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血的代價

第7章 第七章神秘的人

血的代價 西村京太郎 8140 2018-03-16
結城記不清過了多長時間了,後腦勺的疼痛使他恢復了知覺。他睜開眼睛,但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他猛然想到是不是失明了,但很快便清楚了不是的,雙眼只是被厚厚的布帶蒙得嚴嚴實實。 四肢被緊緊地捆綁在椅子上,他想動動手繩索便勒進了肉裡,像針扎一樣地疼痛。 “哎喲!” 他不禁呻吟了一聲。從不遠的地方傳來一個男人的說話聲。 “好像醒過來了。” 那男人的嗓音很高。 “咱們開始吧!” 另一個男人說,這個男人聲音低沉、粗魯一些。 聽得見兩個人的腳步聲正慢慢地走近自己,厚實的木地板上響起了咯噔咯噔的聲音。 “你就是太陽汽車公司的結城晉太郎吧?” 粗嗓門以不容分辯地口氣說道。 結城反射性地搖了搖頭。他不由得想起部長曾經說過的話來:這次是逃亡的旅行。

“不是!” 結城還沒有說完,臉上就冷不防挨了一記耳光。結城不覺呻吟了一聲。 “怎麼回事?” 剛一開口,這邊臉上又挨了一記耳光,鮮血從牙齒縫裡流了出來。 “你就是太陽汽車公司的試車手,名叫結城晉太郎,撒謊也是白費勁兒。” 結城沉默著。他拼命地思考著、猜測著:是兩個男人,好像再沒有其他人了,大概是駕駛白色汽車追趕自己的那兩個傢伙。 “他沉缺不語,大概是承認了!” 粗嗓門說著低聲笑了,好像是他打的結城。 “說了不是你們也不會相信的。” 結城反擊道。粗嗓門又笑了。 “說相信你太勉強了!結城君,我想問問你為什麼會跑到這麼個地方來?” “不知道。” 結城搖搖頭說,又一隻大手飛到了結城的頭上,他的身體劇烈搖晃起來。

那隻大手揪住結城的頭髮使勁兒地往後拉著,好像把臉也湊了過來。結城能覺出喘息的氣息,一股酒腥味撲面而來。 “不老實說你會倒霉的!” 粗嗓門威脅道。 “你是第一線的試車手,並且目前太陽汽車公司正在開發新車,在這麼個關鍵時刻,你為什麼要到雲仙來?有什麼事?開發中的新性能汽車怎麼樣?” “——” “說!” 高嗓門喊著,突然踩住了結城的腳,儘管結城的腳上穿著鞋,但疼痛還是傳遍了全身。 “我不知道” 結城咬緊牙關說。 “固執的傢伙!” 粗嗓門說。 “一個一個地問吧!” 高嗓門對另一個人說。 “好吧,安藤。” 另一個人說,說完慌忙咳嗽了一聲,好像高嗓門叫安藤。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結城的頭髮被揪著,他叫喊道。突然他的臉上又挨了一記耳光,結城又呻吟了一聲。 “痛快點!聽說試車時出了事故,是嗎?嗯?是怎麼回事?” 對方揪著結城的頭髮,使勁兒地搖晃,結城坐的椅子也一個勁兒地響著。 “不知道!” “那麼,開發中的新車性能呢?是多少CC的?據說是輪轉式汽車,對不對?” “你在這裡與山村修一郎接頭,他過去是太陽汽車公司的主任設計師,他跟你說了些什麼?” “殺害山村君的是不是你們?” 結城反問道。粗嗓門怒吼起來: “質問的不是你而是老子們!” “好像要再疼一些才好!” 高嗓門冷酷地說。 捆著腳膀子的繩索被解開了,那人抓著結城的手腕讓他就地站了起來,反綁著手的繩子和蒙眼的布依舊沒有解開。

