭打招呼。之前我看她天天朝九晚五的出去奇怪,問了一聲才知道她現在在廣告公司做美工。 這活確實適合她,她畫畫是最強的。 苟富貴接著道:“不要小看前生今世的聯繫嘛,這東西很玄妙,還要深入研究。” 三娘點頭道:“若是一個人前世執念太深,這輩子會陰錯陽差來到前世一直惦記的地方。所以他現在也有可能來到這附近。” 我說:“可是就算在本市也能找出來百八十個人叫王亮的。” “王亮?”進來以後一直聽我們講話的雲美忽然插話道:“你們在找王亮?真是巧,我公司最近有一個客戶,和我們洽談的那個客戶經理也叫王亮……挺年輕的,據說上個月剛過完27歲生日。” 王亮,七月的生日,27歲! 在場所有人和鬼的目光都刷的射到了雲美身上。 雲美工作的廣告公司規模不小,我在路邊貼小廣告的時候見過她們公司的平面廣告,那上面的人都照的跟畫裡的人一樣,簡單來說就是能把女人拍成天仙,男人拍成人妖的那種令人嘆為觀止的頂級水平。 他們這次的客戶是一家叫“龍達”的企業。 我說:“龍達企業專門生產飲料。老總名叫符慶成,是個叱吒風雲的企業領軍人物,曾經連續三屆獲得十大優秀企業家的稱號。” 三娘托著下巴笑道:“你知道的倒不少。” “能和我匹敵的企業家不多。”我謙虛地道,“我很期待有一天能和他合作。” “偶要去見他!”吊死鬼說。 雲美說:“如今八字還沒有一撇,那王亮身份還沒有確定,不一定就是你等的冷寶源。” 男人頭說:“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已經轉世,上輩子的記憶都消失了,你這樣去找他,他肯定被嚇到。” 吊死鬼問:“被嚇到會怎樣?” 我怕她輕舉妄動,連忙嚇唬她道:“他會被嚇死,和你一樣變成鬼。” 吊死鬼聞言,眼睛一亮,扭頭就往門外衝:“好!那偶就去嚇他!” 和鬼在一起你就不能用人的思維來思考問題,我連忙一把把她拉回來。 雲美也道:“我們再商量商量。” 三娘道:“前生後世不相及,他這世的性格怎樣,喜好何物,你知道嗎?說不定他已經娶妻生子,你也要和他在一起?” 吊死鬼一臉困惑的看著三娘。 我解釋道:“你這樣想,也許他上輩子是個和我一樣的小帥哥,但是這輩子說不定就頭頂長瘡腳下流膿成天甩著兩條大鼻涕,睡覺打呼嚕走路哆嗦腿,身上又長痔瘡又有針眼還是個鬥雞眼。” 吊死鬼幽怨的盯著我:“他和你有神馬深仇大恨你要這麼咒他。” 我說:“這不是講道理嗎?” “他長相沒有那麼恐怖,但是只接觸幾次我對他的了解也不多。”雲美說,“要不然這樣,我們別驚動他,先靠近他看看他人品,摸清他喜好,若他是個好人,再想辦法把他約出來,和……”她指著吊死鬼,叫出她的名字,“和孔婷見面。” “美人計?”我點頭道,“這個方法好是好,不過你一個單身女孩去見他,靠太近了他會不會對你起什麼壞心思,這世界上的男人可不是個個都像我這麼坐懷不亂。” 雲美奇怪的說:“誰說是我要去?” 話音剛落,只見全部人都扭頭看向我。 我驚道:“我?你別告訴我他喜歡男人!” 三娘用扇子摀住嘴,呵呵的笑道:“誰和你說要用美人計了,你只要把他性格摸清楚,並把他拐到這裡來就可以了。” 她這話說完,一干女人立刻圍成一圈熱烈的討論怎麼促成這樁好事。 雌性生物對於八卦和戀愛都有著無比的熱情。 我看著她們紅光滿面的樣子無比感慨。 正在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苟富貴和勿相忘忽然對我招手道:“雷鋒同志,借一步說話。” 我走過去,苟富貴眉頭緊皺,對我道:“雷鋒同志啊,你叫我查冷寶源,我就查了,然後順手查了孔婷,結果發現一件怪事。” 我問:“什麼怪事?” 勿相忘翻開本子,念道:“孔婷,生於1929年正月初七,死於農曆1984年二月十八日。” 我問:“有什麼問題嗎?” “這問題相當嚴重啊。”苟富貴說,“雷鋒同志,你算算啊,1984減去1929是五十五,也就是說她死的時候是五十五歲。” 我轉頭望向吊死鬼,驚道:“保養得真好。” “這不是保養不保養的問題。”苟富貴說,“我看人年紀很準,她死時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我說:“所以她沒到壽命就橫死了?” “沒有那麼簡單。”勿相忘說,“橫死之人死的同時生死薄也會改變。但是我們的生死薄上依然記載著她於1984年二月十八死於心臟衰竭,所以……” 我心中一驚:“所以?” 苟富貴和勿相忘同聲道:“所以這事絕對不簡單!” 我轉頭看向正在和三娘雲美聊天的吊死鬼。 也就是說——她的死有蹊蹺? 