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怕柏岱芬太太等得不耐煩,又打電話給白莎催我,白莎真會大叫得別人以為失火了。我雖然還有幾件事想辦,但是還是先把車子開到金環公司公寓,乘電梯到七樓,來到七二一室。
柏岱芬是典型純麥色皮膚。黑色的頭髮即使在很暗的光線下,仍會有發亮的光澤。眼睛是藍色的,但在太陽光底下看得出是深藍色,不是碧藍色。腰部很細,但曲線很好。她三十不到,可能連二十五都不到。唯一缺點是她的嘴。嘴唇太厚。但是她有好的化妝技巧,遠遠望去,美得像玫瑰花蕾,只是稍大而已。
她知道自己曲線好,也知道怎樣表現優點。
有的女人擺動曲線,令人看來是裝腔作勢的扭屁股。有的女人輕輕一擺動,很溫柔,有一種“跟我來”的味道,讓你眼睛跟她的動作看下去,心裡像在用手撫摸一樣。我想高級的脫衣舞妓最有這種本領。
好的經過專家指導過的脫衣舞妓,在台上連脫隻手套都有挑逗性。挑逗性用來形容柏太太十分恰當。她看看我,把眼光移開,又看看我,用磁性的聲音說:“喔!挺帥的,賴先生。你的合夥人說,你會來看我。”
雖然,進去後我剛站在長沙發前,但是她已經大方地在另一隻沙發坐定,那語氣還真像我是來和她幽會的。
我盡量做出公事化。裝模作樣地拿出一本記事本。嘴裡說道,“你先生失踪了,你要我們幫你把他找回來?”
長睫毛下的大黑眼向我看看,然後又向別處看,好像不要我看出她在想什麼似的。她說:“也有可能我不要他回來。目前,我只要知道他遇到什麼了。老實說,我的婚姻本來是為了鈔票,沒有半點感情在裡面。”
“我明白了。”我說。
她說,“你根本一點也不明白。你是在敷衍我而已。事實上,我的坦白嚇了你一跳。你不習慣這樣坦白的女人,是嗎?”
我說:“我對女人從來沒有習慣過。女人們每個都不一樣。”
她嬌羞地說:“我這個女人喜歡坦白說話。我覺得假裝和找遁詞沒什麼意思。我要喜歡什麼人,我會講。我要不喜歡什麼人,兩句話一講,他會知道。”
“你現在對你丈夫的感覺是怎樣的呢?”
“這個。”她把腿交叉起來,用右手手指輕觸著膝蓋上的絲襪說:“連我自己也說不定。但是因為你們在替我工作,我要說老實話。五號的晚上,我丈夫最後被人見到的時候,我丈夫帶了一個金發碧眼的便車客。我丈夫這次出差,每天晚上打電話和我聯絡,直到那不要臉的女人出現後,就石沉大海了。”
“我要是完全明了實況,對處理這件事會有幫助的。”
她說:“我先生是個推銷員。他是個成功的推銷員。但是賴先生,說實話,我們沒有積下太多的錢。假如我打官司想離婚的話,那點財產連打官司的費用都不夠付。相反的,要是不談離婚的話,我丈夫每個月收人很多,雖然他自己花費不少,我也蠻有的花。”
我點點頭,打開記事本。拿出一支筆,裝作要記重點的樣子。經驗告訴我,這一招對某些我們希望他說話的人,是有用處的。
她說:“如我要和他離婚,我要有生活費。我節省點時間,講透徹一點,所謂捉姦捉雙,我要你在他行動的時候捉住他。我要真憑實據。我要他沒有話講。”
“柏太太。可能你找錯人家了。我們這個偵探社,從不辦離婚案件。”
她說:“這不是一件離婚案。這是一件要調查的案子。是有差別的,我在電話上曾經和柯太太解釋過,她同意接下我這件案子。她自己說她管接案子,我認為你們已經接下這案子了。
“再說,我不相信我丈夫是因為泡妞而失踪了。我認為發生了什麼意外了。我丈夫從沒有出去那麼久未和我聯絡過。即使那金頭髮真好,也不至於那麼好。
“你要知道我丈夫比我大十歲。所以除非是對方美若仙女,馬鍇不會在意的。
“馬鍇只要出去了一個禮拜,他會急著回家的。但這一次他出去了十天了。”。
我說:“會不會他正好來了一種情緒……任何女的都是好的?”
