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全速開車的龜井突然“啊”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十津川循聲望去,只見那輛龐大的藍色大蓬車呼地一下在車子前面橫越而過。
龜井猛地一個急剎車,險些撞到大篷車上,緊接著,田原的車子也疾駛而過。
十津川通過無線電話頻頻向田原呼叫:“提高警惕,保持車距!”
現在大關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大篷車十分明確地是向東京方向飛駛。
龜井手握著方向盤,一邊緊盯著前方,一邊問:“你看大關想幹什麼。”
十津川沒有吱聲,想了一會道:“龜井,我們原想讓大關麻痺輕敵,以便抓住他的狐狸尾巴,現在看來可能適得其反。大關可能要對他們下毒手滅口。”
“強行截車救出木戶夫婦!”龜井加大油門,飛速前進。
就在這當兒,大篷車突然也加快速度超速行駛,很快拉開了十米左右的距離。
十津川鐵青著臉,從衣兜里掏出手槍,打開保險蓋,並拉響了警笛。
警車的引擎發出一聲怒吼,從斜刺裡超過大篷車。大蓬車乖乖地停了下來,坐在司機室的大關戴著墨鏡神態自若地望著他們。
十津川憤怒地看了大關一眼,對龜井一揮手,“上車檢查!”說著兩人同時跳上了大篷車的車廂。
十津川心想如果在車廂內發現木戶夫婦的屍體就立刻以殺人嫌疑罪逮捕大關和他的外甥工藤哲夫。
這時坐在司機座上的大關也走進車廂,他摘下墨鏡,露出溫和的笑容:“哦,原來是十津川君和龜井君,好久不見了,你們好啊。”
十津川只是默默地一點頭,並不答腔。
“請問你們在找什麼啊?”大關略帶嘲諷的語氣問道。
“木戶夫婦在哪裡?”十津川的雙眼逼視著大關。
“哦,你問的是他們嗎?”大關輕輕地笑了笑,“不正在裡面睡覺嗎?他們太累了,要在路上舒服地睡一覺。”
大關讓工藤走進那遮著厚厚窗簾的車廂內間。不一會兒他就領著那對睡意矇矓的夫婦走出內間。
大關幸災樂禍地望著他們:“十津川君的臉色怎麼這樣難看啊。龜井君,你怎麼也一下子變成啞巴了?”
十津川打斷他的話頭大聲問道:“我們要找木戶夫婦談話可以嗎?”
“當然可以,請問你們要調查什麼呢?”
“是殺人事件。他們是殺人事件的證人,我們要了解情況。”
大關的臉色平和。他攤開兩手,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他們有這樣的事我不知道,原想請他們來幫忙的,誰想會惹出這樣大的麻煩。不過他們都是老實人,對他們可要注意態度啊。”
“多承關照。”十津川冷冷地回答了一句。
十津川沒有答話便招呼著那對呆若木雞的夫婦下了大篷車。
看著大篷車開走後,十津川一面叫後面田原的車子繼續跟踪,同時轉過臉對木戶夫婦自我介紹道:“我是東京警視廳的十津川警部,現在向你們提一個問題,你們這次去東京到底是做什麼事?”
木戶有點遲疑地回答:“大關社長對我們說,他在東京開了一家大餐館,要我們去那兒當經理。”
“今年4月12日有個男人在福島宿被人吊死在樹林裡,死者是東京一家餐館的經理,名叫崎田功。你們還記得這事嗎?”
“哎,那當然記得。”
“那麼你們有沒有看見那天有個外地打扮的男人在那片樹林子裡出現過?”十津川說著,把大關的照片遞到這對夫婦面前。
木戶驚奇地說道:“這個人不就是大關公司的社長嗎?”
