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量刑

第16章 第十六章驚鳥

量刑 夏树静子 20423 2018-03-15
日本來的警察與努美阿的警察,對下一步的行動,進行了充分的協討論。警察們討論的中途,還匆匆地叫來了三名也參加過實際調査的警察,與比諾署長以下的警官,進行了有好熱的換班。由於動員許多警員十分明顯,於是決定:讓日本派來的四名警官,與努美阿署的三名警官,共同分為一組行動。 6月27日下午6點,從悉尼飛來的神谷真理子和隨行者又在哪兒呢? “我們先從他們可能住的地方找起吧。” 努美阿派來的三個警官當中,官階最高的米吉魯·菲特勒積極建言道。他的脖子很短,髙高的個子,略微有些駝背,臉龐的棱角分明,只是前額的發跡,已經呈V字型向後退去了。他長著一副西歐人的樣子。 “他們從機場乘坐的什麼車、到了什麼飯店、還有……”他們在這裡都使用英語交談。

“有必要調查一下,到達機場旅客的名單。從6月27日到現在,已經有三個星期了,也許他們還沒有出境吧?”北尾千五郎也應聲道,“而且,在這裡沒有返程的機票,是來不了努美阿的。一看記錄就可以找出同行者,和到這兒的計劃以及行程了。” “不過,返程的機票在入境以前,就已經買好了。但這一點不一定有記錄。來這兒旅遊的旅客數量不少,所以,必須確定返程的航空公司才保險……” 這個意思是說:對於旅客而言,與其確認他們的機票,倒不如首先確認航空公司,更加保險一些。 他們決定今天晚上,就開始對機場調査,因為此時,已經晚上9點半了。如果是平時,出入境管理局的負責人員,此時早就已經回家了,但這次接到了署長的指示,應當留下來,在等著北尾千五郎一行人。

菲特勒和他的組長兩個人、加上曾根剛、北尾千五郎和三加田成治,分別乘車駛向機場。 夜裡10點多鐘的機場,比剛才人影已經少了許多。剛剛到達的“空中客車”中的乘客,正在稀稀拉拉地等候在出入境的窗口外。 位於機場大樓出入口附近的汽車租賃營業所,還沒有關門,北尾千五郎看到了之後,對三加田成治說了句“請他們帶我們先去那裡看看吧”。 正好隨菲特勒來的另一名,叫做傑克·克瓦德的白人,和他們分在了一組。傑克·克瓦德剛剛30歲的樣子,年齡似乎和三加田成治差不多,他梳了一副男子短式的波浪型髮型,淺褐色的肌膚,大概是法國人和美拉西尼亞人的混血者吧,反正身上充滿了當地人的氣質。寬潤的鼻子,茶色的雙眼炯炳有神。

“這兒一般都說法語或美拉西尼亞語,由於開發了旅遊,也可以說一些英語。” 傑克·克瓦德一邊用英語,向三加田成治他們介紹著,一邊和他們朝寫有“Hertz”和“AVIS”兩塊標牌的營業所走去。他的身材十分魁梧,和身材矮小、戴了一副眼鏡的三加田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他們決定從店開始問起…… 在這家營業所的櫃檯裡,有一名身穿夏威夷風格襯衣的年輕白人,傑克·克瓦德向他簡單說明了一下,要尋找失踪的日本人的事情。 具體的情況,便由三加田成治和他交流。他拿出了神谷真理子的照片,並詢問她在6月27日左右,是不是在這兒租過車。 對方拿過真理子的照片,近看看,遠瞧瞧,然後,三加田成治對歪著頭的他說道:“她不會是一個人來的,我們認為,至少還有一個男子、或更多的人和她在一起。”

接著,三加田成治又拿出了羽山勤的照片讓他看,他頓時有了反應:“啊……我記得這個人!” “真的?!……”三加田成治情不自禁地驚呼道,“混蛋!……那麼,他租車了嗎?” “是的。” “那他有國際駕照嗎?” “當然了。” “可以看一下嗎?” 說著,三加田成治把羽山勤的全稱、年齡和駕駛執照等信息,都告訴了這名白人,“他是用法語說的吧?”北尾千五郎也問了一句。 幾乎沒有費多少時間,就査到了他的記錄。 記錄中證明:6月27日晚6點半鐘,羽山勤在這裡租了一輛藍色的“標致”牌轎車。營業所的電腦裡,還記錄著他的名字、國籍、駕駛執照的號碼,和租車的種類,以及車牌號碼。同時也記錄了歸返的預訂日期。預訂的日期是第二天的6月28日。

“我們平時只用信用卡,可是,這個人卻沒有帶,所以預付的是現金。” 在看這個記錄時,他慢慢地回憶起了一些細節。 “的確他說的是法語,雖然不太地道,但大致上還是可以聽懂的。” “他有同伴嗎?是不是這名女子?”北尾千五郎拿出真理子的照片,讓對方進行辨認。 於是,對方再一次看了看真理子的照片。 “嗯,也許在一起吧,反正我覺得是男女一起來的。因為來這兒租車的日本人,幾乎都是兩個人,大概是情侶吧。” “車歸還了嗎?” “是的,6月28日下午4點鐘,還給了努美阿的連鎖店。” “您知道還車時的情況嗎?” 但對方聳了聳肩答道:“那隻能去那邊問了。” “努美阿的營業所幾點鐘開門?”傑克·克瓦德又問道。

“他們開門營業到晚上8點,所以,客人們都是8點還車。” 於是,傑克·克瓦德馬上用手機,向機場內的另外幾個人,通報了這兒査明的羽山勤租車一事。 隨後,三加田成治一行人,馬上趕去機場,和北尾千五郎他們匯合了。 “羽山果然是同行者呀!……”北尾千五郎一看到三加田成治,就用日語和他說道。 “對,而且我認為:他租汽車的時候,真理子就和他在一起。” 在澳大利亞國營航空公司,他們調査了6月28日以後的出境名單,想從中看看神谷真理子是否在其中。這家航空公司每天都有航班,不過,有時一天一班,有時一天三班。 其他航空公司都是每週三個航班。 於是,全體人員迅速集中在了停車場。由於此時此刻,搭機的旅客幾乎沒有了,因此,他們一行人在這裡非常顯眼。

在出入境管理處,他們終於在6月27日的出入境卡片中,找到了神谷真理子的名字。由於不知道她準確的入境日期,因此頗費了一番周折。在另外兩家航空公司的出境旅客名單中,沒有真理子的名字。 “如果再有什麼線索,馬上通報給我們。今天晚上關門的三家航空公司,我會明天一早再來的。如果沒有找到,就說明她有可能,就在這個島上,沒有出境!……” 就像等著北尾千五郎把話說完一樣,菲特勒警官也立即說道:“我也認為:他們還潛伏在這個島上。誘拐的罪犯在6月27日租了汽車,6月28日傍晚就還了回來,這一點證明罪犯,一定是把人質,關押在了島上的某個地方!……” 從日本來的四個人,住在了努美阿的飯店裡,他們決定從第二天——7月19日開始行動。

