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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八章密西西比河,菲佛之夢號船上,1857年8月

熱夜之夢 乔治·马丁 6329 2018-03-11
翌日,清晨的太陽在新奧爾良升起,像一隻鼓脹的眼球。河霧染成了深紅,預告著一日的酷暑。 阿布納·馬什在堤岸上等待著。 昨夜他逃了很長一段路後,衝進了法國區由煤氣燈照耀的街道。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拼命狂奔過,直到最後,他終於意識到沒人在追他了。接著,馬什找到一家煙霧瀰漫的昏暗酒館,灌下了三杯烈性威士忌,好讓雙手不再哆嗦。 快天亮時,他終於回頭朝菲佛之夢號走去。 阿布納·馬什這輩子從來如此羞憤交加。他們把他趕下他自己那艘該死的船,用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還在他的面前、他的宴席上屠殺了一個小嬰兒。沒人可以這樣對待阿布納·馬什,無論是白人、黑人、印地安紅人,還是任何天殺的吸血鬼。他對自己發誓,丹蒙·朱利安會後悔莫及。白晝來臨了,獵人即將成為獵物。

馬什走近卸貨場,那裡已經充滿喧鬧聲。另一艘停泊在菲佛之夢號旁邊的大明輪船正在卸下貨物,小販叫賣著輪車上載運的水果和冷凍鮮奶油。一兩輛旅館載客馬車也停在這兒。 馬什驚訝而戒備地看見,菲佛之夢號已經升火,開始製造蒸汽。黑煙從煙囪中盤旋上升,底下有群甲板工人正在搬運最後的貨物。 他加快腳步,向其中一個人打招呼。他叫道:“那邊的!等等!” 那名工人是個體格粗壯的黑人巨漢,有顆光亮的禿腦袋,少了一隻耳朵。他循著馬什的叫聲轉過頭,右肩上扛著一個術桶。 “是,船長。” “這是怎麼回事?”馬什追問,“為什麼點火?我沒有下令。” 工人皺著眉頭。 “我只管搬貨,船長,什麼也不知道,先生。” 馬什咒罵了一聲,繼續往前。

長毛邁克爾·鄧恩大搖大擺地走下棧橋,手裡拿著黑鐵棍。 “邁克爾!”馬什對他喊道。 長毛邁克爾黝黑的臉上露出激動的表情。 “早,船長。你真的把這艘船賣了?” “什麼?” “約克船長說你把自己那一半經營權賣給他了,他說你不會和我們—起離開。我和一些小伙子是午夜過後兩小時回來的,約克說你和他都認為兩個船長是多餘的,所以他買下了你的產權。他叫懷提燒好蒸汽,懷提照辦了。這是真的嗎,船長?” 馬什面露慍色。甲板工人們好奇地圍了過來,於是他一把抓住長毛邁克爾的胳膊,拉著他走過棧橋,來到主甲板。 “我沒有時間說教事,”和其他人拉開—段適當的距離之後,他說,“所以別拿問題來煩我,聽見嗎?只管照我的話去做。”

長毛邁克爾點點頭。 “有麻煩,船長?”他一邊說,一邊用鐵棍敲打巨大多肉的掌心。 “多少人回來了?”馬什問。 “絕大多數船員,一部分乘客,不多。” “我們不等其他人了,”馬什說,“上船的人越少越好。你去把法蘭或奧爾布賴特找出來,不管哪個都行,叫他們到領航室去,我們啟航。立刻就去,聽見了沒有?我去找杰弗斯先生。等你找到舵手後,到執事辦公室來和我會合。別告訴任何人你要做什麼。” 那把濃密的黑鬍子底下露出了微笑:“咱們要做什麼?用便宜的價錢把船買回來?” “不,”阿布納·馬什說道,“不是,我們要殺一個人。不是喬希。現在就去!到執事辦公室和我會合。” 但喬納森·杰弗斯不在辦公室,馬什只得繞到首席事務員的艙房,大聲敲門,直到睡眼惺忪、仍穿著睡衣的杰弗斯開了門。

