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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天鵝·永夜 恒殊 2557 2018-03-11
“薇拉?”我不可置信地喊出來,“他娶了薇拉?六百年前他娶的人竟然是薇拉?你騙我!這不可能是真的!” 在我看到那個紅衣女孩出場的時候,我的心跳驀然加速。熱血衝上腦頂,我頭重腳輕搖搖欲墜,手指和腳趾不停地發著抖。我當時心底唯一的念頭就是趕快逃出那個可怕的小禮拜堂。 雖然她改變了面貌和聲音,但我記得那對攝人心魄的金黃色眼瞳。它們一點兒都沒有變。我全身冰冷。墨菲斯告訴我,六百年前我和D並沒有在一起——這已經足夠讓我心碎了。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事實竟比我的料想還要糟糕一百萬倍。我沒有想到我會在他的夢境中看到薇拉。我沒有想到在D珍貴的回憶中竟然也佔據著屬於薇拉的一份。 “如果我騙了你,那麼剛剛發生的那一幕,你們的位置就會對調了。”墨菲斯用悲愴的聲音對我下達了世上最殘忍的判決,他對我說,“我很抱歉,奧黛爾小姐,但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已經發生的真相。”

不,這不是真的!我無法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 “我不相信你!”我堵住耳朵對他大喊。我突然回憶起當自己第一次去往布朗城堡的時候,撒旦啊!又是布朗城堡!我看到布朗城堡的男主人和女主人——D和薇拉,我記得那時候薇拉已經被我眼前的人變成了一個“吸血鬼”。 噢!我早就該想到這個!我實在是太傻了! “你和薇拉本來就是一伙的!”我膽戰心驚地盯著面前的人,大聲喊出我的結論。 墨菲斯靜靜地看著我,水藍色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熟悉的憐憫。這簡直讓我發狂。 “還不承認嗎?”我繼續對他喊,“是你把薇拉留在了布朗城堡!當初讓D匆忙從倫敦趕回來的人就是你!破壞我們的人是你!你從一開始就站在薇拉那一邊!”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墨菲斯搖了搖頭,“奧黛爾,你需要冷靜。”

可是我無法冷靜。當我把他和薇拉劃歸為一類,之前所有無法解釋的事情就全部聯繫在了一起。撒旦啊!難道一直以來我被他騙的還不夠嗎?我這個傻瓜!我根本就不該相信他所說的任何一個字!可是,難道他剛剛給我展現的所有關於D的過去,也全部都是一個謊言嗎?真的嗎?這可能嗎? “我沒有騙你,奧黛爾。”墨菲斯再次搖了搖頭,“我以前從未騙過你,今後也不會騙你。你剛剛所看到的一切,沒有任何一個畫面是我虛構出來的。它們都是既已發生的事實。” “那麼告訴我,”我死死盯著他,“薇拉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墨菲斯開口,“我對她產生關注只是因為她強大的預知能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預言了一件事。”

“什麼事?” “你已經知道了。”墨菲斯回答,“她預言了一對孿生兄弟。” 在“看不見的國度”裡,頭顱告訴了我那個統一三界的預言。那個“每個人都知道”的預言。孿生兄弟終將統治人、魔、天三界。可是……難道它竟然來自薇拉?我的頭又開始疼了。 “那個預言裡……提到了洛特巴爾兄弟?” “預言並沒有說這麼詳細。但是每個人都這麼認為。所以我才和他們打了那個賭。” “'他們'?誰是'他們'?什麼賭?”我忙不迭地追問。 “他們沒有告訴你嗎?”墨菲斯看著我,“我是說伯爵和洛特巴爾。” “他們什麼都沒有告訴我!”我又無法冷靜了。 墨菲斯嘆了一口氣。 “請閉上眼睛。”他對我說。