現在這裡已經是冬天了,但還是晴空萬里,陽光燦爛。空氣也和北半球的初夏時候一樣。 菲特勒等三名當地的警察,在飯店的餐廳裡,和北尾千五郎一行人,迅速聚集在了一起,他們在總結今天的調査收穫。 “關於和航空公司的交涉,就由當地的警察署去辦吧。我們在這裡配合你們就可以。” 菲特勒重複了昨天的意見,北尾千五郎也同意了。 “我認為應當首先從飯店下手。這是從那兩個營業所,調査到的情況判斷的。” 新?喀裡多尼亞的主島是庫爾蘭德魯島,全長約400公里,寬約50公里,呈細長形狀,如同法國麵包一樣,而且,從西北向東南斜著。面積比日本的四國島小一些,人口大約20萬,其中半數住在南部的努美阿。 努美阿全鎮,不過兩、三家飯店,但基本集中在鎮子的南部,一個名叫“安·斯巴達”的區域。

安·斯巴達位於三面環海的島的前端,是來新?喀裡多尼亞旅遊的客人最集中的地區,在南太平洋地區,也是數一數二的海灘勝地。 菲特勒用圓珠筆在地圖上畫著圈圈,並用流利的法語介紹道:在安?斯巴達地區,最大的飯店一共有10家,要是包括努美阿在內,飯店一共就有15家。 Heriz租車營業所在安·斯巴達也有連鎖店,那裡正好是安?斯巴達最熱鬧的大街,有超級市場、酒吧和麵包房。 其他人沿著飯店集中的海岸行走,三加田成治和昨天夜裡一樣,與傑克·克瓦德搭檔,再次拜訪租車的營業所。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那家營業所。在長長的櫃檯前,還有年輕的日本人等在那裡。 一名矮矮的個頭、像是老闆模樣的中年法國女士,來到櫃檯的一端,與三加田成治等兩個人交談著。

傑克·克瓦德說明了來意,於是,她立即走進裡面,打開電腦,又拿了一本登記冊,走了出來。她確認了羽山勤於6月28日下午4點鐘,在這裡歸還了標致牌轎車。 “是這個人嗎?”三加田成治又向她出示了羽山勤的照片。 “當時不是我接待的,我去找那個人來吧。” 於是,老闆娘站了起來,向里間的一名中年男子,講了幾句法國話。不一會兒,一名身穿印有標記的製服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他的膚色比傑克·克瓦德還要深,大大的鼻孔,是他和當地人共通的特徵。 “他就是從照片上的這個人手裡,接到'標致'牌轎車的。”女老闆介紹道。 “你還記得這個人嗎?”三加田成治又叮問了一句,對方明確地點了點頭。 “他還車的時候,還有誰和他在一起?” 這次這個年輕人,歪著頭想了想,然後否定了,“沒有帶這個女人來嗎?”三加田成治又讓他看了一下真理子的照片。 “我的,不記得啦!……”他用蹩腳的英語回答道。 “那就是他一個人來還的了。” “車開了有多少公里?” 女老闆看了一下記錄冊,然後說道:“388公里。” “還了車後,這個男子怎麼回去的?”這次傑克·克瓦德用和善的笑容問道。 “在這還了車的人,一般都要問一下公共汽車站在哪兒,他也是這樣的。” 果然在外面的大道上,來往著白底塗著紅綠道的小型公共汽車。曾根剛、北尾千五郎、今天又加上關光彥、以及菲特勒和克瓦德兩個人,一共有五個人,分別去飯店調査。 羽山勤不大可能用真名住在飯店裡。於是他們便在飯店的招待處,說明在執行公務,査找下落不明的人,還出示了照片。 如果6月27日以後,旅客登記表中有東方人的名字,對方就把那天的服務員找來,一一進行詢問,核對是否是照片上的人。 走一家飯店要花費不少時間,好在那家飯店的接待人員,態度十分友好,也積極配合調査工作。 三加田成治從關光彥口中得知:日本的一名女作家的書中寫道,新?喀裡多尼亞還沒有被開發,成為旅遊勝地時的上個世紀70年代,那本叫做《離天堂最近的島》一書,在日本就已經成了暢銷書。於是,先入為主的印象,就彷佛讓他感到,這裡果然和書中描寫的一樣。 傑克·克瓦德開的車子,終於到達了島的南端海濱,這裡是180。度的海面,一覽無餘。在日本從未見過的、充滿了神秘藍色的海面上,各種顏色的風帆,斑斑點點地散佈在海面上。 道路的兩旁,都建有飯店和快餐店,行人大多是身穿T恤衫和短褲的人們,目前正值旅遊旺季,旅客紛至沓來,所以,傑克·克瓦德的車速也快不起來。 正在這時候,傑克·克瓦德的車載電話響了。這會兒正是下午1點40分。 傑克·克瓦德把車停在了路邊,用法語接了電話。他放下電話後,高聲地用英語說道:“他們兩個人住的飯店査到了!……6月27日晚上,他們住在魯·美利特安飯店!” “魯,美利特安飯店?” “是啊,那是這個半島最南端,唯一的一家五星級飯店呀!……”傑克·克瓦德低聲嘟囔著說道,“混蛋,他們膽子也真大,住在了努美阿最髙級的飯店呀!” 下午2點15分,全體人員都趕到了魯·美利特安飯店。由於這會兒客人不多,大堂裡只能看到身穿正裝的辦公人員。他們一行人,就坐在了鋼琴後面的休息區裡。 “6月27號夜裡,一名負責招待的男服務員,記得羽山勤曾經來過這裡,而且還肯定地說,當時,他還帶來了一名年輕姑娘,並且肯定是他帶來的。羽山自己辦的住宿手續,那會兒是7點半鐘。” 菲特勒兩個人馬上和那名飯店的人員了解了情況,北尾千五郎則迅速査看了當時的旅客登記本,同時向另外五個人傳達了結果。 “據飯店的人講,羽山勤和真理子,當時完全用的是假名字,分別住進了兩個房間,住宿的手續是羽山辦理的。因為這樣的情景很少見,所以,飯店的人員印象非常深。” “怎麼預訂的?”曾根剛問道。 “羽山用的是'山本純一',當時是6月26號夜裡,打電話訂的兩個房間。” “那會兒羽山和真理子,不是還在新加坡嗎?” 是啊,他們是26號傍晚,到達新加坡以後,又乘夜間的航班,飛往悉尼來的。 曾根剛有些不解地搖著頭,北尾千五郎繼續說下去:“6月28日上午9點,羽山勤帶著一名日本姑娘,來總服務台結賬退房,他用的是現金結賬。” 羽山勤是乘那輛藍色的“標致”牌轎車到達飯店的,離開飯店的時候,也是開著這輛車。這是飯店車場管理人員提供的。 “還有一個明顯的事情:他在離開飯店的時候,羽山勤準備了兩人份的三明治和果汁飲料。早餐他訂的是快餐,並要求用保溫盒送來,先放在了大堂的總服務台,而且,還要求在保溫盒裡放進了冰塊。”菲特勒情緒激動地說道。 “這就是說,6月28號上午9點,羽山勤帶著真理子離開飯店,同一天下午4點鐘,去了努美阿市內的,只602租車所,一個人還了那輛'標致'牌轎車。去了哪裡我還不清楚,但他肯定是在28號那天,把人質關在了什麼地方,” “6月27號的事情,可以認為:羽山勤是直接從機場到了飯店的。”