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蘇東坡斷案傳奇·湖州篇

第27章 第一章蹊蹺買賣

這一首《吳中田婦嘆》,乃是東坡居士所寫,說的是吳中田婦的極端辛苦與悲苦生活,充滿了痛苦、辛酸與無奈。 大宋神宗年間,王安石變革新法,本欲興邦利民,不想被朝中諂佞小人所乘,假新法之名,謀求私利,結黨私營,斥逐忠良。各路州府亦借推行新法之機,加徵賦稅,以致民不聊生,怨聲載道。蘇軾目睹百姓疾苦,深為痛心,凡出任一地,盡心盡力,多有善政,地方百姓無不稱道。 自湖州上任來,蘇公走訪湖州諸縣,體察民情,探究民風,其間又破得幾樁命案,一時傳遍湖州府。四方百姓傳言,皆道新任蘇大人斷案如神。這一日,蘇公正與夫人王氏在房中言及黃山谷尺牘,並作一詩欲寄與之。蘇仁來報,只道湖州織造官巫相欽大人求見。蘇公令蘇仁引其在客堂等候,隨即換了衣帽,到得堂來,只見二人正在竊竊私語,當中一人正是巫相欽,另一人體態臃腫,身著華麗,乃是湖州絲綢業主於九。那湖州歷來多養蠶種桑,故盛產絲綢,其名僅次於杭州,故此多富商豪賈,歷經數十年沈浮起落,幾多發家,又幾多敗家。至現今,只餘下朱山月、羊儀怙、於九三家爭雄,竟佔了八九成買賣。不想風雲又變,朱山月被其夫人寧氏及管事安福所害,朱府一時無主,萬貫家財引得朱室親戚、諸多姬妾垂涎三尺,你爭我奪,各不相讓,自此朱家生意無人打理,一落千丈,不久便四分五裂,日陵月替,終於衰敗了。

蘇仁端上香茶,而後自站在一旁,靜觀巫相欽、於九二人舉止。蘇公坐定,笑道:“不知巫大人、於大掌櫃前來所為何事?”巫相欽道:“卑職求見大人,確有事禀告,此事亦曾與大人商討過。”蘇公笑問何事。巫相欽道:“大人可記得前些時日,道是有人欲高價採買絲綢一事?”蘇公聞得,頓時憶起此事來。死亡咒語一案中,李龍奉命查探孫進富,到得興隆莊,問及掌櫃荀花間,無意中發覺此事,告知蘇公。蘇公甚為疑惑,便令李龍偵查打探。李龍暗中查訪,探得是那廝喚作烏篤卓,至於他高價採買絲綢是何用意,卻難以捉摸。蘇公亦曾疑心是朱府暗中陰謀,待寧氏、安福陰謀敗露,方知非是他等所為。 蘇公捋著鬍鬚,淡然笑道:“此事已近半月,並無著落,亦無下文了。想必是好事之徒無聊之舉,欲引人上當而後快意之。”巫相欽搖頭,道:“此事絕非好事者所為,卑職竊以為其中必有蹊蹺。”蘇公問道:“巫大人有何高見?”巫相欽道:“初始,卑職聞得此事,並未上心,只當是有人惡意放風造謠生事罷了。待大人問起後,卑職查問此事,見得城中多家店號商舖經紀四下收購上等絲綢,便為他等解釋闢謠。其中有幾家綢莊掌櫃相信卑職,便不再採買。也有不信者,傾家財而買之,以待貨奇。過了幾日,卻不見了動靜。眾掌櫃經紀各執一詞,有慶幸者,更有惶惶者。卑職亦曾認為此乃好事者無聊之舉。卻不想昨日那廝竟又出現了。”