在我依言合上雙目的那一剎那,我再次回到了布朗城堡。不過這一次,城牆下沒有駐守的匈牙利士兵,也沒有那個令我神經過敏的小禮拜堂了。我看到的是布朗城堡熟悉的地下室。 D曾經擁有的那個金碧輝煌的地下王宮。 我不能確定當時的年代。但當我看到他,那個我最熟悉的D,即便是在自己家中,也穿著一套泛著銀色光澤的三件套燕尾服,上面每一顆鈕扣都用同樣材質的絲緞裹過,領口和袖口透出大片雪白的手工蕾絲。我大抵可以猜出他正處於唯美主義成風的維多利亞時代。 他捧著一本看上去和他一樣精美絕倫的布面厚書坐在爐火旁邊,而背對我的另一位衣著考究的紳士,正拿著精緻的燒火鉗往那個雕樑畫棟的壁爐裡添柴。 D放下了手裡的書,他看著那個人,滿足地發出了一聲喟嘆。

“我真希望你在這裡住下去。”他說,“我的侍從連我的茶杯裡放幾塊糖都不知道。” “那是因為他們是羅馬尼亞人。要不要我幫你找個英國管家?” 說話的是一個一身黑衣的青年,房間裡的第三個人。此刻他正舒服地斜躺在一張沙發椅上閉目養神。這張沙發椅可能是這個房間裡最值錢的家具,帶著優雅弧度的木刻扶手細緻華美,椅背上緊緊包裹的絲緞面似乎是一幅手工刺繡的18世紀狩獵圖,不知道曾是歐洲哪個王室的所有物。 “謝了,我嚴重懷疑你的品位。”D嗤笑了一聲,他的眼睛重新落回到手裡的書上。那本書看上去像是一本講述象徵主義的美術史,攤開的那一頁上面正是法國畫家古斯塔夫·摩羅的《聖塞巴斯蒂安》。 “讓我們來打個賭吧。”他突然對壁爐前的人說,“如果你輸了就要留下來。”

“要是你輸了呢?”壁爐前的那個青年已經添好了柴,燒得正旺的火苗騰地一下子躥上去,映紅了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我所有的家當都在這裡。”D做了個手勢,聳了聳肩,“你隨便挑。” 壁爐青年轉過頭,四下看了一周,然後用手指著沙發問:“他也算嗎?” D笑了:“當然。” 沙發上的黑衣青年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可不是你的私有財產!”他嘟囔著翻身坐了起來。 D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已經和我的沙發合體了呢。” “我無聊嘛!”黑衣青年聳了聳肩,“我哥哥走了之後,連個吵架拌嘴的人都沒有了。” “他會回來的。”壁爐青年突然接口,“他肯定會的。” “別開玩笑了!這怎麼可能!”黑衣青年瞪大了眼睛,“他已經變成了一隻天鵝!”

“不如我們就用這個來打賭好了。”D加入了對話,“如果他回來,你贏。如果他不會來,我贏。” 他放下那本書,隨手拉開壁爐前的抽屜,在一堆亂七八糟的古舊小玩意兒和積了幾個世紀的灰塵裡面扒拉了一會兒,然後從最底層的角落裡摸出來一個毫不起眼的鑄鐵硬幣。 “這個是我當年打了勝仗之後鑄造的。”他又從抽屜裡摸出一塊明顯被老鼠咬過的絨布,上面用脫絲的金線斷斷續續地繡著一個像是鷹又像是龍的徽記,把硬幣兩面擦拭乾淨。然後他弓起手指一彈,硬幣準確地飛入壁爐青年的手心。 “時間過去太久,這個現在早就已經絕跡了。很值錢的。連上面的博物館裡都沒有。”他用一隻手指指了指天花板,眨了眨眼睛,“我就拿它付你第一年的薪水怎麼樣?”

“他會回來的。”壁爐青年伸手攥住那枚硬幣,重複了一遍。 “等他回來的時候,你再把它還給我就行了。”D看著對方,微微一笑,“布朗城堡的新總管,從現在開始,讓我們叫你塞巴斯蒂安好不好?我喜歡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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