曾根剛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然後看了一眼關光彥,於是,關光彥馬上在桌子上,鋪上了一張日語版的地圖。 “是的,從機場到努美阿,之間是50公里。飛機是下午6點鐘到達的。他們通過安檢通道,取了行李,再去租車,時間就應當是7點半左右了。” “這麼說……他開車一直走了388公里,除去從機場到這裡的50公里,實際上,他開了338公里,那麼,從6月28號上午9點到下午4點的7個小時裡,羽山勤一直在開車。”曾根剛這樣判斷道。 北尾千五郎還接著剛才的話說下去:“大致確認的是,羽山勤於6月27號住進了飯店後,就沒有走遠。而按剛才菲特勒警官所說:羽山於6月28號下午4點之前,把真理子關在了什麼地方。從這一推論看,那個地方應當是目標以努美阿為軸心,方圓150公里左右……” 一直皺著眉頭思考中的菲特勒,馬上緊張地盯著北尾千五郎說道:“從傳來的郵件,說明人質還活著。” “對……開始是6月28號,接著是7月8號,一共發來了兩次郵件。” “這個……可信嗎?……”曾根剛好奇地嘟囔了一句。 “嚴格地說,沒有證據證明照片是偽造的。” 於是,北尾千五郎立刻把罪犯提出的、通過郵箱發送照片、回答問題等等交涉的過程,對大家講了一遍。 “罪犯方面提出,7月9號星期日下午6點,就會發來郵件。” 雖然這樣的方法有些新奇,但這樣至少可以證明真理子的死活,菲特勒這才放了心的樣子。 “嗨,我一直認為罪犯在6月28號,就殺死了人質,把她埋在了深山里,然後歸還了汽車,遠走高飛了呢!……” 如果羽山勤真的拿著偽造的護照,買了機票遠走高飛了的話,那麼,真理子又會怎麼樣? 這種恐懼和焦慮,充滿了來自日本的人員心中。 “如果羽山勤真的是把真理子埋在了什麼地方之後,他又返回租車店,那麼,他去了哪裡就是關鍵了!……” 菲特勒又回到了這個話題。 “島內有公共汽車嗎?”曾根剛問道。 “努美阿的市內,有小型公共汽車通行,但遠距離移動,還是得乘坐大型的公共汽車,全島都可以通行。” “除了公共汽車呢?” “還有國內的飛機航線。” “還有人買了舊車、或用偷來的車拉黑活。”菲特勒補充道。 “6月28號以後,有沒有人報失車輛?……這一點問一下警察署吧!”菲特勒對手下最年輕的警官命令道。 “還有,這個島內,有沒有他們的同謀犯?真理子被關在了什麼地方。他們之間是不是有著密切的接觸。”北尾千五郎向大家掃視著說,“如果有同謀犯,他就可以找車給羽山勤、或是把真理子隱藏在島內,這就不需要車了。” “對,看來關鍵還是,他們所用的交通工具和住地。”菲特勒發愁地附和了一句。 最後他們決定:用“排除法”尋找解決的辦法。 羽山勤在歸還了汽車以後,不可能再去其他的營業所租車,但為了慎重起見,他們又向“AVIS”的連鎖店問了一下。 同時從警察署也傳來了報告:近日島內沒有人報失車輛,就有可能買下了舊車。在努美阿島的西海岸北上,沿著一號國道,就有好幾家賣舊汽車的商店。 對於他們藏匿的住處,除了努美阿的飯店、別墅和臨時租住的公寓,都要一一進行排査。 但是,羽山勤住在飯店的可能性不大,不過,他也許會從魯·美利特安,轉移到比較便宜的飯店,因為7月8日,他發來的真理子照片的郵件中,背景的房間,很難判斷出是飯店還是民間住宅。 這時,努美阿警察署又投人了3名警察,協助調查,這樣他們就有了10個人。分成2人一小組,一共5個小組,幵始帶著羽山勤和神谷真理子的照片,在努美阿市內,進行地毯式的搜査了。 這天的傍晚,終於又有了新的收穫…… 距離努美阿的市中心,大約10公里處的北1號公路的一家舊車專賣店。店老闆還記得羽山勤的模樣,並讓調查人員看了,當時的買賣合同書。日期是6月28日,車型是藍色的法國“雷諾”II型箱式貨車。合同中的簽字雖然不是羽山勤,但這個老闆非常肯定地說,就是羽山勤本人。 “肯定是他本人!……因為當時天還沒有黑,是五、六點鐘的時間吧。他一個人來的,如果車能開就行,因為他是在島上逗留期間用。這個日本人還真會說法語。這輛車和廢車差不多,所以,我們就以15萬法郎交易了。” 後來又問他:羽山勤把車開向了哪裡,這個老闆用手指了指國道的北方…… 夜裡9點多鐘,在努美阿警察署的一個房間裡,來自日本的四個人、和菲特勒等三個人聚集在一起,還加上署裡的刑事部長法蘭特·依斯卡路先生——他就是昨天晚上,坐在署長身邊、長相像鷹一樣的人。 白天的調査結果,都已經用手機聯繫過了,但是四名日本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部分買賣汽車的合同書,他們在出入境旅客的簽字、在魯·美利特安的飯店裡,都見過羽山勤的親筆簽字,雖然他變化了姓氏,但這份合同書的字跡,是可以辨認出是羽山本人的字體風格。 “羽山勤在下午4點鐘,在Hertz飯店前面,歸還了'標致'牌轎車以後,又乘公共汽車來到舊車銷售店,買了一輛舊車,這從時間上是符合的。” 菲特勒再次鄭重其事地,將今天一天的收穫,向法蘭特·依斯卡路部長做了匯報,“他買了一輛'雷諾'牌汽車,並向北駛去,所以,我們認為關押人質的地點,應當在距離努美阿有150公里的北側。” 雖然他依然十分性急地說,但基本上的判斷,還是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那麼,這個隱藏人質的地點呢?”法蘭特·依斯卡路部長那雙敏銳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問道。 “大概是同謀犯,事先準備好的住宅或是在飯店、別墅什麼的。” “有同謀犯的線索嗎?” “具體的情況還沒有。”菲特勒搖了搖頭。 “當前要盡快找到同謀犯的線索!……” 曾根剛掃視了一下大家說道:“這可能就是羽山勤在新加坡,向魯·美利特安打電話預訂了房間的原因。如果當地有同謀犯,他就會直接從機場到那裡了。而羽山先和真理子住在了飯店,就具有明顯的欺騙性。而且這樣一來,儘管留下了兩個人的足跡,但不會讓人再感到還有同謀犯。” “這麼說,他們隱藏在飯店、別墅和出租公寓的可能性最大?”部長問道。但通過今天的調査,還是沒有找到這方面的線索。 “能不能考慮不在努美阿?”曾根剛忽然反問了一句。 “我認為會不會離努美阿很遠的地方?” “如果條件合適的鎮子……”法蘭特·依斯卡路部長說完後,看了一下曾根剛。 “會不會是布·拉由?”關光彥指了指地圖說道。在這兒,它是新?