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血的代價

第9章 第九章姐姐妹妹

血的代價 西村京太郎 6304 2018-03-16
第二天,結城向服務員打聽了東尋坊的方位便驅車前往。 東尋坊是福井市西北邊的一個火山斷崖,近50米高的柱狀岩石像堆積木一樣層層疊疊於斷崖之上,上面鑿有遊覽步道。大概是天陰的緣故吧,遊人很少。海風吹來,讓人感到一絲絲涼意。站在斷崖邊俯瞰大海,蒼茫的大海好像張開大口要把人吸進去一樣。結城感到身後似乎有人。 結城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著和服的年輕女子緊張地站在那裡。她藏青色的和服很合身,面龐白皙,只是由於太緊張,發僵的面部表情像是在哭泣。 結城沒有立即靠近,望了一下她的周圍,沒有發現警察。 結城放心地走上前去問道: “您就是野田登志子?美佐子的妹妹?” 她默默地點點頭。 “我是結城。”

結城自我介紹道,野田登志子終於開了口: “我知道。” 比電話中的聲音有些大人氣,也許是由於她太緊張,聲音顯得乾啞。 結城又看了看周圍,只有一對帶孩子的中年夫婦,沒有其他人。 “沒有向警察通報?” “我決不會做那種事。” 野田登志子道,這一表情讓結城感到有幾分意外。 結城沒有再說話,只是用手摸著下巴。這姑娘很認真,她為什麼要見自己呢?難道認為自己是殺死她姐姐的兇手嗎?如果是這樣,她應該叫警察,可是她沒有。 結城想努力回憶起京都旅館的毋田美佐子的模樣。只見過一次面,只記得她很漂亮,所以姐妹究竟長得像不像結城弄不清楚。 “你認為我就是殺害你姐姐的兇手嗎?” 結城問。野田登志子看著大海說:

“不知道。” “我沒有殺害你的姐姐,警察認為我是兇手,那是他們搞錯了。” 結城沒有信心讓對方相信自己。 “不知道。” 登志子重複著相同的話。 “儘管你說不知道,但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結城說。 登志子依然望著大海。 結城點燃一支香煙。 “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嗎?” “什麼?” 結城驚異地反問道,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登志子的臉龐泛起了紅暈。 “姐姐的男朋友就是你吧?” “你說什麼?”結城被她認真地問話搞糊塗了,輕輕地擺了擺手。 “你好像誤會了。” “誤會了什麼?” “我不是你姐姐的戀人,我們在京都是第一次見面。這是真的。”

“不過——” 這次野田登志子糊塗了。她好像認定結城就是姐姐的戀人,所以才沒有向警察告密。 “不過,姐姐說過自己已有了心上人。” “她提起過我的名字嗎?” “沒有。雖然沒有提起過名字,但是——” “能不能說得具體點兒?” 結城要求道,他想從她那裡也許可以找到京都殺人案犯的線索。 結城在附近一塊耑石上坐下,又鋪上一塊手絹兒讓登志子也坐下了。 “把你姐姐的事情詳細地談談吧。” 登志子把視線投向了海面。 “姐姐在25歲的時候與父親發生口角去了東京。從那以後,她一直很艱難地工作著。半年前她突然同到了福井,這時父親已經去世了。” “後來呢?” “當時,我和姐姐就在這地方談了許多許多。姐姐說她在銀座一家酒吧工作,雖說不是第一流的酒店,但她說她現在十分幸福。我問為什麼,她說她已經有了真正的男朋友。跟她有關係的男人有好幾個,但是她真正愛上的只有這一個。”

“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也這樣問過姐姐,但是姐姐卻笑而不答。她說:'我們的愛情非常甜蜜,暫時還不能告訴給登志子。'不過她還是告訴了我一件事,那就是她所愛的人與汽車有關。” “汽車?” “對,姐姐告訴我的就這些。在她出事前兩天她打來過電話。” “她說什麼?” “她說她正在京都為心上人辦事。” “辦什麼事?” “只說是為自己的心上人辦事,沒說辦什麼事。她還說,如果辦得順利,就可以跟他結婚。她語調充滿了幸福。她說京都的事辦完之後,也許要回福井。我也高興地期待著再次與姐姐相會。可是——” “其他還說什麼了?” “沒有。” “有沒有談及與兇犯有關的線索呢?”

