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碧眼姑娘

第5章 五、熱心腸

碧眼姑娘 莫里斯·勒布朗 6571 2018-03-16
整整一個星期,拉烏爾不知該向哪兒出擊,便認真閱讀有關快車三人謀殺案的報導。 現在已經不必贅述那些眾所周知的事件,以及當時人們作的種種假設,所犯的錯誤和接觸過的線索。這個仍如此神秘,並曾引起全世界關注的案件,今天還讓人們大感興趣,主要是因為亞森·羅平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和他對破案所施加的影響。正是因為他的影響,我們才最終查明事實真相。這以後,何必還要去探究那些令人乏味的細節,弄清那些變得次要的事實呢?亞森·羅平,或不如說拉烏爾·德·利梅齊,很快就看出調查結果集中在哪幾點上,他注意到以下幾點: 一、第三個同謀,即我剛從他手裡救下碧眼女郎的那個野蠻傢伙,躲在暗處不為人所知。而在警方看來,那個不知名的旅客,也就是我,是案件的策劃者。顯然,我那些可恨的伎倆一定給馬萊斯卡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經他回去一說,我變成了一個無所不能的、惡魔般的人物;是我組織並指揮了這場謀殺。我表面上是受害者,被捆住手腳、堵住嘴巴,實際上在指揮著幾個同謀,他們中有人被捕我去解救,最後自己也跑得無影無踪,只留下幾個靴印;

二、據醫生敘述,可以認定其他幾個同夥搶了醫生的車逃走了。但逃到哪兒去了呢?一大早,醫生的馬拉著空車從野外回來了。不管怎麼說,馬萊斯卡爾毫不猶豫地撕下了那個年輕強盜的假面,無情地揭露了一個美麗姑娘,卻沒有說出她的外貌特徵。這樣,他就把將來捕獲這個女賊引起轟動的功績留給自己; 三、被殺害的兩個男人的身份已經查明。他們是阿爾蒂爾和加斯通·盧博兄弟,兩人合夥推銷一種香檳酒,住在塞納河畔的訥伊; 四、一點重要情況:車廂過道裡拾到的那把殺害兩兄弟的手槍,提供了一條確切的線索。它是半月前被一瘦長男青年買去的,他的同伴,一個蒙面紗的年輕女人,稱他為吉約默; 五、最後,關於貝克菲爾德小姐。對她沒有任何指控。馬萊斯卡爾沒有證據,不敢冒險,謹慎地保持沉默。她只是一個經常在倫敦和利維耶拉的社交圈裡出頭露面的女人,這次是去蒙特卡洛見父親。僅此而已。她是被誤殺的嗎?有可能。但是盧博兄弟為什麼也被殺了呢?

在這個問題以及其餘問題上,依然是一團迷霧,充滿了矛盾。 “我現在沒有心思動腦子。”拉烏爾下了個結論,“別想了,讓警察去蹚渾水吧。我們走自己的路。” 拉烏爾這麼說,就是終於弄清該朝哪個方向行動了。當地報紙還刊登了這樣一條消息:貴賓貝克菲爾德勳爵出席不幸的女兒的葬禮之後,又回到我們中間。按習慣,他將在蒙特卡洛的美景旅館度過季末。 當晚,拉烏爾·德·利梅齊在美景旅館租了一個房間,就在這位英國人的三室套房隔壁。這幾間房子和一樓其餘的房間一樣,都俯臨旅館後面的一座大花園。每個房間都有門和台階通向花園。第二天,他看見英國人從房間走下花園。這人顯得還年輕,看上去有些笨重。他的動作有些神經質,顯出悲傷和沮喪,也流露出焦慮和絕望。

