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力量
“就是這裡了。”
伊格半側身，讓出位置，示意後頭的士兵們向前方看去。眾人的視野中，現出一座破敗的神殿。
百年前它曾經氣派輝煌，不過時間的流逝帶走了它所有的榮光。白色的石面被雨水和污漬漸漸滲染成滄桑的灰白，石階牆壁上滿是破損和裂痕。斑駁的青苔石蘚悄悄侵占了陰暗處的石面。倒塌斷折的柱子間的空地，已經成為雜草的樂園。大概用不了太久，這裡就會完全成為一片廢墟了。
有人輕輕打了個呼哨。 “果然夠破的。會在這裡出入的，恐怕也只有幽靈了吧！”
“這種地方，倒還真適合這厄運之子哪！”
士兵們笑了兩聲，想想又有些發毛，紛紛住了口。
被那人抱在懷中的弗蘭克，全然不知自己成了別人討論的話題，徑自緊閉著眼呼呼大睡。為了不讓他在路上吵鬧引人注意，伊格他們給他喝了些麻醉藥，足夠讓他睡到天黑也不會醒轉。
“別廢話了。走吧！早點擺脫了他，我們也可以放心去喝酒。”
伊格當先而行。爬完了長長的石階，穿過雜草叢生的庭院，就是主殿了。殿堂的窗戶、天窗要么早已被藤蔓遮擋，要么積著厚厚的灰塵，殿堂內顯得昏暗陰沉。一個士兵小聲道：“好黑啊……”
“趕快把小鬼丟了，我們就走。”
伊格不耐煩地催促道。看著眾人往殿門內走，他隨後跟了進去。
從明亮的露天踏入陰暗的殿堂，每個人的眼睛來不及適應，都有片刻看不清東西。就在這瞬間，他們遭遇了突襲。
從角落處的陰影中，突然間竄出一條黑影，飛撲向那抱著弗蘭克的士兵。那士兵未料到神殿裡頭竟然有人潛伏，根本來不及防備，才叫了半聲“怎麼回……”，手上一輕，抱著的小孩就被襲擊者劈手奪過。
那黑影奪得小孩，便要從他們身邊闖過，衝往殿外。而在經過伊格身邊時，伊格及時反應過來，伸手抓住了那人影的臂膀猛力往殿內拖。被這一阻攔那人速度慢了下來。趁這間隙，士兵們立刻紛紛迴轉過來，堵住出口包圍了那人。
那人見無路可逃，只得擺出了防禦的架勢。士兵們的視力也恢復了正常，做好了與襲擊者對峙的準備。騷動的場面一時間靜止下來。
“巴德萊？”
看清來人的面貌，幾個士兵失聲叫道。伊格也顯得十分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裡？”而且，會比他們還更早到？
“莉洛亞……你們竟然把她……”巴德萊咬牙應道，眼光如火焰一般灼烈。
“哦？想不到那女人竟然還能活著把事情告訴了你。這就難怪了……”伊格頗覺驚訝地嘖了一聲。
他們擔心萊文會從基洛口中問出自己這些人的衣著，據此來追踪，因而帶走弗蘭克後便另找地方換過衣服。這一路上為避免引來他人的注意，不敢快跑或是用騎馬之類速度較快的方式出城，時間上耽擱了不少。那女人把地點告訴了巴德萊，巴德萊一路緊趕，反倒趕到了前頭。
伊格等人並沒有因為他們所做的事而顯出什麼愧疚。看到巴德萊仇恨的目光，他聳聳肩。 “別這麼看我們。厄運之子留在軍中，我們遲早得死。那女人要破壞我們的計劃，本身又和我們沒多少交情，只好除掉她了。我們只是保命而已。”
眼光落到被巴德萊抱著的孩子身上，他示意其他五個士兵一同踏上一步，縮小包圍圈。 “巴德萊，別再堅持了。放下那個小鬼。”
巴德萊不語，只是一手將孩子摟得愈發緊，一手將配劍抽出鞘來。
“這一次不比上次，不會有萊文來救你，也沒人會幫你！”
“被我們包圍，又抱著個小孩，你怎麼和我們打？巴德萊，別再自討苦吃了。”
士兵們紛紛出言規勸巴德萊放棄。巴德萊卻一概置若罔聞，眼神環視眾人，充滿敵意。
伊格正面對著他，距離也最近，盯了巴德萊一陣，忽道：“巴德萊，別逞強了，你做不到的……你的手在發抖呢！”
其餘眾人一見情況果真如此，都道巴德萊果然是色厲內荏，更加賣力地勸他放手。
巴德萊只是毫無表情地聽著，卻始終沒有任何動作。他們只看到了巴德萊握劍的手在顫抖，卻沒注意到他抱著孩子的另一隻手卻是穩穩的，並沒有絲毫放鬆。
巴德萊自己也知道這一次的局面比上一次和萊文在一起時還要糟糕許多，真的被他們殺死在這裡，也確實是相當可能的事。他當然也怕死，恐懼和緊張並非沒有在他身上發揮威力。
只是，怕歸怕，“保護懷中弗蘭克”的念頭不會動搖。
