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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誕大劫持

荒誕大劫持

西村京太郎

  • 偵探推理

    類別
  • 1970-01-01發表
  • 112353

    完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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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奧林匹克行動”

荒誕大劫持 西村京太郎 12812 2018-03-16
在新宿西口有一幢高達36層的超高層建築物。 “左文字偵探所”就設在這幢建築物的頂層。偵探所掛牌已經整整一個月了,然而卻尚未承接過一個案子。偵探所只有所長左文字和身兼秘書的左文字的妻子史子兩個人。 “我這個秘書可真難當啊!”史子對正坐在轉椅上欣賞新宿夜景的左文字說道,“看來這個月注定要虧本的了。” “是啊。”左文字悠然笑道,“因為收入為零嘛!” “我想我們不能再繼續待在36樓這麼高的地方了。” “為什麼?” “乘電梯上來需要花3分鐘時間。” “確切地說是3分6秒。” “在這段時間內完全可以充分地考慮問題。委託辦案的人也許在乘電梯的3分6秒之內一下子改變初衷而返身回去的。”

“你這倒是很富有邏輯性的思維方法。” “不是跟你開玩笑。”史子蹙眉道。 左文字卻依然是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樣。 “怎麼樣,調節一下情緒吧,咱們到下邊的'埃特朗茲'去喝點兒咖啡吧!” “想喝咖啡,有速溶的。” “女人嗎……” “你說什麼?” “沒什麼。女人的經濟觀念很強,這固然不錯。不過我今天的確想喝點兒真正的咖啡。”說著他離開轉椅站立起來。左文字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他雖然生著一頭黑髮,但卻長著一雙碧藍的眼睛,從外表上看就不像個純粹的日本人。他叫左文字進,1945年出生於洛杉機,母親是日本人,父親是德意志血統的美國人。他從他的母親身上繼承了東洋人特有的細緻風格,卻從父親身上繼承了西洋人所具有的外貌特徵和邏輯性極強的思維方式。他在哥倫比亞大學攻讀完犯罪心理學之後,曾經在舊金山偵探事務所工作過一段時間。雙親相繼病故後,他就來到了日本。他時常為朋友辦些案子。在辦案過程中,他結識了藤原史子,後來與史子結了婚,取得了日本國籍,然後就在這裡開辦了偵探事務所。

“埃特朗茲”酒吧設在大樓的二層,在這里人們可以喝到上等地道的美味咖啡,所以頗受顧客們的歡迎。在春暖花開的季節,酒吧的桌子可以擺放在陽台上,供人們一邊品嚐美味的咖啡,一邊欣賞東京的夜景。而在早春則只能是隔著玻璃窗欣賞夜景了。 酒吧的一角擱置著一架白色的鋼琴,年輕的女鋼琴師正毫無表情地彈奏著《小夜曲》,那模樣讓人們感到她好像是在利用業餘時間來這裡彈奏以撈取外快。店堂內擺放著三四十張桌子。 光顧這家酒吧的多是些附近的職員,此時酒吧里的座位已經被人們坐滿了。左文字和史子只好等了一會兒,終於在一個臨窗的桌子旁坐了下來。他們背後的牆壁上掛著一個廣告牌,上面赫然寫著:“接受一切偵察活動。辦案及時準確,收費低廉。本樓36層左文字偵探事務所。電話,344-89XX。”它是承蒙該店老闆的好意而掛在此處的,但似乎毫無效果。也許光顧這家酒吧的都是些沒有必要委託辦案的幸福之家的人們吧,因為這裡顧客中的大多數都是些充滿幸福和柔情蜜意的年輕情侶。瞧,今天晚上,在左文字他們鄰桌,也同樣坐著一對20歲左右的年輕情侶。這不,鄰桌傳來了陣陣幸福的笑聲。這對情侶都穿著天藍色工裝褲,他們在談論些什麼,這邊聽不太清楚。他們好像是大學生。

“我看,從下個月起,我們應該改變方針。”史子一邊往咖啡裡加砂糖,一邊認真地說道。 左文字正饒有興致地註意聽著鄰座的談話:先是外國旅行,跳搖擺舞之類的事兒,然後又是性方面的內容,毫無條理,談話內容不斷地變化。聽見史子的說話聲,左文字只是“嗯”了一聲。 “真沒辦法。認真地聽我說!”史子採用這種男人般的口吻一般是在緊張的時候,或者是在不高興的時候。 “認真地聽著哩!我來兩杯吧。” “自己放糖好了。” “好,好!” “離婚案中佔第二位的原因是由於經濟狀況不好。你認真考慮考慮吧!” “那麼第一個原因是什麼呢?” “性格不和。” “似乎這方面用不著擔心。” “為什麼?”

