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爾陪著貝絲穿過幽暗的大門,走進鮮花遍地的院子。他們在門樓下停住腳步,二樓上的燈亮著,貝絲走的時候沒有關燈。她又一次伸手把披肩緊緊裹在身上。德克爾說不准這是不是出於緊張。
“你說的是真話,雖然是在7月裡,這兒的夜晚也冷得很。”貝絲深吸一口氣,聞到了什麼。 “空氣中有一種香味,聞起來好像是三齒蒿。”
“大概是你車道兩旁的加利福尼亞常綠灌木,它們也是蒿屬植物。”
貝絲點點頭。現在德克爾敢肯定她的確很緊張。 “好吧,”她伸出手來,“謝謝你陪我度過這個奇妙的夜晚。”
“別客氣。”德克爾和她握了握手。 “而且,我很抱歉,把你一個人留在了劇場裡。”
貝絲聳了聳肩。 “我沒生氣。其實,這種事我早已習慣了。我丈夫過去常乾這種事。他總是中斷晚間的社交活動去接生意上的電話或者去打電話。”
“要是我喚起了你痛苦的回憶,我很抱歉。”
“這不是你的錯,別為這件事苦惱。”貝絲看看腳下,又望望夜空。 “對我來說這是邁出了一大步。昨天晚上和今天晚上是雷死後我第一次——”她猶豫了一下。 “……和另一個男人外出。”
“我理解。”
“我常常想,我能否經得起這一切,”貝絲說,“並不單單是結婚10年後再次跟別人約會,而且,是——”她又猶豫了一下。 “害怕這樣做是對雷不忠。”
“即使是在他去世以後。”德克爾說。
貝絲點點頭。
“感情中的鬼影。”德克爾說。
“說得對極了。”
“還有呢?”德克爾問,“現在你感覺如何?”
“你的意思是,除了回憶起一個緊張不安的少女站在門口和她第一次約會的對象道別的情景之外,”貝絲抿嘴一笑。 “我想,”她變得嚴肅起來。 “這是很複雜的。”
“我敢說是這樣的。”
“我很高興我走出了這一步。”貝絲長長舒了一口氣,“我一點也不後悔。我說的是真心話。謝謝你陪我度過這個奇妙的夜晚。”她似乎對自己很滿意。 “嗨,我的年齡已經不小了,有資格主動邀請你和我一起外出。”
德克爾大笑起來。 “我喜歡被人邀請。如果你允許,我想回請你一次。”
“好吧,”貝絲說,“過段時間。”
“過段時間。”德克爾答應著。他知道,她的意思是她需要一段小小的距離。
貝絲從一隻小巧玲瓏的錢包裡取出鑰匙,插到鑰匙孔裡。叢林狼在山嶺間嗥叫著。 “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