如果說過去守護弗蘭克，只是出於他個人對弗蘭克的感情以及正義感，這一刻弗蘭克身上又增添了一重意義。
“救他……你……你們好好地……生……活……”
他耳中彷彿還迴響著莉洛亞臨終遺言。她在說完之後闔眼長逝的畫面，在記憶中仍是那樣鮮明。在那一刻，巴德萊像是能親身感知一般，真切地體會到她那最後的想法——她將自己沒能等到的幸福，都寄託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實現了……
就算真的死在這裡，他也決不會放開弗蘭克！
等了好一陣，眾人始終不見巴德萊有什麼表示，伊格終於不耐煩地喝止其他人：“看來巴德萊只是在拖延時間，並不打算接受我們的好意。還是別再浪費時間了！”
一眾士兵不再枉費口舌，紛紛抽出各自兵刃，從各個方向朝巴德萊衝了上去。
被圍在中心的巴德萊顯得那般勢單力孤，然而，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沒有一絲一毫的忌憚。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弗蘭克的去向仍沒有什麼頭緒，艾里越來越焦急。而在得到消息之前，他能做的也只有等待而已。這讓他愈發坐立不安。 一看見青葉等人快步趕過來，似乎有所收穫的樣子，他心急地跳起身迎上前去。 “怎樣？” “我們並沒有查到你所說那樣穿著打扮的六人和一個小孩的消息……”艾里還沒來得及覺得失望，青葉接著又道，“不過，我們倒是聽說今天早上，一個像是巴德萊的男子似乎很著急地向人打聽城外一處廢棄神殿的位置。被問的人注意到他的手上有血，所以印像比較深。” “廢棄神殿？”艾里沉思道，隨即作下了決定。他抬頭問道：“有沒有問出那廢棄神殿在哪裡？” 這可能是一條的線索。或許是巴德萊知道了伊格他們會去的地方，所以才向人打聽位置。這麼說，他和伊格那些人很可能會在那裡廝鬥起來！必須立刻過去！ 見青葉等人點點頭，他向伊薩姆道：“伊薩姆，我們兩個都會飛行術，速度比較快，你帶我先去神殿那裡。其他人也盡快趕去。” 迅速傳下命令，他便拖著伊薩姆沖天而起，兩人的身影如流星般往城外疾射而去。
“噢……” 巴德萊躺倒在地，渾身傷痕累累，蜷縮著身子發出痛苦的喘息。他已經再沒有力氣握住劍，佩劍被遠遠地打落在一邊。弓起的身子繃得很緊，承受著雨點般不斷落在他身上的拳腳，不讓護在胸懷中的孩子受到半分傷害。服了迷藥的弗蘭克雖經歷了許多變故，仍沉沉睡著。 單方面的施虐持續了一陣，看到巴德萊仍是不放棄，不要命地用身體護著弗蘭克，看樣子除非一併取了巴德萊的命，他們是沒有辦法碰到弗蘭克一根汗毛的……伊格揮手示意其他士兵暫停下來。 “巴德萊，我已經厭倦一次又一次的勸告了。這是最後一次。” 繞著巴德萊周圍走了幾步，他繼續說道：“說老實話，我們畢竟是生死與共的戰友，我們這裡也有人被你救過性命，實在不想動手傷你。但我們還想活下去，厄運之子是絕對不能放過的。可你這樣，讓我們很麻煩……你真的不肯放手嗎？” 巴德萊像是沒聽到一般，身子仍是一動不動。顯然，他甚至連對話的意願也沒有，被說服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了。 伊格無奈地搖搖頭，目光向四周張望著，似乎想從所見之物上找到什麼解決問題的辦法。伊格平素在隊伍中腦子算是最靈活的，行事也比較有魄力，長官不在時他便自然而然地變成隊員的頭領。也因為此，弗蘭克的事才多是由他主導。此時也不例外，在場其餘人都望著他，等他下決定。 伊格的視線落到殿外庭院中一口枯井上，眼神忽地閃動了一下。他回過頭，輕輕笑了起來，似乎是拿定了什麼主意。隨即，他便向士兵道：“把他們放到那口井裡。”想起了什麼，他又補上一句：“對了，把他身上多餘的衣物扯了。” 先前進來時，大家都看過那口枯井，裡頭只積了約摸大腿深的一潭污水，掉下去淹不死也摔不死人。扯衣服什麼的，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了。軍中雖免不了有些同性相奸的傳聞，不過他們倒沒那種興趣，而巴德萊也非什麼動人的美少年。不僅是巴德萊，其他士兵也搞不懂伊格的用意。