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藍色駭客

第10章 第二部精靈

藍色駭客 杰夫里·迪弗 7895 2018-03-15
晚上10點鐘,一位身穿灰色西裝的高個子男人走進計算機犯罪調查組。 和他一起來的是一位個子不高、長得十分壯實的女人,穿著一套暗綠色衣褲套裝。兩名身穿制服的州警跟在旁邊。他們的肩膀均已被雨淋濕,面色冷峻。他們徑直走向史蒂芬·米勒的隔間。 高個子喚了一聲:“史蒂夫⑧。” 米勒站起身,用手拂過日漸稀疏的頭髮,叫了一聲:“伯恩斯坦隊長。” “有話跟你說。”一聽隊長說話的口氣,吉勒特立刻就預感到他帶來的是讓人悲痛的消息。他的目光掃過琳達·桑切茲及托尼·莫特,他們和他一樣心有同感。 “我希望能親自過來。剛剛在密立根公園發現了安迪·安德森的屍體。看來就是那個罪犯——那個殺害吉伯森的兇手——殺了他。”

“呵。”桑切茲硬咽著,用手掩住嘴巴哭出了聲來。 “不,安迪……不!” 莫特的臉一下變得陰沉。他嘴裡自言自語著什麼,吉勒特聽不清楚。 剛才的半小時裡,帕特麗夏·諾蘭一直都和吉勒特坐在一起,探討兇手究竟用了什麼軟件侵人列拉·吉伯森的電腦。兩人正討論著,就見她打開手提包,拿出一個小瓶子,不合時宜地塗起指甲油來。此刻,她無力地握著小刷子,大驚失色。 “噢,上帝!” 史蒂芬·米勒閉起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用顫抖的聲音問:“是怎麼回事?” 這時門被猛地推開,弗蘭克·畢肖普和鮑伯·謝爾登衝進屋子。 “我們聽說了,”謝爾登說,“於是盡快趕了回來。是真的嗎?” 然而,面前一張張驚愕的面孔卻不容他們有絲毫懷疑。

桑切茲淚眼模糊地問:“你們告訴他妻子了嗎?哦,上帝,他還有個小女兒,科妮。才只有五六歲。” “分局長和一名律師此刻正在去他們家的路上。” “究竟是怎麼回事?”米勒再次問。 伯恩斯坦隊長說:“我們認為大致情況是這樣的——現場有一位目擊者,一位在公園裡遛狗的婦人。似乎是安迪剛剛抓獲了一個名叫彼特·弗勒的傢伙。” “不錯,”謝爾登說:“我們認定他為罪犯提供了某些武器。” 伯恩斯坦隊長繼續說道:“不過從掌握的情況分析,像是他把弗勒誤當成了罪犯。弗勒也是金黃頭髮,身穿斜紋布短上衣。犯罪現場分析專家在列拉·吉伯森身上發現的棉布纖維——它們一定是沾在兇手從弗勒那裡買來的卡巴刀上的。總之,正當安迪忙著給弗勒上手銬時,一個白人男性走到他身後。此人二十八九歲的模樣,黑頭髮,身穿海軍藍西裝,手裡提著一個箱子。他從背後將安迪刺死。那個婦人連忙去打電話求助,她所看到的就這麼多。兇手同時還刺死了弗勒。”

“他幹嗎不請求援助?”莫特問。 伯恩斯坦皺皺眉頭。 “這個嘛,怪就怪在這裡——我們檢查了他的手機。他撥的最後一個號碼是調度室。這個電話整整打了三分鐘。可是中央調度室沒有接到這個電話的任何記錄,也沒有任何調度員和他說過話。誰也想不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吉勒特在一旁插嘴道,“兇手攻擊了交換台。” “你就是吉勒特吧?”隊長問。其實無需吉勒特點頭,只要看他腳上戴著的電子跟踪腳鐲便一目了然。 “'攻擊了交換台'是什麼意思?” “他侵人了移動電話公司的計算機,使安迪打出去的所有電話都轉移到他的手機上。他很可能是偽裝成調度員,騙安迪說特警小隊已驅車前往現場增援,然後停止安迪的手機服務。這樣一來他便無法與他人聯繫求援。”

