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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冬天的惡魔 莉莎·克莱佩 7006 2018-03-18
等聖文森特子爵離開房間後,伊薇才顫抖的吐出口氣,閉上了雙眼。聖文森特不需要擔心她會改主意,現在協議達成,她比他還要急上一百倍;想到布魯克舅舅和佩雷姨夫很可能已在找她就讓她心生恐懼。 她在夏末時曾逃出過大屋一次,卻在父親的俱樂部門口被抓到了。佩雷姨夫來帶她回去,在馬車上就開始毆打她,她的嘴唇破裂,一隻眼睛被打腫了,背部和胳膊遍布瘀青。緊跟著她在房間裡被關了兩個星期,每天只從能門縫裡接過一些塞進來的粗劣飲食。 沒有人,甚至她的朋友安娜貝爾,莉蓮和黛西都不能確切知道她所忍受的是什麼。和梅布利克家的人生活簡直就是場噩夢。梅布利克,她母親的家人,和斯圖賓斯家的人——她母親的姐姐弗洛倫斯和她丈夫,佩雷——聯合起來竭力要粉碎伊薇的夢想,他們既憤怒又迷惑(要達到這點)為何會如此困難……而伊薇的迷惑也不亞於他們。她從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忍受住嚴苛的責罰,漠不關心,甚至還有仇恨,而還未崩潰。也許比起別人猜測的,她更像她的父親。埃佛·詹納是個不戴手套,只在外面纏上繩索的職業拳手,而他成功的秘密就在於堅韌,而不是天才。她繼承了同樣的頑強和倔強。

伊薇好想見到父親,想得心疼。她相信在這世上他是唯一關心她的人;他的愛很粗心大意,但跟從其他人那裡得來的相比,仍要好上許多。她明白為什麼在很久以前,母親剛因難產而死他就把她丟給梅布利克家。賭場裡沒有地方可撫養嬰兒,而梅家雖然不是貴族,但他們出身良好。伊薇不禁幻想……如果父親知道她被如何對待,他還會做同樣的選擇嗎?如果他對梅家會把針對叛逆的小女兒的怒氣都撒到無助的孩子身上有一絲察覺……不過現在想這些已經沒什麼用了。 母親已經死了,父親也快不久於人世,在他走前伊薇還有些事想要問他。她要逃離梅家樊籠的最好機會就是嫁給一名難搞的貴族。 能和聖文森特溝通良好讓她很吃驚,他黃金般的美貌以及冰藍色的眼眸多少有些令人生畏,一張嘴生來就是為了接吻和說謊。他像個墮落天使,充滿了路西弗能設計出來的所有危險的雄性之美;他也很自私且毫無道德,那就說明了他為什麼會試圖綁架他最好朋友的未婚妻。不過這也提醒了伊薇,這樣的男人正好和梅布利克家棋逢對手。

當然,聖文森特會是個糟糕的丈夫。但只要伊薇不對他心存幻想,她就會適應良好。既然毫不在乎他,她便能輕易的對他放肆的舉動和侮辱裝聾作啞。 她自己的婚姻將和她朋友們的相差甚遠。想到壁花們,她突然有種痛哭的衝動;再無可能了,等伊薇嫁給聖文森特後,安娜貝爾、黛西或者莉蓮——尤其是莉蓮——都將不再與她保持友誼。眨回針刺般的淚水,她吞嚥了下,喉嚨一陣尖銳的疼痛。哭泣毫無用處。雖然對進退維谷的局面根本找不到完美的解決方案,但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一個。 想像著她的娘家親戚們在得知她——還有她的財產——已永遠離他們而去後高漲的怒火,伊薇覺得痛苦減輕了些;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她的餘生不再受他們控制,只要不必再被迫嫁給可憐而怯懦的尤斯塔斯,後者以無節制的暴飲暴食來逃避,直到他肥得不能通過自己房間的門框。儘管他幾乎和伊薇一樣憎恨他的父母,但尤斯塔斯卻永遠不敢違抗他們。