不過他們還是遵從他的話，搬動起巴德萊的身體。 巴德萊已經全身無力，無法反抗只能死死摟緊弗蘭克，任由他們施為。不一會兒，他和弗蘭克便被投入井中。枯井中積著污水和厚厚的爛泥，他摔下去倒是沒有摔痛哪裡，弗蘭克也沒受傷。 陽光照不到這井中，顯得陰森昏暗，腐爛的氣味也讓人很不舒服。巴德萊抱著弗蘭克坐在井中，不安地望著上方惟一的光亮處。在這樣的環境下，恐懼還是襲上了心頭。 聽到上頭幾個人的腳步聲來來去去，似乎在忙著什麼，一時還不知道對方會有什麼新的舉動。這種怪異的平靜，只會讓人的神經更加緊張。巴德萊不由得開始猜想伊格究竟要如何處死他倆。 “別擔心，我並沒有想馬上殺死你們。” 正在胡思亂想，上頭忽然響起話聲。巴德萊抬頭望見伊格將頭探了出來，像是猜到自己的不安一般安撫地笑笑，說道：“現在我讓他們從附近搬來一截斷折的石柱，用一段繩子繞過井旁那棵大樹的橫枝，把石柱豎直地吊在井口上方。” 很快，巴德萊果然看見一段石柱被緩緩拉起，正垂在井口上方。如果那繩子斷裂，落下的石柱定會當場把他和弗蘭克砸成一攤血肉！巴德萊頓時變了臉色。 “放心！我試過了，這繩子牢靠得很……不過待會兒就難說了。”伊格的笑容，讓巴德萊脊背發麻。他又道：“你或許有些奇怪，要殺人的話，方法有的是，為什麼我要這麼大費周折地安排？” “隨你們便吧！”巴德萊哼了一聲。反正都是一個死，愛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這可都是為了你才這麼辛苦安排的啊！”伊格不以為意地自顧自說下去，“吊住石柱的繩子旁邊，我會點起一隻蠟燭。當蠟燭燒短一定長度，便會燒斷繩子讓石柱落下。在那之前，你有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可以作出最後的決定。” 他的話終於引起了巴德萊的注意。 “什麼決定？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始終不願親手殺死自己的戰友，”伊格道，“所以，我把你的生死交給你自己來決定。” “這口井說深不深，說淺也不算淺。如果你肯放棄這小鬼，就算受點傷，這段時間也足夠你爬出這個枯井了。而如果你放下他的話，井底積著的水足夠淹死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他又沒辦法自己抱住你，你也沒什麼衣物可以綁住他。所以，非要帶他走的話，就必須騰出一隻手來抱他。而只有一隻手，是不可能爬得上來的。如果死不放棄，那就只有一起死嘍！” 伊格頗覺得意地笑了笑。 “所以要不要繼續活下去，全看你自己的了。這樣一來，就算你執意要做蠢事，也不能算在我們頭上了。”他的神色忽地轉為凌厲，“不過，不管怎樣，厄運之子都是非死不可的！” 接著，他低下頭對巴德萊笑道：“大家已經佈置好了。珍惜從現在開始的這二十多分鐘時間吧！我們先走了。” 隨即，巴德萊便聽到他們相互招呼著，腳步聲漸漸遠去。伊格等人一走，他像是消失了力氣一般緩緩坐到井底。疲乏地閉上眼睛，他將頭抵著弗蘭克的身子，汲取那微弱的溫暖。一動不動的身體，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什麼選擇……明明只有一條路可選，還搞那麼多玄虛。伊格那幫傢伙，吃飽了撐著！” 左右都不打算拋下弗蘭克獨自逃生，這二十多分鐘就顯得太過漫長了。留這麼多時間來讓人想像死亡時將嚐到的痛苦，揣測究竟什麼時候石柱會落下，反而是種折磨了。伊格那所謂的仁慈只讓巴德萊覺得是婆婆媽媽。他放鬆地將頭靠在井壁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開始大聲咒罵伊格等人以打發時間。 從伊格那幫人各方面品行開始，歷數到他們十幾輩祖宗不為人知的桃色糾紛，巴德萊罵得倒也爽快過癮。而這最後的時間，也就這麼不知不覺地過去了。本以為很漫長的時間，也可以出人意料地快。 忽地發現那大石猛一沉，開始有些不穩定地微微晃動，巴德萊一驚，住了口。他知道蠟燭終於燒到那繩索了。時間差不多了。 就在此刻，附近忽然傳來了呼喚聲：“巴德萊？