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少女的墳墓

第10章 第十章

少女的墳墓 杰夫里·迪弗 6328 2018-03-15
下午兩點 該死,波特想,用拳頭敲著桌子。 “哦,老兄,”巴德嘟噥著,然後又說,“哦,耶穌啊!” 波特拿起雙目望遠鏡,看見一個小女孩兒出現在屠宰廠的窗戶裡。她長得很胖,圓圓的臉頰上掛著淚珠。當槍口碰到她剪短的頭髮時,她閉上了眼睛。 “報一下時間,托比。” “四分三十秒。” “那是她嗎?”波特低聲問勒波,“喬斯琳?” “我肯定。” “你注意到那把霰彈槍是十二口徑的了嗎?”波特平靜地問。 勒波說他注意到了。 “也就是說他們可能缺乏彈藥。” 德里克瞥了他們一眼,為他們無情的談話感到震驚。 “上帝,”巴德粗聲粗氣地說,“得做點兒什麼。” “什麼?”波特問。 “唔,再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你會給他子彈。”

“不行。” “四分鐘。” “但是,他就要殺了她。” “我想他不會。”他會嗎?他不會嗎?波特思考著。他真的無法確定。 “看他,”巴德說,“注意!槍對著那女孩兒的頭,從這兒我能看見她在哭。” “那是他有意讓我們看到的。沉住氣,查理。絕不能協商武器和彈藥的事。” “但是,他會殺了她。” “三分三十秒。” “如果那樣,”波特說,努力控制著不耐煩,“他不就完全沒有彈藥了嗎?他只能坐在那裡,拿著兩把空手槍和一把霰彈槍?” “哦,或許他剩下一顆子彈,他打算把它用在這女孩兒身上。” 一名人質命懸一線。 波特繼續盯著那個孩子難看的臉。 “我們現在只能假定有九次災難——裡面所有女孩兒。整整一百發十二口徑子彈?那會使傷亡人數翻倍。”

“三分鐘。”托比說。 外面,斯蒂爾威爾變得很不安,他蓬亂的頭髮豎了起來。他看了看指揮車,又注視著屠宰廠。他沒有聽到那個交易,但是,像所有其他警察一樣,從窗戶能夠看見那個可憐的女孩兒的頭。 “兩分三十秒。” “給他一些空包彈,或者一些能夠堵住槍口的子彈。” “好主意,查理。但是我們沒有這些東西。他不會這麼早就浪費一個人質。”這是真的嗎?波特也拿不准。 “浪費一個人質?”另一個警察——德里克,那個技師——的聲音從指揮車的另一頭傳來。波特相信那個人還會低聲加上一句:“婊子養的。” “兩分鐘。”托比鎮定地說。 波特向前弓著腰,盯著窗外。他看見了警車構成的馬其諾防線後面的警察,一些人正不安地回頭看著指揮車。

“一分三十秒。” 漢迪要幹什麼呢?他怎麼想的?我看不透他。我需要更多的時間。我要和他再談談。從現在開始一小時內我應該知道他是否會殺了她。現在,所有我看見的都是幻象和危險。 “一分鐘。”托比報出時間。 波特拿起電話,按了快撥鍵。 “上行線。” “洛?” “阿特,我已決定我還要整整一百發格洛克子彈。” “不行。” “準備一百〇一發格洛克子彈。我三十秒損失一發,我需要彌補。” “沒有子彈,洛。” 德里克跳到前面,抓住波特的胳膊。 “答應他,看在上帝的分上。” “警官!”巴德喊道,把那個人拉走,推到角落裡。 漢迪繼續說:“記得越共得到子彈的事嗎?那是在電影中,在頭上,血像噴泉一樣噴湧而出。”

“我不能那麼做,洛。你不理解嗎?我們關係不好,或者別的原因?” “您應該開始談判!”巴德低聲說,“跟他談點兒別的。”現在他有些後悔把德里克·埃爾伯推走了。 波特不理他。 “十秒鐘,波特。”托比邊說邊不安地用手撫弄著耳洞。他從他那珍愛的撥號盤邊轉過身,望著窗外。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十分鐘,或一小時。控制車裡一片寂靜,除了電話線里傳出的靜電噪音,就像指揮車的揚聲器在滴血。 波特發現自己正屏住氣,他調整了一下呼吸。 “洛,你還在嗎?” 沒有回答。 “洛?” 突然,槍放下了,一隻手抓住了那個女孩兒的衣領。當她被拖回屠宰廠時,她的嘴張大了。 波特推測他會說:你,阿特,怎麼回事?回家了?

