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UFO大道

第3章 第三章

UFO大道 岛田庄司 7443 2018-03-15
“原來坐在這兒,真能從樹籬間隙清楚地看到坡上的路呀。” 走進小平家庭院,樂婆婆為我們拉開玻璃門。我們坐在簷廊,等待婆婆沏茶回來。這時御手洗說道: “而且發生戰爭的山坡也看得一清二楚。這裡可謂是特等席呀。” 然而,斜坡上的一草一木如今卻漸漸淹沒在暮色中,太陽已落在對面的山後。 “啊,是啊。” 樂婆婆端著茶盤緩緩蹲下身,說道。 “看到外星人,您是不是特別驚訝?”御手洗問道。 “對,確實嚇了一跳。” 樂婆婆嘴上說驚訝,話音卻相當平淡,並未顯出大受刺激的樣子,似乎遇到的是自己的故友,頂多像看到了外國人的程度。 “一點粗茶,還請慢用。” 樂婆婆把茶碗分別放到我們身旁。 “啊,謝謝您。”御手洗朗朗地說道。我也道了謝。

“那些孩子總是'UFO、UFO'地吵個沒完,所以我也覺得那可能是UFO。因此沒那麼驚訝。”樂婆婆說道。從她那樂觀的聲音中,我想到了幕府官僚當初那樣懼怕來到關內的外國人,而商人和孩子卻毫不畏懼,很快與那些外國人結成朋友,做起買賣。 “孩子都喜歡UFO吧。”我說道。 “是的,好像還有首歌呢,我記得在電視上看過。有兩個女孩子在院子裡給我表演,又唱又跳,演得可好了。二位不冷嗎?” “啊?我不冷。外星人打仗的時候,您一直都在這兒嗎?” “對,一直都在。” “待了多久?” “我看了有三十分鐘吧……時間很短,一直看到了天亮。之後它們從煙霧中紛紛跑下那條道,朝那邊—就是車站的方向而去。”

“這樣啊。那時一定煙霧繚繞吧。外星人有幾個?” “我想想……應該是四個吧。它們個個拿著這麼長的傢伙,像是棍子……” “長棍?是武器嗎……我記得您說過,它們個頭很高。” “很高,相當高啊。” “您從始至終看了三十分鐘左右。在這之前,它們應該早已開戰了吧?” “也許吧,應該是。” “對手是誰?您看到敵方了嗎?” “沒有,根本看不見對方啥樣。” “敵人該不會是隱形的吧,石岡君。”御手洗對我說完,又問婆婆:“它們身穿銀色宇航服,對吧?” “沒錯。” “頭盔也是銀色嗎?” “對。” “頭盔是什麼形狀?” “這個嘛,就跟水桶似的。前面有塊玻璃,所以肯定是宇航服。人類上太空時不也戴這個嘛。”

“您說的沒錯,是戴這個。您確定那不是摩托車騎手戴的那種頭盔嗎?” “根本不一樣。外星人戴的才沒那麼簡單呢,那就是真正的宇航服。坐火箭時穿的那種。” “哦……”御手洗沉默片刻,繼續說道,“小平婆婆,您真的確定嗎?您肯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嗎?” “絕對不是做夢!是千真萬確的!我說的句句屬實!大夥都說我癡呆,可我一點兒也不癡呆。儘管有時腦子犯點兒糊塗,可癡呆不癡呆,我自己心裡清楚!” “嗯,要說腦子犯糊塗,這位有時候也犯。” 說著,御手洗伸手指了指我,隨後交抱雙臂。別把我扯上行嗎——我心中憤憤不平。 “打仗的時候,您看到UFO了嗎?”御手洗又問婆婆。 “那時沒看到。可能是停在遠處了吧。”

“打完仗,外星人就往極樂寺車站方向撤退了吧?” “是的。” “它們該不會是坐'江之電'來的吧,石岡君?”御手洗轉而對我說道。 這次我沒理他。 “小平婆婆,您知道UFO是什麼嗎?” “當然知道啊,那不是外星人的交通工具嗎?孩子經常提到。” “是啊,像盤子一樣圓,能在天上飛。” 聽到這話,樂婆婆稍稍瞪大眼睛,驚愕地說: “你說什麼?那東西能在天上飛?” 御手洗沉默了一會兒,回答說: “對,能像飛機一樣飛。” 御手洗說完,樂婆婆點了幾下頭,沉默不語了。 “您看到的UFO是什麼樣的?”御手洗問婆婆。 “有這麼大,很平,前面有兩個圓東西,不停地轉著。”