巴德萊！答我啊！你在哪裡？”聽起來像是萊文的聲音。 艾里和伊薩姆飛到神殿附近時，便聽見了巴德萊那滔滔不絕的咒罵聲。既然還有力氣罵人，應該還沒死。艾里趕忙大聲喚他。 巴德萊本以為馬上就要死了，聽見艾里的喊聲，頓時重新燃起了希望，大聲應道：“我在殿前庭院的枯井裡！快來救命哪！” 生死關頭，他這番話簡直可稱得上是言簡意賅了。半空中的艾里和伊薩姆立刻聽出巴德萊那裡的情況必定萬分危急，分毫不敢遲疑直撲向主殿前的庭院。 艾里和伊薩姆全速飛馳，只短短片刻便飛到了那庭院上空。期間巴德萊的喊聲也繼續傳來：“我和弗蘭克都在井裡！繩子快燒斷了，快滅了蠟燭！” 單從巴德萊的話，艾里還想像不出是怎麼回事，而當他看清庭院中的情形時，一瞬間他的血液幾乎為之凍結。 傳出巴德萊聲音的井口上方，一根繩索一頭吊著一大截石柱，另一頭則在井邊大樹的橫枝上繞了兩圈，系在旁邊另一棵樹樹幹上，靠著樹身的力量拉住石柱。而一根蠟燭緊靠著那繃得緊緊的繩索，火頭正燒到了繩索處，已經將它燒斷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在石柱沉重的拉力下一絲絲崩斷開來，隨時都會斷裂！ 庭院寬廣，他們兩人此時的位置距離那繩索還相當遠。若等到他們人趕到，石柱恐怕已經砸落井中，裡頭的巴德萊和弗蘭克就死定了！ “伊薩姆！” 艾里暴喝道。見此情形，不需要多說明，伊薩姆也知道艾里的意思是要自己遠距離發出魔法，阻止慘劇發生。 但他知道自己的水系魔法只能使到初級程度，施法速度太慢，要熄滅火焰這麼遠的距離也太勉強。而最擅長的風系魔法可以即時發動，他卻完全沒有把握精確撲滅火焰而不傷及繩索。就算是以石柱為目標，他雖能將石柱勉強切成幾段，但斷裂的石塊落到井中，也同樣可以要人性命！ “我不行！”伊薩姆飛快地估算過後，立刻大聲應道。 艾里駭然轉回頭，望著前方那簡單卻致命的機關，全身彷彿墜入冰窖了一般發寒。 他知道若是以前，裂天劍還在手上，集中全部真力擲出劍去，應可以將石柱擊斷，並且強大的衝撞力量也會把碎裂的石塊向後帶飛，那就可以解除眼前的險境了。而現在光知道該如何做，身體卻無能為力，由此反差形成如失重一般的無力感煎熬著他的內心。 這種感覺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而這一次，以最為殘酷的方式讓他品嚐到了這種滋味。一時間，彷彿呼吸都被扼住了一般，手指也不自覺地微顫起來，腦子更是暫時空白了，無法再想到任何念頭。 他的全副心神，都被那小小的火苗和繩索交會處吸引了去。全神貫注之下，眼中所映出的景象彷彿被放大了一般，一毫一厘的變化都看得清晰無比。擰成繩索的纖維一點點被燒斷、撕裂，猛然間，繩索所能承載的力道突然到了極限，繩股斷裂的速度一下子加快。艾里彷彿也聽見了那噼啦啦的撕裂聲。剩餘的繩股幾乎在同時崩斷開來！裂口處隱約揚起淡淡灰塵。 “不！”艾里駭然狂呼。 斷開的繩子被石柱的重量拋得高揚起來，石柱在空中頓了一下，便開始向下墜去。 這電光火石的一瞬，艾里腦中只剩下了一個的念頭，整個人猛地一醒，不假思索地抽出劍來，向著石柱猛擲了出去！ 正在這時，他感覺到體內空蕩蕩的，沒法發出半分真力。 然而，另一股不同的力量，卻回應了他對力量的訴求。 與此同時，艾里身旁的伊薩姆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波動。他猛地扭頭看艾里。 身為修行魔法之人，他雖比不上天生體質特異的蘿紗和有過特別經歷的艾里，但對魔法精靈也有一定感應能力。而此刻，他的感覺便十分怪異——明明眼中看到的人，就是自己最頂頭的上司，不過若是閉上眼睛，感覺卻是在自己身旁驀然出現了一個極大的漩渦。龐大得無法計量的魔法力量，正以難以想像的高速向這漩渦中心奔湧而入！ 作為魔法師，他知道在施展魔法之前魔法師會召喚來大量魔法精靈，以它們的力量來發動魔法。但是，此刻那吸引魔法精靈的漩渦的吸力太過強勁，奔湧而來的魔法精靈太過龐大，彷彿是散佈在這一帶天地之間的魔法力量都在這頃刻之間被召喚而來……他實在無法把這異象與普通的施法等同起來！ 而對艾里本人來說，又是另一番感受。 