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幽靈救命急先鋒

第6章 第一節

幽靈救命急先鋒 高野和明 6569 2018-03-15
“美晴姐?美晴姐?”裕一走了近五公里,不停呼喊美晴。他們一路從新大久保走到四谷,又走向御茶水一帶。不久,美晴或許是拗不過裕一,終於說: “幹嘛?” “你不回新宿,尋找想自殺的人嗎?” 美晴再度陷入沉默。裕一害怕又得再走五公里她才會回答,但是美晴只走了三公尺便停下腳步。 駿河台的緩坡途中,學生穿透兩人的身體走向附近大學。 “為什麼?”美晴雙眼露出嫌惡的視線看著裕一,“為什麼你能那麼坦率地幫助別人?” “為什麼不能?” “我不擅長那種事。”美晴撩起頭髮,情緒從憤怒恢復一貫的佣懶:“再說,我也不擅長團體行動。” “抱歉,打斷你們談話。”耳邊傳來市川的聲音。 裕一驚訝地回頭一看,連八木也跟來來了,簡直就像背後靈:“你們一直跟在我們後面?”

“因為變成幽靈之後,不會感覺累。” 市川和八木在大白天街上戴著夜視鏡。以一般角度來看,是副相當異樣的景象。 “倒是第二個人馬上就出現了。”八木用下巴指著坡上說,“有人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了!” 裕一望向那群走近的學生,從腰上的道具袋拿出夜視鏡戴上,看見一名全身晃動的二十多歲男子,孤單地走在這些人後面。他戴著最近少見的銀框眼鏡,微胖的身上穿著顏色不搭調、土里土氣的衣服,給人一種笨手笨腳的感覺。 “分辨得出他的危險程度。”市川說,“身體的晃動方式大致能分成三種等級。” 裕一點點頭。若像今天早上的小杉,只是處於感到一抹莫名不安的階段,身體的晃動很輕微;現在裕一他們盯住的學生,則屬於下個階段;而一旦到了即將動手自殺,就會激烈晃動到幾乎看不見全身輪廓。

裕一提議:“我們將危險程度分成A、B、C吧。” “什麼ABC,你不覺得聽起來很下流嗎?”美晴說道。 裕一大惑不解,ABC哪裡下流了?但又不能破壞美晴好不容易好轉的心情,於是換個說法:“那就像交通號志一樣,分成綠、黃、紅吧。” “這傢伙是黃燈吧?”八木看著眼前反應遲鈍的學生說,“上工嘍!” 眾人包圍住學生邁開腳步。裕一看見美晴也跟上來,鬆了一口氣。 “每個人的任務就按剛才的方式分配如何?”市川說,“我和裕一老弟負責監視。八木先生和美晴小姐負責加油。” “好吧。”裕一同意。黑道老大和歇斯底里的女人適合在企圖自殺者耳邊破口大罵。 “那麼,請。”市川對裕一說。 裕一做好“又要感受那種不舒服”的心理準備,從一旁溜進下坡的學生體內。

裕一感覺到汗臭味的那一剎那,一股如坐針氈的心情襲上心頭,他感到一陣惴惴不安,想儘早逃離。我不能待在這裡,為什麼會來到這種地方,不能跟他們去,我想回家。 “餵,怎麼了?” 裕一注意到八木的聲音。一回生二回熟,他好像已經漸漸習慣監視他人的內心世界,而且清楚地感受到唯有幽靈才能體會的飄浮感。一旦附上活人之身,即使雙腳不動,身體也會自然跟著走。裕一從學生身體探出頭來,對三名夥伴說:“請戴上無線電。我會隨時向大家報告。” “好。”裕一將耳機戴在頭上,再度潛入學生體內:心情旋即變得陰沉。毒辣的陽光在體內形成黑影。裕一發覺,自己從前也曾處於這種精神狀態。 “肯定是黃燈沒錯。”裕一從學生體內對著麥克風說,“要是置之不理,說不定會變成紅燈。”

