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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決鬥

喋血銷魂 大薮春彦 5261 2018-03-18
“饒了我們吧!還我的外孫正也。” “你們這些畜生,難道不知道綁架是罪加一等嗎?”長井夫婦絕望地叫了起來。 “雖然罪加一等,但總比殺人罪輕吧?!如果被捕了,而我們卻不想被捕。我們兩人是不講情面地,如果有跡象表明你們已向警察報告了,我們就立即殺了正也。”水野左手緊緊地抓住正也的衣領,冷冰冰地警告道。 “求求你了,我們就是嘴巴爛了也不敢向警察說的。”長井跪在地毯上,雙手合十喃喃地說。 “你們好自為之。總之,這小兔崽子我們是要帶走的。你們三位也最好睡一會兒。”水野嬉戲地說。 “交給我吧。” 三波說著,用槍柄對準長井夫婦的心窩猛力一擊,兩人立即向前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水野同時也將正也打昏了過去。然後用了兩分鐘,才將兩千萬元鈔票全部裝入尼龍袋裡。

水野背起正也,三波扛起沉重的尼龍袋,來到了大門外。 甦醒過來的女侍,正在門廳裡拼命掙扎,企圖解開綁在身上的繩子,嘴裡一邊不斷地呻吟著。大門前的樹叢裡躺著齋田和乃口的屍體。 “把他們弄到牆外去可吃不消,還是打開門弄出去方便。”三波揩揩鼻子說。 “女侍可能知道鑰匙在什麼地方。”水野機靈地說。 “對!我去問一下!” 三波把尼龍袋放在樹蔭下,回到了門廳。用槍定在女侍的粗布裙子上。 “說!大門的鑰匙在哪裡?” “在信箱裡……”女侍說著,又嚇得昏了過去。 鑰匙果然在門廳的信箱裡。 三波開了門,將福特汽車開到了前院。 乃口和齋田的屍體都已僵硬了。好容易才將他們兩人的屍體塞進了車子的後部。

三波將裝滿錢的尼龍袋放在助手座的小抽屜裡,發動了汽車。水野則將風衣蒙住了正也的頭,緊緊地抱著他坐在後座上。汽車悄悄地溜出了大門。這時,已是凌晨二時半了。 汽車開上大街後,三波和水野摘下了假面具。卻沒有把手套脫下。 “屍體藏在哪裡?”三波問水野。 “這樣吧。為了爭取時間,埋在公園裡,怎麼樣?羽根公園很合適。”水野回答說。 “好吧。反正為了埋葬乃口,已經準備了鐵鍬,在車子後面放著。掘墓時,挖兩個塞穴就可以。” 三波撇了撇嘴,把車子開入了新道,到了寂靜的船橋後,又向左拐去。正也在蒙著他的風衣裡可憐地哼哼著。 車子從經堂開過,進入了梅丘,筆直地通過了和北澤署大街交叉的十字路口後,在車的左邊出現了公園的樹林。

按規定汽車不能開進公園去。公園的周圍佈滿了石柱及樹樁,所以汽車也不可能強行開進去。 在居民的房子和都營住宅之間,車子又向左拐彎,一直朝梅丘中學開去。車子的右邊是一小片田地,在田地的那邊是長滿枯草、竹林和樹木的公園。 “看住這個小傢伙,我去把墓穴掘好。” 三波輕聲說完後下了車。打開後車蓋,並將車鑰匙交給了水野,以便水野能隨時發動汽車。 三波從車子後部的屍體下取出了鐵鍬,用手提著,走上了公園的石階。 水野把被風衣蒙住頭及上半身的正也移到助手座,自己則坐到了駕駛位置上,他將香煙點上火後,用手遮住火光吸起來,水野坐立不安地吸完了第五支煙。就在這時,藉著路燈的光亮,看到三波走下了石階。正也這時由於哭累了,正沉沉地睡著。