我和三娘、雲美坐在龍達公司的會客室裡。 三娘穿著幹練的職業套裝,頭髮盤在腦後,俏麗的鼻子上架上了一個銀邊眼鏡,看起來儼然是個乾淨利落、一本正經的女高管。 落地玻璃門外,走過一個翻著文件的男人,秘書小姐叫道:“王經理,有客人找您。”說罷,伸手指向我們。 那男人一米七八左右,穿著一身西裝,濃眉大眼,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要小。 雲美朝我們點點頭,示意這就是王亮。 這傢伙竟然長得還不錯,我心裡頗不是滋味。 之前苟富貴說過孔婷的死有蹊蹺,而吊死鬼又把所有事情都忘記了,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唯獨心心念念著他,這不能不讓人懷疑孔婷的死與他脫不了關係。 “王先生,好久不見。”雲美笑盈盈的打著招呼。 “啊,你是……”王亮記憶不錯,馬上想起來她是誰,和她握手。 “這位是我們經理。”雲美指著三娘道,“您上次已經見過了。” 王亮奇怪的望著三娘。 三娘笑道:“王先生,又見面了。” 這不是睜著眼睛扯淡嘛,三娘從雲美口中才知道王亮這個人的,怎麼可能見過。我正想著,誰知那王亮看著三娘,眼神從疑惑變成肯定,笑著說,“劉經理竟然親自過來,怎麼,我們的廣告有什麼問題嗎?” 劉經理,那又是誰?我一頭霧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雲美轉過身,低聲對我道:“你忘了三娘的原形?蠱惑人心可是她最擅長的。” “我們非常看重和貴公司的合作。”三娘偏過頭,笑著推了推眼鏡,“所以希望能對貴公司有更深入的了解。” 王亮問:“之前送過去的資料不夠嗎?” “不,不是這種了解。”三娘道,“我們希望能夠做出符合貴公司企業文化的設想。”說到這,她指向我,“這是我們公司最傑出的創意——馬力術,他有最好的品味和設計,他希望能在你們公司觀察幾天,體驗一下貴公司的企業文化。” 我挺起胸膛,努力讓他看清我身上的西服,這是當初我大學畢業時買的,“佐丹女”牌,好長時間沒穿,昨天剛翻出來讓雲美洗了。 我現在扮演的角色是藝術家,而藝術家都是桀驁不馴的,於是我用雙手插著口袋,沒想到右邊破了個大洞,我隨便摳了摳,大拇指就鑽了出來。 “品味很好?”王亮皺著眉問我,“敢問一下馬先生平時都用什麼牌子的古龍水。” “用那東西幹嗎?你身上是有狐臭還是咋的?”我大手一揮,道,“熏蚊子我都用風油精,比那什麼水管用多了。” 王亮的臉變得扭曲。 我見情形不對,連忙解釋道:“不過最近蚊子少了,我就再沒用過那東西。” 王亮臉沉下去,問三娘:“劉經理,這……” “一看你就是個土老帽,這叫返璞歸真,你懂麼?”我接過他的話道,“你看看人類的發展歷程,從不穿衣服發展到全身包的嚴嚴實實,再到現在能露多少就露多少,香水從花瓣熏到香精再到現在的自然香。”我一巴掌拍在秘書前台上,義正詞嚴中氣十足的問道,“你知道未來會流行什麼味道嗎?” 王亮問:“什麼味道?” 我說:“最自然的臭腳丫子味。” 王亮嘴角抽動著看向三娘:“劉經理,這……” 三娘本已經笑得樂不可支,見王亮轉頭,馬上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對著我連連點頭:“說的不錯,我前日剛遇見國際頂級調香師明倉布尼斯偏先生,他說他正在研究一種新的香水,味道類似於人類的汗液,這種香水可以刺激人的荷爾蒙,從而使其對異性有更大的吸引力。” 王亮充滿疑惑的望向雲美:“真是這樣?” 雲美臉一紅,嬌羞無限的道:“身上充滿汗味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如果我的說服力等級是一,那這倆美女的說服力等級就是十的十次方。 王亮恍然大悟,大笑著過來拍我肩膀:“果然是走在時代前沿的藝術家。” “哪裡哪裡。”我說,“那這件事……” “自然沒問題。”王亮說,“今天起你就到我們公司了解情況吧!” “那就這樣。”三娘站起來,笑道,“王經理真是年少有為,令夫人一定很幸福吧?” 王亮道:“我還沒有結婚。” 三娘和雲美對視一眼,意味深長的對我笑了一笑,眼中含義不言而喻——一切就交給你了。 我和王亮把三娘和雲美送到電梯口,這一路我走的十分不自在,待走到電梯門口,我把兩個女妖拉到一邊,低聲問:“這王亮一把年紀不結婚是不是有問題?我總覺得他很危險,他這一路老盯著我的屁股淫笑。” 