“馬什船長,”他打了個呵欠,“約克船長說你把產權賣了。我覺得實在沒道理,但你人不見了,我不知道該怎麼想。進來吧。” “告訴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馬什進了事務員的房間,直截了當地問。 杰弗斯又打了個呵欠。 “抱歉,船長,”他說,“我沒睡多久。”他走向放在衣箱上的洗臉盆,往臉上拍了點水,摸出眼鏡,這才回到馬什身邊,看上去有了些精神。 “好吧,讓我想想。我們去了聖查爾斯旅館。我們打算在那兒待上一整晚,讓約克船長和你可以舉行你們的私人晚宴。”他譏諷地揚了揚眉毛,“傑克·伊萊和我往一起,卡爾·法蘭也是,懷提和他的幾個助手也在,還有——呃,總之是一大群人。法蘭先生的學徒也來了。奧爾布賴特先生和我們一起用餐,但吃完就去睡了,我們其他人則留下來喝酒聊天。我們訂了房間,但回房就寢後沒多久——應該是凌晨兩三點——雷蒙·奧特嘉、西蒙、索爾·比利·蒂普頓來帶我們回船,他們說約克要我們馬上回去。”杰弗斯聳聳肩,“所以我們回來了。約克船長在大廳和每一個人見面,說他買下了你的產權,我們今早就要離開。我們其中一些人被派去找那些仍然留在新奧爾良城裡的人,還要通知乘客。我相信大部分船員目前都在。好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馬什哼了一聲。 “我沒有時間,況且你也不會相信。昨晚你有沒有在大廳見到什麼異常情況?” “沒有,”杰弗斯眉毛—挑,“我應該見到嗎?” “也許。”馬什說。 “宴席收拾得一干二淨。”杰弗斯說,“現在想想還真是古怪,因為侍者都上岸了。” “我猜是索爾·比利收拾的,”馬什說,“但這不重要。朱利安在場嗎?” “在,他,還有幾個我從沒見過的人。約克船長要我為他們安排房間。那個丹蒙·朱利安是個怪人,他一直緊挨著約克船長,彬彬有禮。長得也挺帥,除了臉上那道疤。” “你說你給了他們艙房?” “對。”杰弗斯說,“約克船長說朱利安可以住進你的艙房,但我不能這麼做,因為你所有的東西都留在那兒。我堅持讓他住進大廳側邊的頭等客船,直到我有機會和你談過為止。朱利安說那樣也很好,所以沒引起什麼麻煩。”

阿布納·馬什咧嘴笑了。 “太好了。”他說,“還有索爾·比利,他在哪裡?” “他的艙房在朱利安右邊,佴我估計他沒有待在裡面。我最後見到他的時候,他在主船艙裡游盪,神氣活現,就像這艘船是他的一樣,還玩弄著一把小刀。我們起了一點衝突。你不會相信他做了什麼——他把刀射進你那漂亮的廊住,好像那隻是一棵枯死的老樹。我叫他住手,否則就讓長毛邁克爾把他打趴在地上。他是住手了,卻挑釁地瞪著我。那傢伙是個麻煩。” “你認為他還在主船艙?” “這個嘛,我睡了一段時間,不過我最後看見他的時候,他就坐在那兒的一張椅子上休息。” “穿上衣服,”阿布納·馬什對他說,“動作快,到你的辦公室和我會合。” “行,船長。”杰弗斯不解地道。

“把你的藏劍手杖也帶來。”馬什說完便走出門外。 不到十分鐘,他和杰弗斯、長毛邁克爾·鄧恩在執事辦公室會合了。 “坐下來,別開口,聽我說。”馬什說道,“這件事聽起來像發了瘋,但你們倆認識我多年,知道我不是他媽的白痴,也不會像法蘭先生一樣到處信口開河。我發誓這是天殺的事實,假如我說謊,願我腳底下的鍋爐起火爆炸。” 阿布納·馬什深吸一口氣,開始說起整個故事。他把每一件事都說了,滔滔不絕一口氣講完,只停頓過一次,就是淒厲的汽笛勞響起、甲板開始顫動的時候。 “出港了,”長毛邁克爾說,“往上游方向。你吩咐過。” “很好。”馬什繼續說下去。 與此同時,菲佛之夢號脫離了新奧爾良的堤岸,巨大的槳輪倒轉,逆行駛入艷陽下的密西西比河。