兩天之後,拉烏爾正打算向他遞上名片,並要求與他推心置腹談一談,卻看到走廊裡有一個人在敲隔壁的門。原來是馬萊斯卡爾。 他並不覺得十分驚訝。既然他想了解情況,那麼,馬萊斯卡爾試圖從康斯坦絲的父親這裡了解一些情況也是很自然的事。有一道雙層門,把他的房間跟隔壁房間分開,門葉包了軟墊。他打開他這邊的門,一點也聽不清那邊的談話內容。第二天,馬萊斯卡爾又來了。拉烏爾事先溜進了英國人的房間,拉開那邊門的門閂。他從自己的房間把第二道門輕輕推開一條縫,門那邊有一幅門簾遮著。這一次仍是枉然。那兩個人說話非常輕,他一個字也沒聽見。 就這樣,他一連浪費了三天時間。英國人跟那個警察交談了三天,這些談話讓他很感興趣。馬萊斯卡爾的目的何在?告訴貝克菲爾德勳爵他女兒是竊賊嗎?這一點,馬萊斯卡爾肯定不會說。那麼,是否應該假設他期望從這些談話中得到的不是線索,而是其他東西呢?

拉烏爾聽到貝克菲爾德勳爵在他套間最遠的一個房間裡接了幾次電話。 終於,有一天早上,他截聽了一次電話的最後幾句:“說定了,先生。今天下午三點,旅館花園見。我把錢準備好,由我的秘書交給您,換取您談到的那四封信……” “四封信……錢……”拉烏爾暗想,“這好像是敲詐……在這種情況下,敲詐人會不會是那位吉約默先生呢?那傢伙大概在附近遊蕩。貝克菲爾德小姐的這個同夥,會不會拿她以前的信換錢呢?” 拉烏爾這樣一想,便更堅定了自己的看法,對馬萊斯卡爾的行為也看得清楚了:貝克菲爾德勳爵受到吉約默的威脅,便向特派員求救,特派員設下陷阱。那年輕歹徒肯定要掉入陷阱。掉就掉吧,拉烏爾對此只會高興。可是,碧眼姑娘會不會也被扯進去呢?

這一天,貝克菲爾德勳爵留特派員吃午飯。飯後,他們來到花園,轉了幾圈,一邊熱烈地聊著。兩點三刻,特派員回到房間。貝克菲爾德勳爵留在花園裡,坐在一張很容易被看到的與通外面的柵門不遠的長椅上。 拉烏爾從窗口監視花園的動靜。 “如果她也來,那就該她倒霉!”他喃喃自語道,“該她倒霉!我決不會去救她的。” 他看到吉約默一個人出現在花園外,頓時覺得如釋重負。吉約默小心翼翼地向柵門走來。 他與勳爵見了面。時間很短,因為交換條件事先就定下來了。他們立即向套間走去,兩個人都不做聲。吉約默不太放心,有點不安。貝克菲爾德勳爵激動得全身顫抖。 上了台階,英國人說:“請進,先生。我不願意介入這些骯髒事,我的秘書了解這件事,如果信的內容確實如您所說,他會付錢給您的。”說完,他就走了。

拉烏爾立刻躲到包有軟墊的門後面偷聽;他在等待著戲劇性的一幕。但他很快就看出來,吉約默並不認識馬萊斯卡爾,把他當成了貝克菲爾德勳爵的秘書。而那個偵探——拉烏爾從一面鏡子裡看著他——果然清清楚楚地說道:“這是五十張一千法郎的鈔票。還有一張可在倫敦支取同樣數額的支票。信帶來了嗎?” “沒帶。”吉約默說。 “怎麼沒帶?既是這樣,您就拿不到錢了。我得到的指示很明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我以後把信寄來。” “您瘋了,先生!不如說您是想耍我們吧。”吉約默下了決心。 “信在哪兒?” “我一個朋友拿著。” “他在哪裡?” “在旅館裡。我去找他。” “不用了。”馬萊斯卡爾判明形勢,便不再拖延時間。他按鈴,叫女傭進來,對她說:“去把走廊裡等著的一個姑娘領進來,就說是吉約默先生有請。”

吉約默嚇了一跳:他竟知道自己的名字! “這是什麼意思?我跟貝克菲爾德勳爵說好的可不是這樣。在外面等著的那個人與此無關……” 他想走,可是馬萊斯卡爾立即攔住他,並打開門,給碧眼女郎讓出道。 她遲疑著跨進來,聽到門在她身後猛地關上,並被鎖上,她嚇得叫了一聲。 這時,一隻大手扳住她的肩膀。她呻吟似的說:“馬萊斯卡爾!” 她還沒說出這可怕的名字,吉約默就趁著混亂,從花園逃走了。馬萊斯卡爾顧不上抓他。特派員一心想的是這個姑娘。只見她身體晃了幾下,踉踉蹌蹌地走到房中間。他奪下她手中的提包,說道:“啊,壞女人,這回什麼都救不了您!上當了吧,嗯?”他翻著提包,抱怨說:“在哪兒,你們的信?現在搞起訛詐來了?您竟墮落到了這種地步,您!多麼可恥!”