隊長慢慢點著頭。 “他竟然有這般能耐?天哪,我們將要面對的究竟是個什麼傢伙?” “他是我所知道的最高明的偽社會角色。” “該死的!”謝爾登朝他大吼。 “你就不能不用那些見鬼的計算機時髦術語嗎?” 弗蘭克·畢肖普碰碰搭檔的胳膊,對隊長說:“這都是我的錯,長官。” “你的錯?”伯恩斯坦隊長反問身材瘦削的警探,“你指的是什麼?” 畢肖普的目光緩慢地從吉勒特身上掃過轉到地上。 “安迪是一位白領警察,對擒拿不在行。” “他受過專門訓練。”隊長說。 “訓練和真正在大街上抓壞人畢竟有很大不同。”畢肖普抬起頭,“我是這麼看的,長官。” 陪同伯恩斯坦一道來的女警官動了動身子。隊長看看她,向大家宣布:“這位是蘇珊·威爾金斯警官,來自奧克蘭的兇殺組。她將接手這個案子。警署已經派給她一個特別行動小隊——由犯罪現場分析專家及戰術專家組成,現在他們正在聖何塞總部。”

接著隊長轉向畢肖普:“弗蘭克,我批准了你的請求——參加馬林兇殺案調查。據報,一小時之前有人看到罪犯在胡桃溪市南面十英里外的一家便利商店外面。看來他們會朝這個方向過來。”他掃了米勒一眼。 “史蒂夫,你來接手安迪的工作——負責這個案子的計算機部分。與蘇珊合作。” “沒問題,隊長。放心好了。” 隊長又轉向帕特麗夏·諾蘭:“你就是分局長在電話裡對我們提起的那個人,對不對?是一家電腦公司的安全顧問,叫地平線在線對不對?” 她點點頭。 “他們問你是否可以留下來繼續協助?” “他們?” “薩克拉門托①的上司。” “哦,當然可以。我很樂意。” 隊長不屑於直接對吉勒特說話。他臉向著米勒交代:“這兩位州警會把囚犯送回聖何塞監獄。”

“我說,”吉勒特抗議道,“別送我回去。” “什麼?” “你們需要我。我非得……” 隊長朝他揮揮手,不再理他,轉向蘇珊·威爾金斯,手指著白板,與她討論起案子來。 “隊長,”吉勒特喊,“你不能送我回去。” “我們需要他的協助。”諾蘭在一旁強調。 可隊長卻把眼睛縹向陪同他一道前來的兩個大塊頭州警。那兩人給吉勒特戴上手銬,分別站在他的兩側——彷彿他就是那個謀殺犯——朝門外走去。 “不,”吉勒特反抗著,“你們不知道這個人有多麼危險!” 這個舉動只是換來隊長的又一個眼神。兩名州警開始將他推向出口。吉勒特請求畢肖普阻止他們,不料這位警探心思早就跑到別處,顯然是在想他的馬林兇殺案,眼神茫然地盯著地板。

“好吧,”吉勒特聽到蘇珊·威爾金斯警官朝米勒、桑切茲和莫特說,“對你們頭兒的不幸我感到很難過,但這種事我過去經歷過,相信大家也都經歷過。表現你們敬愛他的最好方式是將罪犯繩之以法,這就是我們面臨的任務。至於該怎麼做,我想大家都清楚了。我將負責盡快把捲宗和犯罪現場報告弄出來,另外我頭腦裡還想了一個積極方案。根據初步報告,安德森警官——還有這個叫弗勒的——都是被刺死的。致命傷口都在心臟。他們……” “等等!”即將被拖出門口的吉勒特大喊了一聲。 威爾金斯住了口。伯恩斯坦對警察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帶他出去。可是吉勒特飛快問道:“列拉·吉伯森是怎麼死的?她也是被刺中胸口的嗎?” “你想說什麼?”伯恩斯坦問。