馬什說完之後,喬納森·杰弗斯露出沉思的表情。 “這個嘛,”他說,“真驚人。也許我們應該叫警察。” 長毛邁克爾·鄧思嗤之以鼻。 “你應該清楚,在河上,你要自己解決麻煩。”他掂掂那根鐵棍。 阿布納·馬什贊同他的話。 “這是我的汽船,我不會找外人來,杰弗斯先生。” 這條河上的風俗就是這樣:製造麻煩的人,給他一棍,揍翻他,讓他被槳輪碾碎,沒有人會大驚小怪。這條魔鬼似的古老河流會嚴守自己的秘密。 “尤其不要找新奧爾良的警察。他們才不會在乎黑奴小嬰兒呢,再說我們連屍體都沒有。總之,他們是一群流氓,不會杷信我們。就算信了又如何?他們會帶著槍和警棍。要對付朱利安和他那群同夥,那種武器半點用處也沒有。”

“所以我們要自己處置了。”杰弗斯說。 “怎麼做?” “我去把小伙子們召集起來,把他們通通宰了。”長毛邁克爾說道。 “不,”阿布納·馬什說,“我想喬希可以控制其餘的人,他以前就是這麼做的。他想做正確的事,嘗試阻止昨晚發生的一切,但朱利安對他來說太強大了。我們只要在天黑前幹掉朱利安就行。” “這不難。”長毛邁克爾指出。 阿布納·馬什皺起了眉頭。 “我沒那麼肯定。”他說,“他們和傳說中的不一樣,白天並非毫無力量。他們只是在睡覺。如果你驚醒他們,他們的力氣會大得嚇人,速度快得可怕,而且不容易受傷。這事不能出差錯。我想,這件事由我們三人處理,把別人牽扯進來沒意義。要是事情鬧大了,光殺掉朱利安還不行的話,我們就在天黑之前把每個人趕下船,再把船開到上游某個沒人會礙事的地方停下,一個那些夜晚子民逃不了的地方。當然,我認為事情還不至於弄到那個地步。”馬什看希杰弗斯,“你有沒有朱利安那間艙房的備份鑰匙?”