“朋友們都誇我們真是天生的一對、地配的一雙。” “我們竟有這麼愚不可及的朋友,我這還是頭一回聽說。”史子憤憤地罵道。 突然,從鄰桌傳來“啊”的一聲野獸般的慘叫。 左文字趕忙抬眼望去,只見剛才還談笑風聲的那個長發小伙子突然撓著喉嚨從椅子上滾落到了地板上。接著,那姑娘也慘叫一聲倒在了地板上。椅子哐啷一聲跟著倒在了地上,咖啡碗也落地了,碎片四處亂飛,咖啡也濺到了左文字的褲腿上。倒在地板上的青年淒慘地呻吟著在地上打滾,其聲音令人慘不可聞。那姑娘像蝦米一樣蜷曲著身子,她只剩下呻吟的力氣了,全身痙攣,痛苦地抽搐著。 其他座位上的客人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呆呆地朝這邊望著。只有左文字反應敏捷,他冷靜地大聲對身旁的女招待說:

“趕快叫救護車!”說完,又斥責般地對史子道:“快讓他們把食物吐出來!”平時很是剛強的史子這時也不知所措了。 “他們這是中毒了!” “讓他們嘔吐,怎麼辦才好呢?” “先灌水,然後用手指摳喉嚨。” 左文字抱起哆嗦著的青年,強行撬開他的嘴巴,用杯子給他灌水,接著又用兩個手指去摳他的喉嚨。青年一邊呻吟著一邊吐出了茶色的液體。史子在一旁對那姑娘進行著同樣的緊急處理。 “不行了,”史子悲戚地說,“她太瘦弱了。” 那男青年也同樣,因為中毒太深,毒素早已傳遍了全身。 救護車終於趕來了。 左文字和史子作為證人被傳呼到了新宿警察署。警方讓他們陳述了事件經過的情形,但不知為何陳述完了之後沒有讓他們回去。

“真不走運。”史子在陰暗走廊的長椅上坐下,縮著肩膀對左文字說,“我敢肯定現在第一個客人到事務所去了。” “你怎麼知道?” “倒霉的時候一般都這樣。回到事務所房門上肯定會留有客人發怒時踢過的痕跡。” “你的想像倒很有意思。” “為什麼談完之後不讓我們回去?” “不知道。也許認為是我們給那對情侶投放了毒藥吧。”當然,這只是玩笑話而已。左文字掏出了香煙。 位於鬧市區的警察署顯得格外熱鬧,一會兒被帶進來個醉漢,一會兒又有說被掏了腰包的中年職員鐵青著臉跑進來,一會兒良家女子模樣的娼妓憤憤地被揪了進來,一會兒又有說是在酒吧打架而被打得頭破血流的年輕人推搡著走進來。這倒使人覺著有趣而不至於寂寥難耐。

過了近一個小時,終於走過來一個身著制服的年輕警官。 “這邊請。”年輕警官彬彬有禮地說道。 他把他們領到了署長室。房間裡有兩個人,一個是署長,還有一位身著西服的男子,這人左文字認識,是警視廳搜查一科的矢部警部。他中等個兒,給人的感覺很溫厚,實際上他是一個精明強幹的人。過去左文字因在辦理“巨人軍綁架案”時和他一起共過事,所以,跟他是老熟人了。 “有一個月沒見面啦!”矢部警部對二人微笑道。 “請坐!”署長給左文字他們讓著座。 “那兩個人怎麼樣了?”史子問道。 “到醫院之後很快就死了。是氰酸中毒。兩個都死了。”矢部道。 “真讓人琢磨不透。”左文字插言道。 “什麼?”矢部反問道。

“什麼,我們的陳述早已結束了,可是為什麼還讓我們留在這裡,而且,搜查一科的你為什麼也在這裡?……” “我正想談談此事。” “那就請你談一談吧!” “只是在談話之前我有個請求,就是在談話結束後請協助我們辦案……” “看來,這個案子還挺棘手的!” “哦,對了,你也能答應嗎?” 矢部又問史子,史子也嚴肅地點了點頭。 “下面我就來談談今晚的案子。”矢部蹺著腿。為了使自己鎮靜一些,他點燃了煙斗。 “男的是S大學文學部學生,20歲,名叫青木利光。女的是T女子大學學生,19歲,名叫橫尾美津子。單就這兩個人的姓名來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為什麼?” “這在聽完我的談話之後就會明白。死因剛才已經談到了是氰酸中毒,因為我們從二人飲用過的咖啡裡檢驗出了氰酸。最有意思的是,在那張桌子上放著的糖罐裡的砂糖中已經被混入了大量的氰酸鉀粉末。”