蘇公初時並不在意,聞得巫相欽此言,不覺一愣,道:“那人果真為採買絲綢而來了?”巫相欽然之。蘇公頓時來了興致,道:“煩勞巫大人細細道來。”巫相欽道:“此事可讓於爺細禀大人。”於九滿面堆笑,幾次欲言,此番得以開口,乾笑道:“大人,小人以為其中必定有詐。小人於九,自幼與家父做絲綢買賣,至今已有三十五六年了,湖州綢緞買賣不知曉個十分,也知曉個八九分。初聞此事,小人便起疑心。那湖、蘇、杭的綢緞價目小人心中早有一本譜儿,若每匹高出五兩銀子,豈非笑話?除非是瘋癲胡言。” 蘇公點頭,道:“於掌櫃所言有理,這天下怎有如此便宜之事。”於九道:“小人聞得下人言及此事,一笑置之,並不在意。卻不想三日後,那廝竟然找上門來,欲與小人商酌。小人一時好奇,意探個究竟,便令下人引那廝進來。小人偷望那廝,眉清目秀,竟然一表人才,身著華麗,舉止談吐甚為得體,絲毫無瘋癲跡象。小人心中詫異,便言語試探。那廝道:'在下乃東京人氏,姓烏名篤卓,此番來湖州販些絲綢絹緞。'而後便開門見山道出來由,只道欲買上等綢緞一千匹,其價高出五兩。小人笑道:'烏兄真說笑也。於某入行已近四十年,四方八州也有不少同行朋友,各地綢價之低昂,瞭如指掌。近幾月來,卻不曾聞得有烏兄所言之價。'那烏篤卓笑道:'商賈謀利。烏某之所以高出五兩,自有緣由,只是不便道出。於爺只管進金,又何必多問其他?'小人笑道:'怎令於某相信?'烏篤卓笑道:'烏某有定銀二百兩,先押在於爺手中。如有違約,此銀便歸於爺。'小人一愣,那廝果掏出二百兩銀子,擺在桌上。小人令管家上前鑑別真假,果是真銀。小人思忖:不知那廝究竟是何企圖,我當以靜待動,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銀子不出貨,他奈我何?如他背約,我亦得銀二百兩,何樂而不為?小人便一口應允。那廝索要了定銀憑據,方才離去。”

蘇公聞聽,頗為驚訝,疑惑道:“那廝竟付了二百兩定錢?如此言來,竟似是真的?”於九迷惑道:“小人經商多年,凡事權衡利弊,而後小心謹慎行事,故保得幾十年安穩,不曾被人矇騙欺詐。聖人云:無見小利。即便有了二百兩定錢,小人依然心存疑竇。那廝是何來歷?又究竟有何企圖?小人苦思多日,終不得其解,逢著巫大人,言及此事,巫大人亦甚疑惑,故而來見大人。”蘇公道:“於掌櫃之言極是,此中必有蹊蹺。不知巫大人有何高見?”巫相欽思忖道:“卑職聞得:收得那烏篤卓定錢者有一二十餘家綢莊,已近湖州十之七八。定錢亦隨綢莊大小不一而有一二十兩至二百兩不等。僅此定錢,已逾千兩!正如於爺所言,這廝來歷非同一般。” 蘇公疑惑,問道:“於掌櫃與這廝有過言語,可曾聽明其口音?不知是何方言語?”於九回想片刻,道:“似是蘇州一帶言語。”蘇公疑道:“方才聞你言,那廝是東京人氏,怎的卻是蘇州口音?”於九道:“小人當時也這般問他,那廝道他父母本是東京人氏,後來蘇州經商,他自幼長在蘇州,也算是蘇州人,故而是蘇州言語。”巫相欽道:“可曾問及其他?”於九道:“問則問了,那廝卻隻字不語。那廝走後,小人益發疑心,便令手下暗中跟隨,打探他行踪及落腳之處,或有發現。”蘇公暗道:這於九果然細心。

