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貴婦人號

第15章 第一節

貴婦人號 草野唯雄 4876 2018-03-15
回到阿東警察署的清水和佐藤兩位刑警,向刑事科的石毛刑事股長、三國刑事科長,做了出差匯報。署長正參如在廣島市召開的地區警察署長聯席會議,只能等到署長回來以後,再向他匯報。 兩個人都能看出,上司對這次出差的態度很平靜,沒表現出來感到意外或者遺憾的表情。一開始就傾向於事故說,並非認為,這是一起經過長期周密謀劃的案件,所以對清水和佐藤兩個人的調査,並沒有抱什麼幻想。 即便如此,在警察署長還沒有回來的這一段時間,進行一些補充調查,還是有必要性的。 清水和佐藤兩位刑警沒有來得及坐下體息片刻,又奔向津和野,找到車站附近的岡田自行車出租店。正好要找的老闆,這時正給租自行車的四、五位年輕人分發導遊圖。

清水和佐藤兩位刑警請對方看過多田雄一的照片後,回答得稍微有些含糊:“嗯,大概是他。” “再好好想想,能不能回答的肯定些。”清水和佐藤兩位刑警又追問了一句。 “農服一點也不一樣,臉倒是很像。” “衣服沒有關係,您再仔細辨認一下相貌。” “那麼,就是他了!……”老闆終於肯定地點了點頭。 “都麼,您知道他是從哪一站上車的嗎?” “這我可不太清楚。不過,他挪到我們的座位的時候,是從德佐車站發車以後了。” “什麼?……挪到?……”清水和佐藤兩位刑警驚訝地對望了一眼。 “是的,他是從別的車廂挪過來的。說是從車窗拍攝機車轉彎時的鏡頭,這兒的位置最好,請我們允許他,坐到車窗邊的座位上。當時他送給我們同座位上三人,每人一枚蒸汽機車的紀念章,那紀念章一枚值500日圓呢,所以,大家便把座位讓給他了。”

“不過,蒸汽機車全車,不都是按號入座的嗎?” “按號入座不假。但是,那趟列車空了許多座位。列車長告訴大家,可以自由選擇座位。” “你們三位當中,其餘兩位是山口大學的學生吧?” “對,我們一塊從山口上的車。” “當時您對那人說過,自己的職業是乾什麼的嗎?” “說過。他很健談,挪過來以後,他就與我們一直聊,打聽我的職業,還問兩位學生,都是什麼系的,還不時拍攝窗外景色。” “他沒有對你們談關於自己的事。” “您這麼一說,當時他還真是一個字都沒提啊。” “那個人是從哪一站上的車?” “從山口上車的吧,說是想坐到靠左側的窗口邊,所以才挪到我們那兒的。” 山口大學的學生,幸虧有一位在宿舍裡,找到一問,他是經濟系的學生,名叫水町宗介。另外一位因在防府市的父親生病,所以就回家了。

水町只看了照片一眼,就口氣肯定地說:“沒錯,是他!……”對方的態度很明朗,一點也沒有猶豫,“他是從過了德佐車站後,才移動過來的。當時他送給我們紀念章,想換個臨窗的位置,不住地聊天。”這些說法與自行車出租店的老闆講得一模一樣。 並且,他還出示了一件物證。四個人下車去出事現場時,水町發現那人座席上邊,忘下了一本書,就拿上了。 “這是您的書。”說著他便遞給他。 “啊,我已經看完了。要不嫌棄的話,你就拿去看吧。”他笑著說。 水町說著,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遞給兩位刑警看。 “就是這本。” 書名是《曼哈頓在黑暗中顫栗》。翻譯的偵探小說,最後一頁上,用圓珠筆撩草地寫著: 清水刑警一回到警察署裡,就往東京八重州的多田建築公司掛了電話。與多田常務通上話後,自己先報了姓名,隨後打招呼說:“上次打攪您了。”之後問道:“您當時從列車下去去事發現場的時候,忘沒忘了什麼東西在座席上?”

“忘東西到座位上?”對方略微想了一下,“啊,是那本書啊。”接著很快想了起來,“那本書是位大學生髮現的,我就送給他了,反正我也看完了。” “是什麼書?” “《曼哈頓在黑暗中顫栗》,翻譯小說。” “作者是誰?” “嗯,作者是……對了,是托馬斯·查斯梯迪。” “你在哪裡買的?” “出發時在東京車站買的。” 故下話筒,清水刑警不禁長嘆了一聲。 至此,事情已經很明了了。多田雄一不是那天的出租車乘客,因此,他不應該成為被懷疑對象。他僅僅是與小田切死亡事件,完全無涉的、從蒸汽機車窗口,看到事發的一名目擊者而已。 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所干的一切,都是無效的勞動;他所進行的一切,完完全全是辛辛苦苦的徒勞無益的奔波,是空揮球棒打不中球的高爾夫球運動員。

