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XO

第10章 第九章

XO 杰夫里·迪弗 3049 2018-03-15
現場真的只有一名死者嗎? 丹斯把車開進會展中心停車場,正對著舞台大門。她發現這裡的救護人員和警員比預想的要多。 24個人,表情輕鬆,步履緩慢,有的在打手機,有的在用對講機,儀器設備比較陳舊,五顏六色的——像是信號燈,又像是小孩的玩具。 四輛消防車,兩輛救護車,八輛巡邏車,還有幾輛沒有標誌的車。 她再次懷疑TJ的信息是否有誤。死者不止一個? 她向一輛道奇車靠過去,這輛車沒有標誌,但一眼便可認出是警用車輛。她停下來,下了車。車裡穿制服的女警掃了丹斯一眼,一張工作牌別在緊繃的胸前,上面刻著C.史丹寧。她的頭髮也綁得很緊,束成馬尾,用藍色髮圈紮起來。 “什麼事?” 丹斯亮出加州調查局證件,女警似乎不知該如何應對。 “你……州調查局也介入了?”

丹斯很想告訴她自己是來度假的,她認識死者。但執法有時需要直覺——不管對誰,同事也好,疑犯也好。她答道:“目前沒有,我碰巧在附近。” 史丹寧相信了她的話,或許忘記了上司給她的指示,說:“OK。” 丹斯繼續走向會展中心的水泥主建築。熱辣的陽光直刺在她臉上。她避進建築物的陰影裡,但是沒什麼效果,通向大門口的這條路兩邊聳立著高牆,中間的空氣渾濁悶熱,令人窒息。 她走進大門,還沒來得及體會到空調的清涼,就被大廳裡的惡臭熏倒了。 凱瑟琳·丹斯做了多年的探員,曾見識過無數的犯罪現場。到加州調查局之後,她很少作為第一接警人,不需要做鑑證工作;在她到達現場之前,多數現場已經過處理,場面不再慘烈,鮮血凝固,屍體蓋上白布,殘肢已經找到並編了號。

因此,燒焦皮肉的臭味出乎她的意料,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似的,她胃裡一陣痙攣。 丹斯沒有停下腳步,她穩住心神,漸漸止住了作嘔的感覺。她一面走進寬闊的大廳,一面估計,這裡足夠容納三千人。頂燈全部亮著,把大廳裡所有破損和年久失修的地方照得一清二楚,似乎演出剛剛散場,主辦方迫不及待地要把觀眾引入門廳購物處,讓他們購買CD和紀念品。 舞台上和大廳中央站著十幾個人,穿著各色制服,有的是警察,有的是消防員,有的是急救員。 她爬上舞台,靠近聚在舞台上的一小群人。他們正往下方的樂池察看,那裡仍有微弱的帶著臭氣的煙霧冒出來。她屏住呼吸,慢慢走過去。 發生了什麼?她心想。她想起昨天上午照明燈掉落的事件。

從這些人的站姿和眼神中,丹斯立刻判斷出穿棕黃色制服的兩名警察是其他人的領導。一位是50歲左右的女性,留著長發,板著面孔。她有拉美裔的特徵,身材敦實,站立的姿勢似乎在傳達她對這身製服的厭惡——褲子太緊,上衣太貼身,把腰間一圈圈贅肉勒得更加明顯。 和她講話的男人是高加索白人,雖然皮膚被曬成了古銅色。他的體形也屬於敦實型,不過肉都集中在肚子上,瘦瘦的大腿和屁股上面是腆出的肚腩。圓圓的大臉盤上佈滿皺紋。他的姿勢前傾,肩膀聳起,灰色的眼睛瞇著,神色鎮定,表明他非常自負,不易相處。他有一頭濃密的黑髮。腰間佩了一把柯爾特手槍。其他人的都是格洛克半自動手槍,那才是加州警員的標準佩槍。 啊,她猜的沒錯,此人就是PK.馬迪根,警探的頭兒。

探長和治安官放慢語速,轉身看著這位穿著牛仔褲和西裝外套、大步過來的苗條女人。 馬迪根不客氣地問道:“你是……?”這口氣表明這不是簡單的問句,他根本不想知道她的名字。他黑著臉望向她的身後,似乎想看看是誰讓這個女人來插手他的工作。 丹斯注意到女長官的姓名是岡薩雷斯,此地的治安官,於是走上前問好並出示自己的證件,治安官和探長兩個人輪流仔細查驗。 “我是治安官岡薩雷斯,這位是總探長馬迪根。”介紹時只說姓不加名,意在突顯身份和權力。丹斯立刻覺察出他們的用意,她可不是來和他們較勁的。 “我從分部得知這起案件,碰巧就在附近處理別的事情。” 這樣的說辭,既可以被理解為官方行動,又可以是非官方行動。就讓治安官大人和總探長大人去猜吧。