一個人從背後抓住了結城的兩隻手腕。 “另一個人在前邊呢吧!” 結城正這麼想著,腹部被飛來的拳頭惡狠狠地擊了一下。 “哎喲!”結城慘叫著,痛苦地把身體彎了下去。 “說,新車的性能!” “說過了,不知道!” 又一拳擊中了結城的腹部。 結城不覺彎屈了雙腳,背後的男人又強迫他站了起來。 “跟山村修一郎說了些什麼?” “只是隨便聊了聊。” 結城嘶啞地說,腹部很疼,胸中噁心地要吐,結城“啪”地吐了一口痰。 “真讓人好笑。” 背後的男人咋了咋舌。 “山村是一個正在研究安全汽車和自動變速裝置機構的人,安全汽車的研究成果我們公司已買了,但是自動變速裝置機構還沒有弄到手。你與山村接頭是不是奉命前來探聽有關新的自動變速裝置機構的?”

“你們真是新日本汽車公司的職員?” “沒那麼回事!” “不是說你們買了嗎?” 結城微笑道,那兩人一時啞口無言。結城側耳靜聽,兩人正在小聲地相互責怪。 “再也沒有辦法了!” 粗嗓門又大聲地說。 結城毫無準備,腹部又挨了重重的一拳,接著又是一下,結城叫喊著滾到了地板上。 粗糙的地板蹭到了結城的臉。結城躺在地板上嘔吐了。又一腳重重地踢在結城的腹部,他在污穢的地板上滾動著。 “要被殺掉了吧?” 他猛然想到,但又覺得在他們了解到新車的秘密之前,自己還不會被殺死。 “餵,快說!” 一個人怒吼道,又一隻硬實的皮鞋尖踢在了背上。結城感到呼吸困難,像要失去知覺了。就在這時,突然一個人叫道:

“有人來了!” 結城拼命屏住了呼吸。 什麼也沒有聽到,但他知道這兩個男人十分狼狽。 “真掃興!” 粗嗓門說。兩個男人似乎在逃跑,門被關上了,聽得見他們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周圍恢復了平靜,結城像蝦米一樣蜷曲著身子,忍著疼痛,慢慢站立了起來。因為眼被蒙著,所以他全然不知道現在在何處,他只知道兩個男人慌慌張張地逃跑了,這一定是有人到這附近來了。如果想得救的話,只要大聲叫喊就會有人來的。結城這樣想著正要叫喊時,卻又停了下來,因為他害怕來人是警察。結城想,自己現在作為兩樁殺人案件的嫌疑犯正被警察追捕,在某種意義上說警察比剛才的那兩個神秘的男人更危險。 附近有汽車發動的聲音,接著過去了,那兩個人大概乘車逃走了。

結城蒙著眼慢慢摸索著往前走。他擔心碰到椅子或是桌子什麼的,但什麼也沒有,只是一個空空蕩蕩的房間,好像這個小木屋沒有人使用過。 突然,傳來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結城嚇得呆若木雞。他想,若是警察,那就萬事休矣。 “你在那裡做什麼?” 一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傳了進來,是野崎泰子。結城揪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你一看就明白了。” 結城疲憊地說。 “快幫幫我吧!” “幫幫你是可以,站在那兒別動!” “為什麼?” “你的腳下點著蠟燭。” “蠟燭?” 是啊,已經天黑了,結城終於恢復了時間概念,他是在暮靄中窺視白色汽車時,後腦勺被擊中的。 野崎泰子走過來首先解開了蒙眼布。

果然,在他的腳邊上一支蠟燭正立在一隻空罐子上輕輕晃動著火苗。如果她不來,他再往前走一步,就會踢倒蠟燭,也許會引起一場火災。 “多虧您的幫助。” 結城真誠地謝了禮。 泰子又解開了繩索,結城的雙臂一下麻木了。 結城一邊摩挲著雙臂一邊環視了一下四周,跟他剛才被蒙著眼時所想像的一樣,這兒的確是一個林間小木屋,由於現在還不到旅遊季節,所以地上滿是塵埃。 “都什麼時候了也不見你回來,我不放心便出來找你。” 泰子在解繩索時邊撣塵土邊對結城說。 “究竟是什麼人欺負了你?” “因為眼被蒙著,不知道長得什麼模樣,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是那兩個讓你搭車的人幹的。” “哼!” 泰子憤憤地哼了一聲。