“讓我們實際一些,賴先生。我們都不是小孩了。我們應該面對現實。這一次他真的想早些回家,急於回來。他從卡文鎮給我寄了張明信片回來,同時也打了個電話給我。此後他在中溪河又打個電話給我。再之後,因為他在半路爆胎了,他叫那金發搭車客自羅密裡打電話給我。”
“都是在五號當天嗎?”
她說:“是的,都是在五號當天。不過,那金頭髮打的電話嚴格講起來已是六號的早上。
“先是我丈夫從卡文鎮打電話給我。那個時候,他認為當夜他會駕車到雷諾,第二天見一個要見的人。他也從卡文鎮寄了張明信片給我。電話中他告訴我已經開了大半夜車。他說有一個人想搭便車,可能他會和他輪換開車。”
“卡文鎮離這裡多遠?”我問。
“大概二百四十英里。他告訴我一路上去釣魚的人很多,他形容車子之多猶如蝙蝠出洞。”
“當然他希望能避開這些人的車流。”我說。
“大概吧。”
“明信片還在嗎?”
“當然。”
“有你丈夫的近照嗎?”
“有。否則我請什麼私家偵探。我知道你們工作非常能幹,但總不能從帽子裡變出兔子來,是嗎?”
“我能看一下明信片嗎?”我問。
“當然。”她說,“我準備好在這裡。這是從卡文鎮來的。”
我馬上想到了蓋亞莫從卡文鎮寄回給鄧仙蒂媽媽鄧依玲的明信片。
我問:“你丈夫常會寄明信片回來嗎?”
她說:“從沒有過。我丈夫不喜歡別人看他生意上的信。他不在家時要和我聯絡從不寫信,都用電話。”
“他從卡文鎮給你電話了?”
“之後又從中溪河。”
“懂了。明信片是從卡文鎮寄出的?”我問。
“是的。”
“為什麼他打了電話,又再要寄明信片?”
“他先寄明信片,然後又向前走了二十里,才決定打電話給我。”
“他寄明信片給你的時候,應該知道他人會比明信片先到家。”
“不是的。他寄了明信片,第一次打電話給我的時候,他是想當晚去雷諾,見一個客戶。但他寄了明信片打了電話給我後,立即打電話給雷諾,發現他要見的人病了。
“所以他才決定回家算了,這也是他第二次要從中溪河再打電後告訴我的原因。”
“剛才你說,他不太利用明信片和你通訊?”
“沒有過。”
“這一次為什麼例外呢?”
她說:“神經發作吧。在電話裡,他提起過明信片的事。他說卡文鎮這個加油站在試一個新的宣傳方法。他們免費提供貼好郵票的明信片。任何去那加油站的人都可以拿,寫上地址即可投郵。當然,明信片正面印有加油站的廣告,和當地的一點廣告。”
“請讓我看一下。”我說。
她交給我一張印得很好的明信片。
明信片正面是一個整潔的加油站。招牌照得很清楚:“客來車服務中心”。下面印著一行小字:
反面寫地址、貼郵票,預留極小一片空白給客人寫幾個字。在底上,也密密地印一行小字:
柏馬鍇在空白欄寫著:
下面簽了個“G”。
“G?”我問。
“喔,G就是馬鍇的鍇,朋友叫他小鍇,也有叫他小G的。”
“過不多久,他又從中溪河打電話給你,是嗎?”
