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京的龜井和西本繼續調查川內的身邊情況。
他們首先會見了那本雜誌的總編。
總編叫田村,他說他和川內已有幾年的交情了。
“當時他是公司職員。他不想當一輩子職員,對我說想寫旅行中的事件。所以他的稿件寫得很用心,經常被刊登。”
“您是他上大學的前輩?”
“是的,我比他大三年呀!”
“川內先生在大學時怎麼樣?”
“經常參加旅行俱樂部的活動。人不錯,挺大方的。”
“挺大方?”
“是的。他從來不因為錢而發過愁。”
“為什麼?他的母親和哥哥不是因火災去世了嗎?”
“可他說他有賣了土地的錢呀!聽說他家在小諸開一家旅館,火災後賣掉了,弄了一筆錢嘛。”
“是這樣埃,那麼他有戀人嗎?”
“有吧,不過他沒向我介紹過。”田村說道。
“您看完了那篇隨筆後有什麼感想?”龜井問道。
“坦率地說當時我吃了一驚。我聽說過11年前的那場火災,但還是很驚奇。”
“那件事是真的嗎?他會不會為了招攬讀者編的呢?”
“編?”
“對。”
“11年過去了,他編這個乾嘛?”田村不解地說道。
“川內先生在開往小諸的列車中被人毒死了,您知道他去小諸嗎?”
“不,我不知道。那天他的計劃是去採訪。應該是下午3時回來。我等了半天,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回來。聽說他死亡的消息後,我還真嚇了一跳。”田村說道。
“平時他經常不守時嗎?”
“不,從不這樣。”
“可那天他偏偏去了小諸。”
“是啊!所以我有點不明白。”田村歪著頭說道。
龜井又和西本去了川內的公寓。
這是一棟位於中野區的兩居室住宅。他們請管理員打開了川內的房間。
“這是租的嗎?”龜井一邊朝里走一邊問道。
“是的。”
“月租金多少錢?”
“30萬……”管理員爽快地答道。
龜井和西本相互看了一眼。
“我可付不起。”西本咋了一下舌頭。
“我也一樣。”
“川內要轉租嗎?”
“這個……我不知道。”管理員答道。
他們開始搜查房間。川內一個人住在這裡,但日用品還真不少。這套房子的起居室很小,但還設有一個吧台,裡面還有不少價格不菲的進口酒。
龜井拉開臥室裡櫃子的抽屜,發現一本存款的折子。上面記著稿費收入和扣稅的情況。
其中記了幾個數字。
平均每月存入30萬日元,但存入方不是出版社。
龜井讓西本看了看。
“你認為呢?”
“是不是有人資助他?”
“是個女人?”
“對。”
“我看不出。”
“每個月給他存入30萬日元呀!”
“可從今年7月就沒有存了。”
“是的,突然斷了。”
“從什麼地方可以查一下?”龜井問道。
他們決定去存摺的簽發銀行——位於四谷三丁目的M銀行分行。
龜井讓分行行長看了警察證件後,開門見山地問分行長。
分行長連忙叫來具體的工作人員查了一陣。
“都是從我們同一個銀行的新宿分行存人的。存款人名字叫山田路子。”
“是位女性?”
“是的。而且好像每次都是用現金存入的。”分行長答道。
於是龜井和西本立刻又趕往新宿分行。
雖然已經都下午3時多了,但由於事先已經聯繫過,銀行方面的人早已等在門口,並將龜井他們帶了進去。
銀行的經辦人員對龜井作了說明:
“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女性存入的。而且常常戴著一副大的太陽鏡來辦理手續。”
“戴太陽鏡?”龜井反問了一句,然後連忙拿出那幅畫像讓對方看了看。
“像不像她?”
“啊,很像!”這名職員瞪大了眼睛說道。
“我看一下她填寫的存單。”龜井說道。
於是這名職員很快找出了一份6月1日她存款時填寫的存單。
名字果然是“山田路子”。
“我要藉用一下。”龜井說道。
西本在一旁問了一句:“存款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啊……我們這個分行是四年前開設的。我記得從那時起她就來存過款。”
“四年前開設的?”