三波打開了車門。 “小竹林的根很深,花了好大的勁。”他說著,聳了聳肩。 “從這裡進去,還不如從旁邊進去,那裡既暗又方便,把車子調過頭去吧。”說完,三波一屁股坐在後座上。 水野發動了汽車,原地轉了個圈,回到來的路上。開封田邊,沿著水溝,把車子開進了公園旁邊的碎石路上。 車子在密密和竹林旁停住了。水野打開帆布袋,取出細繩子困住了正也的手腳。並用擦拭車窗用的羚羊皮堵住了正也的嘴。 他們打開車的後門,抬出了齋田和乃口已完全僵硬了的屍體,然後又返來,又把正也塞了進去。 兩具屍體都硬梆梆的。水野扛起了齋田,三波槓起了乃口,走進了竹林中像隧道似的小路。 從公園的整體來看,這里處於西邊的角落,是個連談戀愛的人都不怎麼來的地方。這裡是附近的人們埋葬自己愛犬的地方。

走出竹林,在一根杉木倒下來的地方,一個大坑被挖了出來。他們兩人將兩具屍體扔進坑里,開始往坑里填土。這時,起風了。竹叢被風吹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響。 三波和水野把正也帶到位於神宮參拜道附近的三波的公寓時,已是凌晨三點半了。 “現在,我們不要輕舉妄動,這時候長井夫婦也許已甦醒過來,正和張本進行聯繫。這樣,張本這傢伙肯定會給我的公寓打電話,他不知道是我們幹的事,還會讓我幫助他呢!”水野提醒三波。 “你可得好好替他幹喲。” 三波的臉上浮現出疲勞的微笑,回到三波的房間後,好容易才脫下手上的橡膠手套,並將正也放進浴槽裡,在上面加了蓋。 “張本來電話時,如我不在,就不好辦了,他已對我起了疑心。因此,我這就回去了,我把我的一份帶走吧。”水野說道。

“對半分沒意見吧!” “當然沒意見。”水野回答說。 三波把尼龍袋裡的兩千萬元錢全部抖在床上。 “把它們分成兩份,可要花很多時間哪。”他最厭煩的口氣嘟噥著。 “我有一個好主意。大致分一下就得了,把它們堆成兩堆,你先取一堆。反正都是一萬元票面的錢,就是相差一點,也不過一、二十萬罷了。” 水野出了一個主意,如果可惜這一點錢而花費許多時間的話,計劃就要泡湯了。 “對不起了。” 三波嘴上說著,實際上並沒有意見,他們兩人將一萬元的錢鈔分成了兩堆。 這樣只用了兩三分鐘時間,水野就將自己的那份裝入了尼龍袋。把袋子塞進了裝有三十二響羅戈手槍的口袋子裡,走出了三波的公寓。 水野回到了自己住的套間,將袋子放進食品櫥裡,用揮髮油擦去了衣服上的污痕。

他重重地躺在床上,剛給香煙點上火,電話鈴就響了。由於是深夜,鈴聲尖銳地刺激著神經。 不用說,電話是張本打來的。 “發生了一起重大事件,你趕快到'春月'飯館來。”張本慌慌張張地命令水野。 十五分鐘後,水野趕到了“春月”飯館裡面的一間屋子。這不是前幾次來過的院子深處那間,屋子約有十五張榻榻床那麼大。 在屋子裡,以張本為首,大和興行的大頭目即主要負責人都到齊了。剛剛與水野分手的三波也在座。水野悄悄地向他使了個眼色。 “半夜三更召集各位,辛苦了。可是給齋田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不在。有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了?” 張本開口問道。他今天沒系領帶,外面罩一件布的條紋西服,裡面也穿著一件布的條紋襯衫。生硬的臉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額上的血管,漲得很粗,撲撲地跳動著。