“那兩個人綁你幹什麼?” “這跟你要了解的事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是說與西冴子無關?” “對!” 結城點頭道。手臂的麻木逐漸消失了。他熄滅蠟燭後走出了小木屋。 是剛才那個地方,那兩個人把結城打昏後拖進了這間小木屋。 “這麼說,是故意把車停在這裡等著我走近的。” 好像是專門埋伏在這裡的,結城想。 “你知道那兩個人的姓名嗎。” 結城的腹部又起來,他皺著眉頭問泰子。 “只知道一個人的。坐車時,那年紀輕的稱那年長的長谷川。” “長谷川?” 結城強調似地重複了一遍,另一個人叫安藤,只能知道兩個人的名字。 年紀大的粗嗓門叫長谷川,年紀輕的高嗓門叫安藤。他們是新日本汽車公司的職員。

再有就是他們很想知道山村修一郎的事,以及他所研究的新自動變速裝置機構的情況。這就意味著儘管他們殺了山村,但尚未把那項研究成果弄到手,而且他們懷疑結城從山村那裡弄走了研究成果。如果是這樣,他們這次沒有從結城這裡逼問出情況來,還會再次接近他的。 返回旅館,一躺到床上,結城就發起了高燒。 結城夢見自己因殺人罪而被判了死刑。 冤枉!無論他怎麼叫喊都無人理會。兩個壯漢從兩旁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拖上了斷頭台。 “救命!” 他不禁叫喊起來。結城被自己的聲音驚醒了。柔和的陽光早已從窗簾縫隙射了進來,他出了一身冷汗。結城起身,身上的關節隱隱作痛。然而粘粘糊糊的汗水比起這疼痛來更使他的心情變壞。值得慶幸的是已經退燒了。結城拿著替換的衣服走下樓去了浴室。 浴室裡空無一人,只有蒸汽在不太寬敞的空間裡裊裊上升。結城裸著身子把身體沉入池子裡。身體浸泡在水中十分疼痛,這反而使他的心情好了起來,腹部和腰部滿都是紫斑。一定要報這個仇,他想。 結城坐在澡堂的淺水處,閉上了眼睛。 昨天的那兩個人一定是殺害山村修一郎的兇手。 “但是——” 一個疑問浮現在結城的腦際,他們是新日本汽車公司的職員,這點是沒有錯的。他們想知道山村修一郎研究的新的自動變速裝置,所以就把山村叫出了旅館。山村是在被拷問之後殺掉的,結城想,如果了解到了新的自動變速裝置,那麼山村對他們也就沒有用處了,為了獨吞這個秘密,就把山村幹掉了。 “但是,昨天那兩個人還在向我打聽新的自動變速裝置的秘密啊。” 由此得出的結論就是從山村修一郎那裡沒有問出什麼來。既然這樣,那兩個人又為什麼要把山村殺掉呢? 是因為山村不說而一怒之下殺死的嗎? “不,不能這麼認為。” 漸漸地結城的臉色變得難看了。難道山村對他們說過把秘密告訴給他了嗎? 這也不對,最好還是應該由山村說出來。 “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結城從浴池里站起來,把水澆到頭上。 “有一個可能。” 殺死山村修一郎的是他們之外的人,也許是汽車公司以外的什麼人殺死了山村。然而知道山村是個有價值的人的只能是詳細了解汽車的人。 野崎泰子也只是認為山村是西冴子的附屬物。一般人只知道山村是個簡單而又平凡的中年男子。所以,現在只能認為是那兩個傢伙殺害了山村,儘管他們沒有盤問出新的自動變速裝置的秘密,他們還是把他殺了。 “一定是認為即使把他殺了也可以把東西弄到手。” 那麼,為什麼要這麼考慮呢? 結城又一次泡在浴池裡。 今天是個難得的沒有霧的好天!窗戶外面的針葉樹林一片鬱鬱蔥蔥。結城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山村是不是已經把新的自動變速裝置畫成了設計圖呢? 那兩個傢伙大概是了解到了此事,於是就把山村修一郎給殺害了。他們認定結城拿著那張設計圖,於是便有了昨晚的行動。 “也許他們兩個在拷打山村時,山村受苦不過,就說已經把新的自動變速裝置的設計圖交給我結城了。” 