喀裡多尼亞的第二大城市。 布·拉由位於距離努美阿北上一號國道,駛過棟多烏達國際機場的前方。 “從努美阿算起來,距離有150多公里呢!……”關光彥指著地圖說。 “有住宿條件嗎?”北尾千五郎問道。 於是,菲特勒答道:“有飯店,從布·拉由到海邊,有一家叫做鮑爾·比切的旅遊景點。” “如果不在飯店住,還有什麼地方?” “因為努美阿不是旅遊勝地,也沒有更多的出租公寓,不過,有一些法國人的別墅。比起努美阿來,喜歡安靜的人,常常選擇住在那裡。” “因為羽山他們進入努美阿,已經過了三個星期了,所以,很難想像他們會住在旅遊點的飯店裡。因為時間一長,就不能騙得過人質。” “那當然,所以,我認為他們極有可能,躲在了出租公寓、或是閉人耳目的別墅裡。要不然……” 菲特勒用手捋了捋金發的髮際,然後探出了身子:“我們的目標,除了交通和住宿,還有一個吃飯的問題呢!……” 第二天即7月20日上午8點,七個人分別乘坐了三輛汽車,飛快地駛向了布·拉由。 國道1號線駛出了努美阿的郊區後,就成了收費高速公路,而且,鋪裝得十分考究,風景也為之一變。一片片的原始森林,重重疊疊的山脈,偶爾還可以看到荒涼的平原。國道漸漸地離開了海岸線,伸延至丘陵地帶,於是,便看不到山和海,看不到了人家。 “島上的大部分,都是這個樣子的,只有努美阿與這裡不同。” 克瓦德負責開車,三加田成治坐在助手席,關光彥則坐在了後排坐上。 “難道真理子就被關押在這樣自然的島上嗎?她每天能放風出來嗎?……”三加田成治在心中默然地想著。 他們在行車中途,還路過了兩、三處人家,一共開了兩個多小時。眼前這個地方,是比國際機場更北的一端的山中,出現了高爾夫球場和賽馬場,看上去還有飯店。昨天加上的一組人員,留在努美阿市內繼續搜査了。 目前唯一可能的地點,就是布?拉由了…… 過了呈現出含有鎳礦鐵鏽色的河水的前方,就是布?拉由了。比起號稱是新?喀裡多尼亞的第二大城市來說,讓人感到這里大煞風景。 在這個鎮子的入口處,有一處石建的民居風格的布?拉由博物館。再向前走,就是繁華的大街,但不過也是幾乎看不到人影,只有幾座加油站和商店的冷清街道而已。 這裡的人口大約4000人,飯店只有一家叫鮑艾?比齊的旅遊飯店。新?喀裡多尼亞的重要礦產就有鎳礦。並有三棟開採鎳礦的法國人建的公寓。但主人都不在,由當地人看管,因此,平時基本上都是關閉的。大前年在這裡,還發生了一起國外來旅遊的年輕伴侶出事的事故。 為此,臨來之前菲特勒還特意進行了交代。 他和曾根剛把汽車,開向了左下方駛向鮑艾?比齊飯店後,其他的人員又沿著一號國道,開了一段道路停了下來。前方還有一處三角型屋頂的教堂,從那就分成了兩條公路。一號國道是繼續直行,向右側是駛橫穿島嶼的東海岸線了。 布?拉由的民居散佈在博物館到教堂之間。 “與其去加油站和商店,我看,還不如一家家地拜訪居民呢!……這個鎮子的人口很少,來一個外人,不消半天,就可以傳遍全鎮。”北尾千五郎大聲地指示道。 “如果他們隱藏在這裡,那麼,怎麼吃飯就是個大問題了,他們肯定要到便利店去的。” 交通、住宿和飲食,從他們來之前,就在國內得到了指示。 三加田成治的腦子裡,再次浮現出了昨天夜裡想好的方案。 罪犯們不一定會意識到危險的到來,那麼,我們下一步要怎麼辦? 把真理子帶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之後,羽山勤會不會遠走高飛? 那麼真理子會是什麼樣子? 這是當務之急! …… 於是,三組人馬迅速分別行動。 克瓦德和三加田成治,進了兩家24小時的便利商店中的一家,但這家商店裡,只有一名皮膚黝黑的當地男子,由於三加田講不好法語,只好由克瓦德和他交流。 克瓦德向他出示了羽山勤和神谷真理子的照片,並用當地語言問他,對方看著羽山勤的照片,似乎有了反應。 不一會兒,克瓦德回過頭,興奮地對三加田成治說道:“羽山勤的確來過!……每週來一、兩次,買一些麵包和罐頭食品。” “最近呢?” “四、五天前還來過,還問哪兒有藥房。” “藥房?……羽山勤為什麼要買藥?”別樣的恐怖,又向三加田成治瞬間襲來。 什麼人都沒有了? …… 自從這個房間裡,沒有了人聲以後,只要頭一沾在枕頭上,真理子就會聽到微弱的聲音。 羽山勤已經離開這兒了嗎? 今天又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裡過了一天,從三角窗戶裡照進來的光亮,比剛才更發亮了一些,一動不動的臉上,被一層墨水的顏色籠罩著。 今天又活了一天。但明天會怎樣? 羽山勤也不在這個家裡了,就自己一個人躺在這裡,誰也救不了自己,也許會這樣默默地死去。不知道在夜裡的睡眠中,會不會一睡就不醒來。 越想越害怕,似乎全身只剩下一點兒思考的力量了。人躺在床上,而床單和床墊,彷彿被抽走了一樣,全身都融化在了這個房間裡…… 今天是幾號了? …… 以前,這個問題每天都要想過好幾遍,但這會兒腦子裡卻一團糊塗。過去每晚睡覺之前,用口紅在年曆上劃一道,但年曆沒有了,又過了多少天了?就是從那天起,情況才發生了重要變化。 至今還可以回憶起,那一天的細節來。 好幾次的回憶,每天在悔恨和淚水中度過,想起來還是心痛不已。 說起來,那天的失敗,還是自己過於心急。要是再讓羽川潤多喝些酒,等他完全醉了就好了! …… 自己特別有信心,可偏偏碰上了那些蛇…… 不,實際上再冷靜一點,完全可以從旁邊繞過去,但心太急了,不幸掉進了坑里,還扭傷了腳踝骨! …… 當自己摔倒在土坑里時,羽川潤從後面也追了上來,但自己再也沒有能動的力量了,而且左腳根本踩不了地。 他們終於爬上來,走到了馬路牙子上。羽川潤趁自己動不了的時候,回到家裡開來了汽車。那時自己倒在沒有人的馬路上,拼命地祈禱,但還是沒來一個人。從樹林的空隙中望過去,也除了藍天就是鳥鳴聲…… 自己是躺在汽車的後排座位上回家的。當自己躺在床上的時候,羽川潤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大發雷霆。 “怎麼樣,還逃嗎?……以後你就忍著吧。”羽川說完,就十分自信地走到了外間屋。 真理子害怕了:自己違背了當時的諾言,羽川再進來時要打自己,還是殺了自己? 但他什麼也沒有乾,只是責備她,然後,突然撲到她的身上,拼命地撕扯她的衣服。 真理子瘋了般地反抗著。由於左腳的裂痛,她拼命地發出了悲號。