“是這樣嗎?”吉勒特加重口氣問,“還有其他那些兇殺案中的被害者——在波特蘭和弗吉尼亞的那些個?” 一時間沒有人開口講話,最後鮑伯·謝爾登瞥了一眼列拉·吉伯森的案件報告,說:“死亡原因是刀傷,在……” “心臟部位,對不對?”吉勒特問。 謝爾登望望搭檔,又望望伯恩斯坦。然後點點頭。托尼·莫特提醒大家:“但我們不知道發生在弗吉尼亞和俄勒岡兇殺案的情況——罪犯刪除了相關文件。” “肯定一模一樣。”吉勒特說,“我敢保證。” 謝爾登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發現了他的動機。” “是什麼?”伯恩斯坦問。 “進人。” “什麼意思?”謝爾登嘟濃著,一副好鬥的口氣。 帕特麗夏·諾蘭回應道:“那是所有黑客追求的目標。進人資訊,進人機密,進人數據。”

“對黑客而言,”吉勒特說,“進人就是上帝。” “可這跟刀刺有什麼關係?” “兇手是個MUD迷。” “絕對是,”托尼·莫特說,“我了解那玩意兒。”米勒似乎也懂,因為他在頻頻點頭。 吉勒特說:“這又是一個縮略語。代表multiuserdomain/dimension(虛擬環境實時/多人角色扮演遊戲)。它指各種各樣的專業聊天室——人們登人因特網玩角色扮演遊戲的地方。有歷險遊戲、中世紀騎士探險遊戲、科幻小說遊戲,還有戰爭遊戲。知道嗎,玩虛擬環境實時遊戲的都是相當正派的人——有商人、網絡高手,還有大量的學生和教授。可是在三四年前,一個名叫《進人》的遊戲曾經引起很大爭論。” “我聽說過。”米勒說,“許多因特網供應商拒絕承載這一遊戲軟件。”