“那是輪胎嗎?” “不,不是輪胎。輪胎的話應該豎著裝才對。而那倆東西是橫著裝的,跟放倒了一樣。” “啊……”御手洗思索片刻,換了個問題,“您家隔壁的隔壁,嗯,住的是小寺嗎?” “對,是他。” “他是怎麼死的?” 聞言,樂婆婆抬頭望瞭望天,答道:“是在上午發現的。他一個人死在臥室的被窩裡,真慘啊。頭上還戴著頭盔。” “啊?” “什麼?”我和御手洗異口同聲地叫道,以為自己聽錯了。 “您說他戴著什麼?”御手洗追問。 “頭盔呀,而且脖子上還纏著圍脖,手上戴著橡膠手套,身上裹著床單。” 我倆頓時瞠目結舌,默然不語。無論怎麼想,此事顯然與外面發生的外星人戰爭不無關係。

“死者為何這副打扮?” 御手洗問完,我立刻回答說:“因為當時被激光槍打中了吧。” “距離這麼遠,也能中槍?” “不,我的意思是,死者可能參與了戰鬥。” “這種程度的裝備能抵擋外星人的激光槍嗎?” “因為抵擋不了,所以才……” “嗯,那個小寺,聽說他加入了一個非常怪異的研究會,好像叫地外什麼的。”樂婆婆插進話來。 “是叫'地外生命對策研究會'嗎?”我問道,“今天白天的新聞裡鬧得沸沸揚揚。” “啊對!就是那個,小寺就是加入了那個研究會。” 我和御手洗面面相覷,沒想到這種地方也有會員。 “聽說臥室上著鎖呢。”樂婆婆說。 “那死者是誰發現的?”御手洗問。

“是小寺的未婚妻。她到小寺家做飯,見小寺還沒起床,就去臥室敲門,可屋裡沒回音,於是她想開門進去,卻發現門鎖著。在門外叫了幾聲也沒回應,便破門而人。” “這些您是聽誰說的?” “未婚妻本人呀。剛才我去她家燒香時聽說的。” “她人現在何處?” “應該還在家裡,因為她是喪主。” “石岡君,咱們走!小平婆婆,打擾您了。隨著事情的進展,今後我們可能還要上門叨擾,還望您見諒。” “沒關係,我一直都在家。不過我睡的早,九點就睡覺了。” “您放心,我們不會那麼晚來打擾您。那位未婚妻叫什麼名字?” “她說她叫柴田明美。” “柴田明美,嗯,我記住了。出了這種事,她和小寺的婚也結不成了。”

“是呀,真是命苦啊。” “小寺的全名叫?” “應該是叫小寺隆。” “小寺隆呀。小平婆婆,可否告訴我您的電話?” “好,沒問題。” “石岡君,幫我記一下好嗎?” 於是我邊聽邊記下了號碼。 “看來小平婆婆一點兒也不糊塗!” 離開小平家,來到UFO大道時,御手洗說道。我也頷首贊同。此時天已全黑,街燈稀疏,完全看不清腳下的路。 “是啊,不過她情緒冷靜,一點兒都不驚訝。” “嗯,就好像UFO和外星人都是她親戚似的。” “婆婆好像對UFO有誤解吧?” “對,她以為UFO是在路上跑的,是外星人的私家車。” 說著,御手洗走進了小寺家。屋裡亮著燈,卻不見人影。我不禁擔心柴田明美在不在裡面。

“有人嗎?” 御手洗衝裡面喊道。須臾,裡面隱約傳來一個微弱的女聲——“來啦。”接著,只見一位身穿黑色連衣裙的女子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猶如從暗處湧出的黑影一般。來人身形矮小,精神憔悴,我覺得她有四十多歲,但實際年齡或許要年輕些。對方面色鐵青,眼皮浮腫。 “我們深表哀傷。” 御手洗說道,聲音卻過於開朗,毫不顧及對方憔悴的樣子,許是還未擺脫之前對耳背的樂婆婆說話時的習慣。頭一句話就沒說好,難道他忘了這裡是葬禮現場嗎——我不免憂心忡忡。女子不發一語,而御手洗接下來說的話,則嚇得我魂飛魄散。 “在下是地外生命對策研究會關內分會的御手洗,接到小寺先生的訃告,特來為他上香。” 我被嚇得說不出來話。

