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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旅行寫生

血的代價 西村京太郎 5044 2018-03-16
在日本,雅號的使用較廣泛,如在俳句、茶道、日本畫、和歌、短詩中均有應用。除這些之外,還有插花藝術中也有,但考慮到對像是個男人,故可以將插花藝術排除在外。 “咱們先從俳句界開始調查吧。” 結城對木戶風太和泰子說。 木戶風太很贊成。泰子雖想幫忙,但又抽不開身,她受一家雜誌的委託,必須去向西冴子取材,西冴子已經懷孕六個月了。 結城與木戶風太來到了國會圖書館。他們首先查閱了目前發行的所有俳句雜誌,沒想到取“青山”這一雅號的人比想像的多得多,比如鹽谷青山、西崎青山等。這樣一來,同名同姓的人就有好幾個。結城和木戶風太把含有“青山”的名字和地址都記在了筆記本上,然後又記下了雜誌社的電話號碼。查閱工作一結束,二人便來到木戶風太的辦事處,開始用電話查詢起來,這裡只有一部電話,所以只好輪番工作。不相符的人一個一個地被劃掉了。用了大約三個小時,筆記本上的人名全都被劃完了,也沒有找出一個像罪犯的人來。

二人對視了一下疲勞的面孔。 “看來似乎與俳句界沒有關係。” 木戶風太丟下筆記本,縮了縮腦袋。 結城點點頭走進洗手間,用涼水沖洗了臉,又返回辦公室。他發現木戶風太正在把電話簿往桌子上堆。 “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想利用按職業分類的電話簿挨個給茶道師打電話。怎麼樣?” “稍微休息休息好嗎?” “是想休息呀!但情況十分緊急,敵人也許已經知道我要為你辦事了,所以他們也在行動。拖下去,你也許會被人殺死的,這樣一來,我也拿不到錢,那可就精糕了。” 木戶風太笑道。 於是又開始撥起了電話。這次進行得比較快一些,因為茶道界中沒有發現有人使用“青山”這個雅號。 接下來又查日本畫,給日本畫的幾個團體一一掛了電話,最後終於在“菊華會”裡發現了一個雅號叫青山的會員。他叫狩野青山。

“這個人已經退會一年了。” 電話裡,“菊華會”的女辦事員說。 “他的原名叫什麼?” “不知道。我們會的會員全都用雅號稱呼,所以只知道他叫青山。” “那麼狩野是他本人的姓嗎?” “不。他是因為喜歡狩野派的畫,才取了狩野青山這個雅號的。我們會長說,狩野在日本畫的歷史中開了先河,所以隨便用他的姓名不好。就因為這個發生了口角他才退會的。” “年齡多大?” “約摸四十二三的樣子。” “職業呢?是專門的畫家嗎?” “記不太清楚了,不過據說他在新興現代產業部門工作,為了在日本畫中尋求樂趣才入會的。” “現代產業部門是不是汽車產業?” “是的。他對我說過,要想買汽車他可以給予優惠。”

“是哪家汽車製造公司?是新日本汽車公司呢,還是太陽汽車製造公司?” “不知道,沒有問他。” “知道他的住址嗎?” “不知道,他早就退會了。” “會長知不知道?” “不知道。那人雖說是個會員,對日本畫有興趣,實際上只不過是個預備會員,所以不知道。” “是嗎?” 結城放下話筒,但卻非常興奮,因為他發現了一個酷似罪犯的人,雖然不知道他的真名實姓,但卻了解到他是一個以狩野青山這一雅號畫日本畫的中年男人,而這同時他又超不出業餘愛好者的範圍。 “叫狩野青山?”木戶風太微笑道,“一個業餘愛好者有這麼一個雅號,可見是位頗有自信心的人哩!” “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結城問。木戶風太思考了片刻道:

“有兩件事要做,一個是沿著狩野青山這條線繼續追下去,另一個是讓《汽車之友》的盛田上我們的圈套。如果他上了圈套,必然要與真正的罪犯取得聯繫,但恐怕這樣盛田也會遭到殺害!” 於是二人決定分頭行動,結城追尋狩野青山,木戶風太跟踪盛田。 結城在下巴上貼假鬍鬚,又藉了木戶風太的貝雷帽,出了辦公室。看上去他頗像一位立志於繪畫藝術的年輕畫家。 “菊華會”的辦公室在銀座畫廊的二樓,結城首先跟門口的女辦事員攀談了起來。 “昨天我就青山的事給您打過電話。” “關於青山的事,我不太清楚。” “其他還有什麼人在這裡。” “園田先生在裡面。” “他是菊華會裡資格最老的吧?” “是的。”

“我想見他一面,向他了解一下有關狩野青山這個人的情況。” 結城要求道。女辦事員為難地想了想道: “請你稍等一會兒。” 說完便進里屋去了。 過了大約5分鐘,她出來了。 “裡邊請。” 結城在一幅畫著仙鶴的巨幅壁畫前與園田先生見了面。這是一位身著和服的老人。 “你為何對他那麼關心呢?” “青山很像是我認識的一個熟人,所以我很想弄清他的真實姓名。” “那麼你認識的那位熟人是位怎樣的人呢?” “他在汽車產業部門工作。” “哦,如此說來你要找的就是那個狩野青山了。”老人微笑道,“不錯,那人是在汽車產業部門工作。他是經橫尾喜三郎介紹而成為我們的會員的。” “橫尾喜三郎?”