想獲得力量的強烈意念，彷彿是一把鑰匙，突然間打開了一扇過往被隱藏起來的大門。身體彷彿有了意識一般，開始急遽召喚魔法精靈。雖然與真力不同，但這同樣也是力量。急切之間，對力量的強烈渴求讓他的身體像是變成真空一般，自動吸入外界一切可以吸納的能量。 魔法師施法招來魔法精靈後，便用精靈之力來發動魔法，對魔法師而言，魔法能量仍是一種外力。但此時艾里的情形似乎不大一樣。巨大的魔法能量洶湧而來，並未只停留在外面，而是直接通過了四肢百骸每一處闖入了身體之內！體內各處都被溫暖的能量包圍、填充著，感覺上彷彿身體每一處都在發光放熱。 伊薩姆瞠目結舌地看到艾里手中那柄平平無奇的佩劍，驀然耀起明亮的光芒。還沒等他看清那究竟是什麼魔法的光芒，便見艾里一躬身，藉著腰力將那劍以迅捷到難以形容的速度飛擲了出去。 這些事說來繁雜，其實只在一瞬間就發生了。井下的巴德萊退縮到最邊角的井壁處，盡力將弗蘭克掩護在自己的身體下，扭頭絕望地望著石柱自半空急遽墜落下來。忽然之間，他從井口那小小的視野中看到什麼東西一閃，正好與石柱相交。那束光亮與粗壯的石柱，大小完全不成比例，然而那光亮卻毫無滯礙地沒入了堅硬的石面之中。 接下來，粗大的石柱忽地從內部整個爆裂！只聽到“嘭”的一聲巨響，巨大的石塊便驀地失去了原形，整個四散開來，化作了無數細小的白色粉末。 目睹這一幕的巴德萊，一瞬間甚至覺得那本來能要自己命的堅硬石塊，只不過是麵粉糊成的一般。 細細柔柔的粉末，自半空中緩緩飄落下來。巴德萊瞇著眼仰望這美麗而怪異的畫面，呆住了。 而外頭的艾里，也全然沒有想到自己死馬當活馬醫而擲出的這一劍，竟會發揮如此駭人的威力。就算是他過去力量還在時，雖不難擊碎石塊並將碎石向後帶飛，但是要達到這樣粉碎的程度，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能成功救下巴德萊和弗蘭克，已是十分欣喜。而自己那無心一擊，竟發揮出更勝於昔日的力量，對一直因失去力量而委靡不振的他來說，又是一大喜。但是……究竟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艾里自己也一臉茫然地站在那裡發楞。 “實在太強了！”一時之間，神殿前只聽見伊薩姆欣喜的讚嘆聲，“不愧是聖劍士艾里啊！果然驚人！能親眼見識你的本領，我真是太幸運了！” 他不知道過去的聖劍士是怎樣的，此時便以為這就是艾里原本就有的實力，忍不住欽佩不已——這一次，他也一如既往地處於狀況之外，沒能抓住事情重點。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弗蘭克的去向仍沒有什麼頭緒，艾里越來越焦急。而在得到消息之前，他能做的也只有等待而已。這讓他愈發坐立不安。 一看見青葉等人快步趕過來，似乎有所收穫的樣子，他心急地跳起身迎上前去。 “怎樣？” “我們並沒有查到你所說那樣穿著打扮的六人和一個小孩的消息……”艾里還沒來得及覺得失望，青葉接著又道，“不過，我們倒是聽說今天早上，一個像是巴德萊的男子似乎很著急地向人打聽城外一處廢棄神殿的位置。被問的人注意到他的手上有血，所以印像比較深。” “廢棄神殿？”艾里沉思道，隨即作下了決定。他抬頭問道：“有沒有問出那廢棄神殿在哪裡？” 這可能是一條的線索。或許是巴德萊知道了伊格他們會去的地方，所以才向人打聽位置。這麼說，他和伊格那些人很可能會在那裡廝鬥起來！必須立刻過去！ 見青葉等人點點頭，他向伊薩姆道：“伊薩姆，我們兩個都會飛行術，速度比較快，你帶我先去神殿那裡。其他人也盡快趕去。” 迅速傳下命令，他便拖著伊薩姆沖天而起，兩人的身影如流星般往城外疾射而去。