“是的,半小時之後。差不多快到午夜十二點了。聲音完全正常。就像正常的他。他說很高興,可以早二天返家。”
“電話裡他還說些什麼?”
“他說取消雷諾之行,要直接回家了。他還說了些隱語,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別人聽不懂的。”
我問:“這次電話,可以說是你們兩人正常聯絡,是嗎?”
她說:“他出門旅行時的正常聯絡,是的。他出門時經常喜歡打長途電話回家,說是喜歡聽聽我聲音。然後說幾句特別語,別人不懂的,但對我們有特別意義。”
“能告訴我嗎。”我問。
她看向我眼睛說:“破解我們密語,對這件事有關嗎?”
我說:“我不要破解你們密語。我只是了解一下,以後可以知道有沒有人在偷聽你們說話。”
她說:“我想沒有這個必要。我只想讓你知道打電話的確是他自己,而且他情緒很好,一切正常。”
“好的,之後又發生什麼?”
“我問他,搭便車的人好不好。他大笑說:'親愛的,我有二個搭便車的人。男的一個我在卡文鎮給他搭上車的。我想他是個好人沒有錯。只是他喝了酒了。但是快要進中溪河的時候,我又讓一個真正漂亮的金發上了車。'”
“一個女人?”我問。
“一個年輕貌美的金發女搭便車客。這是他形容給我聽的。馬鍇大笑著對我說:'親愛的,我打電話給你,是要告訴你,我讓她坐在後座。我相信這一招大出她意外。她沒有受過那樣冷落待遇的。'我就告訴馬鍇,要把她繼續留在後座。另一件重要事是自己不要到後座去。他讓我放心,他說他正想看趕快回家。”
“你有沒有問他,為什麼要讓金髮美女搭便車?”我問。
她搖搖頭:“當然不必問,男人都會樂於讓她搭車的。那時已經快到午夜了。明顯的,這個曲線良好的女人,可憐巴巴地伸出大拇指在公路上要搭便車。說不定右腿還稍彎地故意踩在一塊石塊上。我的馬鍇絕不會絕塵而去不理她的。他不是古板那一類的……假如他是那一類,也釣不到我了。”
“之後呢?”我問。
“我脫去衣服,上床,睡得很甜,睡了四個小時。然後是起床,休息著等他。”
“到五點鐘的時候,電話鈴響了。我接電話,長途電話小姐說:'是不是柏馬鍇太太?'我說是的。她說:'等一下加州羅密裡有人打長途電話給你。'然後一個女人的聲音說:'柏太太嗎?'我說:'是的。'她說:'我答允柏先生一定打電話給你。柏先生在路上爆胎了,在換輪胎的時候發現備胎也沒有氣。我答允他給你打電話讓你知道。他現在留在車裡。我會叫輛修理車去拖他回來的。他大概在十里之外。'”
我問:“之後呢?”
“之後。”她說,“她把電話掛了,根本沒有等我說話。當時我就覺得這件事怪怪的,她的電話和發生的一切。”
“總機小姐有沒有告訴你,電話是哪裡來的?”我問。
“是羅密裡。我從地圖上去看羅密裡,距中溪河六十里。”
“說下去。”我說。
“想想看,賴先生。假如他距羅密裡十里爆的胎。他就變成花五個小時只走五十里。從我聽到他自己打電話給我時'中氣十足',五十里用五小時,走路也可以走到了。
“再說,第二天我遍查羅密裡每家修車廠。沒有一家曾經在這個時候,有人請他們去公路上拖過一輛這種車。當晚最後一次,有一家修車廠派出拖車是清晨三點鐘。另一家是二點四十五分。這二個地方我都查過,都不是我丈夫的車子。”
“說下去。”我說。
“我一開始在腦子中出現的是又生氣又失望的丈夫面孔。他在公路上爆胎,發現備胎也沒有氣了。他被困在那裡等候拖車。當然他不會願意讓搭便車的留在車裡,自己去叫救兵。也許男的便車客在這種時間想幫忙也沒有用。當然我先生會建議女的便車客重施故技,隨便攔輛車到最近的有人地方派拖車來救助。”
我點點頭。
“但是,這個推理和事實相差了五個小時。”
“也許路上車不多,她花了不少時間才又搭上輛車。”
“也許,但是這期間路上車子不會少。見到美女想搭便車,不理的人又不會多。我丈夫不是說過,一路去釣魚的車很多嗎?”