雲美啊了一聲,然後輕聲對我道:“昨天洗的時候發現你褲子屁股那裡破了兩個大洞,我手頭正好有綠色的布,就給你補了些花樣上去。” 我扭過身子去看,只見我西裝褲子的屁股部位,一左一右,繡著兩隻惟妙惟肖的烏龜。 再一仰頭,就看到王亮滿臉敬佩的望著我:“不愧是大師,特立獨行,不為世俗所束縛,真是太潮了!” 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兩個美女走後,王亮帶著我熟悉工作,向手下員工介紹我:“這位馬力術馬先生是國際知名的設計師,今天起要在我們公司尋找靈感。” 有了他這一句話,那些員工也都對我客客氣氣的。這種辦公樓我進來的機會不多,於是叉著腰乘著電梯將這樓上上下下逛了個利落,除了老有路人盯著我屁股看,其餘都挺舒心。 辦公的時候那些人忙的和車軲轆一樣,正襟危坐,一臉正經的對著電腦,不是劈裡啪嗒打鍵盤,就是一個勁兒的點鼠標。 我見面前一個姑娘對著電腦不停點鼠標,一時緊張一時興奮,心道對工作如此認真的人可不多見!要是能挖角去我公司就好了,想罷探頭去看她的電腦,結果熒屏上一個大大的“高興網”菜園子——偷菜呢! 我本想中午吃飯和王亮聊聊,沒想到他臨中午跑出去辦事情了。百般無奈,只能一個人去食堂解決溫飽問題。 中午這會兒人正多,我端著飯菜找位置,所過之處,笑聲不斷,公司人跟沒見過人屁股一樣盯著我褲子。 按雲美的說法這烏龜長命百歲,是幸福吉祥的象徵,可這會兒我是一點幸福感都沒有。 雲美還說不過這烏龜精比不上鱉精,回去以後要在我門上畫兩隻鱉來護院,被我堅決的拒絕了,並千叮嚀萬囑咐讓三娘看好她,千萬別亂畫,才讓她們走。 人和妖怪的代溝不是一般的大。 我正伸長脖子找座位,忽然聽見有人說了一句:“這人是王經理找回來的設計師,據說有名的很!” 另一人說:“就是你們廣告部的王亮?” 我連忙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王亮手下都坐在一起吃飯,正好還空著一個座,我走過去坐下了,打過招呼,套他們的話:“你們經理挺厲害的啊,年紀輕輕就當官了。” 我這話一出口,眾人就順利的接話下去,七嘴八舌。 “他是公司最年輕的經理,今年剛升上來的。” “符慶成很器重他。” “說來也怪,他也沒對公司做什麼貢獻,聽說也沒什麼背景,莫名其妙就擠掉了好幾個人升了上來。” “得了吧,升到這地方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現在公司裡的人全知道,就他一個蒙在鼓裡。”另一個又說,“這不,今天又有兩個人辭職了,他早上還問我怎麼這些人沒幹兩天就辭職。” 一干人嘿嘿的笑了起來:“加班了吧?” 我聽的稀里糊塗,問道:“為什麼辭職?” “因為這公司……”那人說到一半,被旁邊人用胳膊戳了一下,轉口道,“沒什麼。” 我說:“你跟我說說,我絕對不說出去。” 大多數人都對傳播八卦有超乎尋常的熱情,話題開了頭,就會竭盡全力想把話說下去。 果不其然,那人不再賣關子,左右看看,對我道:“這公司啊……”他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鬧鬼!” “鬧鬼?”我還以為他說的是什麼大事,卻沒想到是鬧鬼這樣稀鬆平常的事情,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別不信,我是本地人,對這事情熟得很。”那人完全誤解了我的意思,揮著手道,“你可別小看這塊地,民國時期這一塊地可是將軍府,那將軍風光著呢!據說方圓幾里沒人不知道他的名號的。” 我聽他這話,心裡一跳,馬上問道:“那將軍姓什麼?” “好像是姓龔?不對不對,是姓孔。” 這姓一說出來,有些事情就已經十拿九穩,昭然若揭了,我集中了精神,問道:“然後呢?” 見我聽得仔細,那人來了興致,說:“大家都知道,那時候是亂世,多股勢力打的不可開交,不說你各個黨派之間的矛盾,就是自己人也在勾心鬥角,這將軍雖然仗打得好,但大老粗一個,在軍營裡習慣了,說話直來直往沒有心眼兒,發家以後做了幾年土霸王,橫行霸道,把人都得罪光了,很快就被人拉下馬。” “這事在當時很轟動,我爺爺奶奶也去圍觀了,說是軍隊來了大批人馬,把整個房子都包圍起來了。最後把孔將軍全家大小全押到門口,連傭人都一起綁了,領頭的那個洋洋灑灑念了數十條罪狀,最後說道:'孔將軍,你做的事你自己心裡知道,這罪行,你多少條命都不夠賠!風光這麼多年你也折回本了,下去見到閻王可別喊冤!'然後一揮手,道:'全都殺了!'” 