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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湯米槍

必勝的野獸 大薮春彦 4188 2018-03-18
摩納哥的拉考達米奴海角上坐落著羅依阿爾賽艇俱樂部。它面對著海港,與羅依阿爾賽車俱樂部一道相隔。它的周圍環繞著鐵柵欄,強烈的陽光照在草地上發出耀眼的綠色。 在刻著“大海我之母”字樣的拱門下面穿著制服的守衛站在左右,氣氛森嚴。在兼做遊艇旅館的俱樂部大房子里和舊倉庫門前停放著賽車和賽艇。 邦彥乘坐的密特朗DS十九汽車,由路易駕駛著,開過了羅依爾賽俱樂部。 “就是那邊那輛阿爾發·羅密歐。” 路易指著一輛刷著橄欖色漆的阿爾發·羅密歐高級短程賽車對邦彥說道。 又開了三百多米,DS十九在海角尖端的岸壁上停了下來。 路易把阿爾發·羅密歐賽車的鑰匙遞給邦彥。 “祝你好運!” 路易平淡地說了句,打開了後車門。邦彥輕輕一笑,走下了車。

DS十九在岸壁上打了個轉,向回開走了。邦彥朝著賽艇俱樂部走去。要在沙石海灘上曬日光浴的人們也開始從旅館和拖車中出來了。 邦彥給了拱門下的兩個看守每人一百法郎,兩個看守迅速把錢放入口袋。邦彥走入拱門,兩個看守裝做沒看見的樣子。 邦彥徑直朝阿爾發·羅密歐SS走去。阿爾發·羅密歐在強光的照射下非常惹人注目。 車門上沒有把手,邦彥用手指扣住後擋板前面凹進去的一道縫隙打開了車門。邦彥鑽到車裡,把鑰匙插入鑰匙孔,扶了一下意大利車特有的前傾換擋,轉動了鑰匙。 “噠噠”的響聲和引擎的震動持續了一秒鐘後,一點六升、一百二十九馬力雙發動機開始發動。 燃料是滿的。邦彥慢慢開動了車。方向盤緊得像大卡車的一樣,可現在也沒工夫理會它了。

邦彥駕車出了拱門。兩個看守還是裝著沒看見的樣子。 邦彥以八十公里的低速,朝著中央碼頭駛去,發動機漸漸熱起來。 邦彥在面對著中央碼頭的國際美國銀行摩納哥支行把一千萬法郎兌成了支票。 車在國道一號轉了個彎,向著意大利和法國邊境的曼頓大街急速駛去。這輛車雖比不上費拉里,但可以輕鬆地上升到四速一百五十公里、五速二百公里,一般的車是追不上的。 車在看上去非常僻靜的曼頓大街向左拐。向關押安德烈的老婆的威士忌秘密工場所在的蒙特貝高山爬去。 到了彎曲、陡峭的山路,個頭小的阿爾發·羅密歐SS靠著出色的負重能力,顯示出了優良的性能。既使打滑,也可以很容易地用方向盤和加速器對付。 橫穿過國道二零四號線後不久,邦彥把車子停了下來。他從車門的口袋裡抽出一把螺絲刀,擰下了左靴後跟的螺絲。

靴子後跟裡面,有一個藏寶石、縮微膠片之類東西的小孔。現在小孔裡有一個防水用的聚乙烯小袋。 邦彥把一千萬法郎的支票疊成一個小條,然後把小條塞進了小袋,把小袋又塞進靴後跟的小孔,又用螺絲刀把螺絲擰上。 邦彥點了根煙,又發動了阿爾發·羅密歐。汽車向盆地開去。 當汽車靠近羅庫埃比利埃的時候,邦彥產生了一種跟上次來這一樣,到中心地帶的很好的小村酒館裡吃一頓普羅旺斯式的飯菜,喝一頓酒的慾望。但他還是微微地搖了搖頭,把方向盤轉向了右邊。 右側是斷崖山谷,左側是像要壓過來的山脊的狹窄的險路。邦彥加了油門向上爬去,排氣聲在山中迴響。 走了大約有四公里左右,看到一塊巨大的岩石,上面有路標。邦彥離開了山路,拐進了一條滿地枯葉的林中小路。在小路上曲折前行三百米左右,就能看到威士忌秘密製造工廠。