“噢……” 巴德萊躺倒在地，渾身傷痕累累，蜷縮著身子發出痛苦的喘息。他已經再沒有力氣握住劍，佩劍被遠遠地打落在一邊。弓起的身子繃得很緊，承受著雨點般不斷落在他身上的拳腳，不讓護在胸懷中的孩子受到半分傷害。服了迷藥的弗蘭克雖經歷了許多變故，仍沉沉睡著。 單方面的施虐持續了一陣，看到巴德萊仍是不放棄，不要命地用身體護著弗蘭克，看樣子除非一併取了巴德萊的命，他們是沒有辦法碰到弗蘭克一根汗毛的……伊格揮手示意其他士兵暫停下來。 “巴德萊，我已經厭倦一次又一次的勸告了。這是最後一次。” 繞著巴德萊周圍走了幾步，他繼續說道：“說老實話，我們畢竟是生死與共的戰友，我們這裡也有人被你救過性命，實在不想動手傷你。但我們還想活下去，厄運之子是絕對不能放過的。可你這樣，讓我們很麻煩……你真的不肯放手嗎？” 巴德萊像是沒聽到一般，身子仍是一動不動。顯然，他甚至連對話的意願也沒有，被說服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了。 伊格無奈地搖搖頭，目光向四周張望著，似乎想從所見之物上找到什麼解決問題的辦法。伊格平素在隊伍中腦子算是最靈活的，行事也比較有魄力，長官不在時他便自然而然地變成隊員的頭領。也因為此，弗蘭克的事才多是由他主導。此時也不例外，在場其餘人都望著他，等他下決定。 伊格的視線落到殿外庭院中一口枯井上，眼神忽地閃動了一下。他回過頭，輕輕笑了起來，似乎是拿定了什麼主意。隨即，他便向士兵道：“把他們放到那口井裡。”想起了什麼，他又補上一句：“對了，把他身上多餘的衣物扯了。” 先前進來時，大家都看過那口枯井，裡頭只積了約摸大腿深的一潭污水，掉下去淹不死也摔不死人。扯衣服什麼的，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了。軍中雖免不了有些同性相奸的傳聞，不過他們倒沒那種興趣，而巴德萊也非什麼動人的美少年。不僅是巴德萊，其他士兵也搞不懂伊格的用意。不過他們還是遵從他的話，搬動起巴德萊的身體。 巴德萊已經全身無力，無法反抗只能死死摟緊弗蘭克，任由他們施為。不一會兒，他和弗蘭克便被投入井中。枯井中積著污水和厚厚的爛泥，他摔下去倒是沒有摔痛哪裡，弗蘭克也沒受傷。 陽光照不到這井中，顯得陰森昏暗，腐爛的氣味也讓人很不舒服。巴德萊抱著弗蘭克坐在井中，不安地望著上方惟一的光亮處。在這樣的環境下，恐懼還是襲上了心頭。 聽到上頭幾個人的腳步聲來來去去，似乎在忙著什麼，一時還不知道對方會有什麼新的舉動。這種怪異的平靜，只會讓人的神經更加緊張。巴德萊不由得開始猜想伊格究竟要如何處死他倆。 “別擔心，我並沒有想馬上殺死你們。” 正在胡思亂想，上頭忽然響起話聲。巴德萊抬頭望見伊格將頭探了出來，像是猜到自己的不安一般安撫地笑笑，說道：“現在我讓他們從附近搬來一截斷折的石柱，用一段繩子繞過井旁那棵大樹的橫枝，把石柱豎直地吊在井口上方。” 很快，巴德萊果然看見一段石柱被緩緩拉起，正垂在井口上方。如果那繩子斷裂，落下的石柱定會當場把他和弗蘭克砸成一攤血肉！巴德萊頓時變了臉色。 “放心！我試過了，這繩子牢靠得很……不過待會兒就難說了。”伊格的笑容，讓巴德萊脊背發麻。他又道：“你或許有些奇怪，要殺人的話，方法有的是，為什麼我要這麼大費周折地安排？” “隨你們便吧！”巴德萊哼了一聲。反正都是一個死，愛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這可都是為了你才這麼辛苦安排的啊！”伊格不以為意地自顧自說下去，“吊住石柱的繩子旁邊，我會點起一隻蠟燭。當蠟燭燒短一定長度，便會燒斷繩子讓石柱落下。在那之前，你有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可以作出最後的決定。” 他的話終於引起了巴德萊的注意。 “什麼決定？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始終不願親手殺死自己的戰友，”伊格道，“所以，我把你的生死交給你自己來決定。” “這口井說深不深，說淺也不算淺。如果你肯放棄這小鬼，就算受點傷，這段時間也足夠你爬出這個枯井了。而如果你放下他的話，井底積著的水足夠淹死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他又沒辦法自己抱住你，你也沒什麼衣物可以綁住他。所以，非要帶他走的話，就必須騰出一隻手來抱他。而只有一隻手，是不可能爬得上來的。如果死不放棄，那就只有一起死嘍！” 伊格頗覺得意地笑了笑。 “所以要不要繼續活下去，全看你自己的了。