結城想到這裡,急忙跳出浴池,揩乾身子。 這個推理如果正確,設計圖一定是在什麼人手裡。那兩個傢伙還沒有弄到手。這樣一來,範圍也可以縮小了。 “是冴子,或者是他的朋友原田伸六?” 恐怕還是在西冴子那裡,結城想。 山村曾經把安全汽車的設計圖賣給了新日本汽車公司。他用設計圖換錢的事人人皆知。這次保存設計圖的人應該是他的心上人西冴子。 結城穿上西服回到房間,野崎泰子正焦躁不安地在房間裡等著他。 “你不在房間,我還以為你被警察抓走了。” 說完,又繼續道: “山村修一郎的葬禮在今天傍晚舉行。” 山村修一郎的葬禮從下午6點開始在他本家的旅館舉行。 泰子5點多就在照相機裡裝上了膠卷,儼然是去拍特寫的樣子,只要西冴子一出現,她無論如何也要搶拍她的照片,她要發特快消息。 結城讓她先去了,自己卻等周圍完全暗了下來後戴上一個大口罩走出了旅館。 從各處送來的花圈擺成一行,參加葬禮的人並不多,也不隆重。 結城剛一露面,野崎泰子就牢騷滿腹地走了過來。 “真讓人討厭死了!” 泰子噘著嘴巴說。 “怎麼呢?” “西冴子的照片和談話部沒有弄到!” “她不在嗎?” “她就在裡面,但是有個倔強的中年男人就是不讓進裡面去。” “是個皮膚黝黑的高個子男人嗎?” “是的。” “那就是我提醒你注意的她的保鏢!” 結城笑了。那個醫生原田伸六是絕對不會讓身為記者的泰子與西冴子見面的。 泰子離開了,不知到哪兒去了,她得想方設法鑽進去搶拍西冴子的照片。 結城在旅館周圍轉了轉,沒有看見白色汽車,也沒有發現警察。 結城聽到念經的聲音正要返回去時,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頭一看,原來是從東京趕到的下垣部長。 “你出現在這種地方好嗎?”下垣部長關心地問道,“警方不是正在追捕你嗎?” “是的!” “那麼你趕快離開這裡,在10月份新車公展結束前怎麼著都行。” 下垣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酷。那聲音與其說是在擔心結城,不如說是在替太陽汽車公司擔心。作為部長,那是理所當然的,可也是讓人難以接受的。 “部長怎麼也到這裡來了。” “山村君雖被公司解雇了,但是人死了就不能計較過去的事情了。我是代表太陽汽車公司前來參加葬禮的。山村君儘管給公司帶來過麻煩,但功勞還是有的。” “這麼說,新日本汽車公司的傢伙也來這裡了?” “是的,剛才我見到了。” 下垣部長點頭道。 “見到了?跟他們?” “他們來了好幾個人,我見到的是新日本汽車公司的業務部部長。新日本汽車公司送了花圈,我也送了。” “他們的業務部部長來了?” “嗯,他叫雨宮。他談到了山村君要在新日本汽車公司工作的事。” “真的?” “雨宮是那麼說的!” “山村君自己從未提起過那件事。” 結城搖了搖頭。山村說把安全汽車的設計賣給新日本汽車公司很後悔,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想去新日本汽車公司工作。 “你說的那些人是什麼人?” 這次下垣部長問道。 “是一直在跟踪我的兩個男人,一定是新日本汽車公司的傢伙。” 結城把昨晚的事跟部長說了。 “嗯,竟會發生這樣的事!”下垣很是吃驚。 “那麼你跟他們說了?” 接著下垣又擔心地問。 結城搖搖頭。 “沒有說,因為我是太陽汽車公司的人。”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你是說是那兩個傢伙殺害山村君的?” “我想十有八九是這樣。遺憾的是還沒有抓住證據。下一步我打算尋找證據,為山村報仇,同時也證明我的請白。” “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要注意,千萬別讓警察抓住了,否則的話,東名高速公路發生的事故就會公開,也會損傷公司的名譽。” “明白了。” “不過,山村君所研究的新的自動變速裝置機構,你還不大清楚。