有人插嘴問:“拿槍掃射的?” “問這話就蠢了吧?當時可是打仗,彈藥多緊缺,誰會用彈藥來解決他們?”那人道,“全是用刀捅的!” 在座的幾個女職員皺起了眉頭。 那人用手比劃了一下道:“你看看這辦公樓的佔地面積你就能想到那將軍府有多大了,全府上下多少人啊!當時那個慘啊!行刑的都是士兵不是劊子手,也沒經驗,就拿著刀亂戳,一刀戳不准地方,人死不了,刀卻能帶著腸子一起出來,那顏色形容不出來……” “有什麼形容不出的?”我指著一個女職員飯盒中的麻辣肥腸道,“就跟這個一樣吧?” 那人道:“差不多。” 女職員臉色發白,把肥腸推到我面前:“這個我還沒動,你想吃麼?我請你吃。” 我一邊吃肥腸一邊問:“然後呢?” “哪還有然後啊,正常人誰經得起那幾刀,幾十個人血流成河哀嚎連天,可是肚子都被戳開了哪還有活路,抽搐了一陣就全死了。”那人用手比劃著道,“他們死的地方要算起來,應該是在我們辦公樓的西門那裡。” 我問:“這孔將軍沒有後人活下來?” “孔將軍就一個女兒,據說在這之前就死了,年紀輕輕的也沒有留下孩子,哪還有什麼後人!”那人說,“不過,從那之後,這裡就開始鬧鬼了,每晚屋內都傳來人的哭聲,男女老少什麼聲音都有,幽幽惻惻的好不瘆人!所有人都說是孔家人死不瞑目在作祟。後來領頭的那人帶著手下住了進去,鬼怕惡人,這些鬼都是被他們殺死的,他們住進去以後,這屋子竟然也安靜了下來。 “再後來戰爭白熱化,這幫當兵的又去打仗,房子也就沒有人住了,屋子又繼續開始鬧鬼,百姓向當地的政府要求請和尚念經,但當時政局正亂,誰有空管這個。但是說來也奇怪,當時兵荒馬亂,多少人流離失所,這塊地一直空著,屋子什麼的都好好的,卻也沒有人住進去。” “這也難怪!”我說,“房子都需要住人,你人不住進去,難免會有些臟東西進去把地方霸著,久而久之就變成了名副其實的鬼屋。人和這些東西的磁場會相互干擾,一靠近就會難受,產生警惕性。” 眾人向我投來驚羨的目光:“你懂的真多!” 我謙虛道:“一般一般。”自然不會告訴他們這些都是貔貅邊聽邊告訴我的。 “後來這鬼屋名氣就大了,遇到文革,那時的口號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紅衛兵們不信邪,衝進來砸屋子,結果人進來以後就出不去了,在屋子裡繞圈子,最後每個人身上還都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紅痕,出來一對比,那些紅色痕跡居然都一樣大小,長長的鞭子印一樣,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紅衛兵們回去沒幾天,紅色痕跡就開始潰爛流膿,有見過孔將軍的人說,孔將軍生前最喜歡用鞭子抽犯錯的手下,他使鞭子抽人有絕招,鞭痕的大小長短都一模一樣。 “這下那些紅衛兵也怕了,再沒有人來動這將軍府。” 女職員們也聽得入了迷:“再然後呢?” “當時這邊有一個小混混,姓朱,叫朱大,為人好吃懶做,原來一直畏畏縮縮見誰都沒有底氣,後來紅色風潮一刮,朱大仗著祖上三代貧農,腰板直了,說話聲音也粗了,做事也火爆了,徹底露出了流氓習氣,見誰不順眼就批鬥,迅速成為紅衛兵的領軍人物。朱大聽說了這事,覺得是個可以表現的好機會,把那些紅衛兵罵了一頓,當天晚上就住進了將軍府。 “這宅子怪事太多,朱大表面上說著不怕,心裡還是沒底,在靠門最近的大堂坐到了三更。說也奇怪,到了這會兒,卻一點奇怪的事都沒有發生。朱大心想,常言道鬼怕惡人,現在自己稱霸一方,再厲害的鬼也要讓自己幾分。於是放下了心,趴在桌子上睡了,迷迷糊糊不知道睡到幾點,卻被一陣惡臭熏醒,那臭味像是什麼東西高度腐爛的味道,令人聞著就想作嘔,於是朱大知道,這屋子開始不對勁兒了。” “還有另一種可能。”臭味這事我最了解,家裡兩個人頭就能把我熏死,我插嘴道,“說不定是他冰箱壞了。” “哎呀,那時候哪有什麼冰箱!”那人說,“而且大家都知道,有錢人家的大堂很是講究,不僅要寬敞,還要朝陽通風,怎麼會有這麼突如其來的一股惡臭經久不散? “朱大正在疑惑,忽然汗毛豎了起來,聽得耳邊傳來女人嚶嚶的哭聲,那聲音近在耳邊,卻瞧不見人,女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哭聲淒慘,笑聲陰森,中間念念叨叨的重複說著三個字,幽怨又狠毒,令人毛骨悚然! “她重複的次數太多,朱大很快就听清了,那三個字是'為什麼'。 “朱大被這詭異的情況嚇得腿軟,但他當初自己逞強進了將軍府,要是嚇得爬出去以後肯定顏面盡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望就要毀於一旦。於是朱大壯著膽子念了一句'主席萬歲',大喝一聲'什麼人在裝神弄鬼',從大堂偏門走出,循著那女人的聲音往前走去。當時月黑風高,大堂前面兩棵鎮宅子的大樹的樹葉被風刮得呼呼作響,那女人的聲音時高時低,時遠時近。儘管朱大一路提心吊膽,身邊除了那聲音越來越大,臭味越來越濃,卻再沒有別的怪事發生。 “朱大最後停在了一個房間前,只是站在門口,朱大就能確定那股惡臭是從這個屋子傳出來的。此時那股惡臭已經濃郁到讓人無法忍受,朱大心裡想著要跑,手卻不由自主的推開那房間的門,幾乎是同時,那女人的哭聲戛然而止。 “這間房很大,應該是孔將軍家人的臥室,裡面值錢的東西都早就被人搶走變賣了,就剩一張塌了的床,芙蓉帳落了一層灰,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朱大在房間裡轉了一圈,鬼使神差的,目光落在床的旁邊,牆角那裡的牆壁和其他牆壁的顏色不一樣,明顯是後來砌上去的,朱大走到牆邊,那股惡臭味更讓人無法忍受,再用手敲了敲,發現那牆壁竟然是空的! “朱大來這院子之前身上就帶了鐵棒防身,這會兒拿出來用力砸向那牆壁,沒幾下就將牆壁砸出個洞來,朱大往那黑乎乎的洞裡一望,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裡面埋著一個女人! “朱大再不敢動,等到了白天,從外面叫來人,把牆拆了,把女人的屍體抬了出來,這女人的身體已經潰爛,看不出本來樣貌,奇怪的是,那些潰爛的皮膚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類似於當初紅衛兵進將軍府後身上曾經出現的奇怪鞭痕。 “據說那朱大回家以後,晚上做了個夢,夢見孔將軍對他說:'這次我之所以不傷你,是因為你叔叔當初在我家做工,受到牽連和我家人一起橫死。要是你下次再來,我不會再放過你!'從此以後朱大再沒踏進那將軍府一步。偶爾也有膽子大的再往將軍府裡面跑,都被嚇了出來,久而久之,就再沒有人敢進去了。” 我問:“那女人是誰?” “據說是原來將軍府裡的人,但都隔了那麼久,臉也花了,誰認得啊!”那人答道,“有人猜那女人是孔將軍搶來的,糟蹋了以後怕人發現,就填在牆裡。但又有人反駁,說他堂堂一個將軍,殺過的人不下數百,本身又是大大咧咧的粗人,要不然也不會口無遮攔引來滅門之禍,怎麼會做偷偷摸摸殺人這種細緻活兒?更何況,兇手殺了人不是都希望把屍體扔的越遠越好,怎麼會砌在臥室的牆裡,難道不覺得晦氣麼?於是這事就成了個無頭懸案。” “淨胡扯!”有職員插話道:“哪有那麼懸,現在將軍府不也沒了麼?” 那人道:“我還沒說完呢,後來改革開放,這一帶的房子全都動遷翻修了,唯獨這間沒人敢動。這可是黃金路段,又是這麼一大片地,政府要創收,可不會讓它白白空著,於是市長大筆一揮,拆了建辦公樓。” 有人問:“這次就成功了?那些鬼魂沒有鬧?” “哪兒能啊!當然鬧了。當天幾個司機開著推土車去推將軍府的門。其中一個司機是我哥哥的小學同學,他說當時是白天,光天化日之下他們就看見幾十個破腸開肚的鬼站在門口,為首的那個穿著一身軍服,腰上別著個鞭子,對著司機怒吼:'有我老孔在此,誰敢動我府上分毫!'那司機覺得不對,用對講機和上級匯報情況,上級打著哈欠說那是司機眼花,讓他趕快推了,還有後續工作。於是司機們眼一閉,把推土機開過去,把那大門推倒了,據說開過去的時候所有司機都聽到那孔將軍罵:'奶奶個熊,你們還真推!給我等著!'再下來看,那車全是鞭痕。”他望向正在吃麻辣肥腸的我,不滿的問:“你聽著呢麼?” “聽著呢。”我說,“不僅聽,而且我還從這個故事裡領悟到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所有的人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管他是什麼牛鬼蛇神妖魔鬼怪。”我說,“任何釘子戶都阻擋不了拆遷的步伐!” 所有人都默默地把目光收了回去,問:“再然後呢?” “再然後這寫字樓就建起來了,不過因為這地方太邪,生意人又對這東西最講究,所以寫字樓建好了一直沒人願意租。直到市裡招商引資,龍達企業要來這邊開廠,市長帶著符慶城來這裡轉了一圈,當天請了不少僧人在附近念經。符慶城又是外地人不了解情況,對這寫字樓非常滿意,順利看完,當時就敲定了。”