“嗨,阿特,怎麼樣?”漢迪愉快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來。 “馬馬虎虎,還過得去。你怎麼樣?” “好極了。這是筆交易。我一小時殺一個,直到直升機過來。準點,每小時,從四點開始。” “哎,洛,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們需要比這更多的時間才能弄到大直升機。” 波特猜他會說:去他媽的,你照我說的做。 但是,漢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頑皮式的恐嚇,說:“多長時間?” “幾個小時。或許——” “不行。只能到五點。” 波特明智地停頓了一下:“我想我們能辦成。” 刺耳的笑聲。 “還有另外一件事,阿特。” “什麼事?” 停頓,營造緊張氣氛。最後,漢迪咆哮著說:“除漢堡外,我還要些油炸玉米餅。很多油炸玉米餅。”

“給你。但是,我要那個女孩兒。” “哦,嗨,”巴德低聲說,“或許你不該逼他。” “哪個女孩兒?” “喬斯琳。剛才你在窗口抓的那個女孩兒。” “喬斯琳。”漢迪突然用活潑的語氣說,再一次讓波特吃了一驚,“有趣的名字。” 波特的手指發出清脆的響聲,指著勒波的計算機,情報官滾動著鼠標,讀著漢迪的檔案,兩個人想發現一些有關喬斯琳的資料:媽媽,姐姐,緩刑監督官。但是什麼也沒有。 “為什麼有趣,洛?” “大約十年以前,我和一個女服務員上過床,她叫喬斯琳,太美妙了。” 波特感覺一股冷風從兩腿吹到了肩膀。 “她很有品位,當然是在我遇到普里斯之前。” 波特揣摩著漢迪的語氣,他閉上了眼睛。他推測他會說:她也是人質,那個喬斯琳,我殺了她,因為……他猜不出漢迪還會說什麼了。

“好多年沒想起她了。我的喬斯琳也是個人質,就像這個一樣。她不按我說的做。我的意思是,她只是不做,因此我不得不動用了我的刀子。” 這些都是他行為的一部分,波特想。說起刀的時候他興高采烈。但是他的話也洩露了一些線索:不按我說的做,波特寫下這個句子,把它推向勒波,讓他輸入計算機。 “我要她,洛。”波特說。 “哦,不要擔心。現在我對我的普里斯很忠誠。” “我們拿到食物,就做交換。怎麼樣,洛?” “她什麼用也沒有,阿特。我想她尿褲子了。或者也許她好久沒洗澡了,即使伯納也不願靠近她。正如你可能知道的,他可是個婊子養的情種。” “我們繼續找直升機,而且你很快就會有吃的。你欠我一個女孩兒,洛。你殺了一個,你欠我的情。”

巴德和德里克不相信地盯著波特。 “不是,”漢迪說,“別想這些。” “你的直升機上只有四到五個人質的位置,把那個給我吧。”有時你必須躺下,有時你必須出擊。波特呵斥道:“看在上帝的分上,洛,我知道你要殺了她們,你有自己該死的觀點。放了她,好嗎?我會派警察送上食物,讓他把那女孩兒帶回來。” 停頓。 “你真的要那個?” 波特想:實際上,我想把她們全要回來,洛。 是開玩笑的時機嗎?或者太早? 他賭了一把。 “我實際上想全要,洛。” 令人痛苦的停頓。 然後是揚聲器裡一聲沙啞的笑。 “你是個無賴,阿特。好吧,我放了她。讓我們同步進行。光陰似箭啊。你用食物換了個胖妞。十五分鐘。或許我該換個想法,下午五點見到一架美麗的大直升機。”

電話掛斷了。 “太好了。”托比喊道。 巴德點著頭:“好,亞瑟。棒極了。” 德里克臉色陰沉地在控制儀表板前坐了一會兒,但最後笑了出來,向波特道歉。波特握著警官的手,他總是願意原諒年輕人的狂熱。 巴德如釋重負地笑了。他說:“威奇托是中西部的飛行之都,我們可以在半小時內調來一架直升機。” “我們不能給他,”波特說,他衝著“允諾/欺騙”板做了個手勢。勒波寫道:直升機,八個座位,以小時為單位的最後期限,五點鐘開始。 “你不打算給他直升機?”巴德低聲問。 “當然不會給。” “可是你說謊了。” “那就是為什麼它在'欺騙'那一邊。” 勒波邊錄入邊說:“我們不能讓他坐車走,尤其不能乘直升機。”