這樣一來，就算你執意要做蠢事，也不能算在我們頭上了。”他的神色忽地轉為凌厲，“不過，不管怎樣，厄運之子都是非死不可的！” 接著，他低下頭對巴德萊笑道：“大家已經佈置好了。珍惜從現在開始的這二十多分鐘時間吧！我們先走了。” 隨即，巴德萊便聽到他們相互招呼著，腳步聲漸漸遠去。伊格等人一走，他像是消失了力氣一般緩緩坐到井底。疲乏地閉上眼睛，他將頭抵著弗蘭克的身子，汲取那微弱的溫暖。一動不動的身體，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什麼選擇……明明只有一條路可選，還搞那麼多玄虛。伊格那幫傢伙，吃飽了撐著！” 左右都不打算拋下弗蘭克獨自逃生，這二十多分鐘就顯得太過漫長了。留這麼多時間來讓人想像死亡時將嚐到的痛苦，揣測究竟什麼時候石柱會落下，反而是種折磨了。伊格那所謂的仁慈只讓巴德萊覺得是婆婆媽媽。他放鬆地將頭靠在井壁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開始大聲咒罵伊格等人以打發時間。 從伊格那幫人各方面品行開始，歷數到他們十幾輩祖宗不為人知的桃色糾紛，巴德萊罵得倒也爽快過癮。而這最後的時間，也就這麼不知不覺地過去了。本以為很漫長的時間，也可以出人意料地快。 忽地發現那大石猛一沉，開始有些不穩定地微微晃動，巴德萊一驚，住了口。他知道蠟燭終於燒到那繩索了。時間差不多了。 就在此刻，附近忽然傳來了呼喚聲：“巴德萊？巴德萊！答我啊！你在哪裡？”聽起來像是萊文的聲音。 艾里和伊薩姆飛到神殿附近時，便聽見了巴德萊那滔滔不絕的咒罵聲。既然還有力氣罵人，應該還沒死。艾里趕忙大聲喚他。 巴德萊本以為馬上就要死了，聽見艾里的喊聲，頓時重新燃起了希望，大聲應道：“我在殿前庭院的枯井裡！快來救命哪！” 生死關頭，他這番話簡直可稱得上是言簡意賅了。半空中的艾里和伊薩姆立刻聽出巴德萊那裡的情況必定萬分危急，分毫不敢遲疑直撲向主殿前的庭院。 艾里和伊薩姆全速飛馳，只短短片刻便飛到了那庭院上空。期間巴德萊的喊聲也繼續傳來：“我和弗蘭克都在井裡！繩子快燒斷了，快滅了蠟燭！” 單從巴德萊的話，艾里還想像不出是怎麼回事，而當他看清庭院中的情形時，一瞬間他的血液幾乎為之凍結。 傳出巴德萊聲音的井口上方，一根繩索一頭吊著一大截石柱，另一頭則在井邊大樹的橫枝上繞了兩圈，系在旁邊另一棵樹樹幹上，靠著樹身的力量拉住石柱。而一根蠟燭緊靠著那繃得緊緊的繩索，火頭正燒到了繩索處，已經將它燒斷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在石柱沉重的拉力下一絲絲崩斷開來，隨時都會斷裂！ 庭院寬廣，他們兩人此時的位置距離那繩索還相當遠。若等到他們人趕到，石柱恐怕已經砸落井中，裡頭的巴德萊和弗蘭克就死定了！ “伊薩姆！” 艾里暴喝道。見此情形，不需要多說明，伊薩姆也知道艾里的意思是要自己遠距離發出魔法，阻止慘劇發生。 但他知道自己的水系魔法只能使到初級程度，施法速度太慢，要熄滅火焰這麼遠的距離也太勉強。而最擅長的風系魔法可以即時發動，他卻完全沒有把握精確撲滅火焰而不傷及繩索。就算是以石柱為目標，他雖能將石柱勉強切成幾段，但斷裂的石塊落到井中，也同樣可以要人性命！ “我不行！”伊薩姆飛快地估算過後，立刻大聲應道。 艾里駭然轉回頭，望著前方那簡單卻致命的機關，全身彷彿墜入冰窖了一般發寒。 他知道若是以前，裂天劍還在手上，集中全部真力擲出劍去，應可以將石柱擊斷，並且強大的衝撞力量也會把碎裂的石塊向後帶飛，那就可以解除眼前的險境了。而現在光知道該如何做，身體卻無能為力，由此反差形成如失重一般的無力感煎熬著他的內心。 這種感覺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而這一次，以最為殘酷的方式讓他品嚐到了這種滋味。一時間，彷彿呼吸都被扼住了一般，手指也不自覺地微顫起來，腦子更是暫時空白了，無法再想到任何念頭。 他的全副心神，都被那小小的火苗和繩索交會處吸引了去。全神貫注之下，眼中所映出的景象彷彿被放大了一般，一毫一厘的變化都看得清晰無比。