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田明子手中的手電光照向瀑布。
那地方有什麼在動,在巨岩的重疊處。從縫隙中出來個細長物,有兩支,象50公分長的帶子從石頭縫中伸出,左右擺動。
土田明子領悟到那是有生命的東西的觸角,或者鬍鬚,是拫據意志而動著。
土田明子全身僵硬。她討厭小蟲。實際上是討厭蜈蚣。一眼看到,渾身就發怵,鮮血像疑固了似地動也動不了。
從那巨大的觸角,土田明子聯想起蜈蚣,除此沒別的。
手電光停在那上面。
“那是什麼?”峰武久離開仙波直之的身體。
仙波凝視著。
觸角動了,慢慢地鑽了出來。 3個人像化石般地佇立在那裡。
那東西的頭鑽了出來,象嬰兒的頭,閃著黑光,在黑光中雙目閃爍著奇怪的黃光:冷得像塊冰,接著出現的是身體。
那是一條很大的蜈蚣。嘴裡銜著樣東西。
仙波脊背上也透出一股涼氣。他也討厭蜈蚣。想喊也喊不出聲。
“畜牲!”峰叫道,峰的反應很快,他邊叫邊掄起鐵鍬,向蜈蚣扎過去。蜈蚣的身體和頭部已鑽出岩石縫約一米了。若全身鑽出來,可就鬥不過它,要被吃掉。
峰猛地將鐵鍬扎進了蜈蚣的軀幹。
“啊——”不知是仙波還是土田明子叫了一聲。
“餵,等等,不等我啦!”
仙波和土田明子逃跑了,峰發出一聲悲嗚。四周一片漆黑,鐵鍬扎進了蜈蚣身上,那蜈蚣還在跳。恐怖向峰襲來。他也丟了鐵鍬跑了。
峰從口袋裡掏出手電筒,拚命地逃著,連回頭看一眼的功夫都沒有。仙波和土田明子在前面奔跑著,他們像是正被蜈蚣纏住似的。
仙波和土田明子在出口處收住了腳跟。
如果蜈蚣追來,就用枯枝刺死它後再逃出去。
峰拚命地逃過來,他覺得背後蜈蚣正在爬過來,但背後什麼也沒有。
峰奔過來,慌忙回過頭去。
“啊,”峰鬆了口氣,“我還以為要被吃掉了呢。”
“怎,怎麼啦?”
“我怎麼知道。”峰喘著粗氣繼續說:“竟會有扔下我不管,自管自逃跑的人?”
“別說了,我不行了,快要死了。”
“我也是。管它寶不寶的,快出去吧。”明子的鮮血仍然凝固著。一想到被那條巨大的蜈蚣纏住,就沒有活的信心了。只要那東西來到身旁,也會被嚇死。那是不容置疑的。
“等等,等等。”峰用手電筒照了照。
“那畜牲大概死了吧,腦袋已分了家,不可能活著,別擔心。等一會兒看看,要是不追來,就查背面吧。好不容易進了埋藏財寶的地方,難道被蜈蚣嚇退?”
“可是,那蜈蚣可不會是獨立生存著的。有妻子,肯定有……”
“妻子?”
“也許是丈夫,還有孩子呢……”明子聲音嘶啞,臉都歪了。
“行啦,隊長。”峰取出香煙。
3人默默地把手電光射向兩邊。沒有其它聲音,只有水渠的流水聲。
“看,那不是死了嗎?”峰稍微放心地說道。
“……”
仙波和土田明子都沒回答。
“有重水呀,或許是財寶,嗯?”
“我知道。好吧,再看看情況,反正還早著呢!”仙波聲音乾巴巴的,他想起了那叼著烏鴉的鬼怪,大概那塊岩石的縫隙有洞和地上相通,蜈蚣就是從那裡出去襲擊烏鴉的。那烏鴉如臨大敵的異樣也許就是蜈蚣出現了。
這真是座使人的心情不愉快的山。
但是,仙波暗想,怎麼這樣逃出去呢?不管有什麼,放棄對這裡的搜索,就弄不清為何而奮起的了。
洞裡一陣長時間的沉默。
“走吧。”大約過了30分鐘,峰說道。
“一定要保證守護好我喲。”
“別擔心嘛,隊長,有我在呢,如果仙波不行的話。”峰抱住土田明子的肩膀。
“我在頭里走。”峰拾起土田明子的鐵鍬。
仙波走在最後,他邊沿著水渠下游走著,邊不停地照著身後。
背後什麼也沒有。只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洞窟彎彎地延伸著。這洞究竟通向何處呢?
走了大約10分鐘,峰停住了腳步。
“餵,你們看!”
水渠從腳下消滅了。出現了岩石的裂縫,水渠的水順著裂縫流了下去。
洞窟仍朝前延伸著。
“噯,那是什麼?”仙波電光照到的地方掉下了個什麼東西。
“又是屍骨。”
幾米遠的地方滾落一具屍骨,土田明子走上前去用手電簡照著,是個趴著的人體,只剩一堆白骨了。
“好像抱著什麼?”
骨頭下面有個黑色的四角形狀物,她想用手指甲動一下,但實在挪不動。
仙波伸出了手。那是塊金屬,重得像生了根似的。是根長30公分、寬5~6公分的四角形金屬。
仙波把它從骨頭下拔了出來,然後用鍬刃輕輕地一擦。
“是黃金……”站在一邊看著的峰叫了起來,與此同時,峰把那東西抱在膝蓋上,看著被鐵鍬鏟掉的那一處黑金色。
峰用繩子的一頭擦了擦,此時他忘了屍骨就在一旁,坐下去不停地磨擦起來。
“看!”那東西馬上就閃閃發光,從遙遠的沉睡中醒來的肌膚完全是金黃色。地上也留下了遲鈍的光。
那東西的表面上刻著“井”字。
“是大西神社的標誌……”峰說道。
“讓我看看。”仙波抱住金塊,份量重得要陷進膝蓋似的。
“終於發現啦!”峰的聲音有點顫抖。
仙波把金塊遞給土田明子。
“到底還是有大西家的財寶呀。”
“是呀,但是看情況也許就這一根。這具屍體是在搬運途中死亡的,由於發生了相當激烈的戰鬥而受了傷。”
“不,也許不是,亂戰中會運金塊嗎?這大概是受傷的士兵偷盜的腳錢。可是,死在半路上……”
“……”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不過,各種可能都有。問題是藏這種金塊的地方在哪裡?”
“這個'井'字不就是表示出了嗎?”峰撫摸著從土田明子手裡拿過來的金塊。
“果真如此嗎?'井'字可能是表示涸井,也許是傳說中貴重的隱紋。從金塊上也刻上了此印來看,名地大西神社留著那種標誌,大概就是為這個吧!這個洞裡的確藏著金塊,那是不容置疑的。恐怕涸井通這個洞窟。我覺得剛才蜈蚣出沒的地方是經特殊加工的。但是,可以認為,金塊被運出去了。知道這個洞窟的人全部被打死是難以想像的。肯定有幾個人活著。肯定還有為了活命而逃的路,活著的人當然要來發掘金塊。當然,可解釋為已經運出去了。這具屍體大概是當時內訌互相廝殺而死的。”仙波那樣認為。
據說在四國各地有大西神社,被消滅的大西家族,再次紀念運出金塊,思戀往日的榮華富貴,建了神社。
“餵,”峰突然抬起頭。 “剛才聽見什麼了嗎?”峰覺得像是聽見了某種野獸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