原來那是他在我們公司時研究的東西,可以說是我們公司的權利,因而我們很想弄到手。關於設計圖的事沒聽山村君說過什麼嗎?” “很遺憾,什麼也沒有聽說過。” 結城搖了搖頭,接著又把在浴池裡想的事說給了部長。 “的確是這樣。” 下垣的目光閃爍著光輝。 “有誰拿著設計圖,這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想法,你認為山村君把圖交給了西冴子?” “如果保存的話,最佳人選只能是她。” “在她手上嗎?” “不知道。現在她認定是我殺了山村,所以即使在她手裡,她也不會交給我。” “一定要把它弄到手,”下垣強調說,“無論發生什麼事也要把新的自動變速裝置機構設計圖弄到手,今後日本也要學習美國,讓裝有自動變速機構的車占主流。” “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新日本汽車公司的傢伙們也正在獵取那個目標,所以必須找到真正的兇手。” 結城談了自己的想法後,回到旅館裡。佛經已經誦完,開始燒香了。 部長首先燒了香,結城隨後也緩緩來到靈前,原田醫生一動不動地凝望著山村的遺像,西冴子好像還在裡邊,不見她的身影。 靈前山村的遺像正在微笑著。 結城記起了最後一次跟山村飲酒的情景。那時的山村不是天才的汽車設計師,而是正在與西冴子戀愛著的活生生的一個平凡男子。 “殺害你的到底是誰?新的自動變速裝置機構的研究製成設計圖了嗎?如果是這樣,設計田究竟交給了誰呢?” 結城對著照片這麼默默說。忽然,旅館里傳來了喧鬧聲。 參加葬禮的人們直起腰向裡面看去。 “是野崎泰子在幹什麼吧?” 結城想,自己不能捲進那種事情中去,於是慌忙溜了出去。 回到旅館,野崎泰子正喘著氣蹲在門口。 “發生什麼事了?” 結城問還在喘氣的泰子。 泰子不能馬上作答,過了二三分鐘,稍微平靜了些後,她默默地看著結城的臉。 “成了!” 泰子大聲說著,手指彈得飛響。 “溜進那家旅館,見到了西冴子,照片也拍了,我成功了!” 泰子舉起照相機說。結城進了底樓坐在了沙發上。結城遞給她一支煙,她津津有味地抽了一口說: “如果不喧鬧的話,可以問出好多話來的。” “怎麼溜進去的?” 結城看著臉漲得緋紅的泰子說。 “從後門鑽進去的。” “沒有人嗎?” “有,不過給他們點錢就眼睜睜地看著我進去了。” “錢?” “錢!” 泰子笑著把煙圈吐向天花板。 “有錢能使鬼推磨,所以我也是為了錢才去採訪西冴子的。” “從西冴子那裡了解到了什麼?” “失踪的真正原因以及和山村修一郎的事等等,很多很多。雖說是像連珠炮似地問她,她沒有回答,但我還是照了她那淚眼汪汪的照片,僅此就可以賣大價錢哩!” “這麼說,西冴子什麼也沒有對你說?” 結城又追問道,泰子點了點頭。 結城想著山村修一郎的事,他大概把新自動變速裝置機構的研究製成圖留給了西冴子。 但它又放在什麼地方?現在在西冴子手裡呢還是存放在其它地方? “總之得把這張照片沖洗出來。” 泰子站起身,結城不無嘲諷地打量著她。 “祝你繼續賣好價錢!” 聽到結城的話,泰子的臉色變了一點兒。 結城想,果然跟自己的猜測一樣。 “從哪家出版社領取了預付酬金?” 結城問道。泰子吐了下舌頭說: “以西冴子的新聞報導為條件換了錢。不過,請你放心,你的事在電話裡一句也沒有提,對方只想要西冴子的新聞。” “給出版社掛電話還保密?是東京的出版社吧!” “是的。” “知道西冴子在這裡,就沒有記者到這裡來?” “這不要緊,買我情報的只是東京'藝術世界社',對方想要特訊,所以也不會向外洩漏的。” 泰子頗為自信地說。因為要去沖洗照片,她走出了旅館。 