“在保險箱裡。”事務員說,用藏劍手杖指著堅固的黑鐵箱。 “很好。”馬什說,“邁克爾,你掄那根棍子的力氣能有多大?” 長毛邊克爾微笑著,鐵棍向掌心重重一敲,發出一聲脆響。 “你想要我用多大力氣,船長?” “我要你敲碎他那顆天殺的腦袋,”馬什說,“而且要毫不遲疑,一擊即中。沒有機會再來第二次。如果你只是打斷他的鼻粱,他跟著就會撕開你的喉嚨。” “一擊即中,”長毛邁克爾說,“一擊就夠了。” 阿布納·馬什點點頭,他相信,這個魁梧的大副說得出就做得到。 “還有一個問題。索爾·比利。他是朱利安的看門狗。他也許在椅子上打瞌睡,不過我敢打賭,只要發現我們走向朱利安的艙門,他馬上就會醒過來。所以不能讓他見到我們。鍋爐甲板的艙房都有兩扇門。要是比利在大廳,我們就走廊道。要是他在外頭,我們就走大廳。採取任何行動之前,我們都必須先確定比利在哪裡。這是你的工作,杰弗斯先生。你要為我們找出索爾·比利·蒂普頓先生的位置,告訴我們他在哪兒,然後你要確保他不會亂跑。如果他聽見騷動聲,或是朝朱利安的房間走過來,我要你用那枝藏劍手杖一下子捅進他那個混蛋肚子裡,聽見沒有?” “懂了。”事務員推了推眼鏡,陰森森地說。 阿布納·馬什停頓片刻,苛刻地打量著自己的兩位盟友:身材瘦削、打扮花哨的事務員,戴著金邊眼鏡,腳穿鈕扣套鞋,嘴唇緊抿。頭髮一如往常地向腦後梳得整整齊齊;坐在他身旁的大副衣著粗獷,一張粗獷的臉,作風同樣粗獷,一雙冷酷的綠眼睛,隨時準備大打出手。 一對奇怪而可怕的組合,阿布納·馬什心想。他哼了一聲,感到滿意。 “好了,我們還等什麼?”他問,“杰弗斯先生,去找索爾·比利。” 事務員站起身,撣了撣衣裳。 “當然。”他說。 不到五分鐘,他回來了。 “他在主船艙裡吃早飯。汽笛聲一定把他吵醒了。他在吃蛋和煮牛肉餅,還在猛灌咖啡。他坐的位置可以看見朱利安的房門。” “很好。”馬什說,“杰弗斯先生,要不你也去用點早餐?” 杰弗斯微笑道:“我相信自已突然有了食慾。” “先把鑰匙給我。” 杰弗斯點點頭,彎下腰去開保險箱。馬什手裡拿著鑰匙,足足等了十分鐘,讓事務員回到大廳,這才站起來,做了一個深呼吸。他的心臟怦降直跳。 “走吧。”他對長毛邁克爾·鄧恩說,一面打開通往外面世界的那道門。 陽光明亮而熾熱,馬什視之為好兆頭。菲佛之夢號一派悠然自得地隨波瓴盎起伏,激起兩道白色水沫。她的時速必定高達十八英里,卻依然能流暢前行。像克利歐人一般優雅,馬什心想。他發現自已很想知道抵達納齊茲要花多少時間。突然之間,登上領航室眺望他無比鍾愛的河流成了他最想做的事。阿布納·馬什咽了口唾沫,眨巴著眼晴不讓淚水流出來。他感到一陣陣反胃,心裡直打鼓。 “船長?”長毛邁克爾試探地說。 阿布納·馬什咒罵一聲。 “沒什麼,”他說,“只不過……這一切真該死。走吧。”他重重地踏著步子,紅色巨掌緊攥著丹蒙·朱利安艙房的鑰匙,指節都發白了。 馬什住艙房外停下來,四處張望。廊道大半空蕩蕩的。一位女士在船尾好一段距離之外倚著欄杆,而再過去十幾扇門的地方,有個穿著由襯衫、戴著軟帽的人坐在椅子上,椅背斜靠在頭等艙的門上。他們對馬什和長毛邁克爾似乎都不怎麼感興趣。 馬什小心地把鑰匙插入鎖孔。 “記住我告訴你的話,”他對大副耳語道,“迅速,安靜。只有一擊。” 長毛邁克爾點頭。馬什轉動鑰匙。門喀噠一聲開了,馬什推門。 房間漆黑,窗戶緊閉,簾幕遮得嚴嚴實實。夜晚的子民就喜歡把他們的房間弄成這個樣子。但藉著門外透進來的光線,他們仍能看見被單下面那個四仰八叉的蒼白人影。他們溜進去,以他們這種體格高大、動靜不小的男人所能做到的最安靜的方式移動。馬什留在門邊,長毛邁克爾·鄧恩繼續前進,將三英尺長的黑鐵棍高舉過頭。馬什隱約見到床上那東西微微移動,朝聲音和光源處翻過身來。長毛邁克爾迅速跨出兩大步,一切是如此之快,他粗壯手臂末端的鐵棍形成一個可怕的弧度,朝那顆朦朧蒼白的頭顱不斷下垂。 接著,艙房的門完全關上了,阻截了最後一絲光線。