“沒關係,部長先生,誰還不犯點判斷失誤的錯誤。況且調查還是有益的。”佐藤安慰地說,“不管怎麼說,現在總可以消除,你懷疑他在事發現場的疑問了。” “消除我懷疑他在事發現場的疑問?……”清水刑事部長感到自己上當了。確實,回想一下,自己是乾了一件做繭自縛的事情,也可以說是存有先入之見吧。 但是,會不會是多田雄一偽造了自己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明?不會。不可能的! ……面對這猶如鐵壁銅牆般的“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明”,簡直讓人無可挑剔。 “餵,潸水先生!……”三國警部在叫他,“署長回來了,你趕快匯報去吧。” “是!……”清水有氣無力地站了起來,三國警部叩響了署長室的門。 “進來!……”裡面說。

拉開門進去時,署長剛打完電話,放下聽筒,拾頭看著他們時,表情相當嚴竣。 “發生了什麼事嗎?”三國警部覺得異常,於是向警察署長問道。 “嗯,先坐下吧!……”大家拉過椅子,各自坐下。 “是來報告東京之行?” “是的!……”清水刑警部長慚愧地點了點頭。 “好,先聽聽你們的。” 清水刑警部長報告一番。報告完畢後說:“這次由於我堅持己見,造成這次出差東京,一無所獲。看來還是定事故死亡的意見是正確的。即便有出租車乘客,也是由於害怕受牽連,而逃走這一解釋正確。實在對不起。” 可是,署長的反應卻太出人意料了:“不,那事件看來並不是單純的事故。”警察署長忽然如此說道。 “啊?!……”三人同時大吃一驚。

“我剛剛接到一個匿名電話。” “匿名電話?” “對。是個上了年紀的人的聲音,山口口音,他向我提供了這麼一個情況。他說:'我在那出租汽車司機墜死的前一天晚上,下班路過鐵路附近的時候,曾經看到一個高個子的男子,從隧道山坡上的樹林中,吭哧吭哧地順著山坡,拉拽下一根繩子。我好奇地想看一看,他到底在幹什麼,看到他把那根繩子,緊緊地捆在了鐵路邊上的電線桿根部後,手持長出來的繩子,小心翼翼地下到了溝底。當時我很納悶,他這是想要幹什麼?……但是由於害怕,我就回家了。可是第二天,就听說有個拍攝蒸汽機車的人,離奇地墜落而死在那裡。等星期一晚上下班,我又到那裡一看,那條繩子也無影無踪了。我左思右想,總覺得那根繩子,與墜死者之間有某種聯繫,所以才下定決心,把這一情況報告給了警察。從報紙上報導來看,像是定為事故死亡,能不能再派人去現場,重新仔細搜查一番呢?'”

“那個人?……”清水激動地想站起來,旋即又坐下來,壓低了興奮的聲音,“他沒有說明自己的姓名?” “沒有。我問過了,他不肯說。他說我已經提供了這麼重要的情況,但不想以後做為證人,被警察經常尋問。想一想,他說的也有道理。警察是只向別人索取、而不給予提供情報者報酬的。” “說是晚上恰巧路過那裡,那麼是附近的居民了?”三國警部問道。 “也許吧!……對方說是下班路過,大概是農協的職員什麼的。” “難道就不會是虛假情報?” “不,我不認為是虛假情報!……”清水刑警部長還是站了起來,“首先,他沒有必要撒這個謊。我們最好還是再去現場査看一下。” “好。馬上去現場。”警部興奮地一躍而起,同時帶動他的座椅,“啪”地朝後倒去。

一個小時以後…… 就在臼井隧道入口處的事發現場。刑警、警員和監職人員幾人,一個個就像警犬般地,伏在地面仔細搜索著。 “匿名電話裡說的點線桿,應該就是這根了。”清水刑警用手叩著,塗過木餾油的細電線桿說。 “對,就是這一根,這裡就這麼一根電線桿。”佐藤接口說道。 “但是,這裡與小田切站的位置方向相反呀。” 當然,現在那電線桿的底部,並沒有繩子纏繞。兩個人蹲下來仔細地察看,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痕跡;這是很自然的。只要纏上的不是鐵絲之類堅硬的東西,像細繩什麼的,是不會留下痕蹟的。 “說是把繩子從樹林中,拉出來的嗎?” “是的,對方說拉拽繩子時,還發出吭吭哧哧的聲音,那力量想來不會小了。”