“據我看。”我說,“這種鬼時間在路上跳出這樣一個漂亮小姐要搭便車總是怪怪的。很多開車的不願找這個麻煩。過去很多次強盜搶劫都是用個美女來做餌的。一個男人只要停車,路邊上就竄出二個帶槍的男的來。”
她同意地說:“是的,這也是事實。這雖然解釋了電話遲來五小時的原因,但不能解釋為什麼我丈夫一個星期來都沒有消息呀。”
“你走出去調查過嗎?”我問。
她說:“我沒有。我坐在這裡用電話,差點把耳朵都壓扁了。我問公路警察,請他們詳查中溪河到貝格斐之間所有的車禍。但是沒有車禍報告,沒有翻車、沒有撞車。所以我最後自己有了結論。
“老實說,他這樣耍花招,在外面玩,這次又不是第一次。我也不是太在意了。”
我把眉毛抬起看看她。
她繼續說下去:“賴先生,推銷員是一種很奇怪的人。沒有出差,不常開很多長途車的推銷員,一毛不值。一個推銷員……我用你的職業來比喻,我敢說有一半以上的女人,你去看她們的時候,她們會主動投怀送抱的。”
“你估計的百分比太高了,柏太太。”我說。
她用喉音哈哈大笑道:“我以為你會說我的百分比估計得太低呢。”
“你和柯太太把一切條件談妥了?”我問。
她說:“當然。柯太太定的價格。我想她太貪了一點,賴先生,而且她很小心。她要我用限時專送把現鈔送到才算接下我這件案子。我為了這件事跑了幾次銀行,拿了現鈔用限時專送寄給她的。”
“你和你丈夫共同的存款戶?”
她點點頭。
“假如。”我說,“另一個男的搭便車客搶了他的車,綁了他的人,開到一個荒僻的地方,在他頭上打一下,把他拋出車去,又如何?”
“我就成了寡婦。”
我向她看去,她根本不在乎我看她。
“不錯,這樣你就成了寡婦。”我說。
“我想柯太太已經和你談起過,這裡還涉及一筆七萬五千元的人壽保險,在意外死亡時是加倍給付的。”她說。
“假如他死了,你又找到確鑿的數據,就可以領到保險金?”
“當然。”
“假如他沒有死呢?”
“我就要生活費。”
“把他樣子形容給我聽。”我說。
她說:“我來試試看。他有很深色的鬈髮,藍眼,五尺十一寸高。一七五磅。”
“多少歲。”
她猶豫了一下。 “我告訴過你,他比我大十歲。”
“多少歲?”我問。
她說:“和自己的偵探說話可不可以有點保密的?”
我說:“你給我說的話依據法律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必講出來的。多少歲?”
“他三十六歲。”
“什麼樣子的車?應該是外型雖不像樣,機器還是忠心的……”
她中斷我的話:“不,不對。馬鍇不是這種人。他一切都要最好的。他開的是今年的'路來賽',裝備齊全,可調節座椅,自動天線,冷氣、音響……一切都有。”
“你知道牌照號嗎?”