結城重複著這個名字,好供在哪裡聽說過,但一時又記不起來了。 老人依然微笑道:“對,他是新日本汽車公司的總經理。” “原來是這樣。”結城在心裡苦笑道。的確曾經聽說過新日本汽車公司的總經理擅長繪畫藝術。 “橫尾是會裡的名譽會員,經他介紹人會的人不少哇!本會不單純是一個畫家協會,而且以廣招人才作為我們的方針。” “我想了解一下狩野青山的真實姓名,可以滿足我的要求嗎?” “請稍候片刻。” 老畫家在抽屜裡開始查找起來,結城很隨便地問道:“他是由新日本汽車公司的總經理介紹入會的,那麼他也是新日本汽車公司的人了?” “是的!不!不在同一個公司。” “不在同一個公司?那是不是太陽汽車公司?”結城問道。老畫家把老會員的花名冊終於找了出來,放在桌子上道:“是的,是太陽汽車公司。”

“是嗎?” “這裡寫著哩!不會有錯。”老畫家把兩年前的會員花名冊翻開讓他看。 “狩野青山” 在這個名字的下邊有用鉛筆添寫的“太陽汽車公司”的字樣,但沒有寫住址。 “沒有他的原名?”結城問。 老畫家道:“我記得曾經有兩三次聽到過他的原名。” “這行'太陽汽車公司'的小鉛筆宇是誰寫的?” “是我,當時橫尾笑著說他是競爭對手公司的人,於是我就記了下來。” 老畫家“嘿嘿嘿”地像個女人似地笑了。 “啊,想起來了,他叫山村。” “山村?山村,是不是叫山村修一郎。” “嗯,是叫山村修一郎。” “不對,”結城想,山村修一郎早就被人殺死在九州的雲仙。可是狩野青山前不久還和盛田一起乘坐過汽車,所以他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也許跟盛田在一起的青山是另外一個人。

“真的,那人的名字是叫山村修一郎嗎?” “是呀!他說他叫山村修一郎。他還說是在公司從事設計工作,學習日本畫對汽車設計很有幫助,對車體顏色的選擇也很有參考作用。” “是個40歲上下、身材高挑的瘦削男人?” “是40多歲,但個頭不算太高,也不瘦。” “聽說一年前他就退會了。” “對。我們建議他還是把狩野這個名字改一下為好,但他卻發火了。” 老畫家苦笑了一下。 結城從未聽說過山村修一郎畫日本畫,但不可思議的人自有不可思議的興趣,所以也不見得山村就沒有畫過日本畫。 但是,兩年前的夏天山村修一郎由於將公司秘密賣給了新日本汽車公司而被公司解僱之後,他還在“菊華會”裡逍遙自在地畫畫兒,這又太不符合情理了。

“有狩野青山的照片嗎?” “很遺憾,沒有。” “那麼,有沒有青山畫的畫?” “也沒有。雖然作為業餘愛好者來說他的畫的確不錯,但也不能說是特別出色。” “他最擅長畫什麼樣的畫?” “風景畫。他愛畫旅行寫生風景畫。此外,他還喜歡畫奇妙的東西。” “奇妙的東西?” “所謂的奇妙就是很奇怪,他畫日本的偶人。” “偶人?” 結城的眼一下子亮了,狩野青山果然是真正的罪犯,而且他絕對不是山村修一郎。 “是呀!我曾經看過他的幾幅畫,不是旅行寫生畫就是偶人畫。” “最近你見到過狩野青山嗎?” “沒有,但看到過他的畫。” “在哪裡?” “銀座的索尼大樓知道嗎?”