但是,邦彥突然注意到在滿地枯葉的小路上,有汽車輪胎壓過的痕跡。 這種輪胎的痕跡跟邦彥以前來小屋時坐的費拉里、魯諾汽車的輪胎痕跡不一樣,壓得很重、很深,可以斷定是吉普車的輪胎印。 這輪胎印有去小屋的,也有回來的。 就算吉普車從小屋回來,也不能肯定在小屋中沒有埋伏的人。 邦彥警覺地環視著四周,確定視野內沒有人埋伏後,慢慢地從車子中走出來,左手拔出了常用的摩傑爾HSC式自動手槍。 從車上下來,邦彥迅速躲到左側的灌木叢中偷偷向小屋靠近。一隻鳥突然“撲楞撲楞”扇動著翅膀飛起來,邦彥被嚇得心裡一驚。 邦彥一邊不時地回頭張望一邊前行,漸漸靠近了小屋,過了漫長的十五分鐘,他在小屋對面的樹林中停下了腳步。磚砌的小屋和樹林中間有一口用石頭圍起來的井。

邦彥在枯葉上匍匐前進。左手攥著摩傑爾HSC自動手槍,從樹林中偷偷探出頭來。 突然,從山上小屋斜後面的樹林裡響起了大口徑步槍的發射聲。邦彥感到衝擊波撞到了頭上,子彈從左腕邊飛過,地面的枯葉打得飛舞起來。 邦彥向發出槍響的方向——青岡櫟的三叉的地方扣動了板機。 槍聲的迴聲同時,對方發出一聲斯心裂肺的號叫:“啊!” 於是轉眼之間,一個穿著連體的、樹的綠色般的迷彩服的男人折斷了樹枝,從樹上摔了下來。 一支帶三倍小型瞄準鏡的“斯勃林·弗爾德”A三一○三的狙擊步槍也掉到了那人身上。 狙擊者所隱藏的樹同邦彥之間的距離還不到四十米。這麼近都沒有射中,大概是因為太興奮或者有什麼偶然的力量吧!也可能是射出的子彈觸到了樹枝上,改變了原來的方向。

邦彥急忙又伏下身,退回了樹林中。 這時從山上的小屋噴射出潮水一般的子彈。短機關槍就像瘋狂敲打的打字機的聲音一樣,“噠噠噠噠”地響個不停。 G·I柯爾特自動手槍也發出極高調的聲音。 邦彥在松樹的背後隱藏住身體。在他的身後樹枝、樹葉被紛紛打落在地。 猛烈的射擊中斷了。可以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邦彥穿過樹林、偷偷地向小屋後面繞過去。 對面又開始一齊射擊。因為看不到邦彥的踪影,只是對著樹叢盲目射擊。看來在小屋埋伏的傢伙們準備了充足的彈藥。 但是,湯姆森短機關槍——俗稱湯米槍使用的是比步槍威力小得多的四十五口徑自動手槍子彈,它穿過樹林,可以說對邦彥不是什麼致命的威脅。 邦彥用了五分種左右來到了剛才被打到樹下的那個狙擊手跟前。那小子身、鼻都出了血,已經送命了。

邦彥迅速地從屍體上拽過狙擊步槍。山上小屋窗口的一支手槍慌忙向他射擊,但子彈不是高就是低。 奪來的“春野”A三一〇三式狙擊步槍的望遠瞄準鏡還沒有損壞。屍體腰上的十髮帶鋼彈為實彈的子彈袋的袋囊中裝了大約五十發子撣。邦彥把插滿子彈的彈帶係到自己腰上。 短機槍的射手也在窗內移動著射擊。一發子彈打在步槍狙擊手屍體上,發出難聽的聲響。 邦彥退回到樹林深處,瞄準樹木空隙中小屋的一塊磚,扣動了板機。身體被狙擊步槍震動的同時,在望遠瞄準鏡的視野中閃出一道白光。但邦彥的左眼卻看到了小屋的一塊磚被打得粉碎。 邦彥擰了擰瞄準鏡邊上的調整左右的旋鈕,把準星校正過來。好像被步槍所驚嚇,小屋子裡更猛烈地射擊。邦彥把瞄準鏡的十字準星移到了其中一個窗口,望遠鏡雖然倍數不高,但視野極為開闊和明亮。

視野中,可可以看到一個男人的上半身。他緊抱著帶五十連發的圓鼓形彈倉的湯姆森短機槍,象醉了一樣麻木地掃射。短機槍的槍身由於連續掃射變成了暗紅色。 “可憐!” 邦彥心中暗暗說著,靜靜地扣動了“斯勃林·弗爾德”的板機。 在槍發射後坐的同時,開機槍的男子的鼻子以上的頭蓋被打飛,身體從窗口消失了。 短機槍還在“噠噠”地響著從窗口栽到了地上。機槍在滿空彈殼的地上還在叫著,把地打起串串火星。 圓鼓形彈倉好像空了,失去了主人的湯米槍終於啞了下來。 小屋內的兩隻自動手槍一直沉默著。邦彥對著每個窗口一槍一槍地打。 斯勃林·弗爾德打了十幾發子彈。摩傑爾HSC手槍插在腰間。山上小屋中並沒有還擊。邦彥沿著樹林的邊緣向小屋的正面繞過去。