“但是他五點鐘會殺人。” “他是這麼說的。” “但是——” “那是我的工作,查理。”波特說,似乎很不耐煩,“這是我要做的,說服他放棄要求。” 他從不銹鋼壺中為自己倒了一杯劣質咖啡。 波特把一部手機塞到口袋裡,走到外面,蹲伏著走到一條雨水溝裡,在這裡他可以避開屠宰廠裡的視線。 巴德陪他走了一段。年輕的上尉發現警察哈欽森在負責阻止河上交通,而且已經命令他們這樣做了,駛往威奇託的裝滿集裝箱的駁船船主們因此非常憤怒。船上的儀表顯示,每耽擱一小時將損失兩千美元。 “不可能每個人都高興。”談判官看著這一切,轉移了話題。 天變得更涼了——溫度這麼低,真是個奇怪的七月——空氣中瀰漫著金屬的味道,可能來自柴油機的排氣——附近的脫粒機,或收割機,或者其他什麼機器。波特向斯蒂爾威爾揮手,他正在警察中走來走去,咧嘴笑著,命令大家各就各位。 離開巴德,波特鑽進警車,開往後備區。來自三個州各個地區的所有廣播網和本地廣播台的人員,連同那些來自大城市報紙和通訊社的記者和特約記者都已經聚集在這裡。 他同皮特·韓德森簡短地說了幾句話,皮特——不管他有怎樣的缺點和動機——已經迅速地集合高效的運輸團體,為後備區提供物質供應,為新聞工作者提供帳篷。 新聞工作者認出了波特,當他從車裡出來時,他們瘋狂地擁向他。正如他所料,他們敢想敢為卻毫無幽默感,機智靈活但缺乏判斷力。從波特干這行起,這麼多年來他們從沒有改變過。同往常一樣,他的第一個反應是,跟他們中的一位結婚該是多麼令人不快的事。 他登上韓德森設置的講台,看著一大片白色的錄影燈:“今天上午大約八點三十分,三名逃跑的罪犯綁架了兩名老師和八名學生,她們來自堪薩斯州希布倫市勞倫特·克萊克聾人學校。三名罪犯是從卡拉納聯邦監獄逃跑的。 “他們現在躲藏在阿肯色河沿岸一個廢棄的工廠裡,距離這里大約一英里半,在克羅瑞治邊界。他們現在被幾百名州、區和聯邦警察包圍著。” 警察實際上只有大約一百人,但是波特寧願向新聞界歪曲事實,也不願冒險增加劫持者的自負——以防他們正好看到這條報導。 “人質中已有一名死亡……” 記者們聽到這個消息長吁短嘆,群情激奮,紛紛舉手提問。他們提了很多問題,但是波特只是說:“受害者和其餘人質的身份還不能公開,直到事件中的所有家庭成員都收到通知為止。我們正與罪犯進行談判,他們的身份已確定,洛·漢迪,謝潑德·威爾考克斯,瑞·薩尼·伯納。在談判過程中不能允許記者進入障礙地點。我們一有新的進展馬上會向諸位通報。這次就講這麼多。” “波特特工——” “我現在不回答任何問題。” “波特特工——” “波特特工,請——” “您能比較一下這次與韋科的科里什一案的形勢嗎?” “我們需要新聞直升機豁免權。我們的律師已經與州長聯繫了——” “這一案件與幾年前的韋弗一案相似嗎?” 波特走出新聞帳篷,進入寂靜的照相機的閃光和刺眼的錄像機的燈光中。快走到車前時,他聽到一個聲音:“波特特工,可以打擾一分鐘嗎?” 波特轉身看到一個男人走近自己,他的一條腿有些跛。他不像那種新聞界的人,也不是那種英俊的男孩兒,但看上去有股闖勁兒,而且有些陰鬱。他不是那種易怒的人,這稍微提高了波特對他的評價。他比他的同事要大很多,膚色較暗,臉上有很深的皺紋。至少他看上去像個真正的記者,像愛德華·R.馬羅。 談判官說:“沒有個人聲明。” “我不問那些問題。我是喬·西爾伯特。在堪薩斯城的KFAL工作。”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你是個討厭的人,波特。”西爾伯特說,帶著更多的疲憊而不是憤怒,“以前從沒有人限制新聞直升機進入。” 偏激的傢伙,波特想。 “你會最先得到消息。” “算了吧,我知道你這個傢伙根本就不在意我們。我們無關痛癢。但我們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這是條重大新聞,你知道它的分量。我們需要的不僅是新聞豁免權和類似剛才那樣的簡介,上層很快就會讓你處境尷尬,你會希望自己回到韋科時代。” 他說官銜的方式表明他認識聯邦調查局的主管本人。 “沒有什麼我能做的。障礙地區的安全必須得到保障。” “我必須告訴你,如果你控制得太嚴格,那些年輕人將鋌而走險闖進你的防禦地帶。他們將使用解碼掃描儀截取傳輸信號,他們還可以裝扮成政府官員——” “所有這些都是違法的。” “我只是告訴你他們中的一些人正談論著什麼。