而諷刺的是,正因為他,伊薇才最終決定要在今晚出逃。早上他來找她,拿了個訂婚戒指,金圈上鑲著塊翡翠。 “給。”他說,有點害羞。 “媽媽說我得把這個給你——你不許吃飯,除非你在餐桌上戴著它。結婚預告將在下周宣布,她說的。” 這真是始料未及。伊薇歷經三個失敗的社交季都沒有找到貴族丈夫,家裡的人終於得出結論,他們將不能通過她得到任何有利的社會背景。而鑑於她很快就能繼承遺產,他們才謀劃出將她嫁給自己表兄的計策,好將她的財產據為己有。 聽到他的話,伊薇驚怒交加,狂暴的怒潮沖刷過臉蛋,使之變成了猩紅色。而尤斯塔斯居然嘲笑道:“天啊,你臉紅的時候還真可笑,那讓你的頭髮看起來像橙色。” 吞下刻薄的回答,伊薇竭力讓自己平靜,將內心如暴風中的落葉一樣散亂的字眼集合起來。她煞費苦心的組織詞句,努力不要口吃。 “尤斯塔斯表哥……如果我和你結婚……你會帶我離開你父母搬出去嗎?你會讓我去見我父親並照顧他嗎?”

尤斯塔斯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臉頰上鼓起的肥肉耷拉下來;他看看她暗淡的藍眼,又垂下視線,支吾道:“他們不會對你那麼苛刻的,表妹,如果你不是那麼像只頑固的小老鼠。” 耐性盡失,伊薇覺得結巴再次佔了上風。 “你…你得到我的財…財產,卻…卻…卻不做任何回報——” “你要財產來做什麼?”他輕蔑的問。 “你是個膽小的人,從這個角落竄到那個角落……你又不需要漂亮的衣服和珠寶……你連話都說不好,也沒有任何才藝,和你上床都嫌平淡無味。你應該感激我願意娶你,但是你卻愚蠢的不肯承認!” “我…我…我——”挫敗令她詞窮,她沒法組織詞彙來捍衛自己,只能怒目而視,掙扎著喘氣想要說話。 “你真是個羅里八嗦的傻瓜。”尤斯塔斯不耐的說,突然發作的脾氣讓他掄起胳膊,把戒指重重的扔到地板上,戒指彈跳著滾進了靠背長椅的下面。 “好啦,它不見了。都是你的錯,讓我這么生氣。你最好把它找出來,否則你就等著餓死吧。我會告訴媽媽我已經給你了。”

伊薇放棄了晚餐,也沒去找那隻不見的戒指,而是興奮的收拾了一隻小提箱;她翻出二樓的窗戶,順著雨水管滑下,接著溜過院子。在幸運之神的眷顧下,她一跑出大門就搭上了一輛出租馬車。 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尤斯塔斯了,伊薇帶著些惡意的滿足想到。人們不常在社交場合遇見他;隨著肚圍的擴張,他越來越將自己限制在梅布利克大宅里。不管事情將如何進展,她都絕不會遺憾能躲過成為他妻子的命運。尤斯塔斯會想和她睡覺到值得存疑……他似乎並不具備足夠的——按文雅的說法來講的話——“活力”。他的熱情只專屬於食物和美酒。 (活力,animal spirits,我到更想翻成獸性……) 而另一方面,聖文森特子爵已引誘了數不勝數的女人。許多女人似乎認為那極有吸引力,但伊薇卻不作如是想。不過,在別人眼中,他們的婚姻卻無疑是天作之合。

她的胃緊張地縮了一下。在她的夢中,她應該嫁給一位和藹而易感的男人,可以有那麼一點孩子氣。他永遠都不會嘲笑她的口吃,他會愛她,溫柔的對待她。 塞巴斯蒂安,聖文森特子爵,絕對與她的夢中情人相反:他既不和藹也不易感,和孩子氣更是相去甚遠;他就像個掠食動物,在殺死獵物之前總喜歡玩弄一番。瞪著他剛坐過的空椅子,伊薇想著聖文森特在火光中看起來會是怎樣的。他高大頎長,身材完美,適合穿著簡單優雅的衣服,讓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無儔的俊美上。他濃密而略微有點捲曲的頭髮如同中世紀古舊的金幣,彷彿豐厚的髮絲上有著淡琥珀色的條紋;閃爍的淺藍色眼睛就像是古代女皇的項鍊上珍貴的鑽石;但他微笑的時候,美麗的雙眼卻沒有任何情緒,不過這微笑本身就足以奪走人們的呼吸了……美妙而憤世嫉俗的嘴唇,發亮的白色牙齒……哦,聖文森特是個耀眼的男人,而他自己也很清楚。