繞到了小屋前面,邦彥把小手槍抵在腰間站了起來,向與小屋入口之間的那口井走去。 兩隻手槍在兩個窗口開火了。邦彥把槍抵在腰間向右側的窗口連續打了三發子彈。他的射擊動作十分嫻熟,連續射擊的速度跟自動手槍的連發不相上下。 邦彥覺得打中了對方,因為他聽到右側窗內槍聲沒有了,代替它的是一聲不像人聲音的慘叫。 左側窗裡仍有人在瘋狂地射擊,邦彥躲在半米高的井沿後面,井沿被打得石粉直飛。 邦彥從井沿後面滾出來,“叭叭”向左側窗裡打了兩槍。裡面傳出某種骨質被打碎的聲響,左側窗口也沉默了。 邦彥扔掉小手槍,從腰間拔出摩傑爾站了起來。邦彥站在那裡,臉象木刻一般毫無表情,手腳也一點不顫動。 他環視了四周後,向小屋的門走去。對著腐朽的櫟木門打了幾槍,然後一腳把門踢開。

開門的同時,邦彥把身體閃到一旁,一股血腥氣伴著火藥的薄煙撲了出來。也聽到了咳嗽和喘氣聲。 邦彥左手擋住右眼,習慣了屋內的黑暗後跳了進來。小屋的地板上鮮血把空彈殼都粘在了一起。 在各個窗邊都放著開著蓋的白鐵子彈箱。子彈箱裡放著四十五口徑的手槍子彈。一千發裝的彈箱中都剩下三分之一左右。 在撤滿空彈殼的地板上倒著三個人。其中兩人半個腦袋都被打沒了,一看就知道他們已經斷了氣。 剩下的那個好像被打中了胸部,一邊咳著血一邊喘息。臉色就像害了熱病的病人一樣。長著茶色的大鬍子。 邦彥踏著血跡走過來,一條腿跪在那個男人身邊。 “怎麼樣?還能聽到我說話嗎?”邦彥毫無表情地問道。 “水,給我水!不,給我藥!給我去叫醫生!”那男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回答我的問題,在地下室有你的同夥嗎?回答了就給你水!”邦彥冷冷地說道。 “沒、沒有。啊!不行了,我嗓子渴死了,快、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吧!” “這次的事是不是安敦·阿那西斯派你們來幹的?” 其實不問邦彥心裡也早就明白了。 “為了錢,我們什麼事都接受。” “殺安德烈的也是你們嗎?” “不,不是,是別人幹的。” “你們怎麼會知道安德烈的老婆在這裡?”邦彥問道。 “不知道。我們只是被命令在這裡伏擊你,別的什麼也不知道。我們從山角下住的阿那西斯先生的部下那裡得到消息說有一個模樣像你的人乘費拉里車來到特貝高山。我們回去拷打了安德烈,他說出了他老婆被你綁架做人質。阿那西斯先生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可能在山上的小屋裡。” “瑪麗安娜——安德烈的老婆呢?” “死了……不是我幹的。水、給點水,我求你了。” 那人乾涸的嘴唇吃力地動著。 “我去找找,你等著吧!” 邦彥把那人的皮帶解下來,把他的兩手捆上。左手拿著鋼筆型小手電筒,打開了地下室的蓋子。一股尿的惡臭撲鼻而來。 瑪麗安娜赤身裸體躺在地下室的地板上,污濁的晨衣、長外衣都被扔在水泥的發酵槽裡。 被邦彥用繩子捆住的手、腳都蹭破了皮,黑紅色的血已經乾了,兩腿之間血肉模糊。用汽車轂蓋打開的葡萄酒桶中的酒幾乎都被喝光了。 瑪麗安娜好像被伏擊邦彥的那伙人好一頓強暴過。 都不用摸脈,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死了。 邦彥閉上眼睛,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上石階。雖然說她是個生來就邪惡的女人,但也沒有理由被這樣悲慘地折磨而死。 “有水了嗎?葡萄酒也行。” 邦彥上來之後,重傷的男子用沙啞的聲音吃力地說。 “就有水也不給你。我要讓你和瑪麗安娜死去時一樣的痛苦。” 邦彥一邊說著一邊從白襯衫挽起的袖子裡拿出一片刮臉刀片,讓那個發出絕望叫聲的男人看好了之後,拉開了他的褲子拉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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