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少女的墳墓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少女的墳墓 杰夫里·迪弗 5554 2018-03-15
凌晨兩點 他不知道該怎麼宣布他們的到來。 前門柱子上有個按鈕,就同別的按鈕一樣。波特看了看巴德,他聳了聳肩,按了一下。 “我想我聽到裡面有動靜。門鈴。為什麼是那樣?” 波特也聽到了什麼聲音,但是透過花邊窗簾,他也注意到裡面閃著紅燈。 沒有回答。 她在哪兒? 波特發現自己要喊出聲來:“梅勒妮?”然而他意識到這是徒勞的,於是他舉起拳頭敲著門。他搖著頭,放下手,看著毫無生氣的房間裡的燈光,感到一種不安的隱痛,他把夾克衫從臀部拉上來,他的格洛克手槍放在那兒。勒波注意到這個動作,但是什麼也沒說。 “等在這兒。”波特告訴那三個人。 他沿著黑暗的走廊,慢慢地走到維多利亞風格的房前,從窗口往裡望著。突然他停下來,看到沒穿鞋的腳,腿伸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現在他非常驚慌,匆忙地在走廊裡轉了一圈,但是他看不見她——只有她一動不動的腿。他大聲地敲著玻璃,喊著她的名字。 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她應該能夠感覺到振動,他想。而且有紅燈在閃——那個門鈴——在門口上方,那種閃爍的光她應該看得很清楚。 “梅勒妮!” 他拔出手槍,試著打開窗戶,它鎖上了。 砸碎它。 他用肘部撞碎了玻璃,玻璃碎片散落在鑲木地板上。他把手伸進去,打開了窗戶,跳了進來。當他看到那副形象時,他僵住了——梅勒妮本人驚恐地坐起來,瞪著這個從窗戶進來的闖入者。她眨著眼睛,睡意全無,喘著粗氣。 波特向她舉起雙手,好像投降一樣,想到自己一定嚇了她一跳,自己也是一臉驚愕。然而,更令他困惑的是:她戴著立體聲耳機。

梅勒妮·沙羅爾打開門示意客人進來。 亞瑟·波特看到的第一件物品是一幅小提琴的水彩畫,環繞著夢幻般的五彩繽紛的四分音符和二分音符。 “對不起,那扇窗戶,”他慢慢地說,“你可以從你的稅金中扣除。” 她笑了。 “晚上好,小姐。”查理·巴德說。波特把她介紹給托比·蓋勒和亨利·勒波。她望著門外停的車,兩個人站在籬笆牆後面,望著房子。 他看到她的臉,對她說:“他們是我們的人。” 梅勒妮皺著眉頭,他解釋道:“兩個警察。我派他們今晚在這兒保護你。” 她搖著頭,問:“為什麼?” 波特猶豫著說:“我們進去吧。” 伴隨著閃爍的燈光,希布倫巡邏車停下來,安吉·斯加佩羅看上去儘管不再是煙熏火燎的樣子,但從車裡爬出來時還是非常疲憊,快步走上台階。她向各位點點頭,和這些威脅處理小組成員一樣,她的臉上也沒有笑容。

梅勒妮的家裡掛著厚厚的窗簾,散發著舒適的氣氛;空氣中瀰漫著熏香的氣味,芳香宜人。很多古典作曲家的老照片掛在牆上,覆蓋著一層森林綠和金黃色的有斑紋的紙。最大的一幅照片是貝多芬的。房間裡滿是古式的桌子,漂亮的新藝術主義花瓶。他窘迫地想到自己在喬治鎮的公寓,一個破爛的地方。十三年前他就不再裝飾它了。 梅勒妮穿著一條藍色褲子,黑色的開司米毛衣,她的頭髮不再是笨拙的辮子,而是鬆鬆地披在肩上。臉和手上的淤血、傷口變得很明顯,好像是栗色的優碘印記。波特轉向她,努力想著誇大嘴唇動作的詞語:“洛·漢迪跑了。” 她開始不懂,他重複了一遍,她的眼睛驚恐地睜得大大的。她開始做手勢,然後失望地停下來,抓起一摞紙。