巫相欽追問道:“可曾探得甚麼?”於九嘆道:“那廝端的狡猾,似早有察覺,竟將跟隨之人拋卻。小人竊以為,若是清楚明白人,何必如此鬼鬼祟祟?必定是心藏詭計、欲有所圖。”巫相欽思索道:“以於爺之見,那廝究竟是何意圖?”於九思忖道:“商場之中,無非謀利。只是這利有暴利、薄利之不同,所用手段亦有正當與不義之分。這廝動輒以千兩銀子開道,想必有大作為。” 蘇公聞言,心中一動,問道:“於掌櫃所言之'大作為'意指甚麼?”於九嘆道:“只是小人胡亂猜測而已,尚無頭緒。”蘇公道:“且說來聽聽。”於九道:“自那廝四處放言,湖州綢行諸多綢莊皆蠢蠢欲動,暗地收進上等絲綢,以求其利。”蘇仁忽插言道:“既然湖州城中各綢莊皆買進不賣出,又往何處去買?”於九道:“那朱山月本是湖州第一業主,昔日何等輝煌?卻不想被渾家、管家所害,偌大一個家業竟無人料理,任其衰敗。那店鋪絲庫中成千上萬匹綢緞如何處置?自是被眾綢莊收購。”蘇公若有所思,並不言語。

於九又道:“小人聞得,今民綢已盡,又有人暗中採買官綢,冒作民綢;更有甚者,將那次劣綢緞作些手腳,偽稱作上等綢緞。”蘇公恨恨道:“利欲熏心,誰甘落後?如此下去,恐愈演愈烈,不肯罷手,到頭來反卻賠了銀兩。我湖州綢業亦將因此受損,恐來年諸多蠶農生計艱難了。”巫相欽不解道:“今絲價上昂,百姓喜之,皆指望來年多養蠶紡絲,賣個好價。大人怎道蠶農生計艱難?”蘇公道:“這廝若要真買賣,湖州絲綢任憑他買,又何必自加其價?天下商賈,謀利無不求低進高出,哪有如此反其道而行者?其中必有蹊蹺。所謂綢價上昂,不過虛幻也。百姓如若信之,來年加養蠶蟲,所產絲綢必大大多於往年。物稀則貴,物多則賤,反倒賣不得好價錢了。” 巫相欽思忖道:“莫非這廝之意圖……”忽又止聲,似覺不妥。蘇公看得明白,那巫相欽似有隱情。巫相欽又道:“卑職竊以為,當前之法惟速速查明此事,而後告之於眾。又要告示府城並諸縣商賈百姓,若有買賣官綢、蓄意攪亂綢價者,依大宋市場律法處置。”於九道:“巫大人所言有理。當今之計,人心安穩為重。我等商販不知緣由,整日惶惶然,恐中他人詭計,又恐失卻生意。”蘇公笑道:“於爺如猴一般精明,買賣與否,自有分寸,怎會中他人奸計?”而後令巫相欽速去處理此事。

巫相欽、於九起身告辭,蘇公令蘇仁送客出門。待蘇仁回來,只見蘇公在庭院閒步,撫須思想。蘇仁只得靜站一旁。蘇公緊鎖眉頭,苦思不得其解。蘇仁低聲進言道:“商賈逐利。此事只在這利字上琢磨便可,誰為最終得利者,便是主謀。”蘇公聞得,止步,道:“只是這謀利者不知用的甚麼手段?以何為利?金銀、綢緞?或是……”蘇仁追問道:“或是甚麼?”蘇公不語,只令蘇仁速去喚李龍、趙虎前來。 約莫一頓飯時刻,李龍、趙虎入得堂來,二人拜見蘇公。依次落座後,蘇公將絲綢疑竇一一道出,二人聽得分外入神。李龍驚嘆道:“不想此中竟有曲折。早知這般,那日便將那甚麼烏篤卓拿來了。”蘇公令他二人召集數名心腹差人,分頭打探,但有發現,速來禀告。李龍、趙虎領命而去。