“知道、是板急對面的那幢大樓吧?” “在那幢大樓的隔壁,一家啤酒公司在那裡開了一個畫廊。這是個很有意思的畫廊,無論是著名畫家還是業餘畫家,只要作品好都可以參加免費展出。作品被賣出時,其收入的二成歸畫廊。” “狩野青山的畫就在那裡?” “我看了看,竟有三幅,都是旅行寫生風景畫。” 結城謝過老畫家,離開了“菊華會”。 與索尼大樓相鄰的畫廊取了啤酒公司的名字,掛著“S啤酒畫廊”的招牌。畫廊很大,中間有幾個男女在觀看。畫廊很空曠,陳列有油畫、日本畫,還有版畫,整體佈局雖然有些雜亂,但卻自由得體。 結城找到了那三幅畫。 這三幅畫陳列在最裡邊,暈水墨畫,每張畫上都署名“青山”。 沒有畫過日本畫的結城不知道這三幅畫好在什麼地方,但仍被它們強烈地吸引著。每幅畫都是旅行風景寫生,但每一景色又各不相同: 第一幅京都夜景 第二幅雲仙晨霧 第三幅水上溫泉 這三幅畫一下子使結城想到了三樁殺人案:在京都,野田美佐子被殺;在雲仙,山村修一郎被害;在水上溫泉,雨宮被刺。 這個名叫“青山”的人是在自我顯耀曾經到過這三個地方,說不定他還畫有長谷川被埋的林中的土坑,安藤落海的鳴門漩渦的旅行風景寫生畫。恐怕這是一個冷酷到了極點的人。 結城來到傳達室,辦事員是位二十四五歲的戴著眼鏡的姑娘。結城打了個招呼,她嚇了一跳,眼睛從小說上抬了起來。 “我想買靠裡邊的那三張風景寫生畫。” “不行。” “不行?” “你可以買其它作品,但這三幅畫的主人說過不賣。” “送畫來的人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不,她是個女人。” “女人?” “對。” “那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是個中年婦女,身穿和服,不那麼華麗,但很樸實。” “知道她的姓名和住址嗎?” “知道,不過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我特別喜歡這三幅畫,知道了不賣,也不敢奢望,只是想去見見畫的主人,請他讓給我。” “是嗎?” 女辦事員從抽屜裡取出記事本。 “她叫村越知子,住在杉並區高井戶XX號。” 結城將這些一一記下。他感到又碰上了一個小小的障礙。村越知子這個名字他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女人究竟是誰呢? 結城出了“S啤酒畫廊”,決定去找這個村越知子。 結城乘電車來到了杉並。村越一家開一個小裁縫店,村越知子是該店的女主人,年齡三十五六歲,個子小巧,結城說到畫的事,她不由得吃了一驚。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村越知子搖頭道。 “對不起,那麼請問您丈夫不畫畫嗎?” 聽結城這麼一問,村越知子扑哧笑了。 “我丈夫可沒有那麼高雅的興趣。” “但那三幅畫是以你的名字送去展出的呀,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這個我可一點也不知道。” “有人知道你的姓名和住址嗎?” “顧客大都知道。” “你的店專門做女裝。” “是的。” “在你的顧客中有沒有與汽車部門有關的人。” “哎呀!不知道。” 村越知子又搖搖頭說: “也許有,但我一點也不清楚。” “是嗎?” 結城失望了,終於找到了一點線索,卻又斷了線,結城囑咐她若是發現什麼情況請與木戶風太的辦事處聯繫,說完出了裁縫店。 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結城順著灰暗的東京街道港回了泰子的公寓,但木戶風太和泰子都還沒有回來。 木戶風太駕著那輛破爛不堪的汽車回來時已是晚上7點多了。 木戶風太十分疲倦。 “對手太狡猾了,我想跟踪盛田,但今天一天也沒有見到他。你那邊怎麼樣?” “發現了幾幅有意思的畫。” 結城述說了在畫廊看見的三幅風景寫生畫。 “我以為發了敵人的線索,欣喜若狂,沒有想到又冒出個村越知子。” “問題就在打著村越知子名義把三幅寫生畫拿到畫廊去的這個女人身上,她與罪犯狩野青山是什麼關係?她徵沒徵得主人的同意?如果同意了又為什麼光展出不出售?這些問題我們必須盡快弄清。” “我想那些畫拿去展並沒有徵得主人的同意,因為這些旅遊寫生風景畫真實地記錄了殺人犯的足跡,所以一般是不會讓外人看到的,但是,我們又不明白這個把畫帶到畫廊去展出的女人心裡究竟想些什麼。” “是啊。” 木戶風太點頭道,突然他抓起了電話道:“知道畫廊的電話號碼嗎?” “知道,有什麼事?” “違反狩野青山的本意而展出那些畫,也許又會慌慌張張地把畫取走,這樣一來線索可就全斷了。” “是啊!” 結城接過電話,撥了S啤酒畫廊的電話號碼,但沒有人接,大抵已經關門下班了。只好明天再聯繫了! 泰子一夜沒有回來。 兩個男人只好笨拙地自己做了早飯吃了,結城向S啤酒畫廊再次掛了電話。電話接通了,是昨天那個女辦事員接的,結城向她打聽那三幅畫,她回答說: “那些畫已經不在了。是村越知子昨天在畫廊關門時取走的。” “為什麼?” “她只說要取回去,顯得非常慌張。” “她是不是三十五六歲、小茂的身材?” “年齡雖說是三十五六歲,但個頭挺高,戴著眼鏡。” “不是那個裁縫店的女人,”放下話筒,結城向木戶風太搖搖頭,“果然不出所料,三幅畫都被取走了。昨天從裁縫店出來之後再去一次畫廊就好了,又不定還會碰上那個女人。” “的確很遺憾,但那女人慌忙把畫取走,不正說明敵人正在動搖嗎?說不定還會露出破綻。” 木戶風太說。 野崎泰子回到公寓時太陽已經下山。使結城十分吃驚的是她的面容十分疲憊、憔悴。她嘶啞著嗓子叫道: “大事不好了,西冴子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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