勒波碰著她的胳膊:“會打字嗎?”他模仿著敲鍵盤的動作。 她點點頭。他打開他的兩台電腦,導入文字處理程序,連接到系列數字網絡電纜,調整到並列單位。他坐在一台前面,梅勒妮在另一台前面。 他去哪兒了?她輸入。 我們不知道,這是我們來找你的原因。 梅勒妮慢慢地點頭。他逃跑時殺人了嗎?她會盲打,當她問這個問題時,眼睛盯著波特。 他點點頭,威爾考克斯——那個你叫他鼬鼠的人——被殺了。還有警察。 她又點點頭,皺著眉頭,仔鈿想著這句話的含義。 波特輸入:我必須請求你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 她看著他的話,寫道:我已經經歷了最糟糕的事。她的手在鍵上飛舞,沒有一點兒錯誤。 上帝的撲償。 我要你回到屠宰廠。在意念裡。

她的手指懸在鍵盤上。她什麼也沒寫,只是點點頭。 我們不明白障礙裡的一些事。如果你能幫助我們,我想我們會推測出他去了什麼地方。 “亨利,”波特喊了一聲,站起來踱步,勒波和托比相互看了一眼,“我們再回憶一下他的材料和事件發生的時間表,我們了解他哪些方面?” 勒波開始讀材料,但是波特說:“不,我們只是推測。” “他是個聰明人,”巴德指出,“他給人的印像是反應遲鈍,但是他很聰明。” 波特加了一句,我想,他看上去沉默寡言,但是很大程度上是演戲。 梅勒妮輸入:缺乏道德感。 是的。 很危險。巴德指出。 我們繼續往前推。 他是個魔鬼,她寫道,魔鬼的化身。 但是是哪一種魔鬼? 沉默了一會兒,安吉輸入:殭屍。

波特點點頭,大聲說:“對,洛·漢迪是個冷酷的魘鬼,邪惡的化身。讓我們牢記這一點。” 安吉繼續輸入:不是個虐待狂,然而他性情暴躁。他對自己造成的痛苦毫無感覺。如果他需要用痛苦和死亡來開路,它就會造成痛苦和死亡。就像要弄瞎人質的眼睛——對他來說只是另一種工具。 波特向前傾斜著身子,輸入:因此,他一直在權衡。 “那麼——”巴德催促他繼續。 波特搖搖頭,輸入:是的,他在權衡。但是你說得對,查理,那意味著什麼? 當梅勒妮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時,他們都停下來。波特在她身邊走來走去,她輸入時,他站得離她很近。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肩膀,他覺得她斜靠著他的手指。她輸入:他做的任何事都有目的。他是那種不被生活驅使的人,他駕馭生活。

安吉輸入:控制,控制,控制。 波特發現自己的手放在梅勒妮的肩上,她低下臉頰。或許她只是正好轉頭。或許也不是。 “控製而且有目的。”波特說,“是的,說得對。亨利,輸入進去,讓她看到這一點。他今天做的每件事都有目的,即使看起來很隨意。殺了蘇珊——是為了表明他是認真的。他要八個座位的直升機,但又輕易放棄了大多數人質,為什麼?讓我們忙碌起來。拖延我們的時間,好給他的同謀和女友機會冒充真正的莎倫·福斯特。他隨身帶了電視機、擾頻無線電和武器。” 安吉傾著身子輸入: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哦,逃跑,”巴德大笑著,“還能有什麼?”他斜著身子,用兩個指頭輸入:為了逃跑。 不! !梅勒妮輸入。 “對!”波特大聲說,並對她點點頭,“逃跑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他使自己陷入包圍圈中。凱迪拉克事件後只有一名警察跟踪他。他們三個人可以伏擊他,搶他的車,然後逃走。為什麼要讓自己被包圍呢?”