吉勒特點點頭。 “這個遊戲是這麼玩的:在一個虛擬城市裡,居民們平日過著正常的生活——上班,約會,養兒育女,等等等等。可是每逢著名人物的死亡紀念日——比如約翰·肯尼迪被刺、列農遭槍殺或是耶穌受難日——隨機數字生成程序就會挑選一個遊戲參加者充當兇手。他會有一個星期的時間設法進入人們的生活,盡其所能,大開殺戒。 “兇手可以任選一人作為受害者,但被暗殺的人越具有挑戰性,他的得分便越高。殺死一個帶有保鏢的政治家可獲十分。殺死一個帶槍的警察值十五分。而對兇手的惟一條件是他必須靠近被害者,用刀刺中其心臟——那是進人的最高形式。” “天哪,簡而言之,這不就是我們的罪犯嗎?”托尼·莫特說,“刀子,刺向心臟,紀念日,專挑不容易被殺的對象實施謀殺。在波特蘭和弗吉尼亞的遊戲中,他大獲全勝。於是他又來到這裡,到矽谷來玩這個遊戲。”這位年輕警官諷刺地加了一句,“此人已經到達專家級別。” “級別?”畢肖普問。 “在計算機遊戲中,”吉勒特解釋道,“難度從初級開始,逐漸往上到最高級——也就是專家級。” “這麼說,整個事件對他只是見他媽鬼的遊戲?”謝爾登說,“這有點難以置信。” “恰恰相反,”帕特麗夏·諾蘭回應道,“我覺得這很容易相信。據位於昆提克市的聯邦調查局行為科學組的研究,黑客罪犯通常表現出強迫性的、越來越嚴重的犯罪行為傾向。就像受色欲驅動的系列連環兇手。懷亞特剛才說了,進人就是上帝。他們必須不斷找到高難度的犯罪行為滿足自己。這個傢伙整天泡在計算機世界裡,弄不好他已經根本分不清數字化人物與現實人物之間的區別。”她望瞭望白板,又說:“我甚至敢肯定,對他而言,計算機比人更為重要。一個人死了算不了什麼,可要是硬盤崩潰,那才是大災大難。” 伯恩斯坦點點頭。 “這點很重要。我們會考慮的。”他把頭轉向吉勒特,“可你還是得回監獄。” “不!”黑客大喊。 “聽著,我們將聯邦囚犯按普通犯人釋放,為此已經陷人困境。安迪願意冒這個險,我可不願意,就是這樣。” 他朝州警揮揮手,兩人把黑客帶出恐龍圈機房。吉勒特感到他們把他抓得更緊了——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絕望。諾蘭嘆了口氣,搖著頭,在吉勒特被帶出門的時候,悲哀地朝他笑笑,向他告別。 蘇珊·威爾金斯重新唱起獨角戲,但隨著他走到街上,她的聲音很快便聽不見了。天正不緊不慢地下著雨。其中一位州警說:“對不起。”不知是指他沒能留在計算機犯罪調查組這件事還是指沒有雨傘。 州警鬆開手,將他安置在警車後座上,重重關上車門。 吉勒特閉起眼睛,把頭靠在車窗上,傾聽著雨點滴滴答答地打在車頂上,聲音沉悶、空洞。 對這次失敗,他感到極度沮喪。 上帝,他已經近在咫尺…… 他想著在監獄中度過的歲月。想著自己所有的計劃準備。全都化為烏有。實在是…… 車門打開了。 弗蘭克·畢肖普俯下身子。雨水滾下他的臉頰,在他的鬢角上閃閃發亮,弄濕了他的襯衫。惟有定過型的頭髮,仍然保持整齊不變,對雨水完全無動於衷。 “請教你一個問題,先生。” 先生?吉勒特問:“什麼事?” “那個什麼MUD的玩意兒。不是胡扯吧?” “不是。那兇手在玩他自個兒的遊戲版本——活人版。” “還有誰在玩這個遊戲嗎?我是說,在網上?” “我想應該沒有。真正的MUD迷們都對這個遊戲十分反感,群起而攻之,搗毀了這個遊戲,並且對玩家狂轟濫炸,不停地寄垃圾郵件,直到他們罷手不玩。” 畢肖普回頭望瞭望計算機犯罪調查組大樓外生鏽的飲料機。又問:“裡頭那個傢伙,史蒂芬·米勒——沒什麼能耐,對吧?” 吉勒特想了想說:“他屬於早一代。” “什麼?” 這個詞指的是六七十年代——計算機史上的革命時代,後來隨著數字設備公司生產的PDP-10的出現,從此改變了計算機界的面貌,這個時代差不多也就在那時宣告結束。不過吉勒特沒有提這個。他只是簡單應了一句:“我想,他懂計算機,只是大好年華已過。這在矽谷意味著、是呵,那人沒什麼能耐。” “我明白了。”畢肖普直起身子,望著遠方高速公路上疾馳的車流,然後對兩個州警說:“請把這個人帶進去。” 