“這是真的?” “這還能有假。” “你明白你自己談話的意義嗎?” “我現在是警視廳搜查一科的人。”矢部苦笑道。 左文字卻面色蒼白地說道:“今晚我們到那家酒吧里去的時候,座位已經全部坐滿了。在等待的過程中,因為靠窗的位子空了我們才到那裡坐下的。不久鄰座也空了,於是這對年輕人就在那裡坐下了。如果那個位置先空,我們是會到那裡坐下的。如果那樣的話……” “肯定你們現在已經死在醫院的急救室裡了。” “你說得多麼輕鬆呀。”終於,左文字的臉上又恢復了微笑。 “嚴酷的事實就是這樣。首先那家酒吧的經營人員和從業人員應該排除在外,可以認為是在這對情侶之前坐那個位置的人在砂糖中放入了氰酸鉀。”

“不,也不盡然。”左文字提出了異議。 “為什麼?” “他們之前的客人如果喝可樂,就不會使用放氰酸鉀的砂糖,而且飲用不加糖的咖啡的也大有人在。所以,罪犯也許是更早一些時候來到店裡的客人。” “的確如此。據女招待說,她清楚地記得那對情侶前面的客人的面孔。但那傢伙卻未必就是罪犯。” “是一個長發,下巴上留著鬍子,身著茶色厚毛衣的二十七八歲左右的男子。” “你怎麼知道的?” “我持有美國正式私人偵探許可證,跟你一樣,是個職業偵探,有著自然觀察周圍人們的癖好。” “這就很對不起了。然而,問題是罪犯是否是以殺害那對情侶為目的的。” “我想不是。” “為什麼?” “我聽見了他們的對話,都是些天南地北的閒聊。他們說,雖然是第一次來這個店,卻感到這裡的氣氛相當不錯。所以,我想那個酒吧不是他們常去的地方。而且,如果其他座位先空的話,他們一定會坐到其他座位上去,你大概也了解到了這些吧?要不然,你方才怎麼會說死去的那兩個人的姓名沒有多大意義呢!” “是的。我雖然沒有聽到死去的那對情侶的對話,不過我從其他方面了解到罪犯並不是以那對情侶為襲擊目標的。” “那麼,是不是罪犯認為無論殺死誰都可以?也就是說,他是隨意濫殺?”史子蹙眉道。 “對,夫人。” “無論殺死誰都可以,在酒吧的糖罐裡投放氰酸鉀。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了?” “相反,對手是個相當冷靜的人。” “看起來這個案子相當有趣呀!”左文字道。矢部警部磕了磕煙斗裡的煙灰後說道:“豈只是有趣,真可以說是個相當棘手的案子。我再強調一遍,請你給予協助。可以嗎?” “要對上帝發誓嗎?” “這裡是日本,用不著對上帝發誓。”矢部說著從皮包裡取出一部小型錄音機,放在了桌子上。 “首先請聽聽這個。這是三天前,也就是3月21日下午打給首相公邸的一個電話的錄音。” “那麼,接電話的是總理大臣了?” “不,是秘書。還有,電話全部是自動錄音。” 說完矢部就撳動了錄音機的放音開關。 一個男人的聲音:“是首相公邸嗎?” 秘書:“是。” 男人:“我有重要事情跟首相談,能幫我轉達嗎?” 秘書:“我會把您的話全部轉達給總理的。” 男人:“你是什麼人?” 秘書:“渡邊秘書。” 男入:“肯定會轉達給首相嗎?” 秘書:“如果是重要事情,我肯定轉達。” 男人:“非常重要,十萬火急,因為它關係到日本1億人的生命安全。” 秘書:“請問您貴姓?” 男人,“這不能告訴你。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組織的名字:藍獅。” 秘書:“藍獅?” 男人:“對。我們以後還會打電話。這是我們的代號。” 秘書:“那麼,是什麼事情?” 男人:“首先我想證實一下,日本的總理大臣代表日本國民,對日本國民的安全是不是負有最終責任?” 秘書:“是的。你所說的國民的安全,具體地說,如果是勞動災害由勞動大臣負責,如果是公害問題由厚生大臣負責,如果是外國入侵由防衛廳長官負責,還有犯罪問題由法務大臣或國家公安委員會委員長負責等。” 男人:“然而,任命這些大臣的不是首相嗎?” 秘書:“是的。” 男人:“如果是這樣,那麼最終負責人難道不是總理大臣嗎?” 秘書:“的確,從法律上說是這樣。但是,詳細陳情可以找各省廳的有關部門,厚生省和勞動省都有有關接待部門。如果是犯罪案件,請與你居住轄區的警察署商談。” 男人:“你說什麼陳情、接待部門?” 秘書:“對。” 男人:“好哇,你!我是要就日本人整體安全的問題跟首相談話。是日本1億人,確切地說是1.2億人的安全,其中也包含著你,包含著首相。” 