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阿布納·馬什聽見一個聲音,像一片肉“啪”的一聲被丟到屠夫的長台上;接著是另一個聲音,像蛋殼破裂。馬什闢住氣息。 艙房一片死寂,馬什什麼都看不見。黑暗中響起低沉嘶啞的竊笑。 馬什身上爬滿冷汗。 “邁克爾。”他低聲,摸索著火柴。 “成了,船長。”犬刷的聲音傳了過來,“一擊即中。”他又竊笑起來。 阿布納·馬什把火柴在牆壁上—擦,貶巴著眼啃。長毛邁克爾站在床前,手裡握著鐵棍,砸人的那一端污穢不堪,黏糊糊的。被單底下那東西的面孔被砸成了血紅的一團,半個頭蓋骨不見了,血流緩緩浸濕被單。有些毛髮和其他的黑色物質濺在枕頭、牆壁和長毛近克爾的衣服上。 “死了嗎?”馬什問道,突然擔心那顆砸爛的腦袋會自動拼合,那具蒼白的屍體會站起來向他們微笑。 “還沒見過死得更徹底的東西呢。”長毛邁克爾說。 “要確定,”阿布納·馬什下令,“該死的,要絕對確定。” 長毛邁克爾鄧恩緩慢而誇張地聳聳肩,然後舉起血淋淋的鐵棍,再次去向枕頭上那顆腦袋。他打了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等到結束之後,那東西已經很難再稱為一顆腦袋了。長毛邁克爾·鄧恩是個極為強壯的人。 火柴燒著了馬什的手指。他把它吹熄。 “我們走吧。” “我們拿他怎麼辦?”長毛邁克爾問。 馬什拉開艙房的門。陽光和河水在他眼前,像解脫,像祝福。 “把他留在這兒。”他說,“等到天黑、黃昏的時候,我們把他丟進河裡去。” 大副跟隨馬什走出來,馬什鎖上背後的門。他感到反胃。他魁梧粗壯的身軀靠在鍋爐甲板的欄杆上,努力不讓自己嘔吐出來。無論對付的是不是吸血怪物,他們對丹蒙·朱利安所做的事真是慘不忍睹。 “要我扶你嗎,船長?” “不。”馬什說。他勉強挺直身子。天氣已變得報熱,灼人的太陽照耀著河水,猶如天神在復仇。馬什汗流浹背。 “我沒睡多少覺。”他說,擠出一個笑容。 “事實上是完全沒睡,剛才做的事也有些消耗體力。” 長毛邁克爾聳聳肩。這件事對他來說似乎並非難以承受。 “去睡吧。”他說。 “不,”馬什說,“不行。我們得去見喬希,把我們做的事情告訴他。他必須知道,這樣他才能做好準備,好處置其餘的人。” 突然間,阿布納·馬什心裡有些拿不准了,不知喬希·約克對族人遭到如此殘酷的謀殺會作何反應。經過昨天那一夜,他無法想像喬希會為此困擾,但他不能肯定——他並不是真正了解這些夜晚的子民,還有他們的想法。況且,就算朱利安是個殺嬰兇手、吸血怪物,其餘那些人幹過的事也好不到哪裡去,連喬希都不例外,再說丹蒙·朱利安已經成了喬希的血族主宰,成了吸血鬼之王,雖說是個喬希無比憎恨的國王,難道他沒有義務採取某些行動? 阿布納·馬什想起了喬希那種冰冷逼人的怒氣,發現自己並不怎麼急著趕到最高甲板艙的船長艙房去。尤其是現在。如果喬希被吵醒,一定會特別兇暴。 “我想我可以等等,”馬什發現自已這樣說著,“先睡一會兒好了。” 長毛邁克爾點點頭。 “但我還是要盡快通知喬希。”馬什舔舔自己砂紙般乾燥的嘴唇,“你去告訴杰弗斯,跟他說事情是怎麼解決的。你們中的一個要在日落之前來找我。一定要在日落之前,聽見沒有?至少讓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去和喬希談。我會叫醒他,把事情告訴他。然後,等到天黑,他會知道該怎麼處理其他那些夜晚子民。至於你,你派一個小弟盯緊索爾·比利,我們也得料理他。” 長毛邁克爾微微一笑,“讓這條河來料理他。” “也許吧,”馬什說道,“也許。現在我去休息,一定要在天黑前叫醒我。不能讓我睡到天黑,懂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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