“當然,NFE八○一號。”
“你說有他照片。”
“現成的有二張。”
她拿出兩張便照。其中一張有三個人。她說:“右邊那一個是我丈夫。”
我仔細看那張照片。照片照得很清楚。
我伸手向她要另外一張照片。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把一半照片遮起來,只給你看另外一半?”她說。
“你可以試試看。”
她用手遮住照片一半。我能見到的一半是我在另一張照片上見到的人,站在海灘旁邊,穿了條游泳褲,身材很好,腰也沒有肥肉,他胸部有毛,吸氣縮腰,把肩部收後,胸部挺出,神氣地照了個相。
我說:“這張照片比較合用。是一張海邊雲層很高的白天所照的相片,所以沒存強烈的陰影。看人看得清楚。”
“你怎麼知道照相的時候,是什麼天氣?”
我說:“喔!干我們這一行,什麼都要知道一點。有了照相的常識,一眼看向照片就可以知道很多事。譬如,這張照是有霧情況下,在相當晚的時候,用百分之一秒時間,F16,快速底片拍的。”
她張大了眼睛問:“你怎麼能看得出來呢?”
“容易。”我說,“照片主題很清楚,遠近距離的景物也清楚。當然用的是小光圈。照相機和人物距離大慨十二尺,但遠景明顯仍在焦距內。再說底片不是三十五毫米的,是用方匣子照相機拍的,用的底片是二點五乘二點五寸,多半還是二個鏡頭,否則不可能那麼清楚。照片裡的全景稍稍軟了一點,是拍照的人按快門時移動了一些,假如用的是二百五十分之一秒,移動一下下無所謂,不會看得出。所以我想是百分之一秒。”
“我的表弟照的相,他是個照相迷,有一架兩個大眼睛的方型照相機,正像你說的一樣。我記得他用一個曝光錶,說是要F16,百分之一秒。”
我點點頭。
“我覺得你真行,能知道那麼多。”
“我希望你能把這張照片借給我。”我說。
“喔!但是不行呀。”
“為什麼不行?”
“我也在照片裡。”
“別傻了。”我一面說,一面把她手移開。
她假意地掙扎一下。
照片裡她穿了件比基尼,真是一等身材。
“不好意思。”她說,“我們是照著玩的。”
“我看沒什麼不好意思呀。”我說。
“我覺得太暴露了。”她扇扇睫毛說。
我湊向前再瞪了眼睛看這張照片。
“賴先生。”她風趣地說,“要你去找的是我的丈夫,不是我……我在這裡,就在你邊上。”
她湊向我,好像要還照片,襯衣的花邊壓到我臉上,“真的,我不應該把這張照片給你的。”
“別扯了。我出去辦事要這張照片。你可以把你的一半剪下來。但是你丈夫那一半我要帶走。”
她想了一想,說:“好吧。我不想把照片這樣的剪開。你……答應我不要亂給別人看,好嗎?”
“我會很小心,很小心。”我說。
“我只好相信你了。”
“老實說,你沒有什麼羞於見人的。”我告訴她。
她神經地笑著說:“有什麼羞於見人的話,這上面是一目了然的。你看這件比基尼是自己做的,幾乎是透明的。”
她用手指指著照片上各個部位。
我點點頭,把照片放入口袋。
“好吧。”我說,“交給我去忙吧。”
她好像還不想送我離開。她說:“柯白莎告訴我你不是一般吃私家偵探飯那種亂長肌肉的人,但是她說你是非常有腦子的。”
我說:“白莎推銷我的時候總是言過其實。白莎是個很好的推銷員。”
柏岱芬嘲弄地看看我說,“那麼是百分之七十五囉?”
“什麼百分之七十五?”
“自動向你投怀送抱的。”
“估計太高,太高。”我說。
她做作地說:“我懂得她們為什麼會這樣做,你……你有點叫人……你使人對你有信心,賴先生。”
“謝謝你。”我裝出一本正經生意經地說。
“而且,你能引起別人的興趣。”
“你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被有外遇丈夫遺棄的太太,還是個有錢的寡婦。我最好早點出動,使你早點知道。”
“也不必那麼匆忙,是嗎?”
“我的時間是匆忙的。”我一面開門,一面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