秘書;“這麼說,是就最近風傳的駿河灣大地震或關東大地震提什麼建議吧?” 男人:“你說什麼?” 秘書:“一星期前,有位自稱是地震研究專家的人來過電話。他說據他長年研究,3月19日,也就是前天下午2點將有8.6級的大地震襲擊東京,要總理馬上利用他的權限,疏散東京1000萬市民及周圍地區的居民。然而3月19日下午2點什麼都沒有發生。如果您打電話是為這方面的問題,請與氣象廳觀測部地震科聯繫。電話號碼是……” 男人哧哧笑的聲音:“把我視為那種混蛋可真糟糕!” 秘書:“那麼您所說的日本人整體的安全是指什麼呢?” 男人:“好了,你好好聽著,下面就談重要事情。我們'藍獅'決定今天實施'奧林匹克行動'。” 秘書:“奧林匹克?” 男人:“是'奧林匹克行動'。按照這個行動計劃,我們劫持了日本國民1.2億人。” 秘書的語調馬上變得粗俗起來:“劫持了1.2億人?你,昏了頭吧?” 男人:“請不要那麼慌張,冷靜地聽我說吧!我們劫持了日本國民,就這麼件事。不言而喻,既然是劫持,就要求有贖金,要求的對象自然就是代表日本的、對日本人的安全有最高責任的總理大臣。給他打電話就是提這個要求。1.2億人的贖金為5000億日元。” 秘書:“5000億?” 男人:“對。據說現在日本的防衛費一年約5000億日元。現在,1.2億日本人的安全都捏在我們'藍獅'的手中,我們要求那派不上任何用場的5000億日元防衛費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立刻把這件事轉告首相。我們希望在23日前得到首相的答复。否則,我們就將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殺害人質。” 秘書:“真荒唐!”(咔嚓一聲掛斷電話的聲音) 矢部關掉錄音機,向左文字夫婦徵求意見道: “有何想法?” “荒唐透頂。”史子聳聳肩說。 “的確很荒唐。”左文字贊同說,但他又接著說,“然而,電話裡那男人的聲音奇妙地顯得高亢,讓人感到過於冷靜。” “沒有對電話作逆向調查?”史子問。 “首相公邸裡是沒有警察的。”矢部微笑道。 “那麼,沒有馬上把這錄音交給警察作研究嗎?”左文字表情嚴峻地問矢部道。 “沒有。渡邊秘書認為對方是個精神異常者,所以忽視了這件事。當然忽視它也自有他的道理,因為給首相打來的電話千奇百怪,還有五花八門的信件。我看過其中一部分信件,也聽過一部分錄音磁帶,全是些奇思異想。有像剛才談到過的地震研究專家來的電話,也有因兒子離家出走請求幫忙查找之類的陳情。似乎他們認為總理大臣是無所不能的人物。還有,一到早春,也許是與氣候有關,頭腦怪異的傢伙們也時常打來電話,說什麼最近地球電磁場異常,地球將會爆炸啦,宇宙人定居家中很糟糕啦等等。全是些精神失常的傢伙。” “也就是說,秘書將其看作是這一類的電話了?” “是的。如果這是來自右翼分子或左翼分子的威脅電話,會馬上與公安方面取得聯繫的。” “但是,為什麼又會認真地去處理一個原本認為是精神異常者打來的電話呢?” “這個電話的次日,即3月22日下午,自稱為'藍獅'的男子又給首相公邸打來了電話。我們來聽聽吧!” 矢部換了磁帶,撳動了開關。 緊張、靜謐的署長室裡再次響起了電話對話的聲音。 一個男人的聲音:“你的聲音我記得。是渡邊秘書。我是昨天所說的'藍獅'中的一員。昨天的電話轉給首相了嗎?” 秘書:“那種惡作劇的電話能轉給公務繁忙的總理嗎?這種事情連小孩子也明白是怎麼回事。” 男人:“總理大臣的秘書的腦子愚笨到這種地步是多麼讓人驚詫呀!” 秘書:“你說什麼?” 男人:“好吧!我們實施'奧林匹克行動'計劃,劫持了日本國民,這麼重大的問題你竟然怠慢,沒有向首相轉達?” 秘書笑道:“餵!你說日本人被劫持到了什麼地方?清醒一下腦子,睜開眼看看今天早晨的電視新聞吧!昨天天氣晴朗,風和日麗,儘管是一般的日子,但是全國各地的大小旅遊點依然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今天也是同樣。沉浸在陽春3月明媚春光之下的人們被你們劫持了嗎?” 男人:“對你這種人可真沒有辦法。你大概是把劫持公式化了吧。你認為把婦女和兒童拐騙走,用車拉到山間小屋關閉起來,這樣做才叫劫持吧。那隻不過是劫持的一種形式罷了。