“原因是什麼?”市川問裕一。 裕一凝視學生的內心世界,斑駁的混沌地帶中,浮現各種念頭。這名學生和小杉一樣,想死的動機不只一個。最先看見的是他父親的身影,在年紀尚幼的自己和弟弟面前,一面喝酒一面感嘆自己錢賺得少。母親總是出門打工,對孩子的打扮並不講究。記憶中,在小鎮上被同學嘲笑自己打扮老土。家里三坪大客廳裡放著矮桌。一家人圍著餐桌吃晚餐,自己哭著低求父母讓自己上大學的夜晚。明明不想唸書求上進,卻欺騙父母。到了東京壓抑不了想玩的慾望。沉迷於想像中的愛情。女孩子。鄉音脫口而出大出洋相。偷看對方的反應,尷尬得不得了。不熟悉地理位置。連原宿和六本木都不曉得。跟不上大家的話題。父母辛苦工作替自己出學費,自己卻在鬼混而感到內疚。提不起勁唸書。感覺人生無趣。難道就這樣獨自過四年嗎?如果自己退學,弟弟就不太可能升學了。事到如今不能回老家,卻又無處可去。

裕一透過無線電一一報告學生的心境。他吐口氣將上半身探出學生體外,宛如潛水員沒戴潛水裝備,探出水面呼吸新鮮空氣。 “大致了解了。”市川說,“說起來,這個學生是得了適應不良的。” “不是才四月嗎?”美晴確認道。 裕一感到納悶。自己待在學生體內時因為深刻的苦惱而渾身不舒服,但是一出體外就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這是主觀與客觀的差異。到頭來,人的煩惱是否只有本人才能懂? “父母辛苦工作讓他上大學,還有什麼好不滿的?”裕一說,“別理他怎麼樣?真是太沒用了。” “你在嫉妒嗎?”美晴問道。 “嫉妒什麼?” “裕一考不上大學,對吧?” “呃,”裕一先是為之語塞,然後拼命強辯:“你別看我這樣,我可是打算念東大的。別把我和這種三流大學的學生混為一談!”

“但你東大落榜了吧?” “呃……”美晴的眼中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芒,“這下明白了吧?要做好事是非常困難的。” “但是,非得救他不可。”市川一臉認真地說,“因為他鐵定是黃燈。” 學生開始走過顯示黃燈的十字路口。即使交通號志變成紅燈,他也毫不在意,若無其事地走著,一輛受阻的車子大按喇叭。 “如果要被車輾斃的話,不如故意撞車詐財!”八木從腰上的道具袋抽出大聲公說,“來,要行動了嗎?” 學生走進與大學毗鄰的大樓,四人一起步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地下樓層並排著餐券和盒裝牛奶的自動販賣機,玻璃門對面有間鋪地磚的寬敞餐廳。 裕一心想,這大概就是學生餐廳吧。 學生買了一盒咖啡牛奶,走向餐廳內側。

“嗨!”裕一他們的目光轉向出聲的人,另一名看似朋友的學生早已入座。 市川說:“這人和小杉先生不同,好像有說話對象。” “怎麼辦?”八木問道。 “稍微觀察一下他的情形吧。反正還是黃燈。” 學生走到朋友面前,說:“抱歉來晚了。”然後坐了下來。 “你決定選修科目了嗎?” “還沒。” 裕一他們看著兩人對話了好一陣子。從對話的片斷中,弄清他們的名字。亮黃燈的學生是福原,而完全沒有察覺他命在旦夕的朋友是江藤。兩人似乎才剛認識不久,親密中隱約可見生硬的態度。交換完修習科目的資訊後,福原或許是打算拉近和對方之間的距離,以過度亢奮的語調,開始強調自己從小生長的地方是多麼鄉下。 裕一對他愉快的模樣感到可疑。