“那麼……” “是啊,他去哪兒了呢?” 人們面面相覷,由於從睡夢中被叫起,他們看上去一個個都顯得無精打采。 “你們都不知道嗎?實話告訴你們,對我來說出了一件大事,我的孩子正也被人綁架了。”張本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人們臉上不滿的表情一掃而光,都伸直了脖子緊張起來。” “是住在北澤的那孩子嗎?”一個叫渡海的大頭目象哼哼似地說。 “是的,配備給正也的保鏢乃口也不知去向,估計是被殺後屍體給弄走了,我藏在那裡的一部分私房錢也全部被盜。” “……” “對於錢,我不在乎。只是擔心正也。”張本咬牙切齒地說。 “犯人是誰?”一個主要頭目播了一句。 “我要是知道了,就沒必要麻煩你們了。不過,有一點是清楚的,即他們是兩個人。不,在門前樹叢下除了乃口的血跡外,還有另一個人的血跡。因此他們應該是三個人。那留下血蹟的第三個人,現在是死是活還不清楚。”

“警察怎麼說?”渡海問道。 “說是綁架,但如叫警察破案,正也的命就保不住了。” “犯人已警告過我們,……齋田怎麼還沒來?誰幫我打個電話,這電話是直通的。” 坐立不安張本把桌上的電話筒放到榻榻床上。 主要骨乾之一的佐京拿起了聽筒,一面翻看電話記錄本,一邊拔電話。 來接電話的是齋田的妻子。她也因丈夫去向不明而不知如何是好。 聽了佐京的匯報後,張本意味深長地自言語道: “果然如此……” 接著他又說道: “看來犯人們馬上要給我打電話了,如果有電話打到事務所,就叫他們把電話轉來。” 看來,張本把一個保鏢留在大和興行的社長室裡了。 “你要與犯人通話嗎?”大頭目渡海問道。