“是的。就是這個人在4月12日把那個崎田功吊死在福島宿的樹林子裡,而且他早在4月5日就殺死了那家餐館的女老闆。”
“這麼說我倒想起了,當時工藤先生給我介紹大關社長時,我總覺得這個人很面熟。”
木戶有點醒悟似地回答。
正說著,忽然這對夫婦四肢抽搐,口吐白沫,雙雙癱倒在座位上。
十津川下令:“馬上將木戶夫婦送入醫院搶救。”
在醫院裡,聞訊趕來的醫生、護士慌忙用擔架把那對奄奄一息的夫婦送進急救室。
醫院的醫生們經過整整兩個小時的搶救,依然無效。木戶夫婦終於命歸黃泉。
化驗結果表明,木戶夫婦的死因是中毒窒息身亡;毒品還是氰化物。
龜井看了看化驗報告,對十津川道:“大關這傢伙真狡猾,他這次給木戶夫婦喝的是摻有緩釋氰化物的藥劑。”
十津川點點頭:“是啊,罪犯越來越狡猾了。”
“那我們馬上以殺人嫌疑罪逮捕大關和工藤哲夫!”
“現在還不能逮捕他們。”
“為什麼?”
“大關讓木戶夫婦喝的是摻有緩釋毒物的藥劑,但我們現在還找不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因為大關把人交給我們時,他們還是好好地活著,他們的車一走,就讓我們背這個包袱了。大關這傢伙真是狡滑,利用緩釋毒物讓我們鑽進他的圈套。”
“難道我們明明知道他又殺了兩個人,卻眼睜睜地讓他溜走嗎?”龜井氣得脖頸上青筋暴綻。
十津川沉思片刻,突然心中有了主意。
他緩緩地說道:“現在必須封鎖木戶夫婦死亡的消息。”
“這是為什麼呢?”
十津川微笑道:“這是讓大關多擔幾天心嘛。儘管他在藥劑裡放了毒藥,但並不知道木戶夫婦最後的結局,只要這幾天不報木戶夫婦的死訊,他就會感到坐立不安,一怕藥物失靈,二怕搶救及時安然脫險。我要讓他乖乖鑽入我的圈套。”
十津川留下龜井守在醫院,他單身一人趕回東京,並立即把案情向本多課長和三上部長作了匯報。
這天中午,跟踪大關的田原警探突然來電話報告說,大關沒有返回東京,而是住進了大宮市內的一家旅館。
十津川暗忖大關是十分清楚緩釋毒物的藥性發作時間的,他估計到木戶夫婦一定會死在去東京的半路上。
那麼,當大關聽到這個消息後,他會作出怎樣的反應呢?會不會立即打電話向醫院查詢呢?想到此,十津川有些惴惴不安,他對本多課長說道:“我從現在開始就守候在那家醫院裡,這樣才顯得比較自然。”
本多點頭表示同意:“現在我們宣稱還有一人在醫院裡搶救,如果警方沒人在醫院守候,反而使人生疑。”
十津川立即準備出發。
臨行前,他特地對本多課長說道:“我去醫院了,請你經常和在夏威夷的日下警探保持聯繫。對大關來說最可怕的證人有三個,除了木戶夫婦外,就是現在唯一還活著的太刀川友子了。木戶夫婦死後,要防止他狗急跳牆,對友子下毒手。”
“好的,放心去吧,我馬上和日下聯繫。”
夜晚,十津川帶著西本從東京趕到崎玉縣的醫院。
晚上9時,有個醫生突然跑來對十津川緊張地說道:“剛才有人打電話來問木戶夫婦的事。”
“是誰打來的電話?”
“對方說是木戶的朋友。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所以我有些害怕,特來告訴你們看怎麼辦才好。”
“那你當時怎樣回答他的?”
“我就是照你的吩咐回答了他,我這個人從來沒演過戲,真怕說得不好把事辦糟了。”
十津川笑了笑安慰道:“別擔心,你這樣說反而使對方相信你,要是真的像演戲那樣就糟了。”
“那現在該做些什麼呢?”醫生又惴惴不安地問道。
“我想問一下,醫院對那些還處於昏迷中的病人是怎麼處置的?”
“一般是放在三樓的特別觀察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