但奇怪的是,伊薇並不怕他。聖文森特太聰明,不會用暴力來解決問題,只要精心選擇幾個詞彙,就能毫不費力的讓人生不如死。伊薇更害怕的是佩雷姨夫粗暴的拳腳相加,還有弗洛倫斯姨媽惡毒的手,她最喜歡激烈的掌摑和凶狠的掐擰。 再也不會了,伊薇發誓,心不在焉的掃視過污臟的長裙,那上面沾著雨水管的灰塵,黑一道白一道的。她想從提箱裡取出一件乾淨的衣服來換,不過箱子被她留在門廳了。況且艱苦的旅行很快就會讓她穿什麼都是灰僕僕皺巴巴的,沒必要再換衣服。 門口傳來的聲音引起她的注意,她抬頭看見一位圓滾滾的女僕,有點躊躇的問她要不要去客房梳洗一下。有些悲哀的想著那女孩似乎是太習慣在屋子裡看到沒有伴從的女人了,伊薇讓女僕帶她去到樓上的一個小房間。這個房間就和她看過的其它部分一樣,佈置時髦且保養良好,牆上貼著淡彩的牆紙,上面是手繪的中國式花鳥和寶塔。讓伊薇高興的是,相鄰的側室有個裝著自來水龍頭的水槽,龍頭把手做成海豚的形狀,水槽旁邊的小門裡就是洗手間。

解決了個人需要,伊薇站在水槽邊清洗手和臉,然後用銀杯飢渴的喝水。回到臥室,她想找把梳子或刷子卻沒找著,便用手指抓過發針固定的頭頂。 沒有聲音,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有人進來了,但伊薇卻突然感到空中的波動。她驚跳的轉身,聖文森特就站在房間裡,姿態放鬆,微微歪頭望著她。奇怪的感覺流竄過她,就像是穿過水面的溫熱輕暖的陽光,讓她忽然覺得渾身虛軟。她挺直肩膀走上前去,但剛一動,眼前就出現一片眩目的閃光,她搖搖晃晃的停下來。 甩甩頭理清視線,伊薇慢慢發現聖文森特就站在身邊,雙手握住她的手肘。她還從沒和他靠得這麼近過……他的氣味和触感很快在她的認知中烙下印記……昂貴的科隆香水的微妙氣息,層層精良的亞麻和羊毛混紡的絨面呢之下的清爽肌膚,他散發著健康的男性魅力。伊薇眨眼看著他的臉,氣餒的發現那比她以為的要高得多。她吃驚的察覺到他有多高大——只有和他站得非常近才能評估出他的尺寸。

“你上次吃飯是什麼時候?”他問。 “昨天早…早上,我想——” 他茶色的眉毛揚起。 “你家的人不是要餓死你吧?”在她點頭時他翻了個白眼。 “這讓我更多愁善感了。我得弄上一籃三明治。挽住我的胳膊,我帶你下樓。” “我不需要幫助,謝…謝謝你——” “挽住我的胳膊。”他愉快重複的聲音中隱含著強硬。 “我可不想在還沒坐上馬車前你就已經摔斷了脖子。有利用價值的女繼承人難得碰上,我可沒那見鬼的時間再去找一個。” 伊薇一定是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堅定,所以他們一起走向樓梯時她還是很高興有他的扶持。下樓時,聖文森特不時用手扶著她的背,握住她空著的手,小心的領她步下最後幾級台階。他的指節上有些輕微的擦傷——和韋斯特克里夫伯爵打架的痕跡。伊薇一想到這位養尊處優的貴族將怎樣和龐然大物似的佩雷姨夫硬碰硬,她就不禁微微顫抖,恨不得他們已經抵達格雷納格林了。