“這還不明白嗎?為了使我不敢向警察報案而扣住了正也作人質,但他們決不僅僅是為了這個,而是以正也為人質,進一步向我勒索錢財。” 張本說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女侍們送來了許多酒菜。 “來吧!大家別客氣。”張本說著,自己往杯裡斟滿了酒,一口氣竭乾了,並低聲罵了一聲“畜生”。 整個晚上,在陰鬱的氣氛中,大家默默地喝著酒。一直等著劫持正也的犯人來電話。但是,真正的劫持犯三波和水野卻在這裡被纏住脫不開身。因此,絕不可能會有人打電話來的。 為了掩飾自己地不安情緒,張本拼命地喝酒,醉的雙眼目光呆滯。 頭目們也輪流敬著灑,談話漸漸熱鬧起來。不過只是沒有人唱歌罷了。 水野和三波在廁所裡會了面,將蹲坑的門一個個打開看了看,確定廁所裡沒有人後。水野在三波的耳朵邊說起耳語來: “把那個小兔崽放在家裡行嗎?” “沒關係,我已讓我老婆看住他了,民子對我向來是言聽計從的。”三波也對水野耳語道。 “張本這傢伙,已感到齋田可疑了。” “如果這樣,反而對我們有利。往齋田身上潑污水也沒關係,他再也不會從墳墓裡爬出來喋喋不休了。”三波皺了皺鼻子。 他們兩人分開回到了屋子。屋子裡,有的人在榻榻床上躺著打呼嚕,有的人則靠在牆上作划船動作。 張本的表情陰慘慘的。他將香煙點燃後又弄滅了。不停地往齋田的住宅和自己的事務所打電話。 水野一邊喝著酒,一邊不在意地望著張本。同時他想到院子深處的那間屋子的電話,可能也是直通電話。 五分鐘後水野裝作要去廁所。他站起身,來到走廊上,可他並不去廁所,而是鑽到了一間空屋子裡。 他把鞋脫下來,塞進口袋,從窗戶裡悄悄地跳進院子。院子裡有許多樹叢,所以,他很容易地接近了院子深處的那座孤零零的屋子,而沒有被人發現。 他匍匐前行,悄悄地打開院子深處的那間獨屋的隔扇後,立即爬了進去,悄悄地接近了放在壁闓附近的電話。屋子裡冷冰冰的,但水野的頭上卻冒出了汗珠。 水野左手點著打火機,右手撥了大和興行社長室的電話號碼。 “餵,這裡是大和興行,您是哪位?” 從話筒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問話,水野聽得出這是張本保鏢的口音。 “我找貴社經理。只要說我是帶走他兒子的人就行了。” 水野熄滅了打火機的火光,用右手的三根手指摳進嘴裡,改變了自己的語調。 “你這個東西!經理不在這裡,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警告你別來這一套。你的下場就是像老鼠被人澆上汽油後,慢慢地被燒死。” 保鏢一邊在電話裡罵著,一邊把“春月飯館”的電話號碼告訴了水野。 “變成火球的老鼠忍受不了疼痛,反而會跳進汽油捅,從而引起更大的火災,以前就有這樣的事。” 水野若無其事地說完,又給張本掛電話,他故意先給大和興行打了電話,暗示拐走正也的犯人不是大和興行里面的人,而是外邊的什麼人。 從聽筒那邊傳來了張本的喘氣聲。 “剛才給你事務所打了電話,他說你在這裡。你兒子平安無事,我們沒有殺他。” 水野小聲地說道,他改變了自己的聲音,連說話的重音都故意走了調。 “你,你是誰?你幹的好事……”聽筒那邊,張本咬牙切齒地說。 “我不會告訴你的。” “齋田是你的的同夥吧?!” “不知道,隨便怎麼想都可以。我今天只是告訴你,你的兒子還活著。明天下午,我再給你打一次電話。” “慢著!如果正也還活著,就讓他和我說話。” “不行!這裡是公用電話。” “你要多少錢?你們的目的是索取贖金吧?” “說對了!我們還沒考慮到底向你要多少錢。只是先告訴你,一千萬或兩千萬這種少數目是不行的。”水野朝笑著說。 “你們兩千萬是個小數目?!” “對!特別是對你來說。只要是把你情婦的店鋪變賣一個,成億的錢就會進入你的腰包。好了,明天再給你打個電話!” “等一等!餵!餵!” 水野不理睬張本的喊叫,掛上了電話。 他用手帕擦去了聽筒上的指紋,走出了屋子。在朝院子對面的空屋子爬去時又穿上了鞋。這樣,就不會被別人看出他剛才曾赤過腳。 水野回到張本的房間時,張本還抱著一線希望地把聽筒緊緊地抵在耳朵上,不停地拍著電話。三波則滿臉是一副剛從夢中醒來的樣子。看來他一點也沒想到這是水野打來的電話。 “畜生……” 張本呻吟起來,慢慢地放下了聽筒,猛地一仰脖子,灌了滿滿地一杯酒。 “他們說我兒子平安無事,這話不可信。他們敢動他一根頭髮,我就和他們沒完。不,我兒子即使平安歸來,我也要宰了那些傢伙。這明明是對我的挑戰,是對我們大和興行的挑戰,像這種人必須無情地消滅他們。我實在等不及明天下午的電話。” 張本手握酒杯,邊說邊用力地捶著牆壁,合成樹脂的杯子碎成了一片片的球狀物。 渡海這時用討好的口氣說道: “會不會是三軒茶室的三光組幹的?……” “是啊,你也想到了?!我也覺得可能是三光組在找我們的碴。”張本點著頭,自言自語道。 “對……” “齋田這個叛徒,夾著尾巴投向了三光組,我一傢伙就能把他抓回來。這個卑鄙的小人!最近我們這裡情報的洩露。看來與他有關。” “我不相信齋田君是叛徒,但事已至此,只有這樣考慮了。這樣的話,三光組可能會提出交還我兒子後,讓我們也把原屬他們的地盤交還給他們。” “畜生!難道能答應他們這樣的要求嗎?和三光組拼了!”張本抬起了身子。 水野這時慌了,他強作鎮靜,故意慢悠悠地說: “請等一下!經理。如果你兒子真是三光組拐跑了,他們肯定會設下埋伏的。這一點主意他們還是有的。我們不能眼睜睜地中了他們地圈套。” “說得對!綁架你兒子的人不是說明天再給我們打電話嗎?!那就等到明天再說吧!” 三波也開口了。直到現在,他才想到剛才的電話原來是水野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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