“對。”
這麼說,極有可能在此之前這個“山田路子”還在別的銀行存過錢。
“這個女性有沒有和同伴一起來過?”龜井又問道。
“讓我想想……有一次一個男人和她一起來過。”
“什麼樣的人?”
“中年男人。個子有1.75米的樣子,其他的特點就記不太清了,因為只來過一次。”這名職員有些抱歉地說道。
這也是非常大的收穫了!
當天夜裡,龜井便用電話向小諸的十津川報告了這一新的發現。
“我認為肯定是和川內一塊兒乘車的那個女人!”龜井說道。
“也不能排除是偶然相遇的嘛。”
“但是我們知道至少在四年前開始,這個女人就每個月為川內存入30萬日元。”
“是啊,也許更早。”
“會不會是從11年前呢?”十津川在電話中問道。
“對。你們的調查不是證明'晨'旅館在當時有許多欠債嗎?還說後來賣了地全還了嘛!”
“我們認為川內說靠那筆賣地的錢完成學業是胡編的。”
“對。”
“這樣一來,川內上大學花的錢……?”
“有人供他上完了大學!”
“是每月給他存入30萬日元的那個女人!”
“對。是不是從11年前就每月存入30萬日元我們不知道,恐怕是不斷增加的。”十津川說道。
“是遺產?”龜井突然問了一句。
“對!”
“當時川內是高校三年級的學生,那也是個大小伙子了!”十津川說道。
“如果川內得到的是遺產,那11年前的火災原因可就有琢磨了。”龜井問道。
“川內寫的隨筆也許是真的?”十津川說道。
“可他不是說是他編的嗎?”
“是的。可火災死了三個人哪!僅僅這一點,他能繼承什麼財產的呢?”
“那倒是。”
“還有……火災時那對奇怪的情人消失了。”十津川接著說下去,“他是這樣寫的:那是一對不正當同居的男女,從什麼地方竊取了一大筆不義之財逃到了這裡。重點是'一大筆錢',也許是一億、兩億,或更多。兩個人從東京逃到小諸,躲在了'晨'旅館裡。偶爾又住進了一名長得像電影明星江戶川子的漂亮女人,這個男人又盯上了她。於是引起了同來的那個女人的嫉妒,她便放了一把火。那個女人被燒死了,川內的母親和哥哥也被燒死了。每月給川內錢的就應當是那對男女!”
“這麼說,被燒死的是柿澤綠子的妲姐了?”
“大概吧。”
“可為什麼川內突然要寫這篇隨筆呢?這樣一來不是給那對男女帶來麻煩了嗎?”
“你不記的了,每個月那30萬日元的存入款,在7月就斷了嘛!”
“原來這樣。”
“也就是說,履行被繼承權的一方終於忍無可忍了,於是停止了支付,而川內以威脅的目的寫了這篇隨筆。這就暗示,如果對方還不繼續付款,他還會更加明確地公開事件真相。”十津川說道。
“於是對方連忙給了川內100萬日元?”
“對,是100萬日元。”
“啊,就是川內身上帶的那100萬日元?”
“對。”十津川點了點頭。
“可川內乾嘛要去小諸?”龜井問道。
“川內從未對警方和消防局說明11年前發生火災時的那對男女的事情,因為說了他就無法得到'繼承'的財產了。但他偏偏又在11年後寫出了真相。如果小諸的警方看到了這篇隨筆,聯想起11年前的火災,再重新調查,事情可就大了,我認認川內是去看看究竟會出現什麼結果。”
十津川分析道。
“於是那對男女在火車上毒死了川內?”
“對。因為從那對男女看來,川內活著畢竟是個威脅,無論是每月的30萬日元還是事實真相,不如滅口省心。而且川內一下拿到了100萬日元,肯定是放心了,於是騙他喝了加了氰化鉀的咖啡殺死了他。”
十津川繼續分析道。
“他站起來打電話時馬上死了。”
“是的。”十津川說道。
“查一下11年前火災時的那對男女吧!”
龜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