“該死,”巴德說,“逃竄的兔子正好撞在狐狸的洞穴裡,來不及思考。”他笨拙地看著鍵盤輸入了這句話。 但是他思考了,梅勒妮輸入,我們不要忘了,他不是逃竄。 根本不是逃竄,安吉指出,想想那次聲音緊張分析。 波特對梅勒妮點點頭,笑了,再一次緊握著她的肩膀。鎮定得就像在7-11買一杯咖啡。 梅勒妮輸入:我叫他布魯圖,但是他實際上像一隻雪貂。 巴德繼續輸入:哦,如果他是一隻雪貂,那麼如果他知道他根本沒有被包圍,如果他有逃走的路,他就會轉入地下。 梅勒妮輸入:當他剛走進屠宰廠,熊說沒有出去的路,布魯圖說:“不要緊,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波特點點頭,沉思著。 “他可以逃走,但是不跑,他冒險繞路來到屠宰廠,陷入包圍圈。但是這根本不是什麼危險,因為他知道他能出來。他有槍,他還有無線電,呼叫同夥謀劃逃跑方案。或許他已經想到用他的女友代替福斯特。”他輸入:梅勒妮,確切地告訴我們他們劫持了你們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她輸入:我們發現了車的殘骸,他殺了那些人,毫不慌張。 他很自信嗎? 非常自信。他度過了自己甜美的時光。梅勒妮輸入著,臉色陰沉。 波特展開地圖,你們走的是哪條路? 我不認路。梅勒妮輸入,經過一個廣播站,一個農場,有很多母牛。 她皺著眉頭,過了一會兒,在地圖上找到了那條路。或許是這條。 監獄在屠宰廠南面九十英里左右,波特輸入,他們三人驅車向北到達這裡,在這兒同凱迪拉克撞到了一起,帶著貨車,長驅來到這裡……他追尋著漢迪駕車的路線,遠遠地經過了屠宰廠,又折回來。 梅勒妮輸入:不,我們直接來到屠宰廠。這是我覺得很可笑的一件事。他看上去好像知道它在哪兒。 但是如果他直接去了那裡,波特輸入,你們什麼時候路過機場的呢?