“姐姐在東京的生活究竟怎樣,我全然不知。我只想見見姐姐的戀人,因為我想他也許知道姐姐被殺的原因以及兇犯是誰。” “你為什麼認為我是你姐姐的戀人?” “報紙上有你的名字。報紙上說姐姐死的那天你在那家旅館,你又是太陽汽車公司的試車手,並且姐姐的房間裡還丟有你的手錶。因此,我想你就是姐姐的戀人。” “報上不是寫著我是殺害你姐姐的兇手嗎?難道你不認為我就是兇犯嗎?” “如果你是姐姐的戀人,我想不可能是兇犯。” “是嗎?” 結城輕輕地嘆了口氣,用腳尖蹍滅煙頭。 “你不是姐姐所愛的人嗎?” 登志子半信半疑地看著結城。 結城搖搖頭。 “很遺憾,你姐姐所喜歡的人不是我。我在京都是初次跟你姐姐見面。不過我也沒有去殺你的姐姐,這一點請你相信——”

“那麼,為什麼你的手錶會落在姐姐的房間。” 登志子的聲音裡沒有譴責,但卻是在痛苦地質問結城。當然,她一定是認為結城跟姐姐之間有什麼隱秘的事情。 “我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登志子說。 “我投宿京都旅館那天,你姐姐也住在同一旅館。夜深了,我下底樓在酒吧喝酒,你姐姐也在喝酒。後來你姐姐邀我去她房間裡喝酒,手錶就是在那時忘記在那裡的。” “就這?” “就這。” “跟姐姐喝酒時都談了些什麼?” “都是閒聊。老實說,記不清楚說些什麼了,因為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登志子默默地將視線投向海面,她那白色的面龐上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我越來越糊塗了。你不是姐姐的戀人,那姐姐真正的戀人究竟在哪裡呢?”

登志子心事重重地說。 “我不知道。” 結城只能這麼回答。 野田登志子愈發失望了。 結城叉著手臂,抬眼望著天空。天空很藍,海面上吹來的風很冷。 “你姐姐說過她的戀人與汽車有關?” “說過。” “說到汽車,有各種各樣的工作,既有大公司的職員,又有出租汽車公司的司機,還有汽車修理工,沒有說是哪一類嗎?” “是大公司的職員。” “你姐姐說的?” “沒有明確說過,但從她口氣裡聽得出來的。她說他很可靠,結了婚就可過安定的生活。” “的確如此。” “不過,姐姐為什麼要和你一塊兒喝酒呢?” “因為太無聊吧。她是那樣對我說的。” “姐姐在電話中說在京都有重要事情辦理,可是——”

“的確很奇怪。” 結城點了點頭,突然他“啊!”了一聲。 “怎麼啦?” 登志子吃了一驚。 結城沒有馬上回答,站起來往崖邊上走去,他俯瞰著腳下的大海,看見了藍黑色的深淵。結城返轉身回到野田登志子身邊。 “我想你姐姐的重要事情就是在京都旅館跟我喝酒。” 結城站在那裡對登志子說。 她用迷惑的表情仰望著結城。 “為什麼?” “為了我。” “可是姐姐在電話中說有重要的事情辦理,跟初次見面的你在旅館喝酒這怎麼是重要事情呢?” “你姐姐不是說那件事情一辦完就可以結婚嗎?這樣不就可以認為那件重要事情是她喜歡的那個男人讓她做的嗎?” “嗯,姐姐的口氣也是那樣說的。這是怎麼回事?”

“我說了你能保密嗎?” “我想可以的,不過我是個女人——” “你是個真正的女人。” 結城微笑道,登志子也害羞地笑了。 “不是讓你保守一生的秘密,只要把我說的事情保密到10月就可以了。” “這樣,我想可以的。” 登志子笑了。 結城跟她講了新車試驗中發生的事故。 “我知道新車的性能,但是在10月新車公開之前必須保密,而競爭對手相反卻想知道這個秘密,你姐姐打電話是在出事的前兩天,我在東名高速公路發生事故也是在兩天之前。” “那是怎麼回事?” 登志子問。 “也就是說,為了獲取事故的情報,有人認為我會隱蔽起來,於是策劃追踪我,以探聽新車的秘密,並且將這項工作交給了你姐姐。對不起,我的話有些失禮了。你姐姐被那個男人巧妙地利用了。”