話分兩頭。單道趙虎出了府衙,自在市井打探烏篤卓其人,除了眾綢莊掌櫃外無人聽過此名,且無一家綢莊掌櫃知曉其來歷、行踪與去向。趙虎甚是詫異,此人真可謂來無影,去無踪,莫非是鬼魂不成?斷然不是!莫非這烏篤卓是假名不成?既是憑空捏造,我又哪裡去尋他?又怎的會有人知曉?趙虎思量,那烏篤卓定是假名,尋他無益。忽轉念一想,即便是假名,那廝出手闊綽,千餘兩銀子竟不在眼中,定非尋常之輩!如此之人,湖州城中又有幾個?焉有不知之理? 趙虎苦苦思忖,蘇大人言那烏篤卓非湖州人氏,或是蘇州人氏,又或是京城人氏。若非蘇州、京城人氏,如之奈何?總之,非是本地人氏,他來湖州有些時日,宿居何處?可先在湖州大小客棧尋訪,或可尋得。趙虎便四下尋那市井客棧,即便小而僻靜處亦不放過,又防那廝改用他名,細細詢問客棧掌櫃、伙計,但一無所得。直累得趙虎心疲力竭,雙腿酸痛,不覺間竟到得一戶人家門前。

原來是相好巧兒家,趙虎大喜,忙去敲門。那巧兒開門見得趙虎,急忙拉進院來,嗔道:“你這死鬼,怎的多日不來看我?端的可惡。”趙虎滿臉陪笑,道:“整日公幹纏身,哪里分得身出。還望巧姐體諒。”巧兒假意怒道:“這新來的大人怎的與先前那張大人一般多事,害得你我久難一會。”趙虎笑道:“如此豈非更加有趣。”巧兒嗔道:“怎的有趣?”趙虎笑道:“且先備些水來與我洗洗,而后買些酒菜。今夜好好與巧姐兒喝幾杯。”言罷,掏出些散碎銀子塞與巧兒。巧兒接過銀兩,滿面堆笑。 趙虎洗臉濯足,尋來一把睡椅躺上,閉目歇息,巧兒自去街中買酒菜。趙虎前思後想,無有頭緒,心甚不快。忽發奇想:那廝或許不曾住宿客棧,莫非湖州城中有他親朋、舊好?那廝便藏匿於此?如此尋他,無異於大海撈針,怎生尋得著?切須想個法子。趙虎思來思去,不覺間竟昏昏睡去。

待那巧兒做了幾道下飯,溫了兩壺酒,喚醒趙虎,二人斟酒對飲,說些私話,甚是暢意。正說話間,聞得有人叫喊,那巧兒聽得明白,卻原來又是二郎來了。巧兒開得門來,那二郎聞聽趙虎在此,急忙進堂來見趙虎。趙虎笑道:“二郎來了,快且來與大哥喝上幾杯。”巧兒添上碗箸。二郎先飲三杯,道:“怎的多日不見大哥來?” 趙虎卻不回答,反問道:“二郎近日可曾聞得甚麼好聽事兒?”二郎忽想起甚麼,笑道:“大哥不問,小弟幾將忘了。今日卻瞧了一樁事兒。姐姐,你猜是何事。”巧兒詫異道:“你姐我非是神仙,你不言我又怎的知曉?”二郎道:“可知曉那巴彪?”巧兒奇道:“便是那潑皮巴大蟲吧。不知又是哪個招惹了他,想是又被他欺侮得惡。”