我們沒路過機場。她解釋道。 他事先就知道機場的事。當他向我要直升機時他知道前面兩三英里的路上有個機場,他怎麼知道的? 巴德輸入:他已經安排好從那裡飛走。 但是,勒波輸入,速度就像他說話的語速一樣,如果只是幾英里遠的路程,如果有個機場或者直升機等著他,為什麼要去屠宰廠? 為什麼?波特沉思著。 “亨利,告訴我我們知道的情況。讓我們從他攜帶的東西開始。” 你帶了一把鑰匙,一支魔劍,五塊石頭,一隻裝在籠子裡的烏鴉。 他進入屠宰廠時攜帶著人質、武器、汽油罐、彈藥、一個電視機、無線電、一套工具—— “工具,是的,”當勒波輸入時波特說,同時轉向梅勒妮,“你看見他用它們了嗎?” 沒有,梅勒妮回答,但是我大多數時間在屠宰房裡。到後來我記得他們滿屋子走,尋找機器和固定裝置。我以為他們是留戀地看一看這個地方,或許他們是在找什麼東西。 波特打了一個響指。 “迪安告訴了我們同樣的事。” 勒波瀏覽著事件發生時間表,讀著:“傍晚七點五十六分,治安長斯蒂爾威爾報告他指揮的一個警察看到漢迪和威爾考克斯搜查那間工廠,檢查門和固定裝置。原因不明。” “好,很好。讓我們把工具作為一個懸念先放一會兒,那些是他進去時攜帶的東西。我們給了他什麼?” “只有食物和啤酒。”巴德說,“哦,還有錢。” “錢!”波特喊道,“錢不是他要的。” 安吉輸入:而且他不曾為那五萬美元討價還價。為什麼不呢? 一個人只有在一種情況下不要錢,勒波輸入,他有了足夠的錢。 波特興奮地點著頭,有錢藏在那個建築裡。這是他的計劃的一部分——在屠宰廠停留並取錢。 那就是為什麼他攜帶了工具——把現金從某個隱蔽的地方取出來。巴德費勁地輸入著。波特點點頭。 “哪兒來的錢?”托比奇怪地問。 “他搶劫了銀行,”巴德冷漠地說,“這是一種可能。” “亨利,”波特說,“進入Lexis-Nexis數據庫,讓我們看一下他最近犯的搶劫案。縱火案。” 五分鐘後,勒波與數據庫連線,他讀了報紙上的消息後說:“漢迪被發現時攜帶著從威奇托農商聯合會搶劫來的兩萬美元贓款。” “在此之前他曾燒過什麼東西嗎?” 勒波瀏覽著新聞消息和他自己蒐集的路易斯·J.漢迪的十六頁材料,“以前沒有縱火的案底。” 那麼為什麼要放火?波特輸入。 他總是有目的。安吉提醒道。 梅勒妮用力點點頭,然後顫抖著閉上眼睛。波特奇怪什麼恐懼的記憶闖入她的思想中。特工和巴德相互看著,四條眉毛彎成弓形,然後他說:“是的,查理,非常正確。”波特觸到了鍵盤。他根本不是去搶劫銀行,他去那兒是燒掉它。 勒波正在讀那些材料。 “而且當他們被警察抓住時他從後面打死了他的同謀,或許這樣就沒有人發現他的真正目的。” 但是他為什麼做這件事?巴德輸入。 有人雇了他?波特問。勒波點點頭:“當然。” “而且無論是誰,”波特說,“付給他很多錢,比五萬多得多。那就是為什麼他不想向我們要現金。他已經是個富翁了。亨利,進入誠信公司數據庫,給我一份公司在銀行的檔案。” 情報官從數據庫下線,很快地讀著公司的文件、規章制度和銀行安全檔案。 “這裡控制嚴格,因此公共信息有限。但是我們確實知道指揮者也是個官員。我們去這幾處看看:克利夫頓·伯班克,斯坦利·L.普爾,辛西婭·G.格勞什,赫爾曼·加拉赫。ZIP密碼緊挨在一起,全都在威奇托附近。伯班克和加拉赫正好住在城裡,普爾在奧古斯塔。格勞什女士在達比。” 波特一個名字也不認識,但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可能和漢迪有某種聯繫。有多種可能性,比如說,一個挪用公款的出納員,一個被解僱的前僱員,某個董事長遺棄的情人。但是亞瑟·波特寧願想出多種可能性,也比一無所有強。 “查理,在那個某先生打給泰德·富蘭克林的付費電話附近有什麼旅館?在湯森德?” “該死,有很多,至少四五家。假日旅館、華美酒店,我想還有一家希爾頓和一些當地旅館。湯森德汽車旅館。或許另外還有一兩家。” 波特叫托比開始打電話:“查明是否那些管理者中某個人今天在旅館裡登記過,或者是否有來自那些城市的人登記過。” 五分鐘後,他們得到了答案。托比打了個響指,除了梅勒妮,每個人都看著他。 “有個來自堪薩斯州德貝的人登記過。和辛西婭·格勞什一樣。” “太巧合了。”波特咕噥著,拿起電話。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同辦事員談了一會兒,最後他嚴厲地搖著頭,問:“什麼房間?”他在一張便籤上記下假日旅館,六一一房間,然後對辦事員說,“不,而且不要提起這個電話。”他掛斷電話,拍著便籤紙,“或許是我們的猶大。我們去同他們談談,查理。” 梅勒妮瞥了一眼便籤紙,她的臉色變得異常平靜。 誰?他是誰?她的眼睛閃著光芒。她突然站起來,從衣架上拿了一件皮夾克。 “讓他們處理吧。”安吉說。 梅勒妮回頭看著波特,眼裡閃著光。她輸入:他是誰? “求你。”波特抓住她的肩膀,“我不會讓任何事發生在你身上。” 她慢慢地點點頭,脫下夾克,搭在肩上。她看上去像個三十年代的女飛行員。 波特說:“亨利、安吉和托比留在這兒。漢迪知道梅勒妮的情況,他或許會回來。”他對她說,“我很快會回來。”然後他匆忙走到門口,“跟我來,查理。” 他們走後,梅勒妮對留下的特工笑了笑,然後輸入:茶?咖啡? “我不要。”托比說。 “不,謝謝。想玩單人紙牌遊戲嗎?”勒波導出遊戲。 她搖搖頭:我要去洗個澡,漫長的一天。 “請吧。” 梅勒妮消失了,幾分鐘後,他們聽到浴室里傳來流水聲。 安吉開始寫事件報告,托比從筆記本電腦裡調出“世界末日II”開始玩起來,十五分鐘後他已經被外星人炸成碎片。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隔著亨利·勒波的肩看著他的遊戲,為紅桃皇后支了個招,這一招根本不被接受,然後走到客廳。他望著餐具櫃,他曾把政府公用車的鑰匙放在那裡,現在不見了。他奇怪地回到前面的房間,望著外面空空的街道。為什麼波特和巴德要開兩輛不同的車去假日旅館呢?他覺得很奇怪。 但是他的殺戮欲還沒有滿足,他不再憂慮這些小事,回到電腦前,準備從命運的堡壘中炸出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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