“謝謝您的關心。”女子回應道,聲音幾乎細不可聞。 “這位是我的助手石岡君。石岡君,快向女士問好。” “啊?哦,遭此變故,不勝悲哀……” “我們還是先上香吧。” 話音未落,御手洗便麻利地脫掉鞋,自顧自地走進了客廳。女子始終默不作聲。誰是你助手啊——我心中不平,忐忑不安地脫了鞋。 來到棺槨前,御手洗端坐在坐墊上,凝視著死者遺像。相片裡是一個圓臉、臉頰稍稍鼓起的年輕男子的笑臉。看起來二十多歲,也許是以前的舊照片,感覺與旁邊那位身穿喪服的女子稍不般配。御手洗故意板起面孔,裝模作樣地上香。我不好無動於衷,只好也跟著上香。 “請問,您就是柴田明美女士吧?” 御手洗敏捷地連同坐墊轉過半圈,面向女子問道。房間是八疊大的日式房間,門可羅雀,無人前來弔喪。女子一直低著頭,毫無反應。不知是因為傷心還是絕望,她始終一副魂不守合的樣子。 “您家隔壁的隔壁的小平婆婆說,前天——就是七號黎明那會兒,看到了外星人在那邊的斜坡上打仗。這件事不知柴田女士是否有所耳聞?” “沒有。” 女子有氣無力地答道。只怕沒人會在參加葬禮時突然說出這種話吧。 “小寺先生是何時去世的?” “五號。” “五號?!”御手洗驚訝地大聲說道。這次不是演戲,而是真的驚訝。看來女子的話令他大為意外。 “您說是五號?也就是外星人打仗的兩天前了……” 說完,御手洗交抱雙臂,低聲嘀咕起來: “如此說來,小寺先生就不是外星戰爭的犧牲者了……” 女子聽罷,毫無反應。 “您是在五號上午發現隆先生遺體的吧?” 御手洗問道,女子微微縮了縮下巴,點頭回應。 “算上五號,五、六、七、八、九——一共經過了五天。您為何現在才發喪呢?” “因為警察要做解剖……” “解剖?是司法解剖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恕我失禮,您還沒過門吧?” “沒有。” “您打算和小寺先生結婚吧?” 女子點點頭,臉卻一直朝下。 “解剖結果呢?” “什麼問題也沒有。” “沒有任何問題?” “是的。” “毫無疑點?” “對。” 人家都說沒有了,幹嗎噦唆個沒完——我心下抱怨。 “就是說,警察懷疑小寺先生是被殺害的對嗎?” “也許吧。” “有外傷嗎?” “外傷……” “就是身上有沒有傷,流沒流血?” “沒有。” “警察也說沒有傷嗎?” “對。” “隆先生有沒有什麼疾病?” “沒有,他很健康。”未婚妻低著頭說。 “那您想過沒有,小寺先生為何去世?”聽到這話,柴田明美陷入沉思,許久不語。御手洗靜待片刻後,焦急地說: “他是自然死亡嗎?”未婚妻依舊沉默。 “可您不是說他很健康嗎?”女子微微縮了縮下巴,表示肯定。 “既然如此,自然死亡就說不通了吧?”未婚妻再度縮了縮下巴。 “如此一來,就如警察推斷的那樣,隆先生是被殺害的吧?” 柴田明美還是一語不發。御手洗又等了片刻,終於放棄似的別過了視線。就在這時,女子終於說話了: “不錯。”御手洗的表情旋即緊張起來。 “什麼?小寺先生果然是被殺害的?”明美緩緩地點了點頭。 “兇手是誰?作案手法呢?”這次對方卻未回話,一直低頭不語。 “該不會是被外星人殺的吧?”御手洗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不料女子竟點了點頭。 “什麼?他真是被外星人殺的?” 儘管這個問題是自己先問的,可御手洗仍舊驚愕不已。聞言,女子再次沉默。 “小寺先生是不是心臟不好?” “不,心臟很好。”女子搖搖頭回答說。 “您為何認為他死於外星人之手?” 久久沉默後,女子回答說:“他身上毫髮無傷,沒有生病,心臟也沒什麼毛病,臥室上著鎖,窗子也鎖著,窗縫全用膠帶封住。房間如此嚴密,卻慘遭殺害……” “兇手除了外星人,還能有誰?”御手洗接茬道。 許是迷茫之故,未婚妻這次沒有點頭,我卻感覺她其實已經認同了這個觀點。 “可是,用膠帶……窗戶就打不開了呀。” “因為一直就沒開過。” “為何連窗戶都要封上……可否讓我們參觀一下臥室?” 御手洗開門見山地說道。女子有些猶豫,但還是一語不發地站了起來。或許是因為這裡並非她家,她也無權拒絕我們吧。她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對我們說了句“二位請”,便站起身,率先向走廊而去。