也許羽川潤從未見過這樣的陣勢,他只好悻悻地從真理子的身上爬起來,走到門外,粗暴地關上了門。 左腳越來越腫了。摔倒時是不是被石頭扎破了,這會兒腫得像穿了兩層厚襪子。稍微一動就劇痛無比,上廁所也只能爬著去了。 這天晚上平安無事,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羽川潤那小子一進來,看到真理子的左腳,就頓時大吃了一驚: “太嚴重了!會不會骨折了?……”他說,“還是冷敷一下好吧!……”不一會兒便拿來了冰塊。 “要是什麼都不吃,身體非垮了不可。” 為了保持體力,神谷真理子只好每天少喝一些水。 左腳的腫脹依然不減,而且越來越發紅了,甚至比前兩天,痛得更加劇烈了。 在夜裡上廁所的時候,真理子疼得昏在了路上,她感到事態嚴重了,額頭和胸口像火燒一樣灼熱,心跳也異常加快,甚至發起了高燒。 另外她忽然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堆罐頭和鹹味餅乾,還有大瓶的可口可樂。 想了半天,真理子也沒有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自己一點食慾也沒有,她認為這一定是半夜裡,羽川潤那小子放在這裡的。 第二天真理子才意識到,也許羽川一個人逃走了。他放在這兒這麼多食品,就是把我關在這裡,他先逃走了…… 但是,後來羽川潤又回來了,他還拿來了一些藥片:“吃了吧,這不是毒藥。你不吃藥,也許就死了!……” 結果,真理子只好把藥吃了下去。幾天來左腳疼得她都無法呼吸,真理子想:等到身體恢復一些之後,自己再設法逃出去! 但又過了幾天?她感到不怎麼發燒了,白天和夜裡還可以平靜地入睡,真理子也希望就這樣好好休息,養精蓄銳。這會兒肯定羽川又出去了。 “他不殺我,大概認為我身體衰弱得,就算想逃也逃不走了吧……” 真理子扭了一下頭,看到枕邊有一大瓶礦泉水。以前用來堵門的辦公桌,放在了床邊,上邊還有水杯。 這時候,真理子感到了口渴,她稍稍扭過身子,伸出了手。她想把水杯拉過來,但還是夠不著。 於是,她把頭埋在床單上,再一次伸過手,她要竭盡全力,才能把水杯拿過來。 這時,在她的眼睛裡,忽然出現了好久都沒有見過的、父親、親母和爺爺的面孔…… 他們都在沖自己笑,真理子一下子醒了。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三角形的窗戶,天已經亮了? ……她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自己的心跳。 嗓子乾渴得更嚴重了。正在這時候,真理子感到脖子後面有一股氣息,她一下僵硬了。 “阿凜小姐,我來了!” 身邊是羽川潤的聲音,而且,真理子還聞到了他的體臭味。 “我哪兒也不去了,比預計的還要長一些。” “什麼!……”真理子彷彿感到絕望瞬間向自己撲來。 “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了!……”羽川潤突然對真理子,像下了很大決心似地說道,“因為如果我再不行動,阿凜小姐就要死了!……我可不能見死不救!……”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嘴唇從真理子的臉頰,滑向她的頸部,手也悄悄地伸進真理子的被子裡。 “阿凜小姐,我們這次是真的分別了!……不會再見的了,你也不希望和我再見面了,這也許就是我們的命運吧。” 羽川潤的手,又伸向了真理子的運動衫,並爬到了她的胸口上。 “可能就是這個忘不了,我真的好喜歡阿凜小姐呀!……我拖延出發,就是為了救你的命啊,我絕不是在說謊!不過,以後就太危險了,我無論如何也得走了!……” 羽川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念叨著,“所以,阿凜小姐千萬不要恨我呀!……你快快地祝福我平安逃走吧,今後我無論到了哪裡,都會記得你的……” 羽川潤的手指,伸到了真理子的兩個乳房之間,輕輕地愛撫著。真理子挺起身子想要躲開。 “我渴、口渴……”真理子低聲尖叫著。 “那就喝水吧,我去給你倒水。” 羽川潤馬上起了身,然後,馬上伏在了真理子的上方。他的嘴在找著真理子的嘴,而真理子則左右搖擺著頭。於是羽川伸出雙手捏住了真理子的臉頰,把自己的嘴唇,用力地壓在了她的嘴唇上。 真理子緊緊地閉著嘴唇,並用力地左右搖著頭,從羽川潤口中流出的口水,流到了真理子的脖子上。 於是,羽川潤又向吸水一樣,用力吸吮著真理子的頸部,並從頸部吻向她的嘴唇和臉。而真理子依然拼命地躲避著,同時伸出手,在羽川的脖子上、耳朵等亂抓亂撓,並用力抽動著身子。 羽川潤在這樣子的激惹下,更加用力地壓在她的身上。真理子被壓得幾乎透不過氣來。羽川的手更加瘋狂地,用力伸進真理子的運動褲裡,滑向她的兩股間。真理子還是不停地反抗著。她幾乎耗盡了力氣,但還在堅持著。 正在這時候……尖銳的鳥鳴聲,彷彿從頭頂響起。 接著,又聽到了翅膀劇烈扇動的聲音。看來是一大群鳥被人驚飛了。 羽川潤停了下來,緩緩抬起了頭。 室內比剛才亮多了。真理子看到了羽川潤那張俊秀的臉上,露出了膽怯的神色。 這棟住宅位於距離布?拉由有四、五公里遠的山中的樹林叢中。鎮子外面有三角型屋頂的教堂,在它前方公路分成了兩岔。與一號國道分開的是六號線,它伸向島的東側。前方突然變成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 從六號線再分出一條線,就是一條石子舖成的小路,其寬度只能通過一輛車。一側是山林,另一側是一條已經乾枯了的水道窪地。而再前方,就是一大片原始森林了。道路再向前方就停在了一棟二層的白色建築的門前。它孤立地只有這一棟。 這棟別墅是北尾千五郎他們,在布?拉由調査時打聽出來的。他們把羽山的照片,在汽車的加油站、藥房和24小時的便利店出示的時候,都有了反應。都聲稱見過這個人、每週來一、兩次…… 羽山的出現時間是3個星期前的事情,這和他離開安?斯巴達飯店的時間是一致的。而且來這些地方,通常只是他一個人,沒有和其他女子同行。但他在便利店,都是買兩人份的食品和飲料,來藥房的時間大約4天前的7月16號。當時他用法語說,他的妻子受了傷,發高燒。因為當地人幾乎都不會講英語。 “我想可能是受傷後,細菌進了傷口,因此引起了發燒,於是,我就賣給了他抗生素和退燒藥。”