所謂劫持是指什麼?我來告訴你它的正確定義吧。好好聽著!'以欺騙或誘惑為手段,將人從原來的被保護狀態下轉移到由自己或第三者的實力支配之下。'這就是劫持的正確定義。” 秘書:“欺騙?” 男人:“是欺騙,然而,這個定義的前一部分並不那麼重要,有時也以暴力為手段。有時也像這次一樣,在被劫持人全然不知的情況下已經將他們劫持了。重要的是後一部分,即某人由被保護狀態被置於無防備的狀態,這就成了被劫持。現在在我們打電話的地方可以看見廣場,那兒有許多孩子正在玩耍,也有幾對年輕情侶在親切交談。這就是你所說的和平的光景。然而,他們的命都掌握在我們手中,也就是說,他們已被置於我們的支配之下。'藍獅'遍布全國,無論在北誨道還是在九州,我們都可以在我們喜歡的時候、喜歡的地點,殺死1.2億人質中的任意一個人。誰能夠阻止得了呢?” 秘書:“你瘋了吧!” 男人:“不,我的智商是150。我們把1.2億日本面民作為人質,使他們處於我們的支配之下。我們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結束人質的生命。你們能夠防範得了嗎?現在,全國的警察約有20萬人,但是20萬人能夠保衛1.2億人嗎?即使是加上自衛隊,充其量也不足55萬人。要一個一個地看護好1.2億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最新式的戰車也好,噴氣式飛機也好,都起不了任何作用。你現在多少領會了一點兒我們的意圖了吧?” 秘書:“真是荒謬無稽。” 男人:“沒有絲毫弊腳的、對孩子般說教的意思。昨天已經說過,我們實施'奧林匹克行動',劫持了日本國民,其贖金即安全保障費為5000億日元。期限為三天,一天已經被你們浪費掉了。如果今明兩天之內,得不到首相的答复,我們會在3月24日殺死第一批人質,其後果完全由首相負責。” 秘書:“等一等,你!” 男人:“明天還要打電話。在那之前把我們的口信轉達鉿首相!” 矢部關掉了錄音機。許久,誰也沒有開口。 “智商150,這是何等程度的頭腦呢?”為了打破這鬱悶的氣氛,署長開口問道。 左文字重新點燃一支香煙後說道:“在美國有個叫做'智力協會'的團體。能夠加入這個團體的是智商在145以上的天才。有意思的是,這個團體的幾乎所有的人都相信UFO不明飛行物的存在。” “這麼說,智商150的人,頭腦是相當聰慧的了。” “看來這男人說的倒是事實。”矢部道。 “第二次電話之後,秘書才來找警察商量的?”左文字問矢部道。 “是的。我們第二天去了首相公邸,問了各種情況,聽了兩盒磁帶。” “第三次的電話是首相接的嗎?” “正好那天沒有內閣會議。庶民性最吸引總理。所以,他爽快地就接了電話。請聽這盤磁帶。” “沒有抓住犯人,是不是逆向調查失敗了?” “哎,是的。逆向調查失敗了。對手是個十分謹慎的人。” 矢部換了一盒磁帶,又撳動了開關。 左文字盤著腿,叼著香煙,仔細聽著。 史子緊張地咬著手指頭。 一個男人的聲音:“我是'藍獅'。我們的口信轉達給首相了嗎?” 秘書:“轉達了。” 男人:“後來呢?” 秘書:“總理自己接電話。” 男人:“那傢伙接,很好!讓他接吧!” 首相:“是我。” 男人:“我記得首相那富有特徵的聲音。好像是首相本人。” 首相:“秘書已轉達了你們的口信。” 男人:“那麼能支付5000億日元的贖金了?” 首相:“你是很聰明的,應該知道國家預算不是隨便能夠支配得了的。” 男人:“這傢伙倒是特別哩!隨意分配國家預算,為了一部分人的利益而興建橋樑和道路,歷代內閣都沒有這樣做過。甚至還在農田裡建造了政治車站。這些動用的不都是國家預算嗎!現在全體日本國民的安全受到了威脅,為了他們的安全,難道就不可以使用國家預算嗎?” 首相:“我沒有這個權力。” 男人:“為了保衛日本的安全,每年不是使用5000億日元的預算嗎?都是為了那些徒有其名的戰車、飛機、軍艦。日本這個詞即意味著日本國民,因此,為了日本國民的安全可以支出5000億日元的防衛費。” 首相:“沒有這樣的先例。” 男人:“那就創一個先例。” 首相:“你無理取鬧!” 男人:“沒有支付的打算,卻要來接電話,這是什麼意思?是想通過逆向調查來逮捕我。你是等到山窮水盡了才來接電話的?” 首相:“沒有這個意思。要我說的話,我們看問題的角度不同。” 