感到她的戰栗,聖文森特把她環得更緊些,走下最後一級台階。 “你冷嗎?”他問。 “還是覺得緊張?” “我想…想離開倫敦。”她回答說。 “在我親戚找到我之前。” “他們會不會懷疑你可能來找我?” “哦,不…不。”她說。 “沒人會相信我會這麼神經短路。” 雖然已經不那麼暈眩,但他燦爛的笑容再度讓她頭昏眼花。 “我的虛榮心一向發展良好,不過它現在算是粉碎殆盡了。” “我肯定已經有很多女人來滿…滿足你的虛榮心了,不需要再多我一個。” “我永遠都不嫌多,親愛的。這是我的問題。” 他帶她回到圖書室,讓她在爐火前坐了幾分鐘,就在她已經開始打瞌睡的時候,聖文森特又進來將她帶到室外。她睡眼惺忪的跟他走向一輛停在房子前的黑色亮光漆的馬車,聖文森特熟練的協助她登上車子;車內豪華的乳白色天鵝絨襯墊在小車燈的柔光下微微閃爍,絕對不實用,卻華麗無比。伊薇靠坐在絲質流甦的軟墊上,感到一陣從未經歷過的享受,她娘家的人只願遵循適度的良好品位,不信任任何奢華的鋪張浪費。而對聖文森特來說,她懷疑鋪張浪費就是稀鬆平常,尤其在事關身體舒適的時候更是如此。 一個皮繩編就的籃子放在地板上,伊薇試探的翻找一下,發現幾個用餐巾包起來的三明治,厚厚的酪乳白麵包夾著切成薄片的火腿和起司。火腿熏肉的香味喚起她突然不可抑制的飢餓,她狼吞虎咽的吃掉兩個三明治,差點沒噎著。 聖文森特上了馬車,曲起修長的身軀坐在對面的位子上,他輕笑的望著伊薇吃掉最後幾粒麵包屑。 “感覺好些了?” “是的,謝謝你。” 聖文森特打開一個巧妙嵌在車廂內壁上的小格子,從裡面取出由僕人放入的一個小小的水晶杯和一瓶白葡萄酒;他斟滿酒杯遞給她。小心的啜飲一口後,伊薇便將這冰涼甜美的佳釀一飲而盡。年輕女士很少被允許喝烈性酒……通常都會兌很多水。喝完之後,她幾乎還沒開始希望再來一杯,杯子就又加滿了。車子突然輕晃著啟程出發了,在坑坑洼窪的街上前進,伊薇的牙齒碰到了酒杯邊緣;害怕會把酒液灑到乳白色的天鵝絨上,她連忙使勁的吞了一口,並聽見聖文森特從容的輕笑。 “慢慢喝,小貓。我們前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放鬆的靠在墊子上,他就像是黛西·鮑曼最愛看的熱辣小說裡慵懶的帕夏。 “告訴我,如果我不同意你的提議,你會怎麼做?你會去哪裡?”(帕夏:pasha,奧斯曼帝國文臣武將的尊稱,置於姓名之後) “我猜我應該會找…找…找安娜貝爾和亨特先生。”不用去選擇莉蓮和韋斯特克里夫伯爵,他們去度蜜月了;去找鮑曼家也是毫無用處……儘管黛西會為她據理力爭,但她的父母卻不可能為她的情形做些什麼。 “為什麼那不是你的首選?” “亨特夫婦要阻止我姨夫舅舅們帶我回去,就算不是不可能,也會非常困難。比起做某個家庭的客人來,做你的妻子要安…安全得多。”酒精讓她輕飄飄的,她在座位上滑低了些。 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聖文森特彎腰除去她的鞋子。 “這樣會舒服很多,”他說。 “看在老天的分上,別害羞了。我還不打算在馬車上調戲你。”看到她猛的自他身上抽回穿著長襪的腳,他咧嘴笑起來,伸向另外一隻。 儘管當他的指尖刷過足踝時,她的身體會湧起一波奇怪的熱浪,但伊薇還是讓他脫去自己的鞋子,並強迫自己放鬆下來。 “你可以鬆開束胸的繫帶。”他建議說。 “那會讓你在旅途中更舒服些。” “我沒穿束…束胸。”她沒看他。 “你沒穿?我的天啊。”他評估的目光老練的滑過她的身軀。 “好一個身材曼妙的小妞。” “我不喜歡那個詞。” “小妞?原諒我……習慣使然。我總把淑女看作妞兒們,也總把妞兒當淑女對待。” “而你這種做法成功了?”伊薇懷疑的問。 “哦,是的。”他的態度是那麼由衷的自大,讓她忍不住微笑起來。 “你是個討…討厭的人。” “的確。可在現實生活中,討厭的人通常都能得到比他們應得的更好的歸宿;反而是討喜的人,比如你……”他揮手指指伊薇,比畫她周圍一下,彷彿她現在的處境就是絕佳的答案。 “也許我不像你想的那麼討…討…討喜。” “只是希望而已。”他明亮閃爍的眼睛沉思的瞇起。伊薇注意到他長長的睫毛比他的髮色更深些,對男人來說,這樣的長度有些不雅。拋開高大的身材和寬闊的肩膀不論,他頗有些貓科動物的特質……就像只懶洋洋的卻潛伏著致命危險的老虎。 “令尊得的是什麼病?”他問。 “我聽到些傳聞,但沒一個是準確的。” “是肺癆。”伊薇低聲說。 “半年前診斷出來的——從那時起我就沒見過他了。我從來沒有那…那麼久沒去探望過他,以前梅家允許我去俱樂部看他,他們覺得沒什麼損失。但去年弗洛倫斯姨媽認為我之所以找不到丈夫都是因為我和父親的關係,因此我應該離他越遠越好。他們想讓我假裝他從來就沒存在過。” “真令人吃驚。”他嘲諷的說,兩腿交疊。 “為什麼突然要熱中於徘徊在他的病榻前?想確保他的遺囑裡有你一份,是嗎?” 不理睬他問題中隱藏的惡意暗示,伊薇仔細斟酌著答复,然後冷冷的開口。 “當我還是小孩的時候,我經常可以去看他。我們很親近。他曾經是——現在也是——唯一關心我的人,我愛他。我不想讓他孤零零的死去,你可以嘲…嘲笑我,如果這讓你很樂的話,我不在乎。你的看法不能左右我。” “放鬆點,小貓。”他的聲音帶著些輕柔的好笑。 “你的脾氣就是證據,我毫不懷疑你得盡了那個老傢伙的真傳。當他只為了一些小事就怒氣沖衝的時候,他的眼睛也是這樣閃動的。” “你認識我父親?”她驚訝的問。 “當然。所有想找樂的人都去過詹氏尋找某種刺激——或另一種。令尊是個像樣的傢伙,儘管他就和火藥桶一樣暴躁。我不禁要問——天知道梅家的人怎麼會嫁給一個東區佬?”(cockney,出生於倫敦東區的人,說倫敦土話的人) “我想,之一的原因就是,我母親把他看作是逃離家庭的一種方法。” “就像我們現在這樣。”聖文森特溫和的附註說。 “真夠對稱的,不是嗎?” “我希…希望對稱性到此為止。”伊薇回答。 “因為他們結婚沒多久就懷了我,然後我母親就死於難產。” “我不會讓你的肚子鼓起來的,如果你不想要的話。”他贊同的說。 “要避免懷孕很容易……安全套,棉條,沖洗,更別說最聰明的做法,小小的銀環——”看到她的表情他停下來,爆笑出聲。 “天哪,你的眼睛像茶託一樣。我嚇到你了嗎?別告訴我你從來沒從你已婚的朋友那聽過這些事?”(偶無語了,小聖,你也太專業了吧?)(銀環的出處:silver charms,一位德國醫生曾聽到這麼一個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往返於歐亞大陸的阿拉伯和土耳其的駱駝商隊在跨越茫茫大漠的旅途中,為了不讓母駱駝懷孕產仔,便將石子塞進駱駝子宮口,果然避免了懷孕。這位醫生突發奇想,並於1928年用銀絲製成宮內節育器置入人體獲得成功,從而開創了女性避孕器具的先河。而今,各類材料及各種形狀的避孕環,如圓形、T形、V形、螺旋形、盤香形等相繼出現。由於避孕環具有安全、簡便、長效等特點,深受廣大育齡婦女的歡迎。感謝dianatjh mm!) 伊薇緩緩搖頭。雖然安娜貝爾·亨特偶爾會說一些婚姻關係中的隱秘之事,但她肯定從沒提過可以避孕的措施。 “我懷疑她們也從沒聽說過。”她說,而他再度大笑起來。 “等最後到達蘇格蘭,我越來越願意教導你了。”他的唇線翹起,微笑的樣子曾一度讓鮑曼姐妹覺得迷人無比……但她們一定沒注意到他眼中的算計。 “吾愛,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你可能會非常喜歡我們的圓房,並且想要再來一次?” 從他的舌尖滾出親暱的字眼真是太容易了。 “不。”伊薇堅定的說。 “我不想。” “唔……”他的喉嚨如同大貓一般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我喜歡挑戰。” “我可…可能會喜歡和你上床。”伊薇說,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拒絕看向別處,儘管他們交會的視線讓她因不舒服而暈紅。 “我到希望我會(喜歡)。但那不會改變我的決定。因為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也知道你的能力所及。” “我親愛的……”他幾乎是體貼的說。 “你還不了解我最糟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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