那人嘆了口氣道,“他光看這寫字樓地段好租價又便宜,肯定沒想到這寫字樓鬧鬼!” “光說鬧鬼,你見過?” “我加班的時候老聽見有女人哭,之前不也有好幾個人加完班以後辭職了嗎?整個公司早就鬧得沸沸揚揚,就王亮不知道。”那人說,“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些話說完,那些人又隨便聊了幾句,回去上班。 雖然沒打聽到王亮的事情,但卻聽到了出乎意料的線索。貔貅問:“他剛才說的那番話,你有沒有覺得哪里奇怪?” 我說:“拋開那牆裡的女人不提,他們說孔婷死了沒多久孔家就全被滅了,連傭人都死了,那冷寶源肯定也逃不過。可是苟富貴他們說冷寶源死的時候五十多歲。這年齡差距有點大。” 貔貅說:“也許他當時逃過一劫,沒有死?” 我說:“那就更說不過去了,要是真攤上這種滅門對手,指不定連他家旺財都殺了吃肉,怎麼還會留下姻親?電視上古代片裡梳著非主流髮型的大反派都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我就不信那領頭的會放過冷寶源。” 貔貅道:“你是不是在懷疑什麼?” “上學的時候我們踢球,有個人老不來,後來我才發現,他趁我踢球沒時間和女孩玩,暗中追我們班班花,因為少了我這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我們班班花現在變成了他老婆。知道這事兒以後我再也沒踢球,中國足球之所以很久沒崛起就是因為我那時候放棄了足球運動。從那時候我就明白了,真相一般都隱藏在異常之處,所有應該發生卻沒有發生的事情都有問題。”我說,“就拿這件事說吧,孔家全部人都死了,只留下來一個不應該活的冷寶源。那問題只能出在冷寶源身上。” 貔貅說:“若真是冷寶源害孔家滅門,這輩子孔家冤魂沒有道理不找王亮麻煩,可是現在全公司只有王亮不知道鬧鬼的事情。” 我撓撓頭,說:“也許孔家那些人死太久了,腦子糊塗了,沒認出王亮就是冷寶源。” 貔貅沉默了。 我回到王亮所在的廣告部,看見王亮已經回來了,一臉愁容的看著手中的表。他見我進來,連忙把那表扣起來。 我瞟見上面寫著辭職兩個字,順口問:“這就是你手下遞交的辭職申請?” 王亮苦笑:“你聽說了?” 我說:“聽說都是加班以後才辭職的。” 王亮苦惱的道:“加班工資沒有少他們,現在活也不多,公司待遇那麼好,為什麼一個一個都辭職?” 我本就琢磨著晚上想法子拖住王亮,好留他在公司讓那些鬼仔細瞧瞧。聽他說這話,連忙接話道:“既然想不通,乾脆你晚上也同他們一樣加班試試,真正經歷過才能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辭職。” 王亮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下午六點,公司裡面的員工下班。 王亮沒有走,坐在辦公室加班。 說是加班,其實他也沒多少事,一會兒就把文件看完了,對著電腦聊MSN,不過他聊天聊得渾身不自在,因為我坐他身邊。 王亮咳嗽了一聲,問:“馬先生啊,你不回去?” 我翹著二郎腿道:“沒關係,我陪你加班。”我要是走了,他被那幫鬼怎麼著了,有個三長兩短,我沒法和吊死鬼交代。 王亮表情很尷尬,他明顯不樂意公司內部的事被外人摻和,就是不好意思硬攆我走。 這邊是商業區,高樓雲集,夕陽的光線被前面寫字樓的玻璃反射過來,整個辦公室都被暈染上了一層黯淡的橘紅色。 王亮一下一下點著鼠標,我猜他已經把朋友的菜園子都偷光了。 “奇怪,這人我不是刪掉了嗎?”王亮對著電腦嘟囔了一聲,我湊過去一看,他的鼠標指著MSN上的一個晃動的頭像,那頭像是方方正正的一片黑,上面印著兩個血淋淋的眼球,黑色眼仁直直的盯著顯示器外的人,簽名只寫了一個字——“死”。 我問王亮:“這你朋友的眼睛?挺有神的啊,就是太髒了,洗的干淨一點就好了。” “我不認識這人。”王亮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加的,忽然就出現在我MSN裡面了,我刪了好幾次,也不知道為什麼刪不掉。” 他點開對話框,裡面只寫著一個數字——29。 “每天都發來些莫名其妙的數字。”王亮說,“問他什麼,話也不說!不知道是乾什麼的。”說完,把那個頭像拉黑了。 頭像拉黑的一瞬間,辦公室的燈啪的一聲滅了。 “怎麼回事?”王亮愣了一下,問。 辦公室外,走廊的燈還亮著,我說:“大概是跳閘了。”