男人:“角度?這就是說一旦掛斷了電話之後就準備逆向調查?” 首相:“掛斷電話?” 男人:“我已經註意到了這一點,所以決不能被你們逆向調查。” 還是那男人的聲音:“我是'藍獅'。” 首相:“你在幹什麼?” 男人“稍微作了一下轉移。你說角度不同,所以不能支付5000億日元的防衛費。但是,一架價值數十億日元的噴氣式戰鬥機有什麼必要嗎?” 首相:“為了保衛日本,當然有必要。” 男人:“那就請你動員你那些引以為豪的戰車、戰鬥機、軍艦來保護掌握在我們手中的人質吧!” 首相:“你等等,你!” 男人:“怎麼了?” 首相:“國家預算絕對不能動用,不過也許可以把我的零用錢支付給你。” 男人(哧哧笑道):“零用錢?” 首相:“我是一個奉廉潔為本的政治家,所以我不能任意地隨便動用幾百萬、幾千萬,五六十萬倒還可以。這樣你可以中止那荒唐的舉動嗎?作為總理大臣,我拜託你了。” 男人:“可以一次性支付的話,500億日元即可成交。” 首相:“500億?” 男人:“財界對保守黨的政治捐款一年是不是500億日元?” 首相:“沒有這回事。最多不過一百五六十億日元。如果認為有假,你可以讀讀自治省的公報。” 男人:“申報的數額全部為500億日元以上,這是常識,理應全額支付500億。你的黨的全體眾議院議員先生們號稱為了國民可以犧牲自己,而且,財界的偉人們也許只是口頭上堂而皇之,但他們也聲稱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為了國家,為了國民。還有你,既是總理大臣,同時又是保守黨總裁,所以,500億日元作為1億國民的贖金是可以輕而易舉地支付的。” 首相:“這種事不行。” 男人:“也就是說你在黨內的統率力量為零。看來無論是黨員還是財界人物,你都說服不了了?” 首相(憤然):“混蛋!只不過是不能因為這種荒唐的事情就去支付500億日元。” 男人:“看來跟你費口舌也是白搭。由於你和你的政府的無能,我們只得殺人質了。你的政府無能,束手無策,定會遭到人們的譴責的!” 首相:“餵!餵!餵,餵!” 秘書,“總理,電話已經掛斷了。” “於是,今晚就殺死了兩個人質?”左文字雙眼閃射著藍色的光芒盯著矢部警部問道。 “這是毫無疑問的。不言而喻,那對情侶也有可能完全是由其他人以其他的理由而殺害的,例如情殺等等,但是照目前的情況看,這種可能性為零。正如你所說的,事先並不知道誰會死。因此'藍獅'們把全體日本人作為了人質,認為誰死掉都沒關係。” “果然是個狂人!”史子怒斥道。 “殺死誰都沒有關係。” “不過,那男人的話是對的,儘管是毫無人性可言。” 左文字說。史子嚴厲地瞪了丈夫一眼道: “你說什麼?” “好好想想看。由於我們不知道罪犯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所以我們無法保護我們自己。罪犯如果要殺的是特定的人的話,那麼就有辦法進行保護。然而,對手說人質是全部1.2億人,殺害1.2億人當中的任意一個對他們來說都是殺害人質。完全如他所言,即使動員全體警官,動員裝備有150毫米鋼砲的新銳戰車和馬赫8.5的新銳噴氣式戰鬥機也防不勝防。” “那麼,讓每個人自己保護自己呢?” “這對沒有自我保護傳統習慣的日本來說是不行的。而且在日本弄不到保護自己的武器。能夠弄到武器的只有暴徒們。首先,現在如果宣布'有人要加害你們的生命,請你們自己保護自己'的話,那麼整個日本將會全部陷入恐怖狀態。” “是啊。”矢部點頭道,“因而,我們想秘而不宣地盡快解決這個案件。所以,我們才請求你們給予協助。” “有信心嗎?” “老實說沒有。但是,又不能不干。犧牲者如果不斷增加,被新聞媒介嗅到,便會對此進行大肆渲染的。這樣一來就會真的陷入恐怖狀態了。” “對打電話的人一點兒也不了解嗎?” “做了聲波處理,也徵求了聲學專家的意見。”矢部說著取出了警察記事簿。 “根據專家對聲音的分析,那男人的輪廓是這個樣子:首先年齡在20歲到30多歲之間。” “範圍真夠廣泛的了。” “我也這麼認為。其次,沒有地方口音,所以很有可能是生在東京,長在東京的人。性格倔強,自我顯示欲很強烈。再其次,從電話中的談話方式看,接受過相當高的教育。” “就這些?” “很遺憾,迄今為止所了解到的就這些!”矢部失望地說。 “那麼,我來補充補充!” 