“是呀,到底拉拽著什麼,需要費那麼大的勁?……走,到上面看看去。” 從對面豎著的、沾滿木餾油的梯子爬上去,繞過隧道口,站到了山嵐邊上。狹窄的立腳處,與雜樹林的斜坡,緊緊地連在一起。 “啊,這裡有了。”佐藤忽然驚叫了起來。 “有什麼?……”清水刑警部長扭頭問道,並走向前去。 “這裡好像是纏繞過繩子的痕跡。”佐藤指著一處報告。 水泥側壁與上面雜樹林之同,有一條不足30公分的狹窄的立腳地面。在這立腳處的枯草上,隱隱約約地有一條繩子強拉硬拽後,留下的模糊痕跡。地面上由於剛下過雨的緣故,痕跡已經蕩然無存;但是在枯草處,因草已喪央恢復力而殘留下來。 “對,這確實是繩子磨擦過的痕跡。這裡與下面的電線桿連接著,大致方向是……”清水說著,沿痕跡朝樹林裡走去。 緊盯著腳下走著,卻不見了地面上繩拽的痕跡。這時,在另一棵樹幹上發現有痕跡。 “佐藤先生,快過來!……”清水喊了起來,“看,這裡有繩子擦傷的痕跡,並且力量還相當大。”他用手指著那裡。 在一棵樹幹離地面大約一米高處,有一條繩子磨擦後的道痕。與剛剛發現的枯草上的痕跡一樣,都是細細的一道,並且只在樹於的半邊留下了痕跡。 “沒錯,是繩子擦傷的痕跡!……”佐藤盯著樹乾說,“這樣只半邊有傷痕的話,繩子是只在這棵樹上繞過,而不是綁上的。” “對,僅僅是繞過它的。” “並且力量確實非常大。若不然,繩子不會在樹幹上,留下這麼深的傷痕!……” “也許是這棵樹的樹皮太嫩了,但拉拽繩子的力量肯定不會小。” “那繩頭上到底會綁著什麼呢。” “再仔細地四處找一找看。電線桿與山崖邊沿,還有這棵樹幹,已經找到三處了,這已經使我們知道了繩子的走向。現在繩子的延伸方向……” “從樹幹上來看,繩子的延伸方向,應該是與鐵路平行、朝隧道的方向延伸過去。” 兩個人朝前面繼續搜索而去,到了隊道口附近,佐藤又發現了一處:“有了,這裡又有一處。” 那處痕跡仍然在樹幹離地約一公尺處,殘留有半周圓圈的繩痕。可這次的方向,幾乎折了一個直角,指向隧道入口處的雜樹林中。 到此之後,在周圍不管再怎麼找,也沒有發現樹幹上有綁過繩子的痕跡。 “究竟把繩子係到哪兒了?……”清水刑警部長仔細地搜索著,可是最終什麼也沒有發現。他只好走過隊道口,來到小田切墜落處的雜樹林邊上。 “再也沒有什麼痕跡了。究竟繩子與小田切的墜落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佐藤自言自語地念叨著,“這裡的腐葉真多,每年要給樹施不少綠肥呢,從這裡帶些肥土回去養花,倒是不錯……” “佐藤先生,只管在那裡說什麼廢話。過來,看這裡。”清水招呼道。 “是。有了嗎?……”佐藤腳踏腐葉走了過來。 “你看,這裡的落葉里,夾雜有青樹葉吧?雖然不多……” “是呀,是從這棵樹上落下的,還有青果子。”佐藤說著,便蹲到一棵稍大的樹下,撿起一個沒有熟透的橢圓形果實,“這樣的自然現象,可真是罕見啊,還有樹上落下的常青藤。”佐藤警官不大在意地說道。 這時,下面鐵路上喊了起來:“清水先生。這裡有所發現!……” “啊,發現了什麼?”清水喊著問。 “發現一段繩頭。” “呃,繩頭?……”清水刑警部長立即中止了雜樹林中的搜索,返回崖邊,順梯子走了下去。佐藤緊隨而去。 大家都集中在了電線桿附近的鐵軌上。從上面下來的他們兩人,也一齊加入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鐵路路軌枕木下的石子被創開個坑,在鐵軌下面,半隱半裸著綁在枕木上的一段繩頭。 繩子綁在鐵軌下面的枕木上,在繞了一周之後,打了一個死結。繫繩者當時是把路軌下的石子全都刨開,把繩子係到枕木上面後,又把石子舖平掩埋的。因此,第一次現場勘查的時候,這裡沒有被發現。 綁繩結的繩頭長約15公分,繩頭斷處呈現被重物軋斷的薄紙狀。明顯與用刀切或剪刀剪斷的不一樣。大家看著這些,一陣沉默。 “我怎麼越來越糊塗了。”終於,三國警部開口說道,“這根繩子到底能說明什麼?……確實,像提供情況者所說,似乎與這次事件有某種關係。可是,這根繩子卻在死者墜落的對面呀。” “我也正在納悶呢!……”清水刑警部長搖頭說,“為什麼這根繩子,要從路軌上面過去,綁到枕木上呢?” “對了。正是因為綁到了路軌裡面的枕木上,繩子才能被車輪軋斷。” “我也這麼想。” “可是,這意味著什麼?……” “意義大著呢。”清水突然抬起頭,看著雜樹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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