姑娘倒在一把椅子上。馬萊斯卡爾什麼也沒找到,大聲喝問道:“信呢?信呢?馬上拿出來!藏在哪兒?在您的胸衣裡嗎?”他怒氣沖衝,一邊罵著姑娘,一邊揪住她的衣服,猛一下撕開,正要伸手去搜,忽然又停住了,目瞪口呆地愣在那裡,看著面前一個人的面孔。只見那人眨著一隻眼睛,嘴角上叼著一支煙,帶著嘲弄的意味。 “你有火嗎,羅多爾夫?” “你有火嗎,羅多爾夫?”這句叫人驚愕的話,他在巴黎已經聽過一次,在他的記事本上讀過一次!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尋常地用“你”來稱呼我這是為什麼?他對我眨眼睛,這是為什麼? …… “您是誰?……您是誰?……是快車上那個人嗎?是第三個同謀?……這可能嗎?” 馬萊斯卡爾不是膽小鬼。他多次顯示過自己那不尋常的膽魄,即使一人對付兩三個敵人,他也毫不畏懼。

不過,眼前是個從未遇到過的對手。他有自己的獨特招數,使馬萊斯卡爾總感到稍遜一籌。所以,馬萊斯卡爾便採取守勢。而拉烏爾沉著鎮定,冷冷地對姑娘說:“把那四封信放到壁爐角上……這信封裡有四封信嗎?一封……兩封……三封……四封……很好。現在,立即從走廊出去。永別了。我不相信今後還會見面。永別了,祝您走運!”姑娘一聲不吭,走了出去。 拉烏爾又說:“正如你所看到的,羅多爾夫,我跟這個碧眼姑娘並不太熟。我既不是她的同謀,也不是讓你感到畏怯的兇手。其實這種畏怯還是有益無害的。我只是一個誠實善良的旅客。不過,我一開始就不喜歡你這油頭粉臉,另外,覺得從你手里奪走俘虜很好玩。我對她不再感興趣,決心不再管她的事。但是,我也不想讓你管。我們各走各的路。你的路在右邊,她的路在左邊,我的路在中間。你明白我的想法嗎,羅多爾夫?”