藥店的老闆對克瓦德說道。 這個鎮子沒有一家出租公寓,也沒有打聽到有哪家民宅,留宿過羽山勤等人的事情。 “會不會在馬魯當先生的別墅?”一名鎮子上的郵局郵遞員,對北尾千五郎和努美阿的警官說道,“最近我聽說,那套別墅有人來住過了!……” 馬魯當先生是在小鎮附近的山里,一棟別墅的主人。法國人的別墅,大多修建在可以一覽無餘地、觀賞大海美景的海邊,但由於馬魯當先生是一名鳥類研究學者,所以,它選擇在了山中。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本職。 十多年前修建的別墅,在當初倒是常來,而且,的確是潛心研究鳥類的樣子。據說他的別墅裡,還掛滿了他拍攝的各種鳥的照片。但他似乎對此忽冷忽熱,漸漸地來得少了,以至於近些年來,再也沒有人來過,別墅就這樣閒置起來了。 在前年的時候,一個嬸皮士年輕人的團體,住在這裡出了事後,馬魯當先生便把別墅看管的事情,委託給了當地的居民…… 北尾千五郎回憶起了神谷正義法官,收到的兩張真理子的照片。在她身後的牆壁上,就掛著一副鳥類的照片。 於是,他來到了別墅看管人——鏘其巴烏拉先生的家。鏘其巴烏拉經常去布?拉由的牧場。但今天正好就在家裡侍弄田地。他是一名40來歲、有白人和美拉尼西亞人混血模樣的人,他的法語說得馬馬虎虎。 “6月初的時候,一名叫做阿羽的日本人,來找可以居住的別墅。因為馬魯當先生幾乎都不來了,並對我說:如果遇上買家就替我賣掉,所以,我就帶那個男子去看了。他問我租一段時間行不行,我回答說可以。於是他就回去了。6月底的時候,他又來過幾次電話,結果28號下午他就來了。因為來之前他講過,要帶著妻子住幾天,感覺好就買下來,所以,我們講好了房租,就把鑰匙給他了。” 努美阿的警察,把對方的話翻譯成英語,再告訴北尾千五郎。 “你見過他的夫人嗎?”北尾千五郎問道。 “在車裡睡著了,所以我就沒見到。”鏘其巴烏拉搖了搖頭。 “他還在別墅嗎?” “在吧,因為鑰匙還沒有還我呢!” “你去看過他們嗎?” “沒有,他夫人好像有些神經質,所以我也不怎麼去。” “他住在這兒的事,你沒告訴馬魯當先生?” 鏘其巴烏拉有些為難的樣子答道:“馬魯當先生應當是知道的,因為阿羽先生說,他是馬魯當先生的朋友。” 對方的話和剛才的話有些矛盾,估計,鏘其巴烏拉收了“阿羽”的“封口費”了吧。 於是,7月20日下午4點鐘,羽山勤有可能在這棟別墅的線索,便宣告成立了。 北尾千五郎、菲特勒和克瓦德三個人,從六號線駛入了向別墅的方向。車開到距離別墅還有兩公里的地方,克瓦德一個人下車徒步前行,利用樹林做掩護,悄悄地接近了別墅。他的目的是:在對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觀察到別墅內部的情況。 克瓦德用望遠鏡進行觀察。下午6點鐘左右,一名身穿淺粉色襯衫和牛仔褲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了別墅的陽台上。他在取曬在外面的衣服後,馬上就又返了回去。但是克瓦德還是認出了,他就是照片上的羽山勤。 過了一會兒,房間裡的燈光亮了。 在車中等待的菲特勒等人,接到了克瓦德的報告,馬上判斷:這裡就是罪犯隱藏的地方。 事態已經迫在眉睫了! …… 菲特勒迅速向努美阿警察署報告,請求人員增援。他在此等候布?拉由的援兵到來。北尾千五郎則步行去別墅,和克瓦德共同監視別墅。因為從此以後,就一步都不能放鬆對別墅的監視了。 另一方面,曾根剛、關光彥和三加田成治三個人,也迅速地返回了努美阿。在確認了罪犯的隱藏地點後,事件的分量就為之一變! …… 由於這是在法國的海外領地發生的誘拐、非法囚禁事件,所以,只能由法國警察來解決。於是,日本方面立即向法國政府,說明了事件的經過,要求合作抓捕罪犯,解救人質。 曾根剛等三個人回到了努美阿的飯店後,三加田成治馬上起草了過程報告書,曾根剛和關光彥也幫著翻譯成英文,向國內的警察廳發送郵件。國內再發給法國內務部、再傳給新?喀裡多尼亞的警方,迅速下達了對羽山勤的逮捕令。 以上工作完成以後,曾根剛和三加田成治立即趕赴布?拉由。雖然最後的階段,不能由日本警方參與,但他們希望,一定親眼看到事件的結果。關光彥則留在了努美阿警察署,負責與各方聯繫。 當天夜裡九點半,20多名努美阿的地方警察,包圍了這棟別墅。在清朗的夜空下,這棟白色的別墅,清晰地呈現在叢林的剪影之中。一、二層窗戶都緊緊地關閉著。 20多名警察每四個人一組,利用樹林的掩護,迅速接近別墅。菲特勒和法蘭特·依斯卡路部長也在其中,負責全面指揮。 在凌晨1點鐘之前,曾根剛和三加田成治,也一起趕到了現場附近。他們遠遠地看著別墅正對庭院的房間裡,從窗簾裡洩露出了燈光。 “傍晚曾經在陽台上,露了一面的羽山勤,就再沒有出現過。”北尾千五郎說道。 從別墅裡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並且,還不清楚裡面都有什麼人。 如果警方強行闖入,羽山勤如果將神谷真理子作為盾牌,與警方對峙的話,那將出現十分棘手的狀況。無奈之下,他有可能殺死人質,也可能與其同歸於盡。 因此,警方希望在不驚動羽山勤的情況下,在他無意中外出的時候將其逮捕。甚至如果可能,將其說服也是最好的結局。 於是,警方在耐心地等待機會。面向庭院的燈,一直亮到東方發白。 凌晨4點鐘,東方出現了魚肚白的天空。 法蘭特·依斯卡路下達了命令,要求第二組警力,故意弄響周圍的樹林,於是,在樹林中休息的各種鳥群,突然鳴叫著騰空飛起來,接著,更多的鳥群也被驚飛了起來。空中頓時出現了一大片的鳥群。它們翅膀的扇動聲音,也非常響亮。 過了一會兒,別墅的窗簾被打開了,出現了一個人影。那是一名身穿長袖T恤衫和西服褲的男子,他先向微微發亮的庭院張望了一會兒,又打開陽台的門,走到了陽台上。 他就是羽山勤! …… 羽山勤一邊警惕地向四下張望著,一邊慢慢地向馬路方向走去。這時候有兩名警官,朝他身後的陽台方向走去。羽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地回了一下頭。 羽山勤不應當能看到這兩名警官,但他還是預感到了危險的臨近。於是,他突然轉身向別墅跑回去。 5分鐘、10分鐘……時間在迅速地流逝。這時又有幾名警官,悄悄地靠近了陽台。