那邊有隆隆的機器聲,我敢肯定那些會觸犯法律的新聞學校畢業的小笨蛋不會失去搶到獨家新聞的機會。” “我已經下達了命令,逮捕工廠觀測範圍內的任何違法人員,包括記者。” 西爾伯特轉動著眼珠。 “阿奈特在巴格達輕易就得到了。耶穌基督,你是個談判官,為什麼你不跟我談判一下?” “我該回去了。” “求求你!聽我的建議,我要組建個記者團。請你允許一到兩名記者靠近前方。不帶照相機、無線電廣播設備和錄音機。只帶打字機或筆記本電腦,或者鋼筆和鉛筆。” “喬,我們不能冒險讓劫持者得到關於我們行動的任何信息。你知道,他們可能在裡面有無線電接收機。” 他的話音裡流露出恐嚇的語氣:“看,你越壓制,我們越猜測。” 幾年前在邁阿密,當劫持者從他們攜帶的無線電聽到一個新聞播音員描述人質營救隊發動進攻時,障礙戰進入白熱化狀態。事實證明,記者只是推測將要發生的事,但是劫持者認為是真的,於是開始向人質開槍。 “那是一種威脅,我想。”波特平靜地說。 “龍捲風構成威脅,”西爾伯特回答,“也是他們無法更改的事實。你看,波特,我怎麼才能說服你呢?” “不可能。對不起。” 波特轉身向車子走去,西爾伯特嘆了口氣:“該死的。這是怎麼了?你可以讀那些我們整理的故事。你可以對它們進行審查。” 這是第一次。在波特參加談判的上百次障礙戰中,當他努力在第一修正案和人質與警察的安全之間做平衡時,與記者的關係時好時壞,但是他還從沒遇到過一個記者同意讓他先讀到采寫的故事。 “這是先發製人。”波特說,他當年在法學院可是班級排名第四。 “已經有半打記者在談論穿越障礙。如果你同意讓我們幾個人進去,就不會有人這樣做了。他們會聽我的。” “你想成為兩人中的一個?” 西爾伯特咧嘴一笑。 “當然我很想成為其中一員。事實上,我要做第一組兩人中的一個。我的最後期限是一小時,請快點兒吧,你在想什麼?” 他在想什麼呢?在韋科案件中,一半的問題是與記者的關係。他不僅要對人質、警察、特工的生命負責,而且要對聯邦調查局的安全和形象負責。儘管他掌握了大量的談判技巧,但是在行政政治方面他卻是個不稱職的角色。他也知道,大多數國會、高級司法和白宮的官員都是通過CNN和《華盛頓郵報》了解這裡發生的事。 “好吧,”波特同意了,“你可以把記者團建起來,你和查理·巴德上尉協調吧。” 他看了一下表,食物該送來了,他得趕回去。他開車回到指揮車那兒,告訴巴德在指揮車後面搭個小型的新聞帳篷,會見喬·西爾伯特,討論組建記者團的事。 “時間快到了。” “行,食物在哪兒?”巴德焦急地盯著路上。 “哦,”波特說,“我們要有點兒彈性,一旦劫持者同意釋放一個人質,你就越過了一個最大的障礙。他在思想上已經放棄了喬斯琳。” “你這樣認為?” “去搭新聞帳篷吧。” 他向指揮車走去,發現自己正在想的不是食物或直升機或路易斯·漢迪,而是梅勒妮·沙羅爾。不是她作為一個人質對於他這個談判官有多大價值,不是她對於障礙戰的戰術決定有多大好處或可能性。他在考慮那些還不能完全確定的情報、判斷。回想起她嘴唇的動作,他覺得她好像透過屠宰廠陰暗的窗戶對他說話了。 她能說些什麼呢? 推測一下如果同她進行一次談話,那該是怎樣的情形?一個男人,在世界上通過傾聽別人的話、通過交談得到晉升;與一個女孩兒,聾啞人。 嘴唇,牙齒,嘴唇。 他模仿著她的動作。 嘴唇,牙齒…… 明白了,他突然想通了。他聽到了大腦中的一個聲音:“預先警告。” 他大聲試了一遍:“預先警告。” 是的,就是這個意思。但是為什麼要使用這種古老的表達方式?當然,這樣他能夠用唇讀。讀這個句子時嘴形的動作誇張。很明顯,不是“小心”或者“注意”或者“他很危險”。 預先警告。 亨利·勒波應該懂得這個。 波特開始走向指揮車,距離他的目的地只有二十英尺時,一輛豪華轎車悄悄地出現在他身邊。車子輕鬆地開到他前面,然後輕輕轉了個彎,好像要攔住他。門開了,一個身材高大、膚色黝黑的男人鑽了出來。 “看看這一切,”他嚷嚷著,“像二戰時的諾曼底登陸日一樣,軍隊已經登陸了。你已經控制了一切,是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波特停下來,轉過身,那個男人走近了,他的笑容——如果說曾有過的話——已消失得無影無踪。他說:“波特特工,我們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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