羅多爾夫剛想伸手掏槍,拉烏爾已經掏出了槍,狠狠地瞪著他。羅多爾夫只好老實不動。 “到隔壁去吧,好嗎,羅多爾夫?在那裡,談話更方便。” 他拿著槍,帶著特派員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然後猛地拉下一塊桌布,罩在馬萊斯卡爾頭上,看上去像戴了一頂風帽。馬萊斯卡爾也不反抗。這個怪人使他呆若木雞。呼救,按鈴,掙扎,這些他根本沒想,因為他知道若是那樣做了,他會遭到毀滅性的回擊。因此,他聽任對手用佈單把自己包紮起來,儘管悶得半死,又無法動彈。 “好了。”拉烏爾包好之後說,“我們說好了,是這樣,我估計你到明天上午九點可以得救。這樣就給我們雙方騰出了時間。你可以考慮問題,那位小姐、吉約默和我可以各找一個藏身之所。”他不慌不忙地整理好箱子後,接著又擦了一根火柴,把英國姑娘的四封信全都燒毀。 “還有一句話,羅多爾夫。別再糾纏貝克菲爾德勳爵了。你既然沒有證據,永遠也不會有證據指控他女兒,就不如做個好人,把貝克菲爾德小姐的日記交給他。我在黃皮包裡發現了那些日記,留給你了。這樣,父親就會相信女兒是最誠實、最高尚的姑娘。你也做了一件好事。這還是值得做的。至於吉約默和他的同謀,你就告訴英國人你搞錯了。這是一起普通的訛詐,跟快車上的謀殺案毫無關係,所以,你把他們放了。再說,對你來說,這個案子太複雜了,你只會碰得頭破血流,所以你不要管了。再見,羅多爾夫。” 拉烏爾拿走鑰匙,走到總台,要求結帳,說:“把我的房間留到明天。我預付租金,萬一趕不回來也不至於欠帳。” 走到外面,他對事態的轉變感到慶幸。他的事情完了。讓那姑娘自己去對付吧,這案子跟他再也沒有關係了。他的決心如此明確,以致上了三點五十開往巴黎的快車,看到碧眼女郎也在車上時,他不但沒有想法接近她,反而躲開了。 車到馬賽,她換了方向,跟在車上結識的一些演員模樣的人一起,上了開往圖盧茲的火車。這時,吉約默突然出現了,也加入了那些人之中。 “一路順風!”拉烏爾心裡說,“再也用不著跟這對狗男女打交道了,真叫人高興。但願他們到別處去上絞架!”可是,到最後一分鐘,他也走出包廂,上了那姑娘的那趟火車。而且,跟她一樣,第二天早晨在圖盧茲下了車。接著快車謀殺案發生的法拉多尼別墅盜竊案和美景大旅館訛詐案,構成兩段突然的、猛烈的、瘋狂的和出人意料的插曲,就像一出蹩腳的、觀眾來不及理解、來不及把情節串接起來的戲劇裡面的兩場戲。而第三場戲則結束了亞森·羅平後來稱之為救星三部曲的活動。這第三場,劇情也跟前兩場一樣緊張激烈。這一次,插曲也是幾小時就達到了頂點,顯得粗略簡單,缺乏心理分析,而且表面上看起來缺乏邏輯性。 到了圖盧茲,那姑娘和夥伴們在一家旅館下榻。拉烏爾向旅館的人一打聽,得知這些人是輕歌劇演員萊奧尼德·巴利戲班子的成員。當晚,這個班子在城市劇院演出《韋蘿妮克》。他開始監視碧眼姑娘。下午三點,姑娘走出旅館,神色慌亂,頻頻回頭張望,好像怕有人跟她一起出來監視她似的。 她提防的是不是同謀吉約默呢?她就這樣一直跑到一個郵電所,手顫抖著,匆匆擬寫一份電報稿,一連開了三次頭。 等她離開,拉烏爾翻出一份搓成一團的電報草稿,讀道: “她這時跑到山上去幹什麼呢?”他暗自思忖,“'告家人'……莫非她家住在呂茲?” 他又小心地跟著她,看見她進了城市劇院,大概是去看劇團排演。 白天剩下的時間,他監視劇院周圍的動靜。但是,她沒有離開劇場。而她的同夥吉約默則不見人影。 晚上,拉烏爾鑽進一間包廂。一開演,他就驚叫起來:扮演韋蘿妮克的演員正是碧眼女郎。 “菜奧尼德·巴利……”他心想,“……這就是她的姓名?她是一個外省的輕歌劇演員?” 拉烏爾一下轉不過彎來。這超出了他的想像。不管她是外省人還是巴黎人,她的表演表明她是最出色的演員,最優秀的歌唱家,她質樸,穩重,動人,充滿柔情和歡樂,既迷人又靦腆。她才華橫溢,豐姿優雅,演技豐富,雖說缺少舞台經驗,但反而又是一種魅力。他想起她在奧斯曼大馬路留給他的第一個印象,以及他看到姑娘臉上裝得那樣悲傷,又是那樣稚氣時,他認為她過著兩種截然不同生活。 拉烏爾心醉神迷地過了三個小時。