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燃燒的電纜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燃燒的電纜 杰夫里·迪弗 3494 2018-03-15
湯姆把儀容整潔、精力充沛的主管探員塔克·麥克丹尼爾再次領進實驗室。他身後跟著一名同伴,是個打扮時髦的年輕人,萊姆一時忘記了他的名字。總之,他更容易被視作是個孩子。他衝著萊姆四肢癱瘓的身體眨了眨眼,隨即移開了視線。 主管探員說道:“我們又從名單上排除了幾個名字。但還有別的情況,我們收到了一封勒索信。” “是誰發來的?”隆恩·塞利托從檢查台那邊問道,他皺著眉頭坐在那兒,活像只洩了氣的皮球,“恐怖分子?” “寄信人匿名,也沒確定身份。”麥克丹尼爾說道,一絲不苟地念出每個音節。萊姆揣想,自己是不是一直這麼討厭麥克丹尼爾。也許,這就是他對待弗萊德·戴爾瑞的方式。也許,這就是他的行事風格。當然,有時候你這麼做並不需要原因。

雲區…… 探員繼續說:“聽起來像個怪人,為的是生態議題,但誰知道這是在為什麼打掩護。” 塞利托繼續說:“你確信是兇手寄的信?” 在一次沒有明顯動機的襲擊發生之後,一些人站出來稱是自己幹的,這類事並不罕見。他們會威脅說,假如不滿足某個要求,襲擊就會重演,儘管他們本身與襲擊事件毫無瓜葛。 麥克丹尼爾生硬地說:“他確認了公交車襲擊案的細節。我們當然都查過了。” 這種高傲態度解釋了萊姆為何如此討厭他。 “誰收到了信件,又是如何收到的?”萊姆問道。 “安蒂·傑森。我會讓她向你說明細節的。我想盡快告訴你這個情況。” 這個聯邦探員至少不是在打一場地盤爭奪戰。嫌惡感稍稍減輕了一些。 “我已經告訴了市長、州長和國土安全部。在來這兒的路上,我們就此協商了一下。”

然而我們卻不在場,萊姆注意到。 麥克丹尼爾打開公文包,取出一張放於透明塑料信封裡的紙。萊姆對梅爾·庫柏點點頭,後者雙手戴上手套,從信封裡拿出紙,放在檢查台上。首先,他拍攝了照片,瞬息之後,手寫的文字就出現在了實驗室的多台電腦屏幕上: 萊姆對著電話點下頭,跟薩克斯說:“打電話給安蒂·傑森。” 薩克斯照著做了,片刻後,揚聲器里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薩克斯警探?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我和林肯·萊姆,聯邦調查局、紐約警局的人在一起。他們帶來了那封信。” 在她說“誰是幕後者”時,萊姆察覺到了她聲音裡的怒火。 “我們不知道。”薩克斯說。 “你們肯定有一些想法。” 麥克丹尼爾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後,說:“調查在進行,但我們目前還沒有嫌疑人。”

“昨天上午,在公交車站附近的咖啡館裡穿著工作服的男子呢?” “我們還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們翻看了你給我們的名單,但至今還未有確鑿的嫌犯。” “傑森女士,我是紐約警局的塞利托警探。你能為我做一件事嗎?” “做什麼?” “歹徒的要求,你知道的,就是限電措施。” 萊姆沒有發現和歹徒們玩欺詐遊戲有什麼問題,假如一點小小的談判可以給予額外的時間,用來分析物證或監視恐怖分子。但這並不由他決定。 “我是塔克,傑森女士。我們強烈反對與歹徒談判。長期來看,這只會鼓勵他們提出更多的要求。”麥克丹尼爾的視線落在大塊頭塞利托身上,後者直接回以瞪視。 塞利托堅持己見,“這可以給我們多爭取一點時間。”

主管探員麥克丹尼爾在猶豫,或許是在考慮要不要呈現團結一致的面貌。但他依然說道:“我堅定地建議不要與歹徒談判。” 安蒂·傑森說:“這事甚至都不用爭論。在全市範圍把非高峰時間的用電量降低百分之五十?這不像是調整電燈亮度。那會擾亂整個東北電網的負載模式,會在幾十片區域發生電壓下降和大停電。電力供應下降那麼多的話,會有數百萬顧客的開閉系統突然關閉,還會有數據轉儲,重設回初始設定。你不能簡單地把它們恢復過來;那會需要幾天的重新編程,大量數據會遺失。 “雖然一些生命攸關的基本系統有電池或發電機做後備,但不是統統都有。各家醫院只有這麼些後備電源系統,而一些系統從來就沒正常工作過。會有人因此而喪生。”

萊姆想到,不過,寫信的人有一點說對了:電力,阿爾岡昆公司,還有其他電力公司,確實深深地滲透進了我們的生活。我們依賴電力。 “你說對了,”麥克丹尼爾說,“不能那麼幹。” 塞利托面容扭曲。萊姆看向薩克斯,“帕克?” 她點了點頭,在黑莓手機裡翻查,找到了帕克·金凱德在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的電話號碼和電子郵件。他以前是聯邦調查局探員,如今是一位私人顧問,在萊姆看來,他是全國最優秀的文件鑑辨師。 “我現在會把文件發過去。”她坐在一台工作站前面的椅子上,寫一封電子郵件,掃描了那封信,然後發了出去。 塞利托打開手機,聯絡了紐約警局的反恐部,還有緊急勤務小組——也就是紐約市的“特種武器和戰術部隊”——告訴他們,在大約下午一點時,會發生另一場襲擊。