見狀,御手洗像上了弦似的一躍而起,興高采烈地跟在後面。 這間被小寺用作臥室兼私室的房間,位於放置棺槨的八疊大房間的緊後面。明美打開房門,御手洗頓時驚呼: “哎呀,這是什麼?!” 我也大吃一驚,只見無數的奇怪之物從屋內的天花板上垂下。那東西是茶色的帶狀物,泛著黏膩的光,乍看之下,我還以為是海帶。然而定睛一瞧,竟是無數的膠帶。長達一米左右的膠帶從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地垂下。膠帶一頭貼在天花板上,另一頭則軟綿綿地垂在空中。 “這搞的是什麼名堂?”御手洗問道。 “不知道。”未婚妻回答。 “你沒問過他嗎?”御手洗又問。未婚妻搖頭不語。見此情形,御手洗微微點頭,朝室內環顧了一圈。 房間有四疊半大小,榻榻米上凌亂地放著小寺的西服和漫畫書。睡過的被褥疊了起來。屋內有兩扇窗戶,每扇各嵌著兩塊玻璃,一共四塊。將窗戶固定在中央的鎖,是把舊螺旋鎖。窗戶緊閉,窗櫺和窗柱相接的方形線,以及玻璃窗與玻璃窗的間隙,皆用膠帶封得嚴嚴實實。兩扇窗子的窗簾全部拉開,因此屋內的情景一目了然。 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庭院的樹木和鄰家邊界的圍牆。圍牆前停著一輛摩托車。一扇窗子旁擺著書桌和配套的椅子,旁邊則是書架,以及放著電視、錄像機和錄像帶的架子。 書桌上放著熒光檯燈、月球儀、火箭及奇形怪狀的外星人模型、汽車和噴氣式飛機的塑料模型。牆上貼著印有土星和宇宙空間的海報。書架裡擺滿了宇宙和地外生命體方面的書,還有科幻小說。拋開對宇宙的興趣,以及從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垂下的膠帶不談,這是典型的對室內設計毫無興致的青年的房間。 “入口是西式房門,衛生問近在咫尺。門上的小插銷鎖壞了,是您弄壞的嗎?” 女子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對御手洗說: “我以為他在睡覺,可怎麼叫都沒反應……” “唉,您也是迫不得已嘛。窗戶用膠帶封得這麼嚴實,門卻沒封。要是把門封上,這門就打不開了呀。” “是啊。” “小寺先生告沒告訴您,他為何要這麼做?” 女子不語,之後不解地歪著頭。 “莫非是要防止外星人向房內放毒氣?”御手洗說。 “小寺說外星人正向日本發射電磁波,所以每晚都用床單裹著身子睡覺。” “天花板的膠帶也是因此而貼的?” “也許吧。” 聞言,御手洗深深地點了下頭。 “原來如此,我明白怎麼回事了。這些膠帶是用來擴散電磁波的,黏液質物體和濕潤物體效果最佳。” “您說得對。”女子贊同道。 “可這樣一來就不便走動了呀,腦袋會被膠帶粘住。小寺先生還戴著頭盔是嗎?” “對,是的。” “是噴氣式飛機頭盔嗎?” “不,是摩托車頭盔。” “面罩也是合上的嗎?” “是的。” “脖子上纏著圍脖?” “對。” “捂得真嚴實呀。身處密室,連頭部都打造成了小密室,想必很憋得慌吧。小寺先生雙手還戴著橡膠手套?” “對。” “每晚都戴嗎?” “最近……是的。” “他睡覺時總是這樣嗎?” “其他時候也這樣。” “什麼?醒著的時候也是?” “是的。” “在這兒的時候都是?” “沒錯。” “您的意思是,在這個房間時,除了睡覺時以外,他也一直都是這副打扮嗎?” “對。” “嗯……哎呀,看來電磁波真可怕啊。這個舉措確實明智。那這些東西現在何處?” “是說頭盔什麼的嗎?被警察拿走了……” “警察拿走了呀。可在如此密閉的環境下,究竟誰能殺害小寺先生呢?又是怎樣行凶的呢?” 女子默然。 “人類無法做到,不過外星人的話……” “是用電磁波殺的人吧?”我在旁說道,“那樣就不會留下痕跡了!” “隆先生說過,他正遭受宇宙電磁波的侵襲嗎?”御手洗問道。 女子點了點頭。御手洗又問: “頭盔、橡膠手套,還有床單都是抵禦電磁波用的吧?” 女子猶豫了一會兒,微微地點了點頭。 “防得住嗎?” “啊?難道防不住?”女子反問。 御手洗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忙解釋說:“哎?啊,當然防得住啦!不過並非完全能防住,起碼聊勝於無吧。” “那如何才能完全防住呢?”女子追問道。 “去美國!”御手洗當即回答。聞言,女子又陷入了沉默。 為何去美國就能躲過電磁波的侵襲呢——我不禁想問,但礙於朋友情面,只好把話咽回肚裡。 “面罩頭盔是騎摩托車時戴的吧?” “對。” “戴一整天肯定很難受吧?” “是啊,所以他說想儘早阻止電磁波侵襲。” “能阻止嗎?” “他說可以。” “那小寺先生為此採取了什麼行動嗎?” “對,他說過要採取行動。” “什麼行動?” 女子卻搖搖頭,回答說:“這個……我不知道。” “他原本就對宇宙感興趣吧?” “嗯,很感興趣。” “大學學的也是這方面的專業嗎?” “不是。” “那他就是畢業後開始對宇宙感興趣了?”女子點了點頭。 “他大學學的什麼專業?” 對方沉默片刻,低聲回答說:“他沒上大學。” “哦,是嗎?你進屋時,聞沒聞到煤氣味,或是其他異味?” “異味?根本沒有。警察也這麼問過我。” “警察也問了您同樣的問題?” “是的。” “這麼說,警察也懷疑小寺先生的死是人為的他殺嘍?” 明美略顯躊躇地點了點頭,回答說:“我覺得警察肯定是這麼懷疑的……” “小寺先生有沒有遭誰怨恨?當然,除了外星人。” 許是因為不知道,女子再度沉默。 “隆先生年齡多大?” “三十四歲。” “三十四呀,職業呢?” “已經辭職了,領著失業保險。他說再過四個月就沒事了。” “那這期間你們是不是打算舉辦婚禮?” “他說工作有著落後就辦。” “此乃明智之舉,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啊。警察懷疑是他殺,是不是因為他工作的地方出了什麼事?” 聽到這話,柴田明美陷入了沉默。御手洗又問: “他辭職前在哪兒工作?” “液化石油氣站。” “液化石油氣?是出租車用的嗎?” “是的。他一直上夜班,身體都吃不消了。” “夜班很辛苦吧。” “是啊。凌晨三點左右是工作高峰,那時出租車排著長隊來加氣。天快亮時他回到家,說大夥都辭職了,這樣一來他就沒法休息了,晚上根本沒法睡覺,所以也要辭職。” “於是就辭了?” “有個領導跟他不和,好像還打過架。” “哦,是這樣啊。那個領導是不是對他懷恨在心呀?” “聽說他把領導打傷了。” “嗯,”御手洗頷首言道,“您知道那位領導叫什麼嗎?” “小寺說他叫造田。” “造田,知道了。那家氣站在哪兒?” “材木町九丁目。” “小寺先生的父母呢?” “都去世了。” “兄弟姐妹呢?” “沒有,他是獨子。” “唉,真是一生孤獨啊。” “不過,他有位遠親。” “我知道了,恕我冒昧……” 話音剛落,御手洗猛地趴倒在房間角落。隨後一邊凝視角落,一邊匍匐移動。我和柴田明美呆立原地,看著御手洗。我覺得無聊,想向柴田明美搭訕兩句,卻什麼話題也想不出來。 “警察也這麼做了嗎?”御手洗問道。 “沒有。”明美回答說。 警察才不會幹這事兒呢——我心中暗想,嘴上卻保持沉默。這時,御手洗突然在書架前站起身,說道: “這個請借我用一下。” 說完,他拿起書架上的手電,打開後走到窗旁,透過玻璃向屋外的樹木照去,接著又仰頭照了照屋簷下面,在屋裡兀自走動。 “我到外面調查一下。” 御手洗自顧自地宣布完,便離開房間,步履匆匆地回到玄關,隨後走到土間穿上了鞋。我慌忙跟在後面,柴田明美則未跟來。 來到院內,御手洗上下晃動手電,一邊照著房檐下方和牆壁,一邊沿牆前進。房子後面還有處狹窄之地。他不顧衣服被樹叢弄髒,在院內轉完一圈,回到了玄關。 “什麼也沒有,真是一無所獲。”御手洗懊惱地說。 “一無所獲?莫非你以為天花板上有什麼機關?” 御手洗剛才一個勁兒地照著房檐下方,所以我才會這麼問。 “對,我以為那兒肯定有機關,結果卻什麼也沒有,真是可惜。難道我推測錯了嗎?” 說完,御手洗又回到院裡,用手電照著院中的樹,開始一棵棵地仔細檢查。他查遍了小寺家地盤內的樹木,結果卻徒勞無功。他還順便從水泥牆上照了照鄰家的院子,依舊毫無收穫。而我也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哼!什麼也沒有啊,石岡君。真是白忙一場,回去吧!”御手洗垂頭喪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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