那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畢肖普又重重點了點頭,於是他們把吉勒特拉出警車。 回到計算機犯罪調查組辦公室,吉勒特聽到那裡仍然響著蘇珊?威爾金斯的聲音:“……如果需要,可與美國移動電話公司和大西洋貝爾電話公司安全部門聯繫,而且我與特警小隊也已建立了通訊聯繫。另外,據我看,離資料中心近一點可能會有利於提高效率,因此,我們準備把計算機犯罪調查組搬到聖何塞的總部。我知道你們缺接待員,管理工作跟不上,到了總部,這方面的負擔可以減輕……” 吉勒特不再聽那些話,開始想畢肖普究竟要幹什麼。 只見畢肖普走到鮑伯身邊,小聲對他說了些什麼。最後一句話是:“你願意和我一塊兒乾嗎?” 這位身材高大的警察用輕蔑的眼光打量了吉勒特一番,很勉強地從嘴裡吐出幾個表示同意的詞。 威爾金斯繼續說著話,伯恩斯坦隊長皺著眉頭,走到畢肖普身旁,畢肖普對他說:“我想接這個案子,長官,我希望吉勒特協助我們一起幹。” “你想辦的是馬林案。” “過去是,長官。不過我改變主意了。” “我理解你起先說的話,弗蘭克。可是安迪的死——那並非你的錯。他應該十分清楚自己能力有限。誰也沒有強迫他孤身一人去跟踪那個傢伙。” “我不是在乎這是否我的錯。不是因為這個。我只是想早日抓住這個罪犯,不讓再有人死在他手裡。” 伯恩斯坦隊長聽懂了他的意思,朝威爾金斯掃了一眼。 “蘇珊過去負責過兇殺組。她很能千。” “我知道她能幹,長官。我們一起工作過。可她只有書本知識,從來沒有在一線作戰過。而我不同,這個案子應該由我來接。問題是這個案子超出了我們的能力,需要精通這方面知識的專家協助。”他硬邦邦的頭髮指向吉勒特。 “我認為他和罪犯一樣高明。” “也許吧,”伯恩斯坦隊長咕哦道,“可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我不在乎,長官。萬一出什麼差錯,全部責任由我承擔。總部誰也不會受到追究。” 帕特麗夏·諾蘭也在旁邊說:“隊長,阻止那個傢伙可不僅僅是取指紋和調查目擊證人那麼簡單。” 謝爾登嘆口氣。 “歡迎進人他媽的新世紀。” 伯恩斯坦不情願地朝畢肖普點點頭。 “好吧,你來接這個案子。特警小隊和犯罪現場調查組會全力支援你。再到聖何塞的兇殺組挑幾個人幫忙。” “我要赫圖·拉米瑞茲和提姆·莫根。”畢肖普毫不猶豫地立刻點名要了這兩人。 “假如可能,希望他們能盡快趕到這裡。我要向大家簡要佈置一下任務。” 隊長往總部打去電話,讓那兩個警探過來。他放下電話。 “他們已經上路。” 伯恩斯坦對蘇珊·威爾金斯宣布了這一消息。對失去這項新任命,她更多的是感到困惑不解而不是沮喪。她離開後,隊長問畢肖普:“你想搬回總部嗎?” 畢肖普說:“不,我們就呆在這裡,長官。”他朝一長溜電腦屏幕點點頭。 “我們大部分工作會在這裡做,已經有感情了。” “那好吧,弗蘭克,祝你一切順利。” 畢肖普對送吉勒特回聖何塞監獄的州警說:“可以把手銬拿掉了。” 其中一人照辦後,指著吉勒特的腳問:“腳鐲怎麼辦?” “不行,”畢肖普說,難得地笑了笑,“那東西我想還是讓他戴著。” 一會兒後,兩位警探到計算機犯罪調查組報了到。其中一個是拉美人,皮膚黝黑,塊頭很大,肌肉特別發達,是金a健美中心①練出來的那種健美肌肉。另一個個頭很高,淺棕色頭髮,穿著時下正流行的四排扣男式西裝,黑色襯衫和黑色領帶。他們倆分別是赫圖·拉米瑞茲和提姆·莫根,畢肖普從總部要來的警探。畢肖普將兩人介紹給大家認識。 “現在,我想說幾句話。”畢肖普一邊把不聽話的襯衫塞進褲腰,一邊走到眾人面前。他掃了眾人一眼,大家也都盯著他。 “我們要追捕的這個罪犯——是一個我行我素、熱衷於用自己獨特方式殺人的嗜殺狂。他什麼人都殺,包括執法者和無辜平民。這個人擅長扮演偽社會角色。”他看了看新來的拉米瑞茲和莫根。 “這個詞的基本含義就是假扮他人,聲東擊西,轉移他人注意力。因此你們要時時提醒自己注意他的這一特點。” 畢肖普用他低沉、果斷的口吻繼續說道:“我認為,可以確定他的年齡在二十八九歲。中等身材,頭髮可能是金黃色,或黑色,鬍子刮得很乾淨,但有時會貼上假鬍鬚。