萊姆轉而對著電話機,“傑森女士,又是我,林肯。你昨天交給薩克斯警探的那份名單?僱員名單,還記得嗎?” “什麼事?” “你可以給我們他們的手寫文字樣本嗎?” “所有人?” “盡可能多些,盡可能快點。” “我覺得可以。我們和所有人都簽署過保密聲明書。大概還有健康表格、款項申請書和支出賬目。” 萊姆對於把簽名作為手寫文字的樣本略有懷疑。雖然他不是文件鑑辨師,但你能當上鑑識部門的頭頭,不可能對文件鑑辨一無所知。他知道,人們一般會漫不經心地潦草簽名(他也知道,這是十分壞的習慣,因為一個潦草的簽名比一個清楚的簽名更容易偽造)。但人們寫備忘錄、記筆記時,會清晰可辨得多,也就更能代表他們日常書寫的樣子。他把這告訴了傑森,她回應說,她會派幾個助手去盡可能多地搜羅非簽名的書寫文字樣本。她並不開心,但似乎立場有所軟化,不再那麼堅信阿爾岡昆公司員工不可能捲入此事。

萊姆又轉過頭,喊道:“薩克斯!他在嗎?帕克在嗎?進行得如何了?” 薩克斯點點頭,“他在參加某個宴會。我正在讓他和你通話。” 金凱德是個單身父親,有兩個孩子,名叫羅比和斯坦福妮。他謹慎地平衡個人生活與職業生活——也正是因為要照顧孩子,他才辭去聯邦調查局的工作,變成像萊姆一樣的顧問。但萊姆也知道,對於眼下這樣的案子,金凱德會立刻答應下來,盡其所能地幫忙。 萊姆轉回到電話那邊,“傑森女士,你可否掃描那些手寫文字樣本,發送到……”他衝著薩克斯揚起眉毛,後者念出了帕克·金凱德的電郵地址。 “我已經記下了。”傑森說。 “我以為,那些詞彙是電力行業的術語?”萊姆問道,“'分區輪流限電','分流荷載','服務電網','非高峰時間的用電量'。”

“對的。” “那是不是告訴了我們一些有關作案者的細節?” “算不上。這些是電力行業的技術術語,但假如兇手能夠對電腦做手腳,安裝電弧閃絡裝置,那麼他肯定也知道那些術語。電力行業的隨便哪個人都會知道。” “你怎麼收到那封信的?” “直接送到了我的公寓樓。” “你的住址公開嗎?” “沒有列在電話簿裡,但我猜想,要找到我並非不可能。” 萊姆繼續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收到信的?” “我住在一棟有看門人的公寓樓裡。在上東城。有人摁響了門廳後門的快遞鈴。看門人就去看個究竟。等他回來時,信就放在他的崗亭裡。上面寫著'急件。立刻送往安蒂·傑森處'。” “公寓樓裡有監控攝像頭嗎?”萊姆問道。

“誰碰過這封信?” “看門人。不過,他只碰過信封。我從辦公室派了個信差拿來了這封信。他也碰過信。當然,我也碰過。” 麥克丹尼爾正要說什麼,但萊姆搶在了他前面,“這封信需要及時送到你手上,所以不管是誰留下了信,他知道你有一個看門人。那樣,信能立即到達你的手上。” 麥克丹尼爾也在點頭。顯然,那也是他的看法。他那位眼眸明亮的屬下也在直點頭,就像臥在汽車後窗裡的一條大頭狗。 片刻後,傑森說道:“我猜你說得對。”她的聲音裡顯然充滿了憂慮,“那也就意味著他了解我。也許他十分了解我。” “你有沒有保鏢?”塞利托問道。 “我們的保安主管負責安保工作。伯尼·沃爾。薩克斯警探,你見過他。他已經每班派出四名武裝保安。但在我家裡沒有人保護。我從未想過……”

“我們會派出巡警駐紮在你公寓外面。”塞利託說道。這時,麥克丹尼爾問道:“她在紐約的家人呢?我們應該派人去保護他們。” 片刻的沉默之後,傑森問道:“為什麼?” “兇手也許會嘗試拿他們來要挾你。” “哦。”在明白到自己的親人可能受到傷害後,傑森原本堅強的聲音聽起來變小了,但她隨即解釋道,“我的父母目前在佛羅里達。” 薩克斯問道:“你有一個兄弟,對吧?我在你的辦公桌上看見過他的相片。” “我的兄弟?我們沒有再保持聯絡。他不住在這裡——”另一個聲音打斷了她。傑森又回到了電話上,“你瞧,我很抱歉,州長打電話來了。他剛聽說了消息。” 她咔嗒一聲掛斷了電話。 “那麼,”塞利托抬起手掌,他凝視著麥克丹尼爾,接著落在萊姆身上,“這使得我們的任務相當容易。” “容易?”那個孩子樣的助手問道。 “是的。”塞利托衝著身旁平板顯示器上的電子鐘點點頭,“假如我們不能與兇手談判,那麼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找到他。在三小時以內。小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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