“他不是姐姐的戀人嗎?” 登志子迷惑不解地問,對她說來,姐姐美佐子不是酒吧的女招待,而是一個深感幸福、將與戀人結婚的女人。 “我說的是有這種可能。也許我的話刺傷了你,但是請你聽我說:你的姐姐為了讓戀人高興,就欣然接受了這項工作。或者那男人跟她相約完成了這項工作就結婚。總之,我跟你姐姐是在旅館見的面,我是被她邀請去喝酒的。” “但是姐姐並沒有打聽新汽車的事呀?” 登志子一邊瞪著結城一邊說。 “剛才我說的都是推測。” “那你的想法豈不是錯了?” “但是,我想我的想法是正確的。儘管你姐姐沒有從我那裡探聽到新車的事,但也正是因為她沒有成功才被人殺害了。” “竟然那樣——” 登志子沒再問了。 “或者是這樣:你姐姐很好奇地看了我的手錶,我把手錶忘在了她的房間,而你姐姐的工作也許就是弄到我的手錶。” “為什麼?” “不,不只限於手錶,只要是我的東西,不管什麼都行。” “我不明白你的話。” “這樣說好嗎?發生殺人案,在死者身旁放下我的東西,警察就會認為我是兇手。也就是說,我就會被警察追捕了。如果有這麼個人存在,那麼他讓你姐姐拿我的東西她是會答應的。” “那麼,姐姐豈不是為了被害而去拿你的手錶了嗎?” “我說的是可能性。” “不過,有那麼冷酷的人嗎?” “我想大概有吧!” 為了新車的秘密這個巨大的獵物而下賭注,有些人是什麼樣的事都乾得出來的,這並不奇怪。 “我不相信。姐姐被自己信任的人所殺,那不是太可憐了嗎!” 登志子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我知道。不過殺死你姐姐的不是我,也不是過路的強盜,是讓你姐姐辦事的男人,並且那件事本身就是為我設置的圈套。” “你是說,那個人從一開始就打算殺害姐姐?” “這不清楚,也許從一開始就打算犧牲你姐姐使我掉進圈套,或者也可能是在半道上變更了方針,現在我不能斷定。但是,你姐姐是為了使我鑽進圈套而成為犧牲品的,這是確信無疑的。” 交談之中,結城愈來愈相信自己的想法:第一樁殺人案和第二樁殺人案都與結城的工作有關,而且恐怕是同一個人幹的。 “你姐姐真的沒有說過她戀人的名字?叫安藤或者長谷川的。” 結城脫口說出了白色汽車上的兩個男人的名字,但登志子搖了搖頭。 “姐姐沒有跟我說名字,說是已決定結婚,只知道是與汽車有關的人。” “你去過京部旅館嗎。” “去了,去處理姐姐的遺體。” 登志子說。 “那時,在旅館沒有聽到你姐姐的什麼事?” “想了解姐姐的戀人,在旅館門前我打聽了,但什麼都沒問到,只說姐姐是一個人來的。發現屍體是早晨,投宿是前一天。” “跟我投宿是同一天。沒有問到旅館後跟誰通過電話嗎?” “問了,但旅館收據上沒有電話費。” “是嗎?但是底樓有公用電話,不能斷言沒有打過電話。” “嗯。” “你姐姐住在東京的中野,你沒去那裡看看?” “沒有——” “那麼去看看吧!” “馬上就去?” “可能的話,馬上就去。我想找到殺你姐姐的兇手,想證明我無罪。你不想抓兇手嗎?不想知道那個以婚約為誘惑利用你姐姐的傢伙嗎?” “嗯,不過還得回家跟母親打個招呼。” “這個當然可以,明天早上出發怎麼樣?到時如有你姐姐的信件也請你一起帶來。” “好。” 登志子答應了。 定了次日見面的地點,然後結城說要用車送她去福井鎮。但登志子想一個人回去,也許是結城的話過於強烈地刺激了她吧。 結城看了一會兒大海後便驅車返回了旅館。他知道去東京的危險,但是不去就不能找到真正的兇犯,就不能弄清殺害野田美佐子的是誰。 第二天早上9點鐘。 結城在足羽川的幸橋上與登志子碰了頭。 她只提了一隻白色小型旅行包。 “姐姐最近的來信就一封。” 登志子上了車,把折著的信封交給了結城。那裡面只有一張紙,上面寫著: 信的內容就這麼多,美佐子的對像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完全不清楚。 結城把那封信還給了登志子,然後啟動了車。 他決定從國家公路8號線南下到彥根,然後從彥根進入名神高速公路。 在彥根作了短暫的休息後,結城便一口氣由名神高速公路開進了東名高速公路。 進入東京已經天黑了。 結城將車停在中野站附近的新中野一幢公寓旁邊。 沒有發現警察監視的跡象。二人並排走進了公寓。在管理室,登志子說自己是野田美佐子的妹妹,要了房門的鑰匙。 美佐子的房間在五樓,雖然有電梯,但二人還是沿樓梯上去的。 房間為兩間,帶有廚房,小而整潔,窗簾和地毯均為粉紅色的,使人感到這是一個女人居住的房間。