他喜歡用卡巴刀實施謀殺,而且千方百計要靠近死者,在其胸口留下致命傷。他能夠侵入電話公司,干擾話務或轉移電話。他甚至有辦法侵人執法部門的計算機系統,”說到這裡,他漂了吉勒特一眼——“對不起,應該是非法闖入那些系統,損毀警方記錄。他喜歡挑戰,視殺人如游戲。他有很長時間呆在東海岸,眼下暫居在矽谷地區的某個地方,具體地點尚不確定。我們認為,他曾在艾爾卡米諾雷爾商業大街戲劇用品公司裡買過喬裝打扮用的材料。這是一個犯罪傾向日趨嚴重、聽憑慾望驅使、明知故犯、精神變態的反社會者。他與現實社會完全脫離,把自己的所作所為僅僅視做一種大規模的電腦遊戲。” 吉勒特大為吃驚。這位警探背對著白板,居然把上面寫的所有線索一字不拉地全背下來。黑客意識到自己看錯了這個人。剛才那些時間裡,畢肖普似乎老是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或地上,而實際上是在心裡默記那些線索證據。 畢肖普低下頭,眼睛仍看著大家。 “我不想再失去組裡的任何夥伴。因此多加註意,留心身後動靜。不要輕信任何人——包括你覺得自己認識的人。務必對一切都做如此假設:眼見未必為實,外表所呈現的並非其實質。” 吉勒特不自覺地同大家一起紛紛領首表示贊同。 “現在——說一說被害人……我們知道,他專挑難以接近的人作為襲擊對象。比如有保鏢或者有安全系統保護的人。越難接近越好。我們在預測罪犯行踪時,一定要牢記這點。我們將按照總的調查計劃進行。拉米瑞茲和莫根,我要你們倆負責帕羅阿圖市安德森案的犯罪現場調查。盡可能詢問每一個進出密立根公園的遊客。鮑伯和我還沒有機會去找那個可能在列拉·吉伯森被殺的餐館外面見到罪犯車子的目擊證人。這是我們倆接下來要完成的任務。懷亞特,你負責調查工作的計算機這部分。” 吉勒特搖著頭,不敢肯定是否聽清了畢肖普的話。 “對不起?” “你,”畢肖普著重道,“負責調查工作的計算機部分。”此外,沒再說其他解釋的話。史蒂芬·米勒沒有吭聲,只是冷冷地用目光盯著黑客,同時毫無目的地重新整理起桌上零亂堆積的磁盤和文字資料。 畢肖普問:“是不是要提防他竊聽我們的電話?我是說,安迪就是因此被殺的。” 帕特麗夏·諾蘭說:“我想,是會有這種危險。可是兇手得監控幾百個頻率才能找到我們的手機號碼。” “我同意,”吉勒特說,“而且即使他闖人交換台計算機系統,他也得成天頭戴耳機,坐著竊聽我們的談話。他不像是有這麼多時間幹這種事的人。在公園裡他離安迪很近,所以能盜取他的頻率。” 另外,事實是即便知道有這種危險也無能為力。米勒解釋道,雖然計算機犯罪調查組是有一台擾頻器,但那隻有在電話另一端的來電者也同時有一台擾頻器的情況下才能起作用。至於安全保密手機,米勒只說了一句:“它們每部高達五千美元。”之後便一聲不吭了。那意思很清楚,這種昂貴的玩具不在也永遠不會在計算機犯罪調查組的預算中出現。 接著,畢肖普派來自總部的警察拉米瑞茲和提姆·莫根出發去帕羅阿圖市。他們離開後,畢肖普問吉勒特:“之前你曾經告訴安迪,你認為自己有可能找到罪犯進人吉伯森女士計算機的更多線索?” “一點不錯。不管這個傢伙做了什麼,都會在地下黑客界裡引起一些騷動和議論。我要做的是上網並且……” 畢肖普用頭指指一台工作站電腦。 “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半小時後給我報告。” “就這些嗎?”吉勒特問。 “可能的話再短些。二十分鐘。” “嗯哼。”史蒂芬·米勒動了動。 “有什麼事?”畢肖普問。 吉勒特以為這位網絡警嚓是要對他不受重用發牢騷。 “可是,”米勒提出異議,“安迪說他絕對不能上網。而且法院裁決也不允許他上網。這是他刑罰的一部分。” “這些都沒錯,”畢肖普說,兩眼掃視著白板,“可是安迪已經死了,法院又不管這個案子。它現在歸我管。”他看著吉勒特,眼神禮貌中帶著幾分焦躁。 “你可以立刻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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