趙虎問道:“這巴大蟲是甚人?”巧兒道:“乃是這一帶出了名的沒毛大蟲,仗著幾分財勢,又勾結了些狐朋狗友,整日在市井橫行霸道、欺壓弱善,街坊無不痛恨,背地裡喚他作巴大蟲。”趙虎道:“此等惡人,怎的無人治他?”巧兒笑道:“人見他,皆繞道而行,躲閃尚且來不及,誰人還敢在大蟲嘴上拔毛?”二郎笑道:“小弟所要說的,便是今日竟有人拔了他的毛。”巧兒一愣,道:“誰人如此膽大?又是甚事?快說來聽聽。”二郎道:“姐姐可知,那春意閣中來了一個杭州雌兒?那雌兒喚作紅玉軟,甚是妖嬈嫵媚。眾人言,這紅玉軟姿色雖遜那施青蘿一籌,媚態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巧兒詫異道:“此事與紅玉軟何干?”二郎笑道:“那巴大蟲是貪財好色之徒,自打那紅玉軟來春意閣後,整日魂不守舍,貪戀溫柔暖被。只是那勾欄之中看重錢財,那紅玉軟千嬌百媚,那有錢有勢的老爺、公子、商賈接踵而至,哪還理睬他巴大蟲。昨日,那巴大蟲湊了一二十兩銀子,來嫖那雌兒,不想那雌兒早有了主兒,巴大蟲只得耐性待了一日,今日又來尋,不想昨日那主兒還不曾去,巴大蟲甚為惱怒,喚了七八個潑皮,衝進春意閣,自紅玉軟閨房中拖出那廝,卻原來是一個少年公子,眾潑皮一頓好打,只打得那公子哭爹喊娘,跪地求饒。” 巧兒不解道:“如此分明是巴大蟲欺侮他人,怎的是……”二郎打斷巧兒話語,笑道:“姐姐莫急,待小弟慢慢道來。那少年公子倉皇逃去,那巴大蟲卻不理會,只管摟著那紅玉軟作樂。約莫一頓飯時刻,只見來得二三十人,個個提刀掄棒,衝將春意閣來,尋得巴大蟲,不由分說,飽以老拳,直打得他頭破血流、鼻青臉腫,掉了四五顆牙,剁了三根指頭,斷了一條腿,好生淒慘。”趙虎驚道:“何人如此狠毒?”巧兒笑道:“那巴大蟲平日作惡多端,不想也有今日。卻不知有多少街坊心中偷樂。”二郎得意道:“你道那少年公子是何人?原來便是那羊修竹。”趙虎不曾聞得此人,追問道:“此是何人?”巧兒笑道:“趙爺有所不知,這羊修竹乃是一風流公子,整日逍遙於花街柳巷、賭坊酒樓、茶肆飯莊,出手甚是闊綽大度。” 二郎道:“趙爺怎的不知羊修竹?他便是湖州開泰莊的掌櫃。”趙虎詫異,道:“這開泰莊乃是湖州三大綢莊之一,其掌櫃乃是羊儀怙,怎的成了羊修竹?”二郎笑道:“莫非趙爺果真不知?那羊修竹便是羊儀怙之獨子。”趙怙方才醒悟。二郎道:“那羊儀怙亦非尋常人物,聞人言,他本是一家小綢莊的伙計,手腳甚勤,頭腦又精,學得一腦子買賣經,後便自立門戶,開了一家小綢莊,苦苦經營,漸而變大,前後二十餘年創業,方有今日大鼎之一足。至如今,羊儀怙年過六十,身體漸衰,已力不從心,前些時日便將綢莊傳與兒子掌印料理。”趙虎道:“原來如此。” 巧兒嘆道:“只可惜這羊儀怙立業數十載,卻不想他兒子是個花錢的祖宗,揮金如土,全然不知父輩的艱辛。”二郎笑道:“老子賺錢自當是兒子花使。羊儀怙那萬貫家財,休道是一輩子,即便是三輩子也花不盡?怎似我的爹娘,不曾留得一文錢與我。”巧兒聞聽,大怒,揮拳便打,那二郎不曾提防,中了兩拳,打得哇哇大叫。巧兒罵道:“你這畜生,怎的說出如此不孝的話來。即便爹娘留你金山銀山,又有何用?還不是被你化得空空?都是爹娘當年寵愛於你,今日卻反怪起爹娘來!端的該打。”巧兒愈罵愈火,尋得木槌來打。二郎見勢不妙,抽身便跑。巧兒追之不及,任他逃了。 巧兒回得房來,趙虎勸道:“玩笑之言,怎的動如此肝火?”巧兒恨恨道:“至如今他還一無所能,整日遊手好閒、好吃懶做,不務正業。今日反如此言語,怎的叫我不惱?”趙虎再三勸慰。巧兒方才平息下來。茶飯罷,天已大黑,趙虎換了身衣裝,出了巧兒家門,自去勾欄行院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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