市川好像也一樣:“到底是怎麼了呢?福原異常開朗欸。” 八木說:“這傢伙該不會是的親戚吧?” “'笑福亭鶴光'是誰?” “昭和時代,將人人推進恐懼深淵的怪人。開玩笑的啦!” 市川和美晴都發出笑聲。他們沒有進一步說明,所以裕一搞不清楚“笑福亭鶴光”的真正身分。 “啊!”戴上夜視鏡的市川說,“現在不是放心的時候。他還是亮黃燈。” 裕一戴上夜視鏡確認。福原全身和剛才一樣晃動。縱然是想自殺的人,似乎也有開朗說笑的時候。明明臉上笑嘻嘻的,全身卻激烈搖晃,有種說不出的駭然。 “福原由我附身。裕一老弟請進入他朋友的體內。”市川將耳機戴在頭上,消失在福原體內。 裕一也隨著潛入江藤這名朋友體內,馬上就看見了他的內心世界。江藤的笑容底下,潛藏著陰險的念頭——放心了,看來這傢伙的出身地比我更鄉下。如果帶著他走在路上,說不定是個好陪襯。

多麼過分的傢伙啊!裕一感到義憤填膺。 這時,市川透過無線電報告:“我明白福原想自殺的原因了。他選擇江藤當唯一的朋友,而且正打算告訴他自己想尋短的痛苦情緒。” 裕一感覺大事不妙。相較於福原的一片真心,江藤卻企圖將福原當作搭訕女孩時的丑角,將女孩弄到手。 “市川哥,”裕一慌張地說,“要徹底監視他們兩人的內心變化,得讓兩人深入交談才行。” “我明白了……現在他期待江藤會傾聽自己的煩惱。” 裕一害怕這份期待馬上會被辜負。 江藤用Zippo打火機點燃香煙,提議道:“改天要不要出去玩?” “去哪玩?”福原隱藏內心恐懼問。 “台場那一帶怎麼樣?” “台場啊。”福原拼命發揮演技,假裝自己知道台場在哪裡。