有一個過於華麗的三面鏡,也許是因為她身為酒吧的女招待的緣故吧。 臥室裡有一件男人穿的睡衣,雖然是新的,但袖子上又有穿過的痕跡。 結城打開衣櫥,裡面全是女式服裝。在抽屜裡整齊地放著襯衣和男式內衣,既有新的也有洗過熨過的,使人感到了一個女人的溫情。男式內衣的型號全是M型的。襯衣幾乎都是白色的,只有兩件藍色的花襯衣放在裡邊。襯衣上沒有商標,全是手工做的成品。 結城隨手拿起一件看了看,袖子很短,但領子卻很肥大。由此知道,野田美佐子的戀人是個胳膊短,脖頸粗的男人。 結城查看臥室時,登志子檢查了起居室,她失望地走進臥室。 “什麼也沒有。” 登志子悲憐地對結城說。 “既沒有男人寫來的信,也沒有照片。” “不要那麼悲觀嘛!” 結城安慰道。 想利用女人的男人是不會將暴露自己名字和麵孔的東西留在女人的房間裡的。 結城望著衣櫥的襯衣說: “從這裡你該清楚我不是你姐姐的戀人了吧?那個男人比我的胳膊短,脖子也粗,而且我覺得比我年長的多。” “上了年紀,從身體上比較,脖子變粗的較多,而且襯衫的顏色也基本上比較淡。另外,睡衣也不是那麼漂亮,所以恐怕那個男人比你姐姐要大。” “姐姐也多次說過可以依靠那個男人。姐姐很要強,所以我覺得她認為年齡小的或是同年齡的男人是不能依靠的。” 登志子也看著結城說。 “你姐姐多大年齡?” 結城被登志子看的不好意思了,便反問道。 “已經30歲了。” “如此說來,那男人起碼在30歲以上。” 他丟下襯衣,記下了襯衣的尺寸,那人是誰尚不知道,但野田美佐子的戀人是穿這個型號襯衣正好的人。 二人又專程來到管理室,向昏昏欲睡的管理員打聽到過野出美佐子房間的男人。 “是來過男人,但是沒有看見面孔。” “從姐姐那裡聽到過那人的事沒有?” 登志子問。管理員笑道: “野田總有非常高興的時候,我問是不是什麼貴客來了,她倒害羞了,於是我問他那位貴客喜歡吃素燒嗎?她說喜歡吃涮牛肉,所以野田去買做涮牛肉的材料,說他要來。” “其他還有什麼?” “其他記不得了。” 管理員說。 登志子有些失望,而結城則認為那個男人的輪廓又清晰了一些:他喜歡吃涮牛肉。 登志子說要在東京住兩、三天,把姐姐的東西收拾一下帶回去,結城把她送到都內一家旅館後,決定自己住在郊外一家簡易的小型旅館裡,因為他認為那兒不招警察注意。 在旅館小賣部買完香煙,他又掃了一眼那裡擺著的周刊雜誌。他發現其中有一本《藝術世界周刊》雜誌,便順手取了下來,那上面有野崎泰子寫的報導。 結城買了一份進了房間,躺在床上展開雜誌。突然《西冴子專訪為本刊記者談真相》的字眼飛入眼簾。 雜誌上這樣寫道: 西冴子說: “我為愛情放棄唱歌,他為我而放棄了重要的工作,與其說他是單純的放棄,不如說是為了我而被解除了職務。為了他,我什麼東西都想獻出來,所以採取了停止唱歌而失踪這一非常手段,決定要開始跟他一起生活。 “但是,他突然死了。現在我不如道怎麼做才好。老實說,現在我的身體裡懷著他留下的生命。” 她在談話中說的他是山村修一郎先生(45歲)。山村修一郎先生是太陽汽車公司有作為的汽車設計人員,但為了西冴子才放棄那一職務的。她為了山村先生採取了失踪這一非常手段而離開了藝術界。與希望在舞台上一展風采相比,她更期望成為山村先生的妻子,但是山村先生卻在雲仙溫泉神秘地死去了。警察認為是他殺,開始了搜索。失去戀人的西冴子悲嘆不已。 正如她在談話中所說,她懷了山村先生的孩子,她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一孩子撫養成人,但是在她的前面還有各種各樣的問題等待著她。 結城一邊讀一邊想著西冴子,想著野崎泰子,也想起了山村修一郎那張充滿苦澀的臉。 報導上西冴子跟野崎泰子談的心裡話大概是泰子在故弄玄虛,因為現在西冴子的心應該是緊閉著的。但泰子卻寫的像西冴子真的說過一樣。作為記者,這麼點謊話是會面不改色地寫出來的。這是他早就料到的。通觀全文,也沒有什麼胡言亂語。 沒寫結城的事,這是由於跟他有過約定呢,還是由於沒有書寫的價值?究竟為何原因結城並不清楚,他一下子合上了雜誌。 結城想起了委託西冴子的事,要她把新的自動變速裝置的設計圖交給他。如果有誰向她打聽設計圖的事,她真像結城所囑咐的那樣回答的話,不久那個人就會出現在結城的面前,這是一個胳膊短、脖子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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