結城又點燃了第二支香煙,兩樁殺人案依然沉重地壓在心頭。關於京都S旅館發生的殺人案,結城已經完全找不到尋找真兇手的線索了。 那個被殺的女人叫野田美佐子,結城只知道這麼一點兒,而云仙發生的事件,他根本無從下手調查。 山村修一郎並不是單純的被過路人殺害的。他是由於在太陽汽車公司時曾經研究過新自動變速裝置機構而被殺害的。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與汽車有關的人。那兩個拷打、盤問結城的人一定是真正的兇犯。 “然而,怎麼辦才好呢?” 正這麼想著,旅館門口露出了下垣部長的面孔,他在默默地招手。 結城起身出去,部長把他帶到旅館外面一個空地裡。 “現在事情更糟了。” 部長皺著眉頭對結城說。 “剛才給東京掛了電話,警方終於從那塊手錶上查出了你的名字。” “但是,那塊手錶只刻著我名字的縮寫。” “警察也不是飯桶,手錶上有號碼。從這不就可以查出來了嗎?現在報紙上也有了你的名字,一個殺人的嫌疑犯。” 結城感到心情更加沉重了。 “由此,公司是不是要解僱我?” 他有意識地問,下垣部長搖了搖頭說: “報社記者因為你的事都一窩蜂地來到我們公司,但公司說你正在休假,去向不明。警察也把你看作是京都事件的嫌疑犯,但還沒有斷定你就是兇手。我絕對不會對公司上層部門說你是兇手。” “謝謝!” “為了慎重起見,我再問你一遍,在京都殺死野田美佐子的不是你吧?” “不是我。” “殺害山村修一郎的也不是你?” “不用說,也不是我,” “那就好啦,我相信你。你與10月後公開的新車有著微妙的關係,萬一被警察抓住,我一定會替你找一個優秀的辯護律師,但也希望你不要對警察說東名高速公路發生的事故和新車的事情。” “也就是說要逃亡到10月?” 結城的目光有些諷刺的意味。 下垣部長說“是啊”,苦笑了一聲,又摸了摸臉道: “總之,待在這裡很危險。我跟你說過新日本汽車公司的業務部長雨宮來這裡了。他是個有才幹的人,發現了你或許會耍點計謀的。” “已經倒楣透了。” 結城想起了被蒙上眼睛挨打的事,用手摸了摸後腦勺,後腦勺和腹部還在隱隱作疼。 部長急忙放低了聲音,因為附近有人走過。 “馬上離開這裡,希望你找個地方躲到10月。當然,在藏身之地要常跟我保持聯繫。” 部長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了結城的手上。 沒功夫打開信封,他知道裡面裝的是鈔票。這是逃亡經費。 “我已經習慣了逃亡,所以並不緊張。我還打算在這里辦點事。” 結城說,但下垣部長的臉上露出了不安,他擔心結城隨意行動會讓公司吃虧的。 “你究竟想幹什麼?” “想再見西冴子一面。” “為什麼要見她?” “想向她打聽一下山村的情況。再者,在隱身之前也想跟她說一聲。” “但是,她不是認定是你殺害了山村君嗎?” “是的,我跟她相約要找到真正的兇犯。在此之前她和原田伸六醫生都約定不向警方通報我,逃離這裡那約定就無效了。無論如何得再見一次面。” “這不是太無聊了嗎?” “這並沒有讓公司為難呀?只是——” “只是什麼?” “我的名字警察知道了,就更難與她接近了。因此,請你把她帶到外邊來。” “是讓我幹?” “沒有其他可以相求的人了。” “那好吧!” “另外還有兩件事相求。” “什麼事?” “在東京,我向朋友借了一輛車,車號您記得,我已經不能用了。” “知道了,我明天就準備。” “謝謝!” “還有一件是什麼?” “這以後的去向讓我自己決定。” “那行,但剛才已經講過,不經常跟我保持聯繫會糟糕的。” “這我知道。” “那就好,那麼我去把西冴子叫出來。” 下垣部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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