江藤輕易地看穿了對方在演戲,因為三天前,自己才在東京出身的朋友面前演出這個角色。那一晚江藤回到公寓,盯著東京都內的路線圖,找出台場在哪裡。 江藤感到優越感,嘴角浮現笑容。福原看見冷酷的微笑,明白自己假裝知情被識破了。 市川和裕一監視著他們檯面下的你來我往。 裕一對著無線電說:“不能將這種傢伙當作說話對象!” 八木接受到他的訊息,用大聲公對福原吼道:“這傢伙才不是什麼朋友!別向這種人求救!” 福原心中突然冒出不相信朋友的念頭。我明明將他視為唯一了解我的人,可是他卻把我當笑柄。前天晚上,我打電話回老家和母親通電話。說來東京真好,不但交到了朋友,而且每天過得很快樂。他的腦海角落浮現一個繩圈。 “不可以說那種話!”美晴叫道,“身體愈晃愈嚴重了!” “他只有這個朋友。”市川也緊張地說,“江藤是他最後的堡壘。請想想辦法!” “美晴姐,”裕一叫她,“說服江藤這傢伙,讓他喜歡福原。” 美晴用粉紅色大聲公,以嫵媚的口吻對江藤大叫:“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愛你!” 但這卻使事態急轉直下。江藤因為內心突然湧現對福原的愛意,開始擔心起自己是不是同性戀。 另一方面,福原將江藤痛苦的表情,解讀成拒絕自己,心中一條希望的細繩斷了,原本封印住的寂寥與絕望一下子洶湧而至。他的精神瞬間面臨崩潰——人生無望了! 美晴尖聲叫道:“接近紅燈了!” 裕一嚇得目瞪口呆。難不成想自殺的人的心意,是如此輕易在生死狹縫間擺盪嗎?他試著絞盡腦汁想擠出話對福原說。但,該說什麼好呢?讓他想自殺的直接原因是什麼?欺騙父母上大學的罪惡感嗎?無法融入同儕的疏離感嗎?無法習慣東京生活的自卑感嗎?對提不起勁唸書,自甘墮落的無力感嗎? 恐怕全部都是。一個個煩惱雖小,全部錯綜複雜地糾纏在一起,卻將福原逼上絕路。 裕一咬著唇,心想,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真不甘心。他突然間想通了神說“糟蹋”這句話的含意。 “一切都是做夢,是幻影!”八木使出權宜之計,“別被奇怪的個人認定所惑!江藤喜歡你!他會傾聽你心中的煩惱!別獨自承受!全部說出來!” 福原無力阻止痛苦的情緒爆發。他徒具表面的開朗態度消失,向不知算不算朋友的江藤傾吐內心的痛苦:“去玩玩也不錯,但最近,我沒了自信。” “你幹嘛突然像顆洩了氣的皮球?”江藤故意露骨地表現出話被打斷的焦躁。 福原一心求救。別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聽我說! “我實在沒法習慣東京生活。” 江藤露出心虛的樣子。來東京才一個月不到,這傢伙在說什麼傻話啊? “久了就習慣了吧。” 就是知道自己不可能習慣,所以才痛苦:“是這樣嗎?” 福原好像不接受我的說法,真是個臭屁的傢伙:“對啦!” 這傢伙好像一點也不懂我的煩惱:“算了,當我沒說。” “他變成紅燈了。”美晴絕望地說。 裕一從江藤的身體探出頭來,用大聲公在他耳邊說:“福原的樣子很奇怪!他好像在鑽牛角尖。要是這樣不理不睬,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 江藤察覺到對方陰鬱的表情,皺起眉頭說:“餵,你怎麼啦?” 福原抬起頭來,微感驚訝,但卻是高興的那種,因為對方在擔心自己。 “變回黃燈了!” 然而福原欲言又止,該怎麼說好呢? “別客氣,全部告訴他!” 福原下定決心發出來的聲音,卻小得像是蚊子在叫:“最近,我沒來由地經常想自殺。” 江藤嚇得瞪大眼睛,然後鬆了口氣。因為會說想自殺的人,偏偏不會自殺。 裕一再度從江藤體內跑出來大聲說:“說想自殺的人還是會自殺!認真聽他說!對方是認真的!” 這傢伙或許是認真的。江藤感到不安,惶惶不安地問:“你是說真的嗎?” 福原輕輕點頭。 江藤錯愕地說:“那,我待會有課,我先走了。”他開始打算落荒而逃。 裕一慌張地阻止他,“不准落跑!” 如果逃不了,那就改變話題吧。 “不准提出波霸藝人的話題!” 那,我該怎麼辦? “鼓勵他!” 我不是熱心的人。唉,算了:“別那麼說嘛,要加油!如果拼命加油的話,一定會有好事發生!” “只有加油這條路可選嗎?” “嗯。除了努力,還是努力。” “不能激勵他!”美晴傳達危險情況,“又變紅燈嘍!” 這時,市川替福原說出心裡的苦:“對無法加油的人說'加油',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 “別鼓勵他!”雖然阻止了江藤,但是裕一的腦筋也混亂了。該對想自殺的人說什麼好呢?