羽山會幹什麼?別墅裡還是靜悄悄的。 但僅僅幾分鐘之後…… 別墅靠近馬路的一扇木門,突然被打開了。裡面有一間車庫樣子的小房子。由於這扇門從裡面插上了,所以,平時是打不開的。 一輛雷諾II型的箱式貨車,開著車前大燈衝了出來。羽山勤手握方向盤,助手席上放著一具人形的毛毯樣包裹。 汽車已經飛速沖到了道路上,並不斷加快著車速。在這條凹凸不平的道路上,劇烈地顛簸著向前方衝去。 兩輛警車連忙追了上去。由於真理子有可能在車中成為了人質,因此,警方不敢貿然開槍示警。 在陽台下的七、八名警官迅速破門而入。他們持手槍,一一打開了房間的大燈。 兩、三分鐘以後,便發現了倒在里間屋床上的真理子,原來車中助手席上的毛毯是偽裝的人。 這個勝利的消息,馬上傳到了正在追趕羽山勤的警車中。 這兩輛警車正在追趕之中,由於這是一條僅能通過一輛汽車的通道,因此,當警車開到6號線時,才有一輛警車超過了羽山勤的車,打算當在他的車前。 知道了車中只有羽山一個人,事情就簡單了。 坐在助手席上的警官,用麥克風命令羽山停下車,對方沒有反應,於是便掏出手槍。 警官開槍警告之後,羽山勤的車速依然不減。於是這名警官便開了槍。 槍聲響了一聲、兩聲…… 被擊中的汽車的左後輪後,汽車失去了平衡,雖然還在行駛,但立即向左側猛然傾斜,一下子翻進了道路的下方的洼溝裡。然後打了好幾個滾。 頓時從發動機蓋里,升起了一陣濃煙。羽山勤倒在了終於停下來的車座上。那具人形的毛毯,一下子壓在了他的身上。 車前玻璃碰碎了,被彈出來的羽山勤的腦袋瓜子,一下子擠在了土坑和岩石之間。他的耳朵裡開始流出鮮血,並很快染紅他的戴著項鍊的脖子和淺粉色的襯衫。 7月21日星期五早上5點10分,神谷正義法官家中的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響了兩、三遍之後,神谷正義和和可子,幾乎同時抬起了頭。 神谷正義一腳蹬開了被子,衝進起居室,拿起了話筒:“喂喂餵!……”他急切地說著。 “啊,我是吉武。” 突然的緊張,一下子穿透了神谷正義的全身,這個時間的電話非同小可。 “剛剛接到田村先生打來的電話,真理子小姐平安無事,正在警方的保護之下!……” “她的體力太虛弱了,不過你不必擔心。目前她正在努美阿的醫院裡,接受細緻的檢查和治療,你就儘管放心吧!……” 吉武則之的口吻,比平時更平淡一些。神谷正義把話筒,緊緊地貼在耳朵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罪犯也被抓住了,但他負了很重的傷,也被放在了努美阿的醫院裡。我知道的就是這些。反正真理子平安無事啊!……” 神谷正義緊緊地咬著嘴唇點了點頭說:“太感謝了!……”他終於從嗓子裡擠出了一句話。 “正好趕上了宣判日,真是太好了!……為了盡快讓您知道,做出判決,我就馬上告訴您了……” “那簡直兩全其美啊!……”吉武則之也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這個事件,外部人員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向警察廳和警視廳的負責人報告了。我估計這樣一來,就不會再向外界保密了,您可以酌情下決定,來取捨合法的判決了!……” 由於事件還沒有公開,所以,吉武則之向神谷正義暗示:還有挽救的餘地。最後吉武說明:等到真理子回國以後,馬上再和他聯繫,便掛上了電話。 神谷正義緩緩地放下電話,向後一回頭,發現和可子就站在自己的身後。她不停地問著電話的內容。 神谷正義法官從容地點了點頭:“女兒得救了!” “什麼?!……”妻子和可子驚喜地望著神谷正義。 “真理子平安無事呀!……” 和可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孩子吃驚一樣,張著大嘴半天回不過神來。 “啊……那太好了……”她終於吐出了一口氣,哆哆嗦嗦地倒在了神谷的懷裡,“真理子……太好了!……” “對,太好了!……”神谷正義一時也老淚縱橫,緊緊地抱住了妻子的肩頭,“太好了……太好了。” 感情的巨浪,洶湧地衝擊著神谷正義的心身,他彷彿第一次感受到,一個父親對女兒、對家庭的深厚期待的感情。 這天早上,神谷正義沒有讓車來接,自己比平時要早一些,慢慢地走出了宿舍。他乘地鐵奔向霞關。一上到地方法院的第十層樓,時間剛好不到9點,書記官室巳經來了幾個人。在與資料庫相隔的法官室裡,進修生們還沒有來。 他深深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裡,慢慢地巡視了一下室內:他的右前方,是右陪審法官星升的辦公桌,左前方是左陪審松本由佳麗的辦公桌。和在法庭上的座位排序是一樣的,這是神谷的提議。每張辦公桌上,都擺放著電腦和許多文件、資料書籍,似乎表明了每個人的個性。僅看看辦公桌上面,神谷正義就彷彿看到了平日里,他們兩個人的音容笑貌。 神谷正義朝窗戶邊上走去:外面是官方宿舍和律師會館,對面的馬路前方,日比谷圖書館的屋頂熠熠閃光。從樓與樓之間,還可以看到日比谷公園的綠色。隨著季節,慢慢移動,看到公園裡的樹木,也漸漸地落去了樹葉。沒有落的葉子呈現出紅色、黃色。一派秋去冬初的枯樹風情。但今天的天氣預報還是殘酷,彷彿要證明這一點一樣,強烈的陽光,穿過樹枝和樹葉灑向大地。 上午9點半之前,神谷正義用內線電話,打給地方法院的所長室,一名女祕書來接的電話,神谷自報家門,說希望在所長方便的時候,想去商量一些事情。好像這會兒所長剛剛到。 “請問您需要多少時間?” “三、四十分鐘就可以。”如果這樣,對方就馬上會答應的。 不一會兒,神谷正義就坐在了,東京地方法院所長室的接待室裡。在他的對面,坐的是一宮環生所長。他今年36歲,他在這裡任職時間,比神谷正義還要長。他在任審判長的時候,長期從事民事官司,因此,神谷並沒有和他共過事。他個頭不高、窄窄的額頭,溫和的目光和薄薄的嘴唇,似乎帶出了一種學者特有的諷刺的笑容。 神谷正義首先,沒有向他說明上村岬子事件判決的事情,而是從6月28日夜裡,自己收到自己女兒被罪犯誘拐後,發來的威脅的電子郵件一事說起,他還把郵件的複印件,放在了法院所長的桌子上。 “非常對不起,這個事件發生的時候,我沒有盡到一名公務員,應當向上級報告的責任。” 