這個怪人兒讓他看不夠。從第一次看到她那美麗的模樣起,他只是匆匆見過她幾次,而且每次她都是處在驚慌和恐懼的危機之中。此刻,他看到的是另一個女人,一個歡快和諧的姑娘。然而正是這個人殺了人,參與了犯罪和那些卑鄙的活動。她就是吉約默的同謀。 這兩個截然相反的形象,究竟哪一個是她的真面目呢?拉烏爾努力觀察,卻看不出來。因為有第三個女人形象重疊在前兩個形像上面,把她們連結在同一個鮮活感人的生命當中,這就是韋蘿妮克的形象。頂多有幾個過於緊張的動作或不太自然的表情,使那些內行的觀眾透過角色看到演員本人,並窺出難以察覺地改變了角色性格的她本人的精神狀態。 “一定有新情況,”拉烏爾想,“從中午到下午三點之間,一定出了什麼嚴重事情,使她突然跑到郵電所。這件事的結果影響了她的表演。她想著這件事,心裡著急。人們怎麼不會推測,這件事與吉約默,突然失踪的吉約默有關呢?” 落幕以後,那姑娘又回到台上謝幕。劇場裡響起一片歡呼聲。一群好奇的觀眾擠在演員專用的出口旁。 一輛兩匹馬拉的馬車停在劇院門口。唯一可以在凌晨到達皮埃爾菲特-納斯塔拉的火車將於零點五十分開。那是離呂茲最近的火車站。毫無疑問,姑娘已把行李運走,現在要直接去火車站。於是,拉烏爾也讓人把箱子送去。 十二點一刻,她上了馬車。馬車搖搖晃晃地駛起來。吉約默沒有露面。 似乎姑娘出發跟他無關。 拉烏爾向火車站走去。不到半分鐘,他頭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便跑起來,在古老的大馬路上追趕馬車,盡力跟上。果然,過了一會兒,他預料的事就發生了。當馬車應當向左拐去火車站的時候,車夫突然把車轉向右邊,並猛抽兩匹馬,駕著車在通往大圓盤和植物園的偏僻暗路上疾馳。車跑得那麼快,那姑娘不可能下車。 車子沒跑多久,來到大圓盤,突然停下。車夫跳下來,打開車門,鑽進車廂。 拉烏爾聽到姑娘一聲喊叫,並沒加快步子。他知道這個襲擊者是吉約默,想先聽一聽,弄清他們爭吵的原因。可是,他馬上覺得那攻擊有危險,便決定乾預。 “你說!”那車夫喊道,“你想開溜,把我扔在一邊不管?……好吧,我是想欺騙你。不過正因為你知道了我的打算,我才不放過你……你給我說!……說清楚……否則……”拉烏爾有點擔心,他回憶起貝克菲爾德小姐的呻吟。那傢伙的大拇指一用勁,姑娘就沒命了。於是,他打開車門,抓住那同謀的一條腿,把他拖到地上,又立即拖向一邊。那人想反抗。拉烏爾一下就打斷了他的胳膊。 “休息六星期。”拉烏爾說道,“要是還糾纏這位小姐,我就把你的脊梁打斷。老老實實聽我的話……” 等他回到車旁,姑娘已經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跑吧,小姑娘。”他說,“我知道你要去哪兒,你跑不掉的。熱心腸我已經做夠了,連塊酬謝的糖都沒吃到。不過,亞森·羅平看準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底,一定能達到目的。他的目的就是你,就是你那雙碧眼,就是你那溫軟的嘴唇。”他扔下吉約默和他的馬車,匆匆向火車站走去。火車已經進站。他上了火車,沒有讓姑娘看見。他們中間隔著兩個坐滿旅客的包廂。 火車駛離盧爾德干線。一小時之後,終點站皮埃爾菲特-納斯塔拉站到了。 她一下車,一群小姑娘就向她衝過來。她們都穿著一樣的栗色裙服,披著鑲有一道寬藍帶的披肩,後面跟著一個頭戴白色大修女帽的修女。 “奧蕾莉!奧蕾莉來了!”姑娘們齊聲喊著。 碧眼女郎跟姑娘們逐個擁抱,最後來到修女身邊。修女深情地把她緊緊摟在懷裡,高興地說:“我的小奧蕾莉,看見你真高興!你要跟我們住一個月,是嗎?”一輛來往於皮埃爾菲特和呂茲之間接送旅客的馬車等在車站前面。碧眼女郎和夥伴們上了車。馬車走了。 拉烏爾剛才躲在一邊,這時也租了一輛馬車去呂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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