該對這個大學生說什麼話,才能幫助他呢? 這時,江藤出人意表地主動出面,以自己的判斷打開僵局。既然這樣,只好說教:“我覺得自殺不好,那是懦弱的人才做的事吧?而且也沒辦法向父母交代吧?” “啊,完了!”美晴語帶哭腔地,“晃動過度,他隨時會自殺!” 裕一再次想起神的話。神說:“這並非倫理或道德的問題。”那會不會是重要暗示呢? “別責備福原!別標榜常理!你又不是談話節目的評論家!” 江藤進退維谷,他絞盡空空如也的腦汁,試圖說下去。於是乎他使出奇招。對了,誇獎福原吧,油腔滑調地討他歡心。然而,當江藤望向土里土氣的朋友,整個人僵住了。福原沒有值得誇獎的地方。 裕一正監視著他的內心世界,耳機里傳來市川的聲音:“別讓江藤說話!” “為什麼?” “福原覺得沉默很舒服。啊,不是,或許是和對方一起保持沉默很舒服。” 裕一將大聲公對著江藤的耳朵,“別說任何一個字!” 江藤意識到,保持沉默才是上策,在令人喘不過氣的沉悶氣氛中,進入一味等待的狀態。 “餵,小子,”八木以溫柔的嗓音問福原。黑道老大發出的諂媚聲,令人感到作嘔:“稍微想想,朋友怎麼說,你才會覺得心情好?” 八木的努力,好像讓福原的心境產生變化。 “原來是這麼回事?!”市川有些亢奮地叫道,“他之所以選擇江藤作為說話對象,是因為他和自己一樣土里土氣!” 眾人看了江藤一眼。他身穿白色POLO衫,外罩深藍色單色背心,下半身搭彩色方格褲。 “那是,”美晴說,“男生版的濱傳造型!” “他相信若是打扮俗氣的江藤,就能了解自己痛苦的心情!” “同感!”裕一察覺到,“只要對方了解自己的痛苦,心情就會變得平靜!” 福原依舊低著頭,許久之後才總算開口:“總之我覺得人很疲倦。頭重重的,晚上也睡不著。” 裕一用大聲公在江藤耳邊說:“去了解他覺得很疲倦的心情!” “那種感覺很難受吧?”江藤說道。 福原輕輕點頭。 “一切順利。”市川報告。 裕一回到江藤體內。江藤雖然對福原的告自感到困惑,但總算肯認真聽他說了。 “真不該進這種大學的。”福原接著說:“我一定沒辦法念到四年級。我跟不上大家,念到一半肯定會留級。” 江藤聽福原痛切訴說時,腦中有顆燈泡倏地亮了。原來如此,我終於了解這傢伙的煩惱了,他雖然程度輕微,也曾有過相同的心境。江藤與福原產生共鳴,總算意識到他內心的痛苦。 “你是不是在勉強自己呢?”江藤問福原。 福原抬起頭來。 “我覺得我能懂你的心情。因為我也是那樣。” “咦?你也是?” 福原意外反問的同時,市川像在現場轉播職業摔角似地叫道:“剛才那一招有效!效果強烈!” 江藤眼神變得柔和,嘆了一口氣。 福原的表情也跟著產生戲劇化的轉變。他臉頰一帶緊繃的肌肉和緩下來,變成放鬆的表情。 江藤略感驚訝的同時,直到福原收到自己的善意,心中有股輕柔溫暖的空氣,對著眼前的福原微微吹送。 裕一發現,現在兩人之間萌生了友情。 “一切順利。”市川說道。 江藤接著說:“不只你感到疲倦。” “真的?”福原問。 美晴報告:“變回黃燈了!” “你看我這身打扮!”江藤主動化身為丑角,攤開雙手讓福原看自己的衣服:“昨天在澀谷的服裝店裡,店員勸我買的,說什麼現在流行八〇年代復古風,但是我今天一來學校,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害我糗大了!” 福原委婉一笑。 “你想,我從這個失敗中,學到了什麼?” 福原搖搖頭。 “就算是現今流行的衣服,過了一年就會變成丟人的打扮,所以用不著勉強自己去追流行。只要隨波逐流,遲早總會穿出自我風格!” “是啊。” “一切順利。”市川像機器人似地說。 裕一隻是默默看著事情演變,以免破壞好氣氛。 “關於先前的話題,我們別去台場,改去下北澤吧?那裡好像是個輕鬆的好地方。要不要去買平常穿的衣服?” “好欸。我陪你去。” “好!”江藤開朗地笑著,看了手錶一眼:“課差不多要開始嘍!” “走吧。”福原起身。 江藤邊走向大門邊說:“你要記住!東京人都簡稱下北澤為下北。” “知道了。”回應的福原臉上,浮現愉快的笑容。 “就這樣,兩人變成了麻吉。” 在八木的結語下,市川吐氣“呼”一聲地從福原體內出來。已經從江藤身上離開的裕一,戴著夜視鏡觀察福原。他渾身上下不再搖晃了。 裕一目途他們:心想,說不定福原和江藤能夠成為意想不到的最佳拍檔。不過話說回來,江藤有沒有發現自己救了別人一命呢?一身濱傳造型的英雄,和朋友並肩走出餐廳。 “各位,辛苦了。”八木慰勞救難隊員,“這樣又解決了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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