丹斯又加了一句:“我和凱莉·湯恩是朋友。聽說死者是她的樂隊成員,我就過來看看。” “哦,謝謝你,凱瑟琳,”馬迪根說。 只叫名不叫姓,意在貶低對方。 對這一輕微的無禮行為,岡薩雷斯的眼中閃過一絲尷尬,馬迪根則面無表情,這讓丹斯對總探長有了更多的了解:他在弗馬聯合治安辦公室有著絕對權威。 探長繼續說:“目前我們不需要加州調查局的協助。你說呢,治安官?” “我同意,”岡薩雷斯直視丹斯的眼睛。這一眼極有深意。馬迪根的態度取決於性別和地位,而這個女人的眼神清楚地表明,她絕不理會比她年輕漂亮的女人。不論職業地位,我們首先是脆弱善妒的女人。 馬迪根繼續說:“你剛才說你是另有公幹?我每天上午都查看跨部門行動,沒看到調查局在這裡有行動。當然,他們——你們——的行動不必都告知我們。”

他在套她的話。 “私人事務。”丹斯轉入正題,“死者是鮑比·普雷斯科特,巡演管理負責人?” “你說得對。” “還有別人受傷嗎?” 馬迪根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藉故轉身和另一位警察竊竊私語起來,把不請自來的人留給女長官去應付。 岡薩雷斯回道:“就鮑比一個人。” “怎麼發生的?” 馬迪根又加入了談話:“我們的調查剛開始,目前還不確定。”很明顯,他不喜歡丹斯的出現,不過因為她來自上一級調查部門,面子上還得表現出禮貌。丹斯就像圍著美味野餐打轉的野狗,他想踢,又怕被狗咬。 “死因?” 岡薩雷斯考慮片刻,說:“昨晚他在舞台上失足摔倒了,一隻照明燈砸到他身上。燈亮著,他被燒著了。死因是失血過多及燒傷。”

天哪,多麼恐怖。 “火肯定燒了一段時間,報警器沒有響嗎?” “煙霧報警器在下面,樂池那裡,沒有響。我們還不知道原因。” 她一下子想到了愛德文·夏普。他看鮑比·普雷斯科特的時候,臉上掛著虛偽的假笑,但眼神里分明有想把他捏成碎片的衝動。 “你們應該知道——” “夏普先生,那個跟踪狂,是嗎?”馬迪根問。 “是的。” “有一個工作人員,泰·斯洛克姆,告訴了我昨天牛仔酒吧發生的事情。” 丹斯詳細描述了當天的情形。 “鮑比和他發生了幾次言語衝突。愛德文可能聽到鮑比說他昨天晚上會回到這裡檢查設備。時間會比較晚,因為他還要回貝克爾斯菲市拿東西。” 馬迪根心不在焉地答道:“我們早就盯著愛德文了,他在城北的伍德沃德公園附近租了房子,一個月。”

丹斯想起來,愛德文絲毫不隱瞞他的住處。她對租期仍有疑問。她注意到馬迪根和她都僅用名來稱呼這個人。通常這種情況針對的是有潛在精神問題的疑犯。丹斯提醒自己,無論如何,不要低估了夏普的能力。 總探長接了一個電話,回來後對著丹斯很快地擠出一個笑容。和愛德文一樣虛偽,丹斯心想。 “謝謝你過來。如果有需要,我們會給州調查局打電話。” 丹斯抬頭望瞭望舞台,樂池上方的空氣依然渾濁。 岡薩雷斯也說:“再見。” 雖然兩人都說了再見,丹斯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燈怎麼會砸到他身上?” 治安官答道:“可能是他摔倒的時候被拉下去的,電線嘛。” “是條狀照明燈嗎?”丹斯問。 馬迪根含含糊糊地說:“不知道是什麼燈,你自己去看吧。”最後這句話帶有挑釁意味。

丹斯真的去了。查看燒焦的屍體可真不是件好差事。沒錯,是一隻四頭條狀照明燈。 “可能就是昨天上午掉下來的那隻燈。” “泰提過這事。”馬迪根說,“我們會調查的。”他已經越來越不耐煩了。 “就這樣吧。”他不再理她。 “燈怎麼會掉下來?” “是側面的螺絲鬆了吧?”他指著架子說。 丹斯說:“我想知道鮑比為什麼會跌下舞台。不像是沒注意,舞台邊緣有非常顯眼的黃色警示帶。” 馬迪根扭頭,語氣輕蔑地說:“問題多著呢。” 這時,大廳後面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喊。 “不……不,不!”最後一個字幾乎就是尖叫。即便周圍的空氣如此悶熱難當,這尖叫聲仍聽得丹斯全身發冷。 凱莉·湯恩從過道沖到舞台,衝到朋友慘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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