左文字說。矢部驚詫道: “什麼?” “這個男人持有駕駛執照,可以自己開車。” “你怎麼知道?” “剛才的磁帶不是中斷過嗎?” “是有這等事。” “罪犯不是一下子掛斷了電話嗎?我計算了一下到電話再次掛來的時間。在這個期間,磁帶不是一直在轉嗎?” “因為不知道有什麼事,所以就讓磁帶一直轉著的。” “這期間過了7分39秒。但是罪犯並不想使用露天公用電話,因為他害怕讓旁邊的人聽見,所以就決定使用電話亭。為了轉移而步行的話,7分39秒鐘最多只能走二三百米。這麼短的距離內不可能有另一個公用電話亭。由於他害怕逆向調查,所以在附近掛電話,心理上總覺得不安。騎自行車在7分39秒鐘之內也不能走很遠。” “我也考慮到了汽車。但也許是叫了出租汽車。” “不能這麼認為。” “理由呢?” “走出電話亭叫出租汽車,剛剛走了7分鐘,又鑽進電話亭,出租汽車司機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從而引起出租汽車司機的注意。以智商150而引以為豪的罪犯決不會做出這種蠢事,所以只能認為他利用了汽車。他自己駕駛汽車轉移或者還有另外一個我們不認識的駕駛員。” 左文字一邊娓娓而談,一邊努力在自己的頭腦中描繪著罪犯的輪廓。電話裡的聲音時而沉著冷靜,時而哧哧含笑,這是一個對自己充滿了絕對自信的男人。首相本人去接電話時,此人的語調也幾乎沒有改變。無論是尊敬現任首相的還是蔑視現任首相的,一般的場合下,充滿豪俠之氣的人是不多見的。罪犯的形象絕對不是一個身體壯實的人,但也絕對不是一個白面書生,只不過是一個凡夫,但卻很聰明,看上去沒有什麼腕力,卻是一個赤手空拳的高手。左文字認為罪犯就是這麼一個男人。人,特別是男人,頭腦雖然聰明,但並不見得就信心十足。在一對一的決鬥中,只有在某種程度上充滿了信心的男人才會採取自信而又冷靜的態度。 “稱作'藍獅'們。”矢部苦苦思索之後對左文字道,“你認為這個男人真的有同夥?或者認為他是虛張聲勢才自稱我們的?” “不清楚。但是,在採取對策時最好還是認為有要好一些。這樣更安全。” “'奧林匹克行動'。這究竟是什麼意思?”署長環視著房間裡的三個人道。身材矮胖、透著幾分溫厚的署長在碰到這個奇妙的劫持事件之後,目光也變得嚴峻起來了。 “這不是在顯耀世界各國的年輕人都參加了他們的行動計劃嗎?”答話的是史子。 署長點點頭,但他臉上的表情卻說明他並不贊同這個看法。 “你認為呢?”矢部望著左文字道。 左文字又點燃一支香煙,他面前的煙灰缸裡已經堆滿了煙蒂。每當緊張的時候,左文字就煙癮十足,而這個時候,也才是他最感到充實的時候。 “我在美國的時候,對戰爭史有著濃厚的興趣,蒐集了有關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史料。不言而喻,其中也有關於太平洋戰爭的史料。美軍的進攻在沖繩一結束,戰爭也就結束了。但是,如果日本不投降的話,美軍就會在10月1日發起對日本本土的登陸作戰,地點是在九州南部。這個在日本本土登陸作戰的計劃的名字就叫做'奧林匹克行動'。” “所以,罪犯就把自己的計劃取名為'奧林匹克行動'了?” “在佔領日本全部領土這個意義上來說,這個名字是再貼切不過的了。當時的美軍認為,如果在九州南部登陸實施'奧林匹克行動',日本還不投降的話,按計劃就將在兩個月之後發動進攻日本中心地帶關東平原的'皇冠行動'。” “如果的確像你說的那樣的話,那麼罪犯或者罪犯們也許對第二次世界大戰史也充滿著濃厚的興趣。”署長饒有興趣地說。由於年過五旬的署長在戰爭年代也曾在南線戰場參過戰,所以對戰爭史也有著興趣。 左文字微笑了。 “罪犯們也許是在把他們自己的行動比作戰爭,用他們自己的理論武裝自己,向國家政權舉起了刀槍。” “這麼說,案件很麻煩了?” “所以才請求你們給予協助。”矢部道。 “自然會不遺餘力地協助。但因為我是職業偵探,該領受的還是要領受的。” “好吧!通過渡邊秘書,總理已經了解到你的情況了,所以可以從總理的零用錢裡支付。” “一天1萬日元的活動經費,還有抓住罪犯時的成功報酬。” “私人偵探倒是很會做生意呀!” “在美國,一天的活動經費,這是最起碼的。” “明白了。”