擰成繩索的纖維一點點被燒斷、撕裂，猛然間，繩索所能承載的力道突然到了極限，繩股斷裂的速度一下子加快。艾里彷彿也聽見了那噼啦啦的撕裂聲。剩餘的繩股幾乎在同時崩斷開來！裂口處隱約揚起淡淡灰塵。 “不！”艾里駭然狂呼。 斷開的繩子被石柱的重量拋得高揚起來，石柱在空中頓了一下，便開始向下墜去。 這電光火石的一瞬，艾里腦中只剩下了一個的念頭，整個人猛地一醒，不假思索地抽出劍來，向著石柱猛擲了出去！ 正在這時，他感覺到體內空蕩蕩的，沒法發出半分真力。 然而，另一股不同的力量，卻回應了他對力量的訴求。 與此同時，艾里身旁的伊薩姆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波動。他猛地扭頭看艾里。 身為修行魔法之人，他雖比不上天生體質特異的蘿紗和有過特別經歷的艾里，但對魔法精靈也有一定感應能力。而此刻，他的感覺便十分怪異——明明眼中看到的人，就是自己最頂頭的上司，不過若是閉上眼睛，感覺卻是在自己身旁驀然出現了一個極大的漩渦。龐大得無法計量的魔法力量，正以難以想像的高速向這漩渦中心奔湧而入！ 作為魔法師，他知道在施展魔法之前魔法師會召喚來大量魔法精靈，以它們的力量來發動魔法。但是，此刻那吸引魔法精靈的漩渦的吸力太過強勁，奔湧而來的魔法精靈太過龐大，彷彿是散佈在這一帶天地之間的魔法力量都在這頃刻之間被召喚而來……他實在無法把這異象與普通的施法等同起來！ 而對艾里本人來說，又是另一番感受。 想獲得力量的強烈意念，彷彿是一把鑰匙，突然間打開了一扇過往被隱藏起來的大門。身體彷彿有了意識一般，開始急遽召喚魔法精靈。雖然與真力不同，但這同樣也是力量。急切之間，對力量的強烈渴求讓他的身體像是變成真空一般，自動吸入外界一切可以吸納的能量。 魔法師施法招來魔法精靈後，便用精靈之力來發動魔法，對魔法師而言，魔法能量仍是一種外力。但此時艾里的情形似乎不大一樣。巨大的魔法能量洶湧而來，並未只停留在外面，而是直接通過了四肢百骸每一處闖入了身體之內！體內各處都被溫暖的能量包圍、填充著，感覺上彷彿身體每一處都在發光放熱。 伊薩姆瞠目結舌地看到艾里手中那柄平平無奇的佩劍，驀然耀起明亮的光芒。還沒等他看清那究竟是什麼魔法的光芒，便見艾里一躬身，藉著腰力將那劍以迅捷到難以形容的速度飛擲了出去。 這些事說來繁雜，其實只在一瞬間就發生了。井下的巴德萊退縮到最邊角的井壁處，盡力將弗蘭克掩護在自己的身體下，扭頭絕望地望著石柱自半空急遽墜落下來。忽然之間，他從井口那小小的視野中看到什麼東西一閃，正好與石柱相交。那束光亮與粗壯的石柱，大小完全不成比例，然而那光亮卻毫無滯礙地沒入了堅硬的石面之中。 接下來，粗大的石柱忽地從內部整個爆裂！只聽到“嘭”的一聲巨響，巨大的石塊便驀地失去了原形，整個四散開來，化作了無數細小的白色粉末。 目睹這一幕的巴德萊，一瞬間甚至覺得那本來能要自己命的堅硬石塊，只不過是麵粉糊成的一般。 細細柔柔的粉末，自半空中緩緩飄落下來。巴德萊瞇著眼仰望這美麗而怪異的畫面，呆住了。 而外頭的艾里，也全然沒有想到自己死馬當活馬醫而擲出的這一劍，竟會發揮如此駭人的威力。就算是他過去力量還在時，雖不難擊碎石塊並將碎石向後帶飛，但是要達到這樣粉碎的程度，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能成功救下巴德萊和弗蘭克，已是十分欣喜。而自己那無心一擊，竟發揮出更勝於昔日的力量，對一直因失去力量而委靡不振的他來說，又是一大喜。但是……究竟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艾里自己也一臉茫然地站在那裡發楞。 “實在太強了！”一時之間，神殿前只聽見伊薩姆欣喜的讚嘆聲，“不愧是聖劍士艾里啊！果然驚人！能親眼見識你的本領，我真是太幸運了！” 他不知道過去的聖劍士是怎樣的，此時便以為這就是艾里原本就有的實力，忍不住欽佩不已——這一次，他也一如既往地處於狀況之外，沒能抓住事情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