說完眼神無意間掃到電腦顯示器上,忽然看到上面有什麼東西。 黑色的顯示器反射出窗戶外的景象。 窗外趴著一個開腸破肚的鬼魂,身子緊緊地貼在玻璃上,紅色腸子被擠壓的扁扁的,肚子裡的血順著玻璃往下流。 辦公室的飲水機發出咕咚的一聲,飲水機裡面的水已經變成了深紅色,咕咚咕咚地響著。 得,我想,終於開始了。 “我記得抽屜裡有手電筒。”王亮拉開抽屜找手電。 他背對著窗戶,壓根就沒看見外面的鬼。 那鬼就在他身後的玻璃上爬行,肚子外面的腸子也一寸一寸地被拖動。 我覺得我應該用一種溫和的方法來提示他外面的景象,指著窗戶問:“你這是幾樓來著?” 王亮說:“十二樓。” 我用力晃著手,指著玻璃:“玻璃挺乾淨的啊。” 王亮說:“有人經常來擦。” 我說:“你看那玻璃上有什麼東西是不是沒擦乾淨?” 王亮一邊翻手電一邊說:“也許吧。” 他就是不轉身,我忍無可忍,高聲說:“你看,外面有外星人在飛!” “外星人?”王亮翻出一個手電筒,邊打開邊轉身。 手電筒的亮光掃到那鬼的眼睛,那鬼手一鬆去揉眼睛,嗖的就掉了下去。 王亮伸著脖子對著空空玻璃看了半天,然後哈哈哈的轉頭和我笑:“馬先生你真幽默。” 我心中暗罵一句,指著飲水機問他:“你看這水的顏色是不是不對勁兒?”手指過去才發現,那飲水機已經恢復正常。 王亮奇怪的看著我。 我繼續乾笑:“眼花眼花。” 王亮拿著手電在牆上找電閘盒。 辦公室裡忽然傳來一陣“噠噠噠”的聲音,我扭頭去看,台子上的傳真機自己打印了起來。 我大驚:“不、不是停電了麼?” 王亮不以為然的朝我笑道:“那傳真機和電燈不是一條電路,電燈斷了它也能動。” 我乾笑了一下:“我聽說,你們這辦公室鬧鬼?” “鬧鬼?”王亮笑道,“怎麼可能,我見都沒見過。” 我問:“這以前的事情你聽說過沒有?一個姓孔的將軍的事情……” “哦,那事啊。”王亮找到了電閘盒,一邊打開一邊道:“都是亂傳的,世上怎麼可能有鬼。” 原來這人和我一樣,都是無神論者。 “奇怪,沒跳閘啊,難道是燈壞了……明天叫工人來修修,順便把壞了的其他東西也修了。”王亮轉身繼續對我道,“要真是有鬼……”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話說到一半卻斷了,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問:“怎麼了?” 王亮說:“我才想起來……那傳真機已經壞了三天,下午的時候電源被我拔掉了。” 他這話一出,我也覺得發寒,和王亮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一步衝到傳真機旁。 那紙已經在地上落了一沓,傳真機還在不停的打印,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王亮拿起打出來的紙,用手電筒照了看,上面用初號字體密密麻麻的寫著同樣的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印著那三個字的紙潮水一般從傳真機傾瀉而出,看起來像是帶著強烈怨恨的咒語。 王亮的手開始哆嗦,臉在手電筒的黃色燈光下慘白慘白的,拿著那紙問我:“你……你覺得……這個……” 我說:“我覺得就三個字寫這麼多遍太浪費紙了!” “也、也對!”王亮說話開始結巴了,“可是這個……這個打印機它沒有接通電源還能動起來,還打出來這麼多字……”他看了一眼傳真機上顯示的號碼,手中的手電筒抖了一下,“你看,它的傳真號碼是4444……” “我聽說……”我再次重複,“這裡鬧鬼。” “怎麼可能……”王亮呵呵的干笑了幾聲,他顯然覺得這件事不對,但是又不願意相信世上有鬼,找理由強辯道,“現在不都是低碳生活麼,也許這傳真機是太陽能的,不插電源也能動……” 他能幹上廣告,果然是因為想像力出眾。 “你冷靜一點。”我看了一眼窗戶,安慰他道:“你這屋子背光,不可能有太陽能。” “對、對,冷靜。一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王亮說,“據說這裡死的是孔將軍一家,我和他們無冤無仇,他們應該也不會對我怎麼樣。” “你這樣想就不對了,很多積怨深的惡鬼都是無差別殺人,只為洩恨,逮到誰殺誰。”我說:“不過沒關係,現在我們有兩個人,可以互相壯膽。” 王亮看著我,特別真誠的說:“可是你一說話我就更害怕了,你到底是想幫我還是想整死我?” 我估摸著若是他死了也變成鬼,吊死鬼肯定很高興。