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號稱世界第一的日本警察為什麼要按日計酬地請一個民間人士的我給予協助呢?” “這是因為現在遇到的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棘手的案子。的確,我國的警察機構是優秀的,但是,在發生這種特殊案件的時候,與其讓警察作直線搜查,不如發揮民間人士曲線調查更奏效。所以才請求你們給予協助。” “看來很艱難呀!” 左文字小聲笑道。矢部問: “什麼?” “老實說吧!實際上是這麼回事。我只是偶然到了殺人現場,一個奇妙的劫持事件的殺人現場。我們如果是一般民眾,自然會放了我們。但是我們是私人偵探,又是夫婦同行,理所當然地會對這件事產生懷疑,但不讓我隨便在案件的周圍搜索又覺得很難,這樣一來,不如讓我們協助搜查,那不就把我們裝進一個框子裡了嗎。難道不是這樣?” “真夠嗆!”矢部笑道。 左文字和史子回到了自己的事務所。 夜愈深,從36層樓上觀看東京的夜景愈使人彷彿進入了一個美麗的夢的世界。在閃爍著奪目的光的海洋中,甲州街上筆直的兩道光線格外耀眼。 “東京的夜景比舊金山的夜景美多了。”左文字在轉椅上坐下,抬眼望著窗外。由於臨窗很近,又是在36層的高樓上,使人彷彿產生一種要墜入夜空中的錯覺。 “那裡看不見人。”史子說,“這下邊卻蠕動著芸芸眾生,其中也有殺害無辜情侶的罪犯。一想到這兒,這種美麗豈不是黯然失色了嗎?” “你好像覺得沒有希望似的。” “這是在激你。好不容易工作問題有了轉機,你卻在那裡津津有味地欣賞夜景,大概是由於一個月來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頭腦已經發呆了吧!” “我這灰色的腦細胞還健在哩!只是老實說,現在對'藍獅'們還沒有什麼對策。警方不也是這樣嗎!” “你認為罪犯下一步會採取什麼行動?” “明天還要給首相公邸打電話,通報說已經殺了兩個人質,如果不支付5000億日元的贖金,將進一步殺害人質。而警方又不能預防新的殺人案件的發生,因為他們無法預料會在什麼地方、有什麼人將遭到殺害。最重要的是,人質本身還不知道自己已是人質,尚處於毫無戒備的狀態之中。” “這案子太棘手了。”史子將椅子放在左文字身旁,與他並排坐下來。 “的確是一件棘手的案子,可同時又是一件有趣的案子哩!”左文字點燃一支香煙,史子也銜起了一支德國香煙。 “怎麼有趣?” “發明這種形式的劫持是自詡為'藍獅'的人的首創。有的罪犯是在城市的某個地方安放定時炸彈,恐嚇說如果不想傷害市民,就請支付贖金。高空劫持、海洋劫持也都是劫持的不同形式。他們挖空心思登上飛機或輪船,用武器威脅乘客。然而,'藍獅'他們什麼也不干。他們所做的只是給首相公邸打電話,宣稱他們把1.2億國民劫持為人質了。就這一點說,連3歲的孩子也做得出來。但是,他們在適宜的時候殺人,那就不是毫無意義的殺人了,因為他們是在不支付贖金的情況下不得已才決定殺人的,而且防不勝防。” “你好像是在讚賞'藍獅'那些目無國法的人們的聰明才智似的。” “他們的才智的確很聰明。” “然而他們的聰明又太荒唐了。” “什麼地方荒唐?” “叫嚷讓總理大臣把5000億元的防衛費作為贖金支付給他們。連小孩子也知道國家預算不是總理大臣個人能夠隨便說了算的。” “他們說財界向保守黨捐獻的500億日元也可以呀!” “這也不是總裁個人的意見就能決定得了的。先前保守黨的紛爭是盡人皆知的。總裁的權限並沒有多大。也就是說,罪犯是在提無理要求。這也可以說成是他們的頭腦很聰明嗎?” “的確如此。因此我才說後面的戲相當精彩有趣。罪犯並不傻,冷酷而又狡猾。如果他有同夥,也會跟他一樣。這些人究竟打算幹什麼,我們很快就會弄清楚的。弄清楚了這一點,這個案子就會有轉機。” “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什麼問題?” “是這樣的。如果首相有權支付5000億日元的贖金的話,那麼罪犯打算怎麼裝呢?因為如果一個旅行皮箱能夠裝1億日元的話,那就需要5000個皮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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