根據日本的刑事訴訟法239條第2款的規定,公職人員或公務員,在發生履行職務時,導致犯罪發生之際,必須進行告發。 “加之我應當採取迴避的立場,因此我有瀆職之嫌。”神谷正義慚愧地說道。 在刑事訴訟法第二章中這樣規定:“法官應當迴避和退出,與個人利益有關的案例。”在此章中的21條第1款中,還明確規定:“當法官應當迴避執行公務時,或有可能發生不公平的判決時,對檢察官和被告人,均應該採取迴避的製度。” 在此情形發生時,刑事訴訟規則中第13條第1款中又規定:“法官在意識到,發生了必須迴避的因素時,必須主動迴避。” “我對我的左右陪審席,沒有說明原因,就在6月30日,進行了第二次合議。” 7月2日星期日夜裡,他在司法研修所裡,秘密會見了同期的同學、最高檢察院檢察官吉武則之,和他商量,展開極端秘密調査自己女兒被綁架一案。今天,神谷正義正是為坦白這些事情而來的。 “在7月10日召開的第三次合議中,決定了上村岬子的量刑。判決書由左陪審席,於7月17日星期一完成,由右陪審席檢驗,現在在我手中。” “判決日期是哪一天?”一宮環生所長一直無言地聽著,這會兒第一次開口問道。 “是7月27日。” “還有六天……” “搜查方面呢?” “今天早上,吉武檢察官打來了電話,在新?喀裡多尼亞的當地時間,凌晨4點半抓獲了罪犯,人質也平安地得到了救護。” 一宮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那再好不過了!……” “謝謝!……” “準備馬上公佈這個事件嗎?” “啊,我和檢察官認為,是不是暫時先不公開,因為十分明顯,這起犯罪的背後,有主犯還沒有暴露。” “這樣啊!……”一宮環生點了點頭。 “不過,我個人一直到女兒獲救,才向所長匯報,我希望我必須承擔相應的過錯責任。” 說著,神谷正義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了一個信封,放在了一宮環生所長的面前。一宮環生看著信封上寫著“辭官申請”四個字,用“請說明原因”的眼神,看著神谷正義。 “啊,開始我考慮應當迴避的,但這個機會失去了,對上村岬子的公判,雖然還沒有正式公佈,但是我……” 在通常在這種情況下,要么將案件交給其他部門審理、或是改換法官。 “但是,如果交給其他部門,那麼,審判的時間必然推遲;就算改換其他法官,那麼,如果我還會在位,會對對方造成心理負擔。所以,我認為我還是先辭去官職為宜。” 這樣一來,新任的主審法官,就不會有所顧及,在不改換左右陪審法官的情況下,繼續順利地再行審判。就會形成新的心證和量刑的判決。 一宮環生把威脅郵件的複印件拿了過來,看了一會兒,又猛然看了神谷正義一眼。他那個金屬眼鏡框後面的眼睛裡,閃現出一股獨特的神色來。 “在收到威脅信的時候,進行迴避又會怎麼樣呢?” “什麼……” “你看了這封郵件,得知女兒被綁架之後,報告了事件,提出了迴避,我通報了這個事件,但也不可能馬上辦理迴避手續。罪犯是特意不讓你採取迴避策略的。所以,一旦讓罪犯得知,你採取了迴避措施,說不定,就會造成人質的生命危險!……” “這個……”神谷正義法官皺起了眉頭。 “由於人質安全的事情,已經得到了確認,我想你是不是重新考慮,關於迴避手續的事?” “可是,這樣合適嗎?” 兩個人的目光,迅速交織在了一起,無言地探討著這種可能性。 由於上村岬子案件的合議、量刑如何決定的事情,並不擔心在法院內部所知。因為有關合議的任何消息,都嚴禁向外界透露。雖然說在一個較長的時間裡,不能斷言,絕對一點兒都不會洩露出去,但是,還是可以不必擔心,被外界傳得沸沸揚揚。 但是,通過吉武的力量,是不是可以使通報檢察院方面的時間,拖延幾天呢? 神谷正義先開口了:“如果可能的話,我認為這樣就可以,這樣,對法院的威信和公信力損失,就會降低到最小程度。” “嗯,那麼,就必須在6月28號那個時間,提出書面的迴避請求。” 刑事訴訟法第13條第2款這樣規定:“迴避的請求,法官必須本人以書面的形式,向所屬的法院提出。” “先把這個拿回去吧!……”一宮環生突然吧辭呈推了過去。 但是,神谷正義一下子按住了,一宮環生推過來的“退官申請”:“不……我覺得還是就這樣受理的好。”神谷正義如此對一宮環生所長說道。 “為什麼?……” “哈哈!……”神谷正義搖了搖頭。 “我已經完全聽懂了,整個事件的過程,你之所以延遲了提出迴避一事,我也認為不是不可以理解的。就是找你來談這個事,我們也得苦思焦慮地考慮。” 一宮露出了似乎一點兒自信也沒有的苦笑,對神谷正義說道:“這麼說,意思就是這件事,根本不可能在私下了結了。在事件發生後的第四天,就必須向檢方通報。而你採取的對策,是不是也是不得已的呢?” “我非常感謝您的這番好意。”神谷正義向一攻環生低頭行禮,懇切地搖著頭說“可是,由於女兒的不謹慎,給法院、檢察院和警方,增加這麼多麻煩,而且,還造成了我與陪審席的不和,導致合議的結果偏向了不公正,如果這樣的事情置之不理,我認為必然會產生營私舞弊者,這是法壇絕不允許的事情!……” 神谷正義法官嚴肅地說。 在第一次第二次的合議,以及花費了五個小時的第三次合議中發生的過程,一一在神谷正義的腦中閃過。星升的主張坦坦蕩盪,然而,神谷的態度,與第一次合議時的大變,使得結論對上村岬子十分有利了。 “儘管這樣也有意外,平日里對被告人一貫義正詞嚴的部長,這次卻對被吿,採取瞭如此寬容大度?!……” 星升心底的不可思議,或是說心灰意冷,讓他目瞪口呆。 直到量刑的決定,主審法官神谷正義的表態,都讓星升和由佳麗懷疑,聽錯了一樣看著他。而且,神谷正義自己,也產生了從未有過的羞愧感。 “話是這麼說呀,可這畢竟是殺死了一名年輕女人、幼小的少女和一個胎兒,也就是:實際上殺死了三個人,並且她還犯有棄屍罪,僅僅判處20年,確實使人難以置信呀!……” “作為部長,平日里都是一貫主張責任主義為上的立場,進行審判的嗎?” “一直相信我的陪審官們,我卻背叛了他們。” 當自己在說出“判處20年”的量刑之前,神谷正義十分清楚地明白了,今後,自己就再也不會回到原來的自己了。 最後的合議結束了,他對星升和由佳麗緻禮時,神谷正義的心中,實際是在向他們兩個人道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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