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網絡玄幻 七王國的騎士·冰與火之歌外傳

第20章 第七節

水很快就開始冒汽起泡。 “幫我把它拖到浴盆邊去,”鄧克告訴男孩。他們一起把水壺從爐火上抬起來,穿過地窖走到大木浴盆邊。 “我不知道怎麼和出身名門的淑女們說話。”當他們倒水時他坦白道。 “在多恩我倆本來可能都會被殺,因為我對衛斯夫人說的話。” “衛斯夫人是瘋子,”伊戈提醒他。 “但你本來可以更有騎士風度。淑女們喜歡你有騎士風度。如果你能像從伊利昂手裡救下那個木偶劇女孩一樣救下紅寡婦……” “伊利昂在里斯,而那寡婦也不需要救。”他不想談起坦希莉。 “高過頭的坦希莉”是她的名字,但她對我來說不算高過頭。 “好吧,”男孩說。 “有些騎士對女士們唱有騎士風度的歌曲,或是用月琴彈奏旋律。”

“我沒有月琴。”鄧克看起來很鬱悶。 “而那夜我在厚板鎮喝得太多,你說我唱起歌來就像泥坑里的公牛。” “我忘了,爵士。” “你怎能忘了?” “你告訴我忘掉的,爵士,”伊戈說,一臉無辜。 “你告訴我下一次提到它我耳朵上就要挨一下子。” “不會有唱歌這回事。”哪怕他有那樣的嗓音,自始至終鄧克所知的唯一歌曲就是《熊和美麗淑女》。他懷疑要贏得威博夫人的芳心它能起多大作用。水壺又一次冒著汽,他們把它費力搬到浴盆邊倒了過來。 伊戈第三次汲水裝滿它,然後爬回井沿上。 “你最好別在冷壕堡吃喝任何東西,爵士。紅寡婦毒死了她所有的丈夫。” “我不像要娶她吧。她是個出身名門的淑女,而我是跳蚤窩的鄧克,記住了?”他皺起眉。 “不過她曾有過多少丈夫,你知道嗎?”

“四個,”伊戈說。 “但是沒有孩子。不管何時她生孩子,一個魔鬼就會在晚上來要了那孩子的命。駝背山姆的老婆說她把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賣給了七重地獄的主宰,因此他才會教給她黑魔法。” “出身名門的淑女們和黑魔法沒什麼瓜葛。她們跳舞唱歌,還做刺繡。” “也許她和魔鬼們跳舞,刺繡邪惡的法術。”伊戈興致勃勃地說。 “而且你又怎麼知道出身名門的淑女們做什麼呢,爵士?衛斯夫人是你曾知道的唯一一個。” 那夠傲慢無禮的,但卻是事實。 “也許我不知道什麼出身名門的淑女,但我知道一個想要耳朵上挨一下子的小子。”鄧克摩擦著自己的頸後。一整天穿鎧甲總讓它硬得像木頭。 “你是知道王后和公主們的。她們曾和魔鬼跳舞、練習黑魔法嗎?”

“席拉夫人是這樣的。她是血鴉公爵的情婦。她在血中沐浴好保持她的美貌。有一次我的妹妹雷伊在我的飲料裡放了愛情藥,這樣我就會和她結婚,而不是和我的妹妹戴拉。” 伊戈說得就像這樣的亂倫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一件事;而對他來說確實如此。坦格利安家族一直兄妹通婚有上百年了,好保持龍王血脈純正。雖然最後一隻真龍在鄧克出生前就死了,龍王們卻還在繼續。也許諸神不在乎他們與自己的姐妹結婚。 “那藥水起作用了麼?”鄧克問道。 “它本來會的,”伊戈說。 “但我把它吐了出來。我不想要妻子,我想要做一個御林鐵衛的騎士,只為服務保護國王而活。御林鐵衛們發誓不事婚娶。” “那是高尚的,但當你長大一些就會發現你更想要一個女孩,而不是一件白披風。”鄧克在想“高過頭的坦希莉”,還有在白楊灘她對他微笑的樣子。 “尤斯塔斯爵士說我就是那種他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的男人。她的名字是亞莉珊。”

“她死了,爵士。” “我知道她死了。”鄧克說,有點惱火。 “如果她還活著的話,他說。如果她還活著,他會樂意讓她嫁給我,或者是某個像我的人。從前從來沒有哪位貴族把他們的女兒許給我。” “他死掉的女兒。而且奧斯格雷家族過去可能曾經是貴族,但尤斯塔斯爵士只是個有封地的騎士。” “我知道他是什麼。你想要耳朵上挨一下子?” “唔,”伊戈說,“我更願意要個耳光,而不是個妻子。特別是個死掉的妻子,爵士。水壺在冒汽了。” 他們把水搬到浴盆邊,鄧克把自己的上衣從頭上脫下來。 “我會穿我的多恩上衣到冷壕堡去。”那是沙絲做的,他最好的衣服,畫著他的榆樹和流星。 “如果你穿著它騎馬它會全都給汗水泡透的,爵士。”伊戈說。 “穿你今天穿的那件吧。我會帶著另一件,你可以在到達城堡之前換下來。”