但是現在我還沒有帶他見過吊死鬼和孔家眾鬼,也不知道這個王亮是不是就是冷寶源投生的那個王亮。胡亂安慰他道:“不要擔心,當初孔家一家死的時候科技沒這麼發達,也沒有建這高樓,就算是鬼,一口氣爬十二樓也會累,不會有什麼大威脅!” 話音剛落,我忽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叮”的聲音。 那聲音很耳熟,員工上下班坐電梯時,電梯門開關都是這個聲音。 “如果……”王亮顯然也聽到這個聲音,顫抖著問我,“如果他們坐電梯呢?” 我低估他們了,原來他們也會高科技。 周圍溫度倏然下降,我能感覺到一股陰氣向這邊靠近。伴隨著這股陰氣而來的,是個女子嚶嚶的哭聲。 這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你和外面隔了一堵牆,你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外面走過來一個“人”…… 什麼都看不見,你卻能感覺到“她”的腳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慢慢的向前行走。 我知道王亮的感覺和我一樣,因為我倆的視線是平行的,盯著牆,隨著牆那邊的“人”一點一點的移動。 辦公室漆黑一片,只有走廊白熾燈的燈光照亮了辦公室的門口。 我們全都感覺到那個“女人”已經停住,站在門口了,嚶嚶的哭聲近在耳邊。 可是門口的光並沒有被任何東西擋住,甚至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王亮顫顛顛的拿起手電照向那裡,手電自上而下,掃了好幾圈,忽然定住了。 我順著手電的光望過去,門口的下方有一雙女人的腳。 一雙款式古老的黑布鞋,上面是粉色的粗布褲子。 王亮手一抖,手電光晃了一下,再去照,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你你你……你看到沒有?”王亮問。 我說:“看到了。” 王亮拿著手電亂照:“那她現在跑到哪裡去了?” 我按住他的手電,說:“你聽。” 四周一片寂靜,只剩傳真機的聲音在機械的重複著。 忽然,傳真機的聲音中夾雜了不和諧的音調,開頭是細細的女人哭聲,後來聲音越變越大,變成了尖利的笑聲。 “在牆上!” 我和王亮幾乎同時喊出聲,齊刷刷的向牆望去,只見離我們不到半米的牆邊,慢慢凸出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那女人滿身鞭傷,戟指怒目,對著我們喊:“為什麼?” 她這樣氣勢洶洶的冒出來,饒是我也嚇了一跳,一邊後退一邊道:“小心!” 話說完半晌沒回音,回頭一看,王亮已經倒在地上了。 一個大男人這就嚇暈了,我在心裡恨恨地唾棄了他!再扭頭看那女鬼,才發現王亮的卑鄙之處。 他一暈倒女鬼就不再理會他,集中火力對付我這個站著的人,半截上身伸到詭異的長度,遍布著紅腫鞭痕的臉正好伸到我面前。 她直直的看著我,重複道:“為什麼?” 我說:“啊?” 她又問:“為什麼?” 我說:“啥?” “為什麼!”女鬼憤怒了,張大嘴吼道:“我什麼都為你做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冷靜冷靜,你仔細看看我。”我一邊往後蹭一邊說,“我長這麼帥,肯定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我就是個湊熱鬧的道士。” 那女鬼聞言一愣,忽然伸出手向我抓來。 我手一撐地就要跑,忽然聽見貔貅道:“不要動!” 就是這一晃的功夫,那女鬼的手已經到了我眼前,拍在了我腦袋上。 我眼前忽然一黑,然後腦子就像彩色電視機一樣,先是花屏,然後蹦出奇怪的畫面。 遠處傳來嚶嚶的哭聲,面前是一個陰暗的屋子,紅木桌子上點著一根白蠟燭,一個男人坐在桌子旁,面色沉重的擺弄著一隻白砂壺。 “嘎吱”,木質門發出細微的聲響,一個女人閃身進來。 她穿著粉色的麻布衣服,腳上是一雙黑色布鞋。 女人輕手輕腳的走進來,謹慎的看了看外面,迅速關了門。 “小紅。”那男人站起來問:“怎麼樣?” 叫小紅的女人撲到男人懷裡,小聲道:“嚇,嚇死我了!” 男人扶著她的肩膀把她拉開,問:“東西拿到了沒有?” “拿到了拿到了。小姐一死,府上人都亂了,大家都忙著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