“在我到達城堡之前。我要是在吊橋上換衣服,看起來還不像個傻瓜。而且誰說你要跟我一起去?” “一個騎士帶著一個跟班的侍從要更讓人印象深刻。” 那是事實。男孩對這種事有很強的判斷力——他應該有。他在君臨城做過兩年的侍童。即使如此,鄧克還是不願帶他涉險。關於冷壕堡會有什麼樣的歡迎在等待他,他毫無概念。如果這個紅寡婦像他們說的那樣危險,他可能會以一個鴉籠收場,就像那兩個他們在路上見到的人。 “你將留下來幫助班尼斯對付那些平民百姓,”他告訴伊戈。 “別那麼悶悶不樂地看著我。”他把馬褲踢了下來,爬進浴盆裡冒汽的水。 “現在去睡覺吧,讓我來泡自己的澡。你不能去,那就是最終決定。” 當鄧克醒來的時候伊戈已經起身並離開了,清晨的陽光照在他臉上。諸神慈悲,天氣怎能這麼快就熱起來?他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然後爬起來,睡意朦朧地蹣跚下到井邊。在那裡他點起一支粗大的牛油燭,往臉上潑了點冷水,然後穿好了衣服。

當他出門走進陽光中時,“雷鳴”就在馬厩邊等候,鞍轡都已備好。伊戈也在等著,還有他的騾子“學士”。 男孩已經穿上了靴子。他看起來第一次像個合適的侍從,穿著一件綠金相間的美觀緊身上衣和一條緊身白羊毛馬褲。 “馬褲臀部扯壞了,但駝背山姆的老婆為我縫好了它。”他宣布。 “衣服是亞達姆的,”尤斯塔斯爵士說,在他把自己的灰閹馬從厩中牽出來時。一隻切凱獅子裝飾在磨損的絲斗篷上,它就披在老人肩頭。 “緊身上衣在箱子裡放得有點發霉,但它應該還行。一個騎士帶著一個跟班的侍從要更讓人印象深刻,因此我決定伊戈應該陪你去冷壕堡。” 被一個十歲的男孩給智勝了。鄧克望向伊戈,無聲地做出了“耳光”的口形。男孩咧嘴一笑。

“我還有些東西是給你的,鄧肯爵士。來。”尤斯塔斯爵士拿出了一件斗篷,隨著一揮把它抖開。 它是白羊毛的,以方形的綠緞和金色布料鑲邊。在這樣的炎熱裡一件羊毛披風是他最不需要的東西,但當尤斯塔斯爵士把它披在他肩上時鄧克看到了他臉上的驕傲,於是發現自己無法拒絕。 “謝謝您,閣下。” “它正適合你。我要是能給你更多的就好了。”老人的鬍鬚抽搐了一下。 “我派駝背山姆到地窖裡仔細檢視一下我兒子們的東西,但艾德溫和哈羅德是身材小一些的人,胸沒有那麼厚實,腿要短得多。說來遺憾,他們留下的東西沒有適合你的。” “披風就夠了,閣下。我不會讓它蒙羞。” “我不懷疑那一點。”他拍了拍他的馬。 “我想和你一起騎馬走一段路,如果你不反對的話。”

“當然不,閣下。” 伊戈帶他們下了山丘,高高坐在“學士”背上。 “他非要戴著那頂軟草帽嗎?”尤斯塔斯爵士問鄧克。 “他看起來有點愚蠢,你不這麼認為嗎?” “如果他的頭被曬脫皮,那會更愚蠢,閣下。”即使是在太陽剛剛在地平線上升起的此刻,天氣已經很熱了。到下午馬鞍就會熱到能把人燙出水泡來。伊戈穿著死去男孩的華麗服飾也許看上去很優雅,但在黃昏之前他就會變成一個煮熟的蛋。鄧克至少還能換衣服;他的好上衣放在鞍袋裡,舊綠上衣穿在身上。 “我們走那條西邊的路。”尤斯塔斯爵士宣佈道。 “過去這些年裡不常用它,但它仍然是從堅定塔到冷壕堡最短的路。”那條路帶他們繞過山丘後面,經過濃密的黑莓叢,老騎士讓他的妻子和兒子們安息的墳墓所在之處。 “他們喜愛在這裡摘黑莓,我的男孩們。當他們還小的時候他們會一臉粘乎乎、胳膊帶著劃傷來到我面前,然後我就知道他們剛剛去了哪裡。”他憐愛地微笑了。 “你的伊戈提醒我想起了我的亞達姆。對這麼年輕的一個男孩來說,他真勇敢。一個盾牌上畫著六顆橡實的河邊人用斧子砍掉了他的胳膊。”他悲哀的灰眼睛迎上了鄧克的。 “你那位舊主人,帕尼基的騎士……他在黑火叛亂中戰鬥過嗎?”

“閣下,他戰鬥過。在他收留我之前。”鄧克那時還不到三歲或四